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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书名： 钦差大人是竹马 作者： 荒城 本章字数： 5391 更新时间： 2022-02-23 15:25:26

有人打潘安的主意？

二当家和三当家作为百花寨这么多年的智力担当，自然是一眼就看出了叶温的小心思。于是，叔侄小叙变成了百花寨与望山门的联欢晚会，其他小寨子只要有空有才艺的都可以参与，再私下里打个招呼，叶柔一晚上愣是没找到一个和“潘安”说半句话的机会。

已经五天了，自三娘下山那天，“潘安”就一直跟在陈二当家身边帮忙，偶尔做个小谋划出个小策。这几天，他在寨子里各处都混了个脸熟，但是无论他怎么委婉或者不留痕迹地打探三娘等人的行踪和任务，都没有打探出一点风声。他又不敢太过明显，万一三娘此次的任务很危险，那么越少人知道越安全。

倒是上次议事见过的方叔，留在了寨子里，每天都跟“潘安”聊得融洽，二人一个拐弯抹角打探消息，一个心直口快有啥说啥，倒是很快就熟络了起来。

在“潘安”的提议和帮助下，山匪的小联合已经有了初步的方案和规模。这几天百花寨吸纳了很多别的小寨子和流匪，山上来来往往的人增多，百花寨从一个隐秘的地方冒出头来，仿佛一块招牌，突然间跟所有的土匪都有了联系。顾三当家每天忙得脚不沾地，连顾轩都找不到他人影，其他人也是一样忙碌，山上山下往来送信的、马不停蹄出去救人接人的，还有一趟趟下山采购物品的，所有人都有条不紊地忙碌着，事情一项接着一项。

只有“潘安”每天跟着陈二当家，除了议事就是处理一些杂事，二当家说他没有记忆不能乱跑，所以他每日都有点闲，闲的时候就开始想三娘和琢磨自己的过去。结果还没等他琢磨出朵花来，就来了事。

这天，顾三当家亲自带了望山门的叶温叶寨主以及叶寨主如花似玉却任性的女儿叶柔上了山。叶寨主是为数不多的见过小胖子潘安的人之一，本着叙旧以及某些不好说明的原因，叶寨主在完成了大事后提议和潘安贤侄小叙片刻。

陈二当家和顾三当家作为百花寨这么多年的智力担当，自然是一眼就看出了叶温的小心思。于是，叔侄小叙变成了百花寨与望山门的联欢晚会，其他小寨子只要有空有才艺的都可以参与，再私下里打个招呼，叶柔一晚上愣是没找到一个和潘安说半句话的机会。

要知道，土匪之间除了歃血为盟的誓约可以相信，其他的都注重事在人为，特别是婚事。要知道，名声什么的都是虚的，找个可心的人恩恩爱爱过下半辈子才是最重要的，况且三娘和潘安的订婚差不多就是口头约定，在叶温看来敷衍得不像话，自己的女儿比起三娘来除了武功差点，其他的都可以，所以说还是可以努力一把的。毕竟买卖不成仁义在，不行也能交个朋友。

结果，被陈二当家当机立断一搅和，别说相聊甚欢郎情妾意了，连个脸熟都没有混到，气得叶温第二日一早就带人快马回了望山门。

对此，二当家毫不在意，大事已经谈了，望山门和百花寨已经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儿女私情这些事完没完成不会有什么影响。顾三当家还颇为客气地挽留了一番，然后带了人亲自将人送下了山。

顾三当家刚走不到一炷香，山下的顾遥就带着人风尘仆仆地抄小路上了山，并且带回了山下面据点被烧了、百花寨里面不干净的消息，并叫人快速把顾三当家请了回来。

顾三当家下山时加上望山门的兄弟浩浩荡荡几十人，回来时竟也是浩浩荡荡几十人，且全是生面孔。这些人看起来狼狈不堪，身上还有大大小小的伤，绝对不是昨晚一起玩耍的望山门的人。

顾三当家把这些人带到顾老爷子那里后，就去找了陈二当家，两个人在屋子里嘀嘀咕咕半天，出来时脸色难看到了极点，顾三当家又立马带了人下了山。

原来这些人是住在靠近天龙寨山下的一个小寨子里的，这些人被官府一路追击剿杀，死了十几个兄弟才勉强逃到了这附近。为首的说若不是遇上了顾三当家和叶寨主，怕是剩下的这十几个兄弟也要交待在这里了。

在回来的路上，顾三当家问了些他们现下的情况。这些土匪一路逃命早就是惊弓之鸟，哪里还有什么精力去注意这些，只说了些他们逃命前的情形，有个人还大胆推测了一下现在的情形。

“我们原先是住在天龙寨一带的小寨子里，十来天前，官府就找上了天龙寨，说是要天龙寨交出什么东西，后面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打起来了。附近那些小寨子听了风声都想躲着，我们还没来得及逃就被发现了，真狠啊，非要弄死我们才算完事！还好遇上了三当家和百花寨的各位英雄，要不咱们就完了啊……”

有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打断他们的老大之后冒了句话：“他们好像还抓了天龙寨的少当家。”

“对对，是抓了个什么少当家，叫潘什么来着，要我说，这小子真没用，居然落到了官府的手里，如果是我就……”这个小寨子的老大似乎已经忘了被官府一路从天龙寨追到百花寨的人是谁了。

“潘安，那个少当家叫潘安。”小伙子再次打断老大，一脸的无奈。

顾三当家听到这话脸色一变，随即不动声色地问：“这个消息有多少人知道了？”

“我怀疑我们就是因为听到了这个才被追杀的，应该没有其他人知道。”那个小伙子赶在了他老大之前说道。

顾三当家没再问什么，只是让众人加快速度赶回去。

若是潘安被抓了，寨子里的假潘安就有可能露馅，百花寨如果藏了个钦差在寨子里，怕是不好解释，解释不好对现在土匪间的合作也有影响。土匪们之间本来就窝着新仇旧恨，好不容易才消停消停决定要一致对付官府，这个事如果闹出去绝对会出问题。

另外，真的潘安被抓了，那天龙寨一定出了大事，不知道潘星海有没有事，还有此时应该到了天龙寨的三娘会不会遇险？顾三当家和陈二当家一合计觉得事情越来越复杂，三娘那里只怕是不好脱身，于是刚刚救了人的顾三当家又得下山，去寻一寻他们百花寨出师不利的大当家。

陈二当家则是注意到了另一个问题，官府在找人还在找东西，如果是找人，或许找的是寨子里的钦差小白脸儿，东西呢？难道是小白脸儿带的东西，可为什么要在天龙寨找呢？他把三娘当初抢来的小白脸儿的包袱打开看了又看，衣服、钦差的印章凭证，还有一些平常的东西，最有可能的就是那块牌子了，非金非银，质地坚硬，上面刻着复杂的纹路，只是没一个人看得懂。当年的钦差方玉衡，现在的钦差小白脸儿，两块一模一样的奇怪牌子，这其中到底会有什么关系？

陈二当家抬手揉了揉额头，感到一阵阵力不从心，老了啊，仿佛闭眼前还是当年叽叽喳喳的丹若叫他帮忙拦一个人，再一睁眼她的孩子都这么大了。

百花寨的气氛因为顾三当家的离去变得更加紧张。不过无论是刚刚离开的顾三当家，还是正在冥思苦想感伤往昔的陈二当家，都没有注意到一个人尾随三当家悄悄地溜出了百花寨。

“福大人，今天是怎么个意思？”三娘踩在一块岩石上，把斧子靠着树握着，她所处的地方是一个狭隘的弯道，是正面上天龙寨的必经之地，她身后是潘星海刚刚托付的天龙寨众人，老少俱全，都在山上。身前是官府大费周章强攻上来的士兵，她知道自己今天不能退，一步都不能退，不仅不能退，还要给小六子带着往深山撤的妇孺拖延时间！

因十几年前的事，潘星海早些年就带人去探过后面那片山，耗费了很多时间和精力，生生地找出了一块可以藏人的地方，又用了几年才把路径和地方准备好，就是为了防着类似今日的事。那地方相当隐蔽，就算官府把天龙寨翻个底朝天也不可能找到！三娘记得潘星海这样跟她说过，所以，今日她知道潘爹爹拜托她的是什么。

如果只是她一人，三娘不仅不会停下反而会闯过去杀个痛快，可是今天不能，所以哪怕有血海深仇也只能把斧头敲在石头上，用碎石示威，再慢慢和官府谈。

以前潘星海带着她去打猎时，遇到一只黑灰色的狼獾，皮毛光滑发亮，眼神凶狠阴鸷，像是随时要扑上来把你撕碎。潘星海说对付这样的猛兽，要想一举擒获，你要先学会示弱，它越轻视你，越不耐烦，你就越有利。而相反有一些动物很弱，却很会装模作样，经常用獠牙和怒吼吓退敌人，所以，要记住越不动声色才越危险。

可如今三娘无法示弱，她只能示威，像那些没用的、只能依靠獠牙和怒吼吓退敌人的弱者一样，用狐假虎威装模作样来企图达到自己的目的。

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压下所有的情绪装作不动声色地问上一句：“今天是怎么个意思？”

带兵来的是清溪的知府福光全，早些年当兵混出了点成绩，后面受了伤就被派到清溪做了个知府，几十年的清闲文官早就磨去了士兵那一身凛冽血气。福大人也学会了官话客套，笑眯眯地对着三娘拱手道：“这不是百花寨的大当家吗？是要下山吗？要本官叫人给你让路否？”

百花寨就算迁到更为偏僻的荒山，在官府眼里也是个不能忽视的存在，只是因为当年的钦差方玉衡和百花寨的大当家丹若有过一段过往，虽然在很多人眼里方玉衡后来出卖了百花寨迫使众土匪挪了个窝，可丹若和陈二当家连同潘星海也没让官府好过。所以，百花寨和官府可谓是积怨已久，知府也恨这些人恨得牙痒痒，这不，好不容易来了钦差来了兵，福光全马上跟着来围剿天龙寨了，不过眼下看到三娘确实有点惊讶。

“福大人，别绕弯子了，你想怎么样吧！”三娘皱眉，挥手打断福光全接下来的话，她要表现得狂妄一点，就像潘星海还没出事，她身后还有一堵坚实的后盾一样。

“大当家这话说的，谁不知道如今官府在剿匪啊，又有谁不知道天龙寨是这十里八乡著名的匪窝啊？”福光全仍是笑眯眯的，仿佛很享受这种胜券在握的感觉。

“可福大人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会在这儿吗？”三娘手上闲不住把斧子拿到眼前俯身敲了敲，锋利依旧，好久没见过血了。

福光全从看见三娘就在琢磨这个问题，可看来看去都只有三娘一个人，天龙寨的潘星海也没有出来，本来他是想仗着人多直接冲上去看看，反正天龙寨这几天也被弄得够狼狈，可他没想过这里还有百花寨的人。

福光全默默在心里盘算了一番，天龙寨加上百花寨，那他带的人就不够，虽然从顺边府调了兵马，可这批兵马是借的，人数不多而且不能借太长时间，要不然边界出了事谁都担待不起。硬闯上去吧，有可能两败俱伤；如果不闯吧，又白白浪费了这么好个机会。福大人左想右想，很是为难，他决定先和三娘兜兜圈子，看看这些土匪想干什么。

“本官若是好奇又如何，不好奇又如何？”

“若你好奇我们就好好聊会儿，保管你会知道点什么；若是不好奇，大人就只管带着人上去，我给你让路。只是，你待会儿可别急着要下来，就是下来，也不一定像现在这样简单！”一番话说完，三娘侧身做了个请的动作。

不过，福光全并没有做什么，盯着三娘像是还在思考她这些话到底可不可信。

三娘知道这个时候不能露怯，她安排了几个人偷偷地从山后绕下去造势，再等一会儿她的话就会更有说服力，所以她这个时候一定要拖住福光全。

“凭什么？”福光全收起了笑脸，看着三娘说。

凭什么？凭我不能让！凭我身后是一群受了伤有血有肉的兄弟，是一群只能坐以待毙的老少妇孺，是潘爹爹的家！

“看来福大人是不信我百花寨了，不过啊，听说你们在找什么东西，其实我们也在找，据说已经有了点眉目。”无法，单单一个借口她不足以让福光全相信百花寨也在，三娘只得抛出更加隐秘的东西，希望这个老奸巨猾的狐狸会上当。

三娘说话时就在注意看福光全的表情，此时他虽然在极力掩饰也还是露出了些慌乱。三娘知道自己这次赌对了，官府找的东西对百花寨也有用，而且东西可能就在天龙寨里面。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看三娘说得悠闲，福光全突然严肃起来。

“呵呵，当然啦！”三娘笑着应了句，看了眼山上接着道，“算起来二叔他们也差不多要过来了，福大人要不要去打个招呼啊？”

三娘说得轻松，其实已经满手虚汗，她熟练地把玩着手中的斧子，眯着眼看了下山下面，半晌笑了笑。

福光全被她满身的小动作弄得有些无措，一时之间竟不能判断三娘话中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只能在这里和三娘继续僵持着。还没等两边僵持出个结果来，山下面突然传来了噼里啪啦的声音，其中依稀能听闻人声和马蹄响。望着笑意越来越明显的三娘，福光全变了脸色，狠狠盯着上山的路和路中间的三娘，半晌，他带着人快速下了山，毕竟天龙寨和百花寨一上一下能把他包了饺子。

三娘望着福光全的人走干净后赶紧往山上赶，小六子估计已经把人送到了，留下了足够的人在那里保护。山下面那些动静都是假的，福光全一下去就会发现上当了，势必还会赶回来。其实现在老弱病残都已经安全了，剩下的人都想真刀真枪地洒点热血堂堂正正地闯出这天龙寨，哪怕死也要把血流在这里。三娘也想，可是她不能啊，她不能拿天龙寨的兄弟们去拼，潘星海刚死，山下敌袭，她硬是挡住了众人的压力孤身去了山道，又以潘星海的名义软硬兼施才让那些兄弟同意暂时撤下山。

三娘本来应该直接选条偏僻的小路下山，可她想知道天龙寨里面到底有些什么东西，于是她决定折回山上再探探。可她刚往上走了百米就瞧见了本该从山泉那边偷偷下山的天龙寨兄弟们，他们相信她，不能抛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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