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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0　假期里的意外和惊喜
书名： 昨天以前，明天以后 作者： 刘月轩 本章字数： 6952 更新时间： 2020-08-06 15:27:53

我和唐佳妍的事情，渐渐失去了热度，写情书打草稿，这个梗也似乎成了过去式。还好，学校并没因此事找我和唐佳妍谈话，大概是班主任在校长面前承诺了很多，总之，我和唐佳妍算是过了这一关。

那些天，我和唐佳妍留在学校复习功课，班上的同学都相信我那一封情书奏了效，我们果真谈恋爱了。

杨禹几次找我，要我请他喝酒，他的理由很简单，若不是他，这件事成功的概率几乎为零。他提醒我，别忘了还有那个姓苏的小子。我和唐佳妍的这条路并不会一帆风顺。

有几次我真想问问唐佳妍，她同意做我女朋友到底是出于对我的同情还是真的喜欢我？可我终是没有勇气问出口，我怕这一问，我们的关系就会戛然而止，我担心和她在一起的日子是短暂的。

我和唐佳妍的关系和以前并无不同，我辅导她课程，她也安心学习，除了偶尔在一起吃饭，最多的是牵牵彼此的手。她的手柔嫩细滑，像丝缎一般，我喜欢牵她的手，好像这样就能牵她一生一世。

月考终于结束，物理成绩我依然排在赵波儿后面，而赵舟只排在了第七。可想而知他参加物理竞赛的可能性几乎为零。而我也再次辜负了班主任的期望，物理成绩没有排进前三。

可接下来发生的事让我大感意外，班主任告诉我，赵波儿决定放弃这次物理竞赛，把机会让给了我。

我被这个消息吓到了，赵波儿居然把机会给我而没有给赵舟，她一定是经过深思熟虑才做出这个决定，难道她就不怕因此惹怒了赵舟吗？

我当即谢绝了赵波儿的好意，告诉班主任：“我可以通过其他方式来弥补我的错过，可让赵波儿牺牲自己的利益来成全我，我宁肯不高考，不毕业。”

班主任见我如此固执，说：“这是赵波儿的意思，她了解自己的情况，她偏科太严重，就算有加分，考重本的希望还是渺茫。”

“不行，我不能这样做。”

“别固执了，赵舟也找过我，很多人都想要这机会呢！你好好考虑吧！”

我知道再多说什么都是无用的，班主任认定我是最佳人选，我只能听她的安排，但我的内心是极大的抗拒，我打算找赵波儿好好谈谈。

赵波儿不在教室，我问了她最好的姐妹姜晶梅，她只是摇头，连句话都没说，看样子，我是她极为讨厌的人。

我走出教室，在走廊上看到楼下操场的榆树下，赵波儿正在和赵舟说着什么。两人都很激动的样子，赵舟的动作极度夸张，像在指责，又像在抱怨，总之，赵波儿被动地站在那儿，像个可怜人。

我愣在那里，不知道要不要过去，这时，姜晶梅走过来，她的视线也停在那棵榆树下，仅仅几秒钟，又把视线落在我的脸上：“看到了吧！为了你，赵波儿把最好的哥哥都得罪了，我看你拿什么回报她。”

我疑惑地看着她，她轻哼了一声：“赵波儿的心思我最了解，可你就是一块木疙瘩，根本不开窍，她为什么把机会让给你，你真不明白还是装不明白？”

我的心本能地一颤，似乎已经知道了答案。姜晶梅见我如此，扭头走了，留下我一个人，看着榆树下只剩赵波儿一个人在那儿抹着眼泪，而赵舟早已不知所踪。

“如果你觉得欠她的，可以不参加。”唐佳妍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我的身旁，她的目光一样落在榆树下。

我摇摇头：“我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说，这机会本来就属于她。”

唐佳妍转过身，背靠向栏杆，看着我：“你真不想要这次机会？”

“当然，我有信心，凭我的真才实学，一样能考上大学。”

她略有领会，微微点头：“这事儿好办，只要竞赛那天你不在，老太太指定会让赵波儿上的。”

我豁然开朗，以赵波儿的成绩，临时救场绝不成问题。

赵舟在寝室等了我很久，我刚进寝室大楼，邱俊就迎上我，让我还是别回寝室了。

该来的总是要来，这件事迟早是要解决的。

赵舟坐在他的床铺上，一见我进来，立即站了起来，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杀伤力。我赶紧推邱俊出去，并锁上了房门。

我俩隔着几米的距离，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哪怕谁的一个小小举动，都有引爆炸弹的危险。

“算你狠，玩得挺深啊！”

“是你的方法不对，你不应该拿别人的利益来成全你自己。”

“呸！”他狠狠地啐了一口，“别在那儿当好人，你不一样在利用赵波儿？”

“别把人想得和你一样卑鄙，四班叫赵舟的只有你一个。”

我的话可能说得有些严重，赵舟居然朝我飞扑过来，一下子将我推到房门上，我的后背重重地撞在门把手上。

一阵疼痛袭来，我强忍着站直身体：“我不想和你动手，如果你还有点儿良心，就不应该怪赵波儿，以你的成绩，只能把竞赛奖杯拱手让人，你醒醒吧！”

“放屁！”赵舟的情绪已经到了燃点，每句话都说得咬牙切齿。

“你的学习方式有问题，现在纠正还来得及，你不笨，别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我用手揉着后背，这小子的力气大得出奇。

“不用你教，”他仰着下巴，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我就问你一句话，这机会你要定了是吗？”

我摇摇头：“这机会是赵波儿的，我不能要，你也一样不能要，听明白了吗？”

“什么意思？”

“只有他们三个参赛，才能为四班甚至学校争荣誉，你不行，我也不行。”

“我为什么不行？”他依旧执着地不肯正视自己的能力。

我已经懒得再解释，只能摇头，用沉默回答他。

这时，杨禹和邱俊在门外大叫开门，我回身将门打开，他们两个冲进来，直奔赵舟而去。

赵舟当然知道自己势单力薄，在杨禹和邱俊的注视下，他一句话都没说，静静地离开寝室。

寒假要到了，同学们铆足劲儿复习功课，唐佳妍也不敢怠慢，再不去游戏厅和酒吧，乖乖地留在教室做习题、背单词。

物理竞赛安排在期末考试后，那些天班主任每天下午都要留下孟飞、姜晶梅和我，给我们布置异常艰巨的习题演算和实验分析。

我悄悄地告诉姜晶梅，让她把这些习题和实验分析拿去给赵波儿，就算不参加竞赛也能提高物理成绩，期末考试没准能考个好成绩。

姜晶梅不理解我这样做的意图，以为我是在将功补过，既不拒绝，也不问为什么，一副冷脸对我。

期末考试后，同学们有的回家，有的留在学校等成绩，而我，还要在班主任的带领下继续魔鬼式的训练，我和孟飞都有些吃不消了。

我特意求姜晶梅，让她无论如何也要把赵波儿拖到竞赛完毕后再让她回家。她问我还想耍什么把戏，我只说以后你就知道了。

果真，姜晶梅强制性地挽留下了赵波儿，我知道，这离我的计划越来越近了，我要亲手把属于她的还给她。

唐佳妍受不了空荡荡的寝室环境，提着行李回家去了。她没让我送她，却一个劲儿地嘱咐我，竞赛完了，赶紧回家，不能在学校里鬼混。

她的嘱咐让我很快乐，至少证明她是在意我的。

学校的学生越来越少了，而我们的物理竞赛也如期举行了。

那天，我终究没出现在校门前，我躲在马路对面的一家食杂店里，看着班主任越来越慌乱的脸，直到大巴开来，姜晶梅才拉着赵波儿急匆匆地赶来。

事到如今，只能让赵波儿顶上。班主任还不放心地交代着一些什么，最后，带着二中的三个代表出发。

我站在那儿终于可以松口气了，如果这次真的亏欠了赵波儿，我真不知道今后怎么补偿她，好在，是她的终是她的，我还给了她。

学校除了老师，学生们几乎都走了，昨天的成绩公布，我倒退了两名，排在全班第三，唐佳妍意外地挤进前二十五名，应该是全班进步最大的。期末考试成绩会在新学期开学时贴榜公布，我想：到时候，一定要让唐佳妍请客吃饭。而此时的我还真是饥肠辘辘，想着生活费还有剩余，我决定去吃洋快餐解解馋。

吃饱喝足，我在街上逛了大半天，想着竞赛也该结束，我打算回学校接受班主任的质问。

刚转过团结路，迎面过来几个人，一看穿衣打扮就知道是社会小混混。那时的发型很杀马特，有些特意模仿韩国组合HOT，但在他们头上就显得不伦不类。

正当我从心里嘲笑他们的打扮时，那几个人已经挡住了我的去路，我被围堵在中间，进退无路。

“你叫周一权？”有人问我。

我点点头，看他们的架势，是专门来堵我的。

还没等我开口回答，那几个人突然对我发起了猛烈的围攻，又是拳打又是脚踢，我孤军奋战，拼力反抗，终架不住他们人多力量大，没几下，我就被他们打倒在地。这下我可是再无反击的能力了，拳头像雨点一样噼里啪啦地砸在我的身上。

不知打了多久，我浑身疼到麻木，我只抱住头，身上随他们疯狂虐打。

终于结束了，我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路人都以为我死了，围着我议论纷纷。不知道是谁把我抱起来，我觉得自己的身体轻得像片羽毛，风一吹，就飘远了……

我醒来时，赵波儿和姜晶梅都在我身边，看到我睁开眼，她俩高兴得抱在一起，好像我经历了一场生死考验，劫后余生。

我发现我动不了，一只腿缠着厚厚的纱布，看样子挺严重。

“班主任报警了，相信打你的那帮浑蛋一定会抓得到。”姜晶梅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

“你把我们吓坏了，我以为你死了。”赵波儿两眼通红，眼泪就在眼窝里。

“我不是好好的吗？这点儿小伤死不了的。”为了证明我没事，我故意抬起胳膊，可这一动，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袭来，我差点儿昏厥过去。

她俩赶紧把我安抚好，让我不要动，说医生嘱咐最少要静养一个月，因为我胳膊和腿有好几处肌肉软组织挫伤。

有这么严重吗？我的身体居然这么不经打？那帮小子也太狠了，我和他们究竟有何恩怨，非要把我打残不可吗？我暗自想着。

我有些气愤，但当着两位女同学，我又不好意思表露出来，强装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心里骂了那帮家伙几千遍。

班主任替我交了住院费，我央求老师不要把我住院的事告诉家人，我断不能让他们为我担心。班主任还是善良的，答应暂时不告诉家长。

我必须住院治疗，心里着急也没用，赵波儿家正好离这家医院不远，照顾我的重担自然落在了她的身上。

她和姜晶梅每天都来陪我，还给我做各式各样好吃的，我躺在病床上，她俩轮流喂我，我简直成了至高无上的皇帝，有人伺候真是舒服死了。

那几天过得真是舒坦，虽然身上的伤还在隐隐作痛，但有美女相陪，疼都是幸福的。由于我年轻，体质好，恢复起来特别快，没多久我就可以下床走动了。

姜晶梅见我已无大碍，来的次数也就少了，倒是赵波儿坚持每天都来，不是照顾我就是和我一起讨论数学习题，总之，我们在一起除了聊学习，其他的一概不谈，这也好像成了我俩心照不宣的默契。

春节前一天，我出院了，除了腿走路还有点儿跛，其他地方恢复得和正常人一样。

是我哥来接我出的院，他把班主任垫的医药费还了，还说，警察已经找到那几个打人的小青年，现在正在调查，春节后估计就有结果了。

临走前，赵波儿来送我，还买了水果。我俩并排走着，谁都不说话。这样的静默比说话还有力量，我知道她有很多话想和我说，却始终没有开口。

“你回吧。”快到汽车站时，我说了第一句话。

她想了想，说：“回去好好养着……”

我点头，给了她一个微笑。除了微笑，我不知道怎么感谢这些日子她对我的照顾，我欠了她太多，不是一句谢谢就能表达的。

“谢谢你，竞赛成绩出来了，我们班第一，我也是个人成绩第一。”她低着头，仍能看到她脸颊红润得像朵花。

“太好了，恭喜你啊！”我简直太激动了，一下子拉住了她的手，“我就说你能行的，真为你高兴。”

她显然不适应我的举动，抽回自己的手：“如果你参加，第一一定是你的，可以……”

“不行，我物理成绩你也知道的，而且，这本来就是你的嘛，我不能占你便宜啊！”

她瞅了我一眼，脸色更红了。我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解释道：“不是，我的意思是，只有你参加，这第一才不会花落别家。”

她听后浅浅一笑，便不再说话。

这消息简直太让我高兴了，我没有剥夺她荣获第一的权利，这是她努力的最好回报，她得第一，实至名归。

我上了车，她还站在那儿，望着车窗里的我，挥了挥手。我也朝她挥挥手，那种依依不舍让我鼻子有些酸，我赶紧扭过头，恰巧碰上我哥的眼神，我一愣，觉得很尴尬。

“你俩搞对象？”

我打了我哥一下：“哪儿跟哪儿啊，我住院这些天，多亏她照顾我，她可是好学生，别瞎说。”

我哥撇撇嘴：“情窦初开的年龄。但我警告你，别耽误了学业，不然，你对不起咱爸咱妈。”

看我哥一本正经的样子，我“哦”了一声，便往角落里缩了缩身体，不再看他。当我再把视线移到窗外，赵波儿已经走了。我怅然地四下张望，她的身影已经再也寻不到了。

我忽然觉得有些失落，这些天的接触，更像是彼此了解的一个过程，她含蓄，有时也会喋喋不休，但总归属于乖乖女，是那种让人想要保护的女生。然而，我对她只是同学的情谊，比起她，我更喜欢唐佳妍。

想到唐佳妍，我闭上眼睛，寒假很快就要结束，我期待着开学后，依然可以坐在她身边上课，静静地看着都是一种享受。

大年三十，一家人围在一起吃了顿团圆饭，零点放鞭炮的时候，妈妈叫我别出去，她担心我的伤，我笑着说：“过年不亲手点一挂鞭炮，哪像过年啊！”

妈妈拗不过我，只能任我去。

大年初一，跟着哥哥左邻右舍去拜年，邻里看到我免不了要夸几句，说周家将来出了大学生可给周村增了光，长了脸。

我一个劲儿地笑，心里也是一番美滋滋的。

这一圈走亲串友下来，已经接近晌午。那年大年初一正好赶上立春，天晴得特别好，房檐上的积雪被阳光晒得融化了，水滴嘀嗒嘀嗒地落着。我让哥哥先回家，我想一个人在村子里走走。

阳光晒在身上暖暖的，天蓝得特别透亮，春天来了，看什么都是新鲜的。村子不大，这个时间都应该在吃饭，偶有鞭炮声响彻云天，这才算过年应有的气氛。

远处哥哥朝我跑过来，喘着气喊我：“快回家，你同学来了！”

我在心里琢磨，大过年的谁来找我？

我急匆匆地往家赶，快到家时，我看到了唐佳妍。她的马尾辫扎得很高，穿着一身黑白相间的格子大衣，站在那儿特别显眼。她见到我，冲我招手，我从心里美开了花，大过年的，她居然来找我，这绝对是意外中的惊喜，惊喜中的意外。

我问她怎么来了，她说想看看我生活的地方过年是什么样的。我说，比不了城里，但这里有最原汁原味的民风民俗，是城里无法比拟的。

她点头赞许着，然后很认真地问我：“你的伤好点儿了吗？”

我在她面前又蹦又跳，说：“好了，和正常人一样吧？”

她赶紧拉住我：“好啦！知道你康复了。”

“谢谢你关心我，你能来，我真的又高兴，又意外。”

她却白了我一眼，说：“受伤了怎么不告诉我？要不是碰到赵波儿，你打算一直瞒着我是吗？”

我挠着后脑勺，一副做了错事的样子，说：“我不想麻烦你，而且我已经好了，你看看……”

“我要惩罚你。”

“怎么惩罚？”

“陪我在村里逛逛！”

我一拍胸脯说：“没问题，我可是超级棒的向导。”

那天我陪她逛了村子的角角落落，还去了东山那片落叶松林。她兴奋得大呼小叫，说长这么大，头一次来村里过年，这是她永生难忘的。

村里有条小河，此时冰冻着，还没融化，冰面上有群小孩在溜冰，看样子又好玩又刺激，我看她跃跃欲试的样子，就喊来邻居王哥家的石头把溜冰鞋给她穿。

她穿上冰鞋，像刚刚学走路的孩子，摇摇晃晃，几次跌倒几次爬起，但始终不得要领，无奈，只好放弃。

她说：“旱冰，我自认天下第一，可这真的溜冰，我拿它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我抢白她：“你也有不行的时候？”

她瞪我一眼，抓起一把积雪就往我头上撒，我赶紧躲过去，也抓了把雪回敬她。她没躲开，撒了她一头一脸的雪。她不认输，继续追着我打，我一边躲一边反击，两个人就这样玩起了打雪仗，直到两人筋疲力尽，太阳已经落山，夜幕悄悄降临。

这时，不知谁家放了烟花，炫丽的烟花在天幕上绽放，闪闪烁烁，明明亮亮，映红了天空，也映红了我们的笑脸。

那天我一直陪她到九点半，她爸的司机来接她，她才依依不舍地坐进了车里，挥着手和我告别。

而那一晚，我做了一个美丽的梦，梦里我牵着她的手，在开满鲜花的草地上幸福地奔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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