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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书名： 钦差大人是竹马 作者： 荒城 本章字数： 5628 更新时间： 2022-02-23 15:25:26

官府几日游

“安哥哥，你是来接我的吗？”

“嗯。无论你在哪里，我都会找到你的。”“潘安”回道。

“你已经找到我了，我没事啊。”三娘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温柔得让柳食烟和小六子心里一颤，后背发凉，两人连忙搓了搓手臂。

距离福光全定下的七天期限已经过去了四天，小六子望着严肃的顾立安三当家愁眉苦脸地再三说明：“我真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啊，我就带了人去深山，回来老大就被抓了啊。”

小六子觉得很难过，三娘去打架不带自己也就算了，还拿他当靶子，让他乱背锅。

“算了，看你这样子也不知道。”顾三当家摆摆手。顾三当家找到小六子的时候，小六子正被几个人追杀，衣衫破烂蓬头垢面，简直丢百花寨的脸面。那几个追杀他的人被抓住后服毒速度之快，让怀揣多瓶顾老爷子秘宝的顾三当家很是郁闷。

小六子知道自己被嫌弃了，可是这是他的错吗？简直是欲哭无泪，没处说理。

顾遥的地方被她烧了，所以山匪们这次下山住的是城外的一处荒郊，都是些荒了很多年的田地，倒是便宜了百花寨在这儿修了点茅屋，闲的时候种点稻谷蔬菜什么的，像其他大的山寨在下面也大多数有点产业。

今晚就是要去救三娘的日子了，“潘安”莫名有点紧张，明明什么都安排好了，但还是有些担心，总感觉要出点什么意外……

与此同时，在地牢里的三娘也已经连续问了柳食烟两天，问得话痨柳食烟都不想再跟她说一个字。

“你都给我喂解药了，为什么不能告诉我这是什么毒啊？”

“还有啊，你真不认识我爹或者我娘吗？”

“你从京都来的啊，你能给我讲点京都的事吗？据说我娘就是在那里认识我爹的。”

……

“喂，你别装死啊，要不看你自己吧，你说啥我听啥，不插嘴也不多问。”三娘说了这句话后就真的没有再说话，连哼都没有再哼一声。

柳食烟被吵了两天，现在终于安静下来了昏昏沉沉就进入了梦乡，临睡前他对自己说，下次要管住自己的手，不能随随便便救人！

柳食烟是被一阵喧闹吵醒的，这是有人劫牢？他看向三娘，三娘也看着他，二人眼神相交，柳食烟觉得说不定今天就可以逃出去了！

本该宁静的夜此刻火光冲天，到处都充斥着刺耳的兵戈声，清溪的官匪之间第一次完完全全地正面交锋，无论是以逸待劳的官家士兵，还是想出其不意的众土匪们此时都杀急了眼，挥着手中的兵器就上，谁也不曾注意到一行穿着黑衣的人避过了前方厮杀的人群悄悄地往后面去了。

陈二白和顾立安伙同其他寨子管事的人在前面掌控大局，“潘安”计划得很好，无论是城门、粮仓、牢房、府衙前后，还是钦差的驿馆，甚至连官员的后宅都安排了人闹事。这盆水已经被搅得完全混成了一体，正好便宜了“潘安”等想要浑水摸鱼劫牢的人。

可是，当“潘安”他们闯进去之后，只看到了天龙寨的人。他和小六子找遍了整个牢房都没有看到三娘的影子，他们出去将官衙的后院也寻了个遍，还是没有人，不由得着急起来。小六子还在问天龙寨的人知不知道三娘被关在哪里，“潘安”直接提着剑冲回了官衙前面，小六子看到立即跟上，毫无压力地把救人的事扔给了江隐和江鲤。

局面已经有所控制，官府那边不像刚开始一样措手不及，似乎有了发号施令的人，双方开始势均力敌起来。按照这个局势发展，应该过不了多久二当家就要让人撤退了，所以必须在那之前找到三娘！

如果人没有在牢房，那么会在哪里？有谁知道？

“潘安”看到了人群中被一群官兵保护起来的福光全，那人应该是从被窝里爬起来的，官服穿得很凌乱，在一圈人的保护下大声地喘气和骂人。

阵阵喧嚣下，“潘安”依稀听到了几个重要的词，什么钦差大人、百花寨、私牢，他只能猜想三娘应该在私牢里，那么，私牢在哪里？钦差又在哪里？

就在他们一筹莫展正准备闯过去问问那个人的时候，“潘安”看到那个当官的胖子身边离开了几个人，他立即跟了上去。如果没有意外，这些人应该就是去私牢的，如果不是也只能冒险把人劫持问一下了。

还好，这些人果真是去私牢的，“潘安”和小六子二人小心跟着他们穿过正在酣战的人群，到了府衙的柴房处。那些人进了柴房后，潘安看见他们几下弄开墙角的柴，继续往下走，底下居然是地牢。

让“潘安”和小六子惊讶的是这么重要的地方居然连看守的人都没有，或许也正因为这样才让他们想不到吧。

“潘安”冲小六子点点头，二人也轻手轻脚地跟了上去。

通往地牢的路并不长，二人在路上把那几个士兵放倒了，顺着路拐了个弯就看见了牢房。牢门大开，里面却没有人，“潘安”急忙冲上去，在看到这儿没有守卫的私牢时，感到一阵心凉，几乎呆滞住。

三娘，你在哪里？我来找你啦，你不要躲着我好不好？

“小六子，快来扶我一把。”突然，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潘安”猛地回头。

只见两个人从稻草堆里钻了出来，其中一个是他找了一晚上的三娘。

刚刚还凉透的心如同堕入火山岩浆中，瞬间就烫得他不能思考。他连忙冲了过去将那人小心地拥入怀中，双臂收紧成一个保护的姿势，等待滚烫的心慢慢地恢复平静。

三娘感到“潘安”的情绪异常，用手轻轻地拍着他的背，低声问了句：“安哥哥，你是来接我的吗？”

“嗯。无论你在哪里，我都会找到你的。”“潘安”回道。

“你已经找到我了，我没事啊。”三娘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温柔得让柳食烟和小六子心里一颤，后背发凉，两人连忙搓了搓手臂。

“老大，你的伤怎么样啊，现在能出去吗？”小六子在柳食烟的眼神鼓励下，含泪打断了二人的温存。

“潘安”这时也注意到了三娘的伤，她穿了一身白麻布囚服，有些地方隐约透出大片血迹，看得他心惊。

三娘点了点头准备挽着“潘安”的手走出去时，“潘安”突然抽出了被拉住的手，转身把三娘抱了起来，大步向外面走去。

小六子和柳食烟看着这一幕略微有些错愕，但也没说什么。被突然抱起来的三娘其实也和小六子一样有些惊讶，惊讶之余还有点莫名的欣喜。

柳食烟心道：这是没有未婚夫？就知道这小丫头是骗人的！

几人出去时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一个穿青衣劲装的男子正领着一群黑衣人拿着刀与顾三当家带的人在柴房外比拼。那劲装男子身手不凡，带的人个个招式狠辣，顾三当家等人对付起来颇为吃力，但敌不过他们人多啊，这不，叶温大当家就带着人过来了，土匪打架要什么原则，更何况打官府的土匪！

“潘安”几人趁乱溜了出去，谁知，正在与顾立安缠斗的劲装男子发现了几人的动静，竟硬接了顾立安一掌，借机飞身过来拦在了几人面前。“潘安”只得放下三娘跟他对起招来，一来一往二人竟不相上下。劲装男子招式更为要命狠辣，“潘安”只得把人又引入顾三当家那边的战圈里让他去打群架，不过劲装男子像毒蛇一样死死盯住猎物不放的眼神已经深深地印在了“潘安”的脑海里。

打了一晚上，官匪两边都各有伤亡，眼看就要天亮，两边都有些撑不住了，终于，福光全叫人来说要和陈二当家他们谈一谈。陈二当家这边也是疲惫不堪全靠意念在支撑，但是他并没有马上就让人停下，而是等福光全第二次派人来谈休战的时候才勉强同意。所谓的谈判就是不管有没有实力，但一定要会装！

“潘安”看大局已经基本上定下了，接下来就是官匪之间那些不为人知的交易和条件了，他和小六子干脆就先带着三娘和其他的伤员回去。三娘本想抓着柳食烟问他的解药，结果那人刚从地牢里出来就溜得不见人影了。

原定是先回荒郊那里稍作休整，不过在三娘的坚持下，“潘安”带着她直接回了百花寨。顾老爷子一接手三娘就开始摇头：“你这么着急回来投胎吗？别人先给你治治会把你治得更傻吗！”还连带着批了“潘安”一顿，特地感叹了这些年轻人的任性和不知天高地厚，“还有你，你就惯着她吧，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吧？这么多伤还来回折腾，真是愚蠢，愚不可及！”

“潘安”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他确实没有考虑那么多，不过他很庆幸自己还有点理智，把“下次不会了”这句话忍了下来。

三娘则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显然她跟顾老爷子这种对话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估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顾爷爷，我这不是相信你吗？哎哟，疼，好疼好疼，顾爷爷快给我看看腿。”三娘直接号开了。

“潘安”赶紧上前，结果看见了三娘偷偷地扭头向他眨了眨眼，甚至还号得越来越惨。

顾老爷子无奈，挥手把“潘安”赶了出去，叫他找顾轩去药圃采几味药。借故支开“潘安”后，顾老爷子变得严肃起来，三娘也正经了起来，开始和顾老爷子说柳食烟的事。

“我当时都快晕过去了，也不知道他给我吃的是什么，但是吃了之后确实好多了，人又没看住给跑了。”三娘说。

顾老爷子给她把了脉确实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可就是因为这样才更为可疑，三娘的毒每次发作都会使体内内息翻腾汹涌，常常要五六天才会平息如常。而这人的药怪啊，不是有问题，而是太好了，就像已经根治了一样。

顾老爷子眉头紧皱，很是为难，现在三娘这个样子总不能拿点酒给她试试吧，但是他又很想知道她吃的到底是不是解药，自己苦苦琢磨了十几年的毒，就这样被一颗药解决了？顾老爷子心里很不是滋味，连带着脸上的表情也复杂起来，搞得三娘有些莫名其妙。

“这样吧，等你伤好些了，我们拿酒给你试一下就知道了。”顾老爷子恢复了一直以来高深莫测的表情，平静而悠闲地给三娘治伤。

然而，马上传来三娘的叫喊：

“痛痛痛啊，顾爷爷，轻点轻点，啊啊啊，亲爷爷，我错了，轻点啊老头儿……”

陈二当家在第二天下午回来了，并没有说和官府和谈的结果，而是去找了三娘和顾老爷子。

“立安说，那些黑衣人是钦差的手下，只听命钦差，而且他们找的人不是现在这个所谓的潘安，而是……”陈二当家神情略怪异，盯着三娘一字一句说，“方玉衡，他们找的人是二十年前的方玉衡，二十年前的钦差大人。”

不等两个人有过多反应，陈二当家接着说：“潘大哥的遗子，正牌的潘安在从南陵回来的路上被官府的人抓了，现在生死不明。”

陈二当家神色晦暗不明，语调沉重，看向三娘的眼神里似有所指。

三娘一时之间愣在了那里，零碎的字词似在唇齿间辗转，却又不知道要怎么说出来，显然这两个消息对她的冲击很大。

顾老爷子闭着眼沉重地叹了口气：“唉，这都是些什么事啊！”

二十年前的清溪还没有所谓的百花寨，只有一个治水的钦差——方玉衡。

清溪那年时运不济，出现了百年不曾出现过的洪灾，本是山区地势，好不容易有块供百姓安居乐业的平地，哪里经得住连续半个月的倾盆暴雨。

说来也巧，方玉衡来的那天清溪连续下了半个月的雨居然停了，阴云陆陆续续地散去，竟有雨后初晴彩练齐天的景色，因此方玉衡也被清溪的百姓认作是上天派来解救清溪的人，他也确实做得不错。不只是不错，可以说是很好了，开渠引水、修筑梯田畯坝、修建水库堤坝、疏通与外界的运河，一系列措施下来，方玉衡在清溪声望极高。可是，连一路从京都千里迢迢护送他来清溪的丹若都没有想到，这个才华惊艳、聪明盖世的钦差不只是完成治水这么简单的任务……

方玉衡太聪明，也太愚拙，他坚信黑白分明，不能逾越，在朝中不肯与人同流合污，当然在清溪也不肯与匪徒相交，以至于丹若一气之下答应了做百花寨的大当家，将那固执孤傲的文人钦差绑上了山。

即便满腹经纶，在土匪寨子里又能有什么用，还不是个被人嘲笑的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可就是这么个书生，险些让百花寨门殚户尽，全寨覆灭在官府的突袭下。

这次，竟然又因为这么个死人留下的东西，引起一场轩然大波，导致天龙寨伤亡惨重，潘星海旧疾复发，不治身亡。陈二当家实在是气愤至极，可当年亲自保下方玉衡的又是丹若和潘星海，这其中的因缘纠葛，恐怕除了那几个已经故去的人，没有人能说得清吧！

三娘在幼时就听丹若说起过这些事，可每当丹若一脸平静地说起这些事，说起当年的方玉衡时她都不明白，甚至不能接受。

丹若无数次告诉她：“你还小，你不明白一个钦差意味着什么，他只是做了应该做的事，而我也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事……你会发现，你的爹爹是一个英雄，他做的是好事，只是没有人知道……三娘，方玉衡是你爹爹，你必须认。”

……

三娘在丹若的话里了解到一个不同于其他人口中的方玉衡，可丹若从未告诉她方玉衡除了治水，到底还做了什么大事，也没给她看过这位在她娘亲口里不一样的大钦差到底留下了什么东西。

三娘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可她的话，还是暴露了她的情绪：“方玉衡不是死了十几年了吗，还有人找他干吗？上坟吗？”

陈二当家本也气愤，但听了三娘这话还是不由得瞪了她一眼：“方玉衡当年确实留了点东西，但你娘说那是他们的定情信物什么的我们就没有动过，还有些书信我们也以为是写给你娘的情诗也没有管，但是好像在出事后东西就找不到了。”

陈二当家仔细回忆了下，当年半部《诗经》都没有学完的丹若收到了情诗，直别扭了几天。刚开始她还藏着掖着不愿意给人瞧见，可在自己琢磨钻研了几天还是不知道诗里写了什么后，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去寻找潘星海的帮助，恰巧被他撞见了，随后这件事被广为流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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