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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投军要投正规军，当兵要当效用兵
书名： 青年战神岳飞 作者： 北溟客 本章字数： 2189 更新时间： 2024-09-06 14:55:30

宣和六年秋，又是天高气清、寒意渐重的时节，岳飞再一次在瑟瑟秋风中辞别母亲，北上从军。

此次投军，岳飞投在驻扎于河东路平定军（今山西省阳泉市下辖平定县）的北宋禁军之一部——广锐军旗下，而且当的是骑兵[37]。

宋代军制，国家武装力量可分为禁军、厢军，以及包括乡兵、弓手之类在内的地方武装三大类，大致可以理解成作战部队—野战军、地方卫戍部队—警备区军队、警察加民兵。其中禁军最为精锐，也是对外对内作战任务的主要承担者，地位非其他武装力量可比。

所以与上一次应募不同，这一次岳飞报名应征的，不再是刘韐以真定府路安抚使名义招募的临时部队，而是有编制、有地位的大宋正规军，规格比之前高了不少。

此外，平定军与岳飞第一次从军的真定府，仅隔一条井陉道。而真定府此时的最高行政长官，仍然是前年秋天曾对岳飞“一见，大奇之”、并给了他极大信任与支持的刘韐。所以此次禁军招募通知，极有可能是岳飞第一次从军时，在真定府结识的同袍、友人，甚至就是顶头上峰刘韐本人传递的信息。身为平民却能一直维持着关涉军事部署变动的内部消息渠道，时刻关注着“最新就业资讯”，说明岳飞从军的志向是目标明确、高度自觉的行动，绝非临时起意。

当然，出于生计的考虑也不是没有，但更像是搭投军的顺风车，同时也再次证明岳飞此次从军，应该是很早就进行了全盘考虑的。

临行之际，岳飞将年迈的母亲托给了经济条件看起来较岳家更好的外公姚大翁家，可能还有岳飞的姐姐以及其他亲友照顾；自己则带上妻子刘氏和长子岳云，一家三口同行。

岳飞的结发妻子刘氏，是岳飞刚刚年满十五岁时就由父母做主娶来的，考虑到生育儿女、照顾家庭的需要，这位刘姓女子的年龄应当比岳飞大一两岁，出身则大概和岳飞差不多。

对古人而言，爱情从来都是奢侈品，两情相悦大多数情况下只属于文艺作品营造的旖旎梦境，父母之命主导的撞运气式包办婚姻，才是现实中家庭生活的主流。但岳飞在这方面颇为走运。虽然是父母择定的人选，但可能是男女双方的品貌能力都很出色，加之年少心热，他和刘氏的感情看起来相当不错。不仅成婚第二年就有了长子岳云，而且从岳飞最初两次从军的经历来看，很像是感情好到不忍须臾分离，但又能设身处地为对方考虑周全。岳飞第一次投军时，出于可能马上就会投入一线战场的顾虑，没有按照宋军家眷随军的习惯，让刘氏与自己同行；但到第二次投军时，因为预计要长期在军营驻扎，岳飞便带上了年少的妻子和年幼的长子，而没有把刘氏留在家乡，让妻子忍受与丈夫长期分离之苦的同时，还要承担赡养婆母、儿子的重担。同样，刘氏也没有非议或者阻拦丈夫再度投军的选择，更没有畏惧军营生活的枯燥与艰险，而是携子随夫踏上了从军路，就此开启了小夫妻俩共同面对艰辛行伍生涯的生活新阶段。

然而军旅生活实在是小老百姓生活道路选项中的困难模式。第一个麻烦在此次投军的最初环节就出现了：当兵自古是苦差，为了防止招募士兵“开小差”逃亡流散，宋代招募士兵确定入伍后，都要在脸上刺字，以表明武人身份和所隶部队番号。但对信奉“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毁伤”的古人来说，面上刺字是带有落后的肉刑色彩和人身侮辱性质的，因此宋代就有很多有识之士吐槽朝廷的这个规定让宋军士兵位同罪犯，严重挫伤士兵的自尊和荣誉感——按照当时的法律，除了士兵，确实也就只有发配远方拘管服刑的罪犯会在脸上刺字了。

偏偏岳飞还挺在意个人卫生清洁，重视仪容仪表，弄不好还有点轻度洁癖。当了军官自领一军后，岳飞对自己所部士兵有个要求：如果借住民家，不仅不能违法乱纪、大肆喧哗，还要主动帮主人洒扫门庭、收拾床铺、洗涤借用过的炊具饮器，以至麾下士兵每次借宿民家时，“晨起去，草苇无乱者”[38]。不得扰民还可以理解，卫生检查标准都细致到这种程度，多多少少有点岳飞自己的生活习惯在里面了。

在个人仪表上，虽然岳珂一直渲染岳飞节俭朴素的一面，但其实岳飞只是不怎么用奢侈品，更不搞其他形式的铺张浪费，但对着装还是颇为在意的。“出则戎服升首座，理军务；入则峨冠褒衣，穷经传”[39]，什么场合应该穿什么款式的衣服绝对不会出错，也绝对不会邋遢犯懒，而且时不时还要自己折腾一些颇有设计感的小花样，比如定制红底白字个性化设计的军旗、在战袍上搞点定制刺绣纹样之类。也因为重视仪容仪表，岳飞甚至从没主动与人提过自己背上有“尽忠报国”四个字的刺青。因为纹身刺青虽然是当时武人、市民中流行的风尚，是英雄好汉的标志，但绝非文人士大夫该有的喜好。用现在的话说身上但凡有这个的都有点“社会人”，不够斯文高雅。

内容绝对符合主流价值观的背上刺字，尚且因为注重个人仪容风度而不愿显露，更不要说在脸上刺军号了。在岳飞和妻子刘氏看来，这个要求大概跟毁容差不到哪里去。好在，军规中还有条规避途径：如果武艺出众，能被录取为“效用”，也就是正规军中的优等兵；效用兵不用在脸上刺字，而只需“特刺”，也即在手上刺字标明番号即可。

这个录取门槛对别人来说可能还是很高，但对岳飞来说轻轻松松。凭借出众的身体素质和武艺才能，以及平民中罕见的实战经历和文化水平，岳飞如愿以偿录上了“特刺效用”。这类士兵在宋军中的地位，有些类似于现代军队中的“高级士官”，战时需要承担风险最高、难度最大的作战任务，平时则享有比一般士兵优厚的待遇，不但不用面上刺字，每月领的钱粮也是普通士兵的八九倍。刚刚入职就顺利拿到高薪职位，还免去了“毁容”的苦恼，岳飞的第二次从军又开了个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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