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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莲花落的老人
书名: 汉武大帝刘彻 作者: 杨发兴 主编 本章字数: 7194 更新时间: 2025-04-25 18:29:15
程妃与栗妃素来不和,到了她们的儿子却改了门风,栗妃的三孩临江王刘阕,与程妃的二孩江都王刘非,泼皮胆大是出了名的。他二人是见不得,离不得,好时,只想和着一个头;恼时,打得头破血流。今日午后,刘阏来增成宫找刘非博弈。
博弈,即博戏、六博,是战国以来逐渐流行的一种文娱活动,在汉代尤为盛行。娱乐时,双方一方行道,另一方则阻之,不让其通过,所以往往容易造成争道上的矛盾。景帝做太子时,与吴王刘濞的王太子刘贤在玩这种游戏时便互相争道,加之又喝了几樽酒,互不相让,景帝一怒之下,提起棋局,砸向吴太子,将吴太子打死了。想不到老子的争道又在两位儿子之间发生了,打来打去,一个鼻破血流,一个手臂被咬去一块皮,鲜血淋淋。刘阏回到飞翔官,栗妃见他脸色蜡黄,鼻孔里塞着棉絮,勃然大怒,立马带着两个内侍,去增成官兴师问罪。程妃刚刚给儿子包扎好手臂,见栗妃到了,盛怒相待。三句话没说完,便打了起来。
男人打架,咚咚几拳便解决问题。女人打架,推推搡搡,撕撕抓抓,程妃抓住栗妃衣领,栗妃揪住程妃头发。只听嗤啦一声,栗妃的两只奶子像脱兔一般跳了出来,明晃晃直耀人眼,她置之不理,臭骂一声,一用力,将程妃的头发拽下来一大绺子,还带着鲜红的头皮,痛得程妃妈的一声惨叫,两只玉爪直扑栗妃双目,栗妃慌忙扭脸躲过,不想被程妃抓住了发髻,用力一拽,仰面倒在地上,程妃双腿一跨,骑在栗妃肚子上,栗妃乘机拽住程妃领口,程妃双手卡住栗妃脖子,若非王美人赶到,非出人命不可。
景帝越听越气,朝几案上啪地拍了一掌,咬牙切齿地骂道:“这两个臭女人,恼上来朕将她二人打入冷宫。”
这话正中长公主下怀,极口赞道:“好,就应该这么办,身为皇妃,闹成这个样子,不严惩何以正宫闱。”
景帝没有凑腔,端起几上杯子,咕咚咚一口气将蜜水喝下肚去。
长公主见了,频频向王美人使眼色,催她上阵助威。王美人故意把目光避开,皇上红口白牙说得明明白白,“恼上来朕将她二人打入冷宫”,’不恼上来呢?看样子,皇上并没有要置栗妃于死地的打算,我若跟着长公主盲目地起哄,怕是要适得其反呢?倒不如假意为栗妃求个情儿,也显得我王娡儿宽宏大量。心念至此,微微一笑说道:“陛下暂息雷庭之怒,且听臣妾一言。栗妃大闹增成官,虽说有些不大像话,但也是舔犊情深。陛下你没有好好想一想,作为一个母亲,看到儿子一脸鲜血,若是无动于衷,还算是个母亲吗?”
她这话说得很技巧,看似为栗妃求情,实乃往栗妃头上泼污水,明明是两个女人在增成宫大干一架,却说成是栗妃大闹增成宫。
长公主是个直筒子,哪知王美人这番心机,愤愤然想到,好你个王美人,我这么起劲地攻击栗妃,不还是为了让你那宝贝儿子早一天当上太子吗?你倒好,关键时刻不说助我一臂之力,反倒作巧卖乖,装起好人来。哼,她恶狠狠地剜了王美人一眼。
王美人视而不见,继续为栗妃求情:“陛下,有道是,牙和舌头还有不合的时候,何况是两个人,两个活生生的人,您就放她们一马吧!”
长公主忍无可忍,又朝王美人剜了一眼,转身对景帝说道:“陛下,天不早了,我和阿娇该回去了。”
她一把拉过阿娇,气呼呼地往外走,王美人想送一送她,被她赶了回来。
王美人冲着景帝苦笑一声,又摇了摇头:“长公主也是,那脾气烈得像火。”
景帝长叹一声道:“这也难怪,为阿娇和荣儿的事,大姐和栗妃结下了深仇。”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抬头盯着王美人:“爱妃,朕知道卿和栗妃向来也是不合的,卿为什么还要给她求情?”
王美人见问,满面深情地说道:“国者,家也。家者,国也。国即是家,家即是国,只不过大小而已。不是臣妾有意奉承陛下,陛下父子二人,把一个萧萧条条的大家,也就是贫穷落后的汉国,治理成一个繁荣富强的人间天堂,京师之钱累积巨万,贯朽而不可校。太仓之粟陈陈相因,充溢露积于处,至腐败不可食。当年周朝成康之治也不过如此。”
人,没有不愿听奉承话的,景帝也是如此,听了王美人这番赞颂之词,心中似熨斗烫的一般,甭提有多受用了。他正在暗自乐哩,王美人把话锋一转说道:“古圣人言,不齐家无以治天下,这话诚不谬;但古圣人又说,‘为亲者讳,为尊者讳,为贤者讳’,栗妃、程妃,皆是陛下皇妃,称得上亲者了,特别是栗妃,又是太子之母,可称得上是尊者了,若是陛下把她二人打入冷宫,二妃相殴之事,必要传将出去,岂不是自张其短,有悖古圣人之言。还有您这个皇帝,大家治理得这么好,小家却是一塌糊涂,让朝野怎么议您。臣妾哪里是在为栗妃和程妃求情,臣妾乃是为了陛下,为了这个小家,为了陛下的尊严。”
尽管王美人话音不高,却像一股春风,徐徐吹进景帝心田,多好的一个皇妃呀,识大体,顾大局,处处为朕着想,惟独不想她自己!
他有些激动了,情不自禁地将王美人揽到怀里,吻了又吻,说道:“朕的好爱妃,那栗妃的胸怀若是有卿的一半,朕也知足了。”
听他这么一说,王美人高兴得差点跳了起来。我成功了,诚想,陛下亲口对我言讲,那栗妃的胸怀不及我王娡儿一半。且是,陛下对彻儿的宠爱,又大大超过了刘荣,那栗妃还能当得上皇后吗?
她双手揽住景帝脖子,把一条香舌送他的口中。
他使劲地吮,吮得她双乳发硬,骨头发酥,私处有一种冲动。但她不好意思直说,腾出一只玉手,滑向他的裆下。
他是情场老手,能不知道她想干什么?故意把腰扭了几扭,把嘴移向她的左乳,噙在口中,右手滑向她腹下……
她实在忍不住了,呢喃着说道:“陛下,我要!我想要的很……”
直到她欲死欲仙,直到鼓打三更,两人方才相拥而卧。
送走了景帝,王美人胡乱用了些早膳,带着彻儿,乘坐玉辇,直奔麒麟街九号。也许是睡眠不足的缘故,彻儿一坐上玉辇便睡着了。将至麒麟街的时候,美人将彻儿摇醒,叮咛道:“彻儿,你不要睡了,你听娘说,娘得罪了……”
彻儿不听她说,头一歪又睡着了,气得她拧住彻儿耳朵,转了一圈,疼得彻儿哇地一声大哭起来。她又是打又是吓唬,彻儿勉强不哭了。
“彻儿,你听着,娘得罪了你皇长姑,娘这会儿带着你向你皇长姑请罪。你皇长姑若是原谅了娘是再好也不过了,你皇长姑要是不原谅娘,你就给她跪下,为娘求情,她若还不原谅娘,你就哭,听见了没有?”
彻儿抽抽泣泣地回道:“听见了。”
长公主听说王美人来了,怒冲冲说道:“给我挡回去。”
王美人身为皇妃,铁了心来请罪,那阍者能挡得住吗?
王美人闯进客厅,长公主黑虎着脸,也不让座,也不说话。王美人趋前一步,满面陪笑道:“皇姐,小妹向您请罪来了!”说毕,深深施了一礼。
长公主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皇姐,昨晚的事,小妹确实做得有些欠妥。不过,话又说过来,皇上并没有严惩栗妃之意……”
“哼,你大睁两眼说瞎话!皇上红口白牙,说得明明白白,要将栗妃和程妃打入冷宫,难道你耳聋了不成?”
王美人小声辩解道:“这话皇上确实说过,但说这话是有前题的,‘恼上来……’若是不恼上来呢?”
这话长公主没有留意,经王美人这么一提醒,她想起来了。暗自埋怨道,我这人咋这么粗心呢!
她生性高傲,岂能当场认输,强词夺理道:“什么前题不前题,有道是,‘皇帝嘴里无妄言’,皇上既是说出了要将栗妃打入冷宫的话,若不是你卖能,一而再、再而三地为姓栗的求情,我在后边烧个底火,皇上不打也得打。”
“皇姐把问题看得过于简单了。在妹未进宫以前,姓栗的几乎独霸了皇上。就是妹进宫以后,皇上对姓栗的临幸并不比妹少,那情浓着呢!且不说姓栗的又是太子之母!姐曾亲口对妹说过,皇上眼下并无废掉太子之意,爱屋及乌,皇上能轻易把姓栗的打入冷宫吗?皇上既是不想废掉姓栗的,妹若一味地跟在姐的后边摇旗呐喊,大杀大砍,皇上怎么下台?”
王美人偷偷斜了长公主一眼,见她脸上的怒气已消去大半。知是自己的话起了作用,决计给她灌碗迷魂汤。
“皇姐,您和那姓栗的无冤无仇,为什么那么起劲地抨击她,还不是为了彻儿和我。姐的大恩大德,妹在记着呢,彻儿也在记着呢!”
她把脸转向刘彻:“彻儿,娘说得对吗?”
刘彻真是个人精,听了娘的话连连点头。不知哪根神经起了作用,突然朝长公主一跪,磕了一个响头说道:“谢谢皇长姑。”
有道是,“话是开心斧”。经王美人这么一解说,长公主心中那股怨气早已跑到交趾国去了。她双手抱起刘彻,置于膝上,抚摸着他的头顶说:“彻儿你还小,有些事你不懂。正如你娘说的,皇长姑与姓粟的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为什么那么起劲地抨击她,还不是想让你娘早一些儿登上皇后宝座,你好顺理成章地当太子,当天子。你娘可好,关键时刻把皇长姑给卖了。你说皇长姑该不该气呀?”
她的话,刘彻尽管似懂非懂,却讨好似地说道:“皇长姑该生气。”
长公主乐了,照着刘彻小脸蛋使劲吻了一口:“还是我们彻儿知我!”说罢,满目得意地瞅着王美人。
王美人并不认输,笑了笑说道:“皇姐不可太得意了,您说妹关键时刻把您卖了,这话妹不敢苟同。什么事都是这样,有正说的,有反说的,才招人爱听。昨晚,妹若是跟着您一样说,怕是要适得其反呢!”
长公主故意把脸一沉,娇斥道:“你生就一张巧嘴,姐说不过你,姐……”
王美人笑嘻嘻地说道:“姐不必生气,妹告诉姐一个好消息。”遂把长公主走后,景帝说的那番话一字不漏地道了出来。
长公主双掌一拍道:“太好了。皇上既然认为姓栗的胸怀难及你的一半,决不会让那姓栗的当皇后。咱再寻她两个把柄攻上一攻,不愁攻不倒她姓栗的!”
王美人嘿嘿一笑说道:“妹这手中便有那姓栗的一条现成的把柄。”
她趋前两步,咬着长公主耳朵,很是嘀咕了一阵。说得长公主频频点头,猛地朝腿上拍了一掌:“这主意不错。看来姐得二次上阵……”
在洛水岸边,有一个不足十户的小村庄,名叫栗家庄,庄南第一家,墙上、树上,到处张贴着大红色的双嚣。一阵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响过,院门口落下一顶彩轿,花枝招展的新娘,由两个伴娘搀着,踏着红地毯,疾步走进院子,与高大黝黑的新郎并肩站在一起。
刚刚拜完天地,一身穿麻衣,脚蹬麻鞋,灰头灰脸的老乞丐匆匆忙忙赶了来。他也不管是否受人欢迎,掏出莲花落板,呱嗒呱嗒地打了起来,边打边唱:
一把扇子两面花,
情妹爱我我爱她;
情妹爱我会撒鱼,
我爱情妹会种花。
棵棵花,童七两,
网网鱼,十斤八;
我打鱼儿她种花,
门当户对好人家。
话音刚落,跑过来一个傧相,将一把铜钱递给乞丐:“东沟才娃昨晚死了老娘,我就不留你吃午饭了,快去赶场子去吧!”
那乞丐连道两声谢谢,转身出了院门,正要往东沟赶路。忽听有人叫道:“老表,请留步!”
他驻足回望,见唤他之人,年纪当在五旬开外,高高大大,白白胖胖,却不认识。
来人笑嘻嘻地说道:“老表。你当真把我给忘了,我是李家沟你三老表李云。”
这一说乞丐想起来了,他有个姑奶,嫁在李家沟,膝下有三个孙儿,长孙叫李风,十几岁亡故了,老二叫李雨,在长安经商,李云排行老三。
来人笑眯眯地问道:“你想起来了吧?。
他道:“想起来了。”
人是想起来了,心中却是万分地诧异。谚曰,“穷到大街没人问,富到深山有远亲。”我田玉亭混水了,靠乞讨度日,身为大内的太监头儿,为什么要来找我呢?
还没等他理出个头绪。李云热情相邀道:“走,咱老表俩找个酒店喝几杯。”
乞丐一听说喝酒,涎水突地流了出来。他一生嗜酒如命。他是做丝绸生意的,攒了几千万的家私,就因为嗜酒,路上遭人暗算,钱被捋个精光,差一点儿丢了性命,可他屡教不改,一听说邀他喝酒,忙跟着李云朝两丈开外的一个小酒店走去。
没有客套话,也没有划拳声,小到两刻钟,偌人一壶酒,喝得一滴不剩。
乞丐满脸通红,结结巴巴地问道:“老表,我田玉亭混水了,亲戚邻居见了我如同躲避瘟疫一般,你为什么不躲?为什么还要请我喝……喝酒?”
李云一本正经地回道:“咱俩是老表呀,有道是‘灰不热是火’。”
“好一个灰不热是……是……是火!”田玉亭连连摇头,“我总觉着你……你有什么事才会找……找我。”
李云哈哈一笑道:“你猜得很对,我正是有事找你。”
“什……什么事?”
“我想送你一场大富贵。”
“什么?”田玉亭翻着一双醉眼说道,“你想送我一场大大大大富贵?”
“正是。”
“请,请道其……其详。”
“云娘你可记得?”
“怎么不记得。哎!”乞丐翻了李云一眼,“我的家务事你又不是不知道,提她做甚?”
“她如今富贵了。”
“这我知道。”
“她做了娘娘。”
“这我知道。”
“她眼看就要做皇后了。”
“这我也知道。”
“既然知道你为何不去找她呢?”
“我,她还会认我吗?”
李云肯定地回道:“会的。她若不认你,岂不是自张其短吗?”
乞丐一边搔着头皮一边说:“这倒也是。”
他人虽说跟着李云走了,心中却像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
往事如烟。
三十年了。
三十年前,他去西域经商,一经便是三年。捱他挣了一大笔钱归来,正撞上娇妻栗文英在坐月子,脑门上的火苗儿忽地窜了上来。
他能不恼吗?出门三年,只在梦中和妻子打过两个照面,如今,她竟然为他生了个女婴,这不是野种是什么?
他一把揪住栗文英头发,厉声喝问道:“这野种是谁的?”
文英抽抽泣泣地争辩道:“她不是野种。”
他一连扇了文英七八个耳光:“还犟呢,再犟老子把你往死里打。”
她不敢再犟,哭着哀告道:“你别打我,你听我说,她是月亮的野种。”
他举拳又打:“放你娘的屁,月亮还会和人干那号事?”
“它没和贱妾干那号事,只是做了一个梦。”
“做了一个梦?”
“十月前一个夜晚,月亮如镰。贱妾思念你到后院烧了三炷香,保佑你平安归来。回到屋里,刚躺下便做了一个梦,月亮从天上掉了下来,忙伸开双臂去接,不想那月亮落人贱妾口中。继尔怀孕,十个月后生下云娘。你若不信,扒开褥子看看,她左乳下有一个镰刀形的胎记。”
田玉亭正在气头上,如何肯信文英的话,一脚将她踹倒在地,抓起褥子里的云娘,要往尿罐里塞。
文英正坐在地上呻吟。见状蹭地一声跳了起来,扑向玉亭,将云娘夺了过来。
田玉亭愕了一愕,手指文英说道:“好好,算你厉害。我今天只问你一句话,你是要这个野种呢,还是要这个家呢?”
文英毫不犹豫地回道:“我要我的孩子!”
田玉亭气极反笑道:“好,好,你既然要这个野种,你现在就给我滚,滚得越远越好!”
文英咬了咬牙,抱着云娘,径直出了大门。将要出门的时候,止不住停下足来,回头张望。她多么希望田玉亭出面挽留一下。有道是“一日夫妻百日恩”,她和田玉亭何止一日,是五年,整整五年呀!
田玉亭终于露面了,但他没有片言相挽,反把手连连摆动着说道:“你不要痴心妄想,快滚,快滚!”
她彻底绝望了,一颗豆大的泪珠夺眶而出。但她又不想让田玉亭看见,一扭头,疾步出了大门,回到了生她养她的栗家庄,把云娘随了己姓。一把屎一把尿将她拉扯成人,直到云娘选上秀女,这才撒手归天。
田玉亭越走,那两条腿越重,将至京都的时候,突然停下了:“老表,这京都我还是不去的好。”
李云一脸惊诧地问道:“为什么?”
“那云娘明明不是我的女儿,我也没有抚养她一天,她会认我吗?”
“谁说不是你的女儿?”
“我离家三年而生云娘,能是我的女儿吗?”
“嫂子说了,她是梦月入口而怀孕。”
“梦见月亮会怀孕吗?”
“怎么不会?我的主人,也就是王美人,梦日入怀而生胶东王。”
田玉亭将信将疑道:“有此等奇事?”
李云嘿嘿一笑道:“这还不算奇,还有踏巨人足、梦神龙首而生子的。”
田玉亭彻底信了:“照老表这么说,那云娘真是我的孩子?”
李云点了点头。
“如此说来,我就大着胆子找她去了。”
“你尽管大着胆子去找她。”
这一说田玉亭来劲了,步行如飞,把个李云累得呼呼直喘。
一进京城,田玉亭又犹豫起来:“老表,人都说宫门深似海,我一个叫花子能进得去吗?”
“你人进不去,可以上书嘛。”
“谁替我传?”
“长公主。”
“乖乖,那不是当今皇上的胞姐吗,我央得动吗?”
“长公主心地善良,乐于助人,对于促成父女团圆这等大善之事,她不会袖手旁观。”
二人说着走着,约有半个时辰便来到了堂邑侯府,受到了长公主热情款待。田玉亭连夜给云娘写了一封书,双手呈给长公主。
长公主如获至宝,天一亮便乘车来到了未央宫,在宣室里见到了景帝,神秘兮兮地问道:“皇弟,姐问您一个事,栗妃的小名是不是叫云娘?”
景帝漫不经心地回道:“是叫个云娘,你问这干啥?”
长公主避而不答,按着已想好的话问了下去:“栗妃的左乳下是不是有个镰刀形的胎记?”
景帝吃了一惊:“是啊,这事姐怎么知道?”
长公主也不答话,从身上摸出一张绢书,双手递给景帝:“请皇上先看完这封书,姐再回答您的话。”
景帝展开绢书。小声读道:“云娘吾儿:爹当年血气方刚,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将你母女逐出家门,至今思之,悔不可富,真想自个儿扇自个儿几个耳光;“你如今贵了,爹不全是为了攀高接贵。世上哪有女儿贵为皇妃,女婿贵为天子,其父却流落街头,打莲花落儿的道理!世人固然要讥笑爹,爹老了,爹本身就是一个平民百姓,不怕讥笑。爹怕,爹怕因为自己不争气,给女儿。更给皇上脸上蒙羞……”
景帝将绢书啪地往御案上一放说道:“这个栗妃,朕曾亲口问她,家中还有何人?她一口回绝道没有。如今,却冒出来一个打莲花落的老头儿!你叫朕如何处置?”
长公主心中暗喜,看起来这一状是告到点子上了,但又怕景帝说她幸灾乐祸,故意叹了口气说道:“这件事确实有些棘手,皇上若是叫栗妃认下田玉亭,岂不是自张其短?你看看,大汉皇帝娶了个野种做皇妃,就这还想立为皇后呢!若是不叫栗妃认下田玉亭,大汉治国,索来以孝为先。难呐!”她轻轻摇了摇头。
景帝背剪双手,在宣室里踱来踱去。他突然停下足来,目露杀机道:“行孝固然重要,大汉皇帝的脸面更重要,把那个田玉亭给朕宰了。”
长公主当即附和道:“皇上说得对,这田玉亭确实该杀。不过,也得借这件事敲一敲栗妃,今天说这个皇妃出身低贱,明天说那个皇妃是个拖油瓶儿,好像只有她自己这个野种高贵!”
景帝点头说道:“皇姐放心,朕一定借这事煞一煞栗妃的傲气。”
他确实煞了,当他将田玉亭的绢书摆在栗妃面前,粟妃的脸由红变紫,哆嗦着嘴唇说道:“这一定是想陷害臣妾!陛下,您给臣妾说一说这书是怎么来的?”
景帝见她气成这样,不忍心过多责备,更不会出卖他的姐姐。
你不说,我会猜,我会查。三查两查,查到了长公主和王美人头上。愤愤然想到,你长公主是皇上胞姐。太后的掌上明珠,我一会半会儿,拿你没有办法。我就先拿王美人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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