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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编 永安城中不安宁
书名: 太平天国十四年 作者: 盛巽昌著 本章字数: 13647 更新时间: 2025-04-09 14:07:33

¤随着天王陛下走水路的,还有他从随军家属或沿途村集所选的32个广西大脚妻子

太平天国占领广西永安州(今蒙山)是一个转折点。

金田起义之后9个月,太平天国军队还只是在以桂平紫荆山为圈子的东西南北中打转转,跳不出去,虽然打了不少胜仗。

非不为也,实不愿也。他们的战略意图,乃是要会合、吸收那些未能按期赶来金田团营的各处拜上帝会会众。当时在藤县大黎家乡参加拜上帝会的李以文(即李秀成)就有切身体会:“天王到金田之后,移营上武宣东李乡、三里,招齐拜上帝会人马,招齐仍返金田新圩。”

洪秀全、杨秀清等太平军领袖们在官村之战以后,终于作出了攻打永安的战略。

避实击虚。这是一个被逼出来的高明决策。

当时,清军主力正麇集在柳州和浔州(今桂平),起义部队的南下和北上通途多被堵塞,只有走永安才是唯一的道路。

永安州是一个小山城,防务空虚,尚未纳入赛尚阿等清帅制定的包围圈。

转战9个月,行走2000里。长期的奔波,又拖老挈幼,不得安定,需要有一个休整补给地方,藉此也要为新建的太平天国建构自己的政权组织。

太平军遂兵分两路向永安进发。洪秀全和杨秀清、冯云山等人走水路,经湄江(蒙江)而上。水路满载辎重,还有洪秀全的后宫。他的后宫有继元配赖莲英,那是在金田团营前夕,由花县家乡连同儿子洪天贵、女儿长天金洪天姣、次天金洪天口一齐接出来的;还有其他妻子,其中有在东乡称天王时,从随军家属或沿途村集所选的32个广西大脚姑娘。天王的得天独厚,他和所谓天父的其他子婿们,是不必受“别男行女行”规定的。

陆路由萧朝贵、韦昌辉、石达开等人率领,沿湄江岸夹道而行,再挺进藤县境,于大黎山区驻扎5天,会集藤县、平南等县及其周边地区未能赶去金田团营的拜上帝会成员。据《李秀成供词》说:“西王在我家近村乡居住,传令凡拜上帝教之人,不必畏逃,全家食饭,何必逃乎!我家寒苦,有食不逃。临行营之前,凡拜过上帝教之人,房屋俱要放火烧之,家寒无食之故,而随他也。”很多拜上帝会成员和穷苦农民,纷纷参加了部队。

太平天国后期重要军事领袖李秀成,就是在这个时候加入进来的。当时他叫李以文,此后自己改名叫李寿成。1858年初,洪秀全因他从皖北前线,不远千里赶来援救镇江,堪称中流砥柱,故在回天京辅政时,才赐其名叫李秀成的。洪秀全对他宠信有加,破格赐以与己名字相同的“秀”字。这在太平天国,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当然,他在小兵和中下级军官时代,还只能叫李以文和李寿成。

也有材料说,陈玉成和李世贤等天国后期重要领袖,也是在大黎参加太平军的,而且还是童子兵。但从他们家族的许多成员投军远征,尤其是陈玉成的一个叔父陈承瑢,当时就进入了高层,早在金田团营时就已是与秦日纲并称的骨干人物,看来他们都是参加了金田团营的。

就像对李秀成一样,洪秀全同样也很赏识陈玉成。陈玉成本来叫陈丕成,因为有取武昌功,被洪秀全赐名为玉成。但他当了统帅时的对手曾国藩、胡林翼和胜保等人,却谑呼他为“四眼狗”。这称呼出自敌对人物之口,当然纯属是贬骂;而他幼时在家乡,也确实有浑号“四眼狗”。“四眼狗”源由有两说,一说是他两边眼下长有黑痣;一说是他曾患有眼病,用艾草熏眼眶之下,所留的不灭痕迹。

按照太平天国规定,年过15岁才能是正兵,即精壮之兵。李世贤参加团营或编入正兵行列时,已是十七八岁,隶属于罗大纲麾下陆军作战,后来镇守在扬州瓜洲、镇江等地。他并没有当过牌尾。所谓“牌尾”,通常是指在精壮兵丁后面所排列的非战斗人员,如年过50岁、超过正兵年龄的伙夫,敲锣击鼓者和未过15岁的少年儿童。

此中的少年儿童,就是通常所说的太平天国“童子兵”。

其实,太平天国自己并不叫“童子兵”。所谓“童子兵”,叫得最起劲的是张德坚所主编的《贼情汇纂》。这是一部由曾国藩授意、组织人员编集的“太平天国军政大观”。其中单独有一篇是写“童子兵”的。根据实况对照此篇叙述,太平天国只统称老小非战斗人员为“牌尾”,而不另称“童子兵”,是囿于他们不列入正兵编制,更没有自成编制。男性童子划归男营。

当然,太平天国的少年儿童也参加战斗。初生牛犊不畏虎,他们有时还担负起冲锋陷阵的光荣任务。据记述,1853年1月,太平天国初占武昌省城,用地雷轰破武昌文昌门城墙根,就是由50名童子兵首先冲进缺口登城的。通常童子兵并不直接参加战斗,当作战时,他们便头缠红巾、手执竹枪在远处摇旗呐喊助威,或巡逻、放哨。

¤他们夺得永安州城的一大收获,就是坐上了官府拥有的绿盖围轿

1851年9月25日,太平天国攻占了广西永安州。这是自金田起义以来攻占的第一座州城。

洪秀全自金田团营后的9个月,东战、西征,辗转各地,其主要目的是招集金田周边还未赶去团营的拜上帝会成员。他们的战略方针只是游弋于村镇,而始终没有采取当时两广的天地会众的战术。当时,天地会众往往是稍有了几百几千人马,就包围州县,夺取州县,拚实力,打硬仗,以图一时之痛快。就这一点上,也表现了太平天国领导集团在起事时,是有远大的意向和卓越的指挥才能的。

就在金田起义250余天后,太平军才选择进军永安,夺取州城。

前军主将萧朝贵等人在大黎山区筹集军粮,扩充队伍,整装待发;由军帅罗大纲率领的一支1000余人马的部队,则担任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的开路先锋。

9月23日,罗大纲部翻山越岭,进入永安州境,抢渡湄江,飞越咽喉要地古眉峡,击溃平乐协副将阿尔精阿和他的400名部卒,攻占州南要塞水窦,直抵永安州城下。知州吴江打开城门放进阿尔精阿的败兵,并急忙派人向平南的乌兰泰军请援。

罗大纲所部将士在东门外晒布岭上安置了几十门松木大炮,门门炮口针对州城。

9月25日中午,松木大炮向东门猛轰。而在州城西南角,太平军将士购得市场上所有出售的鞭炮,堆聚在城下,乘着西南风大作,将鞭炮点燃。顿时烟雾迷漫,城上守军眩迷难辨。于是起义军战士就由陈姓门楼架天梯进了城,便消灭了守军,打开了城门,罗大纲就率军冲进了城。吴江跳井自杀,阿尔精阿死于乱军之中。

凯歌声中,萧朝贵等人也相继入城。

10月1日,即攻占永安州的第7天,走水路的洪秀全和杨秀清、冯云山等人溯湄江而上,也来到了永安州城。

当洪秀全进州城时,全军用了最隆重的欢迎仪式,城里城外早已打扫得干干净净,锣鼓声、鞭炮声连续不绝。他坐在轿子里,后面的几十顶轿子则坐着他的大小妻子们。

大概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太平天国的物质条件有所改观,轿子也多起来了。但这时的轿子很简单,无非是竹椅搭上两根长竿,数人舁之而已。洪秀全进永安州,大概就是用这种简陋的轿子。在夺得州城后,他们才坐上了官府拥有的绿蓝围轿,自此不断加宽、加高轿子的规格,形成太平天国轿子文化特有的一道风景线。

洪秀全等主要领导人,都是喜欢乘轿子的。乘着轿子多威风。文职官员自然是乘轿子;就是武人行军,指挥战斗也常乘轿子。

当时官场的风气,确实也很讲究乘着轿子去指挥战斗。80岁的署广西巡抚周天爵,就是乘在轿子里,在将士身后督战的。

农民是善于模仿的。统帅指挥作战,亲临前哨,身处危境,也舍得性命坐轿子。1855年石达开在安徽石埭(石台)等地指挥打仗,就是坐在黄呢大轿里的。

领袖们为了表明自己的身份地位,因此将座轿也划分了等级。按照官阶高下规定轿子的乘坐规格。

从永安州突围北上,经长沙,至武昌,进南京,洪秀全等人乘坐的轿子越来越富丽、宽敞。全军行走也远非在广西山谷奔波时,自携军火,裹粮以行;而是车辆相连、轿子成群,几千人的队伍,就拥有几十个乘各色规格的座轿,像在游街,真是好看。

在建都天京以后,天国还设立了典天舆、典东舆等官衙。它的职责,就是安排天王、东王等及所属大大小小官员的座轿。太平天国的官衙有很多是独创的。就连轿子也有衙门,还设有职同于检点指挥等级别的轿官,堪称史无前例。

在天京时,天王、东王等又非永安州时代可比。天王轿夫64人,东王轿夫48人(也有说56人),都是乘黄缎云龙座轿。

按规定,只要是官就有座轿,即使是一个只管25个兵或25户的两司马,也要坐由4人所抬的黑绢大轿。这是本本上的规定,它还有更多的攀比、僭越。

轿子的特色是人抬人,众人抬一人。从金田团营、高喊平等口号的洪秀全、杨秀清等领袖们,终于自徒步走进了轿子。

补充1:以黄色为尊

太平天国重黄色。仪卫服制都以黄为尊,职官的朝帽以黄边宽狭表示尊卑,黄盖黄缎黄背心均为尊贵者的服饰仪仗。曾以佐天侯陈承瑢名义出告示,称黄、红两色为贵重之物,不准无官之人僭用。还规定官员乘坐之轿,依官爵高低以黄、红、绿、蓝、黑5色为等差。

补充2:蓄发扎巾

太平天国严格规定官员和军民蓄发。它所制定的《天条书》规定:“凡剪发剃胡刮面,皆是不脱妖气,斩首不留。”当时通常是从蓄发长短,来区别大小官员的资历、级别的。

太平天国的等级繁琐,日常礼制、衣服住行都有严格的区分。它规定士兵和百姓不准戴帽、穿着领的衣服,民间读书人所穿长衫、长袍必须截为短衣衫,头布包扎。士兵只能用红布,百姓只能用蓝布、灰布。他们都不能用黄布,更不能用黄绸作头巾包扎,否则就是违制,违制是要杀头的。

¤洪秀全向全军大小将士承诺:

到了“小天堂”,最小的也封军帅,人人都享有累代世袭的特权

太平天国占领永安州城的第二天,乌兰泰大军才踱着方步赶到城西南文圩,旋即进驻佛子村。随后,各支清军陆续赶到,分头驻扎。至10月底,向荣大军进驻城西古排塘。至此,永安州城四郊多垒。太平军为保卫永安州城,和围城清军展开了多次的战斗。

永安州失守使赛尚阿受到咸丰帝的严责,说他调度失宜,议以革职留任,并勒令他立即收复州城。赛尚阿一筹莫展,被迫走出桂林,将总指挥部扎在阳朔,就近指挥前线军事。他以乌兰泰为南路主帅、向荣为北路主帅,对永安州进行围攻。两路兵力共有46000多人,超过太平军一倍多;当时能作战的太平军,不到2万人。

但是,清军的多次进攻均未得逞,几乎是每战必败。其中一个主要原因,就是将帅不和,相互倾轧。乌兰泰主张“围而击之”;向荣倡导“纵而掩之”。一个要在合围中歼灭对手;一个主张网开一面,在追击中歼除对手。两人各持己见,谁也不服贴谁。赛尚阿于军事一窍不通,悬而难决,拖了两三个月,方才采纳乌兰泰围城的战略,以重兵包围永安州。

这时的清兵人数虽众,装备也多是属于国内先进武器的火药枪,但却非常怕上阵。据赛尚阿的翼长(参谋长)姚莹说:“自来我兵(清军)之败,多由远望见贼(太平军)在一二里之外,即放枪炮,相去甚远,不能伤中贼人,惟惧其前进而已。贼俟我火药铅弹渐尽,然后蜂拥而来,我之枪炮,已不可用,不得不弃之而去矣。”(《中复堂遗稿》)

清军虽重重围困永安州,却又怕接近州城。因而当时有个佚名的文人写道:

孤城在望无人近,

半载遥从壁上观。

在敌人围困圈里,太平天国采取了以守为攻的战略,坚守永安州达6个多月。

在此期间,太平天国的领袖们,拉开了各项政治建制,使初具规模的国家结构基本奠定。因此后人称这个时期为“永安建国”或“永安建制”。

重要的是鼓励士气,强化将士的信念。

鼓励士气就是要给人们有奔头、有方向。

自从萧朝贵以天兄传言提出赴“小天堂”的号召后,洪全在突围诏中又重加申明。但此时所说的“小天堂”,乃是朦胧与遥远的,并没有具体和实际的含义。而农民大众是最讲究要能看得见、摸得到的。太平天国进永安州城不久,就两次以洪秀全诏旨,对“小天堂”作了比较清楚的阐述;明确些说,就是许愿。

第一道诏旨,是命令各军每场战斗以后,各级军官逐级按将士的表现进行登记。遵令向前杀敌,则在花名前画圆圈;逆令退缩,则画交叉,以记功罪,“俟到小天堂,以定官职高低,小功有小赏,大功有大封,各宜努力自爱。”它将“小天堂”的封赏与现实的战斗结合在一起,激励将士们立功受赏的积极性。

第二道诏旨,是号召将士踊跃同心,杀敌立功。它特别提出:凡是跟到“小天堂”者,均可享有“累代世袭”的特权。“现封及者,袍帽遵依官制;未封及者,封帽一概尽与两司马同。既封及者一体,未封及者一样。上到小天堂,凡一概同打江山功勋等臣,大则封丞相、检点、指挥、将军、侍卫。至小亦军帅职,累代世袭,龙袍角带在天朝。”(《谕兵将立志顶天真忠报国到底诏》)

这就是说,永安州的太平军将士,人人不分上下,都可享受到世袭制的政治待遇;即使是未授官职的普通一兵,也给与两司马官职。永安城里无兵卒。如从永安跟到未来的“小天堂”,则最少也能连跳4级至军帅。

这个愿许得多好,有既得利益保证,又能不断获得权力和财产分配权,利益均霑。但它只能是永安州时期的太平军将士才能享受的。

一要生存,二要温饱,三要发展。

因此,“小天堂”已不是上帝天国的幻影,这是人间“天国”的写真。它的淡化宗教色彩、宣扬世袭制度,正合符农耕社会小农执持的文化思维。由永安颁布的世袭制度,贯穿了太平天国的全时期。此处所提及的官阶可以世袭,与官阶搭界的官职、官衔都可取得世袭,让子子孙孙都能享受到自父祖辈得来的这份特权。它是古今中外从未有的世袭制全方位的国家。

太平天国开始用封官进爵刺激将士,鼓舞斗志,为向“小天堂”进军继续奋斗。

可是,这个“小天堂”究竟在什么地方呢?

当时,洪秀全、冯云山或是杨秀清、萧朝贵,谁都没有再进一步提出具体的答案。因为就在此间,他们在永安忙于封王大典,颁布《太平礼制》以及开科取士,还没有想到下一只棋摆在何方哩!

¤因为严格等级,没有官职的兵丁只能用红布扎头;

老百姓不准戴帽,只允许用灰黑布扎头,犯者是要杀头的

永安建制是明确等级。

太平天国是很讲究上下等级的。各级就有各级的政治待遇、物质享受。所谓当年拜上帝会时期倡导的“平等”、“平均”,那是在物质生产和分配相当贫乏、而且政权还没有确定的时期说说而已,是很难真正做到的。

因为讲等级,天王和各级官员的帽子、服饰以至旗帜都分别有严格规定,与民间更有严格区别。

官员可按级别戴相应的官帽,扎黄巾、红巾,人们也可凭其所扎的黄、红巾长短判别官阶;没有官职的兵丁只能用红布包头,其它服饰一概不能采用黄、红两色,否则是要杀头的;老百姓不准戴帽子,民间用帽一律禁止,也不能用红布头包头,只允许用灰黑布扎头。如有婚娶,新郎特许添加红额一个。民间着服,只能用青、蓝和灰黑3色,不得与官服颜色混淆,犯者也是要杀头的。

旗帜也很能显示官员的地位。太平军各级官员都规定有特别的旗号;以旗式的大小、长短,就可看出主官的官阶高下。旗色都用黄色。按官阶定,如正军师长阔各9尺5寸,副军师各9尺;连最小的两司马,也有边长2尺5寸的黑色无边三角旗。

清军军官是没有自己的专用旗的。很长时期内,他们因情报失灵,弄不清太平官制。有一次,向荣就将手下缴获的“太平水营前二前四北上上黄旗两司马”旗,视为重要战利品送呈北京。

永安建制的一件头等大事便是封王,这才真算是过了把瘾。

洪秀全首先自称万岁。在进永安州以后,就分封所谓天父诸子婿,他的天父所生同胞兄弟杨秀清九千岁,萧朝贵八千岁,冯云山七千岁,韦昌辉六千岁,石达开五千岁。

封了千岁,当然还得封王。

1851年12月17日,洪秀全下达了封王诏旨:

“前此左辅、右弼、前导、后护各军师,朕命称为王爷,姑从凡间歪例。据真论道,有些冒犯天父,天父才是爷也。今特褒封左辅正军师为东王,管治东方各国;褒封右弼又副军师为西王,管治西方各国;褒封前导副军师为南王,管治南方各国;褒封后护又副军师为北王,管治北方各国;又褒封达胞为翼王,羽翼王朝。以上所封各王,俱受东王节制。”(《天王诏旨》)

太平天国封王一举表明,他们是很向往上古时代的分封制的。天王自居中州之地,翼王辅助之,而号令四方;东西南北四王分守四方,领导所在地诸侯。各王与天王上下仅是按千岁多寡有别。他们也可有自己的政事机构,组成6部,隶属的典官、卫队,形成若干相对独立的派系。其中鉴于东王总揽天国军政事务,东王府也就成了太平天国实际的政府机构和参谋总部。

太平天国领袖们的家族观念也渗进了政治色彩,得以深化。

在永安,他们又发明了“国宗”一词,将天王和诸王之兄弟一体列称为“国宗”。与“国宗”并列的,还有“国伯”(长辈)和“国侄”(小辈)。“国宗”等名何意,就是国家级的家族人员。在这里别致的是,将这个家族新名词作为特殊的零类官阶,将它列在诸王之下、丞相之上。

太平诸王的国宗兄弟是不少的,这些人在前期大多被派到前线当司令官,称“提督国宗”。他们因为血缘圈同,是最信得过的。当然也有是饱食终日、无所用心、做不了任何事的所谓“闲散国宗”。他们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只好留在后方吃吃喝喝,享受国宗级干部待遇,如洪秀全的两个哥哥洪仁发、洪仁达。

永安建制的另一件事,就是完善了官制。

太平天国的官制,也是古今中外以复杂、混乱列入排名榜之首的。但其基本官制,即它的主轴线,大致不变。它是在永安时期就形成了的:军师、丞相、检点、指挥、将军、总制、监军、军帅、师帅、旅帅、卒长和两司马。

军师由所谓天父诸子婿担任,他人永远不能过问。因此,官居极品的就是丞相。

在永安封王的同时,还封了两位丞相:天官正丞相秦日纲和春官正丞相胡以晃。

六官丞相,按天地春夏秋冬为衔号,每官又设正、又正、副和又副,按编制共设有24个丞相官凭。永安时期只封了2个,其余22个都是后来陆续补增的。

说是丞相,其实只是太平天国官阶的一种符号,它不承载传统官制中所设的丞相职能。取名丞相,因为是农民最熟悉、最向往的名号。设立丞相,也就满足他们的欲念罢了。因而,太平天国各种丞相名号特别丰富;带丞相衔号的,还有职同丞相、恩赏丞相、平胡丞相,等等。其中如恩赏丞相,就完全是一种荣誉官衔了,只是有名称而无权无印。据说有一天杨秀清很高兴,一下子就签发了几百个恩赏丞相。丞相丞相满天飞,让大家都过过丞相瘾。

到太平天国晚期,由于丞相之上增添了很多官阶,它便身降百丈,贬值了。一个仅有500人的军营,就有按数字编号的丞相达10名以上;此时的丞相,只是一个不入流的小军官而已。

补充:太平天国前期官阶表(1851—1856年)

等级 名目 官爵 备考

一等 一级 正、又正军师(东王、西王)

二级 副、又副军师(南王、北王)

三级 主将(翼王)

二等 四级 天燕、天豫 国宗(天王及诸王家族成员)无阶位,在四、五级间浮动

五级 天侯

三等 六级 丞相 六官正、又正、副、又副丞相,共24员

四等 七级 检点 共36员

五等 八级 指挥 共72员

六等 九级 将军 含正、副将军

七等 十级 总制

八等 十一级 监军 相当于县团级

九等 十二级 军帅 管辖5个师帅

十等 十三级 师帅 管辖5个旅帅

十一等 十四级 旅帅 管辖5个卒长

十二等 十五级 卒长 管辖4个两司马

十三等 十六级 两司马 管辖25户

¤审讯内奸周锡能为杨秀清争足了面子。

当时记录写道:“众兵将同心唱叹天父上帝无所不知无所不在也。”

1851年12月,太平天国成功地破获了周锡能叛乱案。

周锡能是拜上帝会老干部,金田起义时即封为军帅。当时军帅之上只有监军、总制两级,再上就是五军主将了。他是10个军帅中的一个,也算是高级干部了。

那是1851年6月,太平军在转战象州中坪圩时,周锡能获准南返家乡博白,招集未来赴会的拜上帝会众。同年12月2日,在返回永安州城途中,周锡能被清军招降,给了他一个六品顶戴虚衔,派其回州城,诱惑军心,里应外合;并让朱八、陈五随同前往。

12月13日,周锡能、朱八等人回到永安州城。当天他们就去窥察四面城楼,说了些这座城池易攻的话。周锡能又来到女营找到妻子蔡晚妹,对她说明自己内应的事。蔡连夜收拾行李,还得意地对儿子周理真说:“你穿这件布衫不会长久了,3天后就有绸缎穿了。”周锡能还同朱八一起去诱惑朱八的亲侄朱锡琨,又偷偷找同乡人、巡查黄文安透露内情。

他的行动鬼鬼祟祟、偷偷摸摸,很快被人举报。杨秀清立即逮捕了周锡能等人。

这天晚上,刚开始时是由韦昌辉主审,周锡能予以否认。于是杨秀清亲自出马,假托天父下凡审讯,洪秀全等人在一边旁听。这是一场规模巨大的超级审讯。

这是杨秀清受封东王后的第4天。杨秀清胸有成竹,像猫捉老鼠,高屋建瓴,连连发问,表现精彩。周锡能被责问得哑口无言。请看现场记录:

天父问周锡能:“尔知得我屡次救过尔,尔行错之事,就不可瞒天,直说我天父听也。”

周锡能答道:“小子情实二心待天,实为回乡团集兄弟姐妹也。”

天父说:“天就是我,一心不二心我尽知。尔说真心回乡团集兄弟姐妹,今带有多少人来?”

周锡能答:“小子现带有190余人来。”

天父说:“尔所带之兄弟何时在博白起脚?如何设计行程?”又紧逼说,“缘何独尔3人到来?今尔所带之兄弟现在何处?”

周锡能故作镇静地说:“小子第一好得天父化醒,朱锡杰、梁十六同小子商量,假扮带妖壮,十月初十日在博白起脚,至本月二十一日到。”(他说的是阴历。)又说,“事因假扮妖壮,曲从带兵,现投入新圩妖营,已有七八天矣。”

但是,就在他审讯被捕前,曾说过才回来三四天。时间前后说得不一。

天父由此追问:“周锡能,尔回朝时是如何说的?”

周锡能知道说漏了嘴,不得不承认:“是小子说回来三四日之话不合,我未推算日期。”

天父又问:“周锡能,你所带有百多人到妖营,你知道他是什么妖头?”

周锡能答:“那妖头姓赛,是咸丰妖的舅叔。”

天父问:“你见他说些什么?”

周锡能答:“小子见他妖头,没有商量什么。”

天父问:“周锡能,你既投进妖营,现在又如何出关前来回朝?”

对这个问题,周锡能已想过无数次,故尚可自圆其说:“小子对那妖头说出关把路,佩剑,拿关刀,骑白马,并带朱锡琨、凡叔朱八与小子外甥陈五3人直向圣营走回天朝,奏知千岁,不致虑望。还有小子所带百多人,现在新圩妖营,要待小子先来报知,然后方可齐来,不致有误。小子真心情形是这样。”

这时周锡能虽强词夺理,但因为朱锡琨、黄文安都已讲了,他知道已暴露,不得不招供投入清营充当内奸:“小子出外错从妖人,被其诱惑,听从妖计回来,以为妖魔内攻外应。”但他仍辩解是被逼。

天父又传来朱锡琨和黄文安出场旁证。

朱锡琨说:“昨夜周锡能同朱八诱惑小子去投妖,包有封赏。小子则愤怒说他,此事断不是我所为也。”

黄文安说:“周锡能说,那妖魔无诡计可设,但知得那妖头今欲用人投营,诱惑我们军心。又说他前投在妖营时,受了妖封六品顶戴。又说妖计不愿与圣兵对战,欲以银钱买和。”

人证俱全,言之凿凿。

至此,周锡能谋反案审明。

在那个时候,杨秀清还是很有点政治头脑的,对与事者按情节、性质作了区别处理。他为告诫朱锡琨,先打100记屁股,再打100记屁股。黄文安也打了100记屁股。他们虽没有参与,但因未及时揭发,态度暖昧,应予惩罚,引为教训。而对周锡能及其党羽,则处以死刑。

第二天,周锡能等人被处决。

周锡能临死前叫道:“众兄弟!今日真是天做事,各人要尽忠报国,不要学我周锡能反骨逆天。”

他的老婆蔡晚妹也恨恨地骂着丈夫:“真是天诛你!今连我母子都被你害死,真是害人害自己了。”蔡晚妹母子是参与了叛乱活动的,也是罪所应得。

审讯周锡能大大为杨秀清撑足了面子,向全军上下展示了他的英明、睿智、洞察一切。当时记录说道:“众兵将同心唱叹天父上帝无所不知无所不在也。”

太平天国非常重视周锡能叛乱一案审判对全军全民的政治思想教育功能。这份由蒙得恩、曾天芳记录,又由天王洪秀全亲自修订的审讯材料,立即被刊刻颁布,并美其名曰《天父下凡诏书》,作为红头文件传达、学习。

本来周锡能确实是叛乱了的。但这份审讯记录中的杨秀清和周锡能的一问一答,却很像是事先都已作了预习、排演。审讯中有些对答,也不见得像煞是真有其事。比如赛尚阿接见周锡能。以钦差大臣高贵身份的赛尚阿,按情按理,都不可能也不会与一个下水的小小叛徒直接谈话的。盖此事也不见清人公私文牍。

¤天王发出突围动员令:男将女将尽持刀,现身着衣仅替换

1852年4月初,太平军由永安州突围成功。

永安州是一个山城,太平天国在清军的重重包围之中,时间长久,粮食军需等物质就十分困难。在坚持半年之后,洪秀全、杨秀清等即部署突围它图。

4月3日,洪秀全对全军将士下诏突围:

“天王诏令:通军男将女将,千祈遵天令,欢喜踊跃,坚耐威武,放胆诛妖。任那妖魔千万算,难走天父真手段。江山六日尚造成,各信魂爷为好汉。高天差尔诛妖魔,天父天兄时顾看。男将女将尽持刀,现身着衣仅替换。同心放胆同杀妖,金宝包袱在所缓。脱尽凡情顶高天,金砖金屋光焕焕。高天享福极威风,最小最卑尽绸缎。男着龙袍女插花,各做忠臣劳马汗。”

这是一份战斗动员令。

农民领袖只能用未来的富贵刺激兵将的斗志。

两天后的子夜,太平天国全军突围。

由罗大纲带领的先锋部队,冒着风雨取道古苏冲口出围。古苏冲在州城东18里的龙寮岭下,冲口有玉龙关为第一险要处。向荣以为此处险要,无须重兵把关,只派了70岁的已革参将王梦龄带300兵丁把守。罗大纲军绕道而行,从关后杀入,迅速占领了玉龙关,缴获了十多担火药,充实了军资。尔后,中路大军洪秀全等顺利地通过了古苏冲口,攀上龙寮岭,走向昭平大峒而去。

但由州南水窦村撤出,作为全军殿后的秦日纲军在进入古苏冲时,就为清军乌兰泰部所追及,双方发生激战。当晚,秦日纲军撤出玉龙关,从平冲而走。翌日,乌兰泰追击中发现太平军在平冲峡谷中行进,就分军抢占龙寮岭两侧高地。平冲峡谷全长7里,古树参天,荆棘丛生,秦日纲军因掩护老弱妇孺,行军缓慢,适逢大雨,路更难行。清军居高临下,直扑峡谷。太平军进退维谷,所护家小全遭杀害,人数多达2000余人。这是金田团营以来,太平天国人员遭受最多的一次损失。

赛尚阿得到捷报,催令向荣、和春、邵鹤龄、董光甲、长瑞、长寿等各路人马,一起向龙寮岭追击。

洪秀全等人此时已翻过龙寮岭,驻扎在昭平县境内仙回岭。得悉后军损失惨重,为摆脱追军,决定采取诱敌深入,在伏击中歼灭敌军。太平军主力分3路出击:北路直插龙寮坳,待追军一过,即断其归路;南路在旱冲口用木石堵塞,作为围歼追军的主阵地;中路攀上黄草岭,居高临下,正面阻击追军的来路。还在追军行进的两侧山头搭起擂石、滚木,布下长长一线的天罗地网,等待追军进入圈套。

乌兰泰军奋疾先行,其余各支人马紧紧跟上。利之所在,趋之若鹜,都是为的要争头功。4月8日清晨,大雾迷漫。当清军翻过龙寮坳进入太平军伏击圈时,顿时两侧山峰上擂石、滚木倾盆而下。追军本已疲惫不堪,加之山路湿滑,人马拥挤,难以展身,显得非常被动,并无还手之力,只有挨打的份。说时迟,那时快,雄赳赳的太平军将士,脚踏芒鞋、手持短刀,分几路冲出山坳,杀奔前来。

狭路相逢勇者胜。追军根本无法招架,未经交锋,趁快逃命。乌兰泰见势头不好,回马就逃,在亲兵保护下,躲进深沟,侥幸没有毙命。4个实授总兵——邵鹤龄、董光甲、长瑞和长寿,都被当场杀死。一场伏击战,竟打死了4个正二品大员,这在嘉(庆)道(光)半个世纪里的战场上是罕有的事。

因此,耳闻该事的状元龙启瑞有诗哀叹说:

将卒自颠陨,血肉盈沟坑。

桓桓四将军,断月豆归天阊。

龙寮岭伏击战,清军正规部队被杀死达5000人。这是太平军自“迎主之战”以来,历尽数十仗中歼灭敌军最多、最为辉煌的一仗。它的意义还在于,起义军完全摆脱了自与清军作战以来受围受堵的被动格局,而转向主动进攻。当时在军中的李秀成深有认识,他后来说道:“自杀胜之后,东王传令,不行昭平、平乐,由小路过牛角瑶山,出马岭,上六塘、高田,围困桂林。”(《李秀成供词》)

太平军先派出一支小部队,穿着缴获的清军衣甲,打着清军旗号,由小路兼程前去诱取桂林。主力部队则取道荔浦、阳朔,北上桂林。

桂林当时是广西省城,是洪秀全、杨秀清的战略目标。当时他们常提及的“小天堂”所在地,还没有具体指明是何地,是否就是桂林呢?

桂林只有广西巡抚邹鸣鹤独自坐守。向荣毕竟老奸巨滑,他从龙寮岭脱围后,行军至阳朔金堡圩的玉龙桥时,发现有一支清军形态异常,寻思此必是太平军乔装,顿时警惕。遂由小道疾趋塘头,在到达桂林西南50里的会仙镇时已是深夜,稍稍休息,即带领8名骑兵连夜驰行,至清晨4时由桂林西门入城。即传令封塞南门,增加守备。

而乔装清军的这支太平军在行至六塘时,因天色已晚,沉耽于休息,就地扎营,清晨始行。比及到南门桥,见城门紧闭,城上旌旗林立,遂群相大呼:“向大人回城了,快快开城。”忽然城上一阵呐喊,一个清军装束的将官出现于城楼,也在大呼:“我老向早回来了。”

阴差阳错。要是这支太平军将士有点时间学观念,他们如赶在向荣之前,桂林是否能尽早打下呢?他们又一次丢掉了良好的机遇。

桂林攻城战开始了。

太平军在主力来到后,对桂林采取围攻,并在城东南象鼻山上架炮隔江轰城。

乌兰泰自龙寮岭败后,以为太平军北走,必是围攻桂林,即又决意兼程追赶,率领余部700人尾追,几天后驰至桂林南门外2里的将军桥。太平军据桥为守,乌兰泰奋力策马过桥,被炮子击中膝盖,送治无效,伤死于阳朔军中。乌兰泰号称良将,被时人称为在广西2年战役中,唯一能真心尽力作战的将领。

这时赛尚阿坐守阳朔,不敢进入桂林。但因各路清军多有进入桂林,骤使守军增至2万人。太平军架炮攻城,造以云梯攀登;守军以滚油浇下,未成。又特制吕公车攻城。车以大竹制作,宽长1丈余,下用4轮,中贮火器,外施板障,上排云梯,高与城齐;数十人踞其上,得以贴近城墙面而采取平攻,并配备火焰喷筒以杀敌。守军以长竿缚火种烧车,又掷火烧车,吕公车多被烧毁。

太平军因围攻桂林已过1月,未能攻下,遂意另往。5月l9日夜,在象鼻山束草像人,大炮置药线,用长绳自远处控制发放。清军遥闻炮声,又见山上人迹,不疑他们全军潜去。那知太平军却是分水、陆两路,北上经灵川、兴安去了。

钦差大臣赛尚阿因此以丧师纵敌之罪,被革职拿问,后定斩监候(未几释出)。巡抚邹鸣鹤也因怯懦无能而遭革职。

¤欲将大罪认大功,赛尚阿掩饰败状,

将俘获的湖南天地会头目焦亮改名为洪大全,说他就是洪秀全的弟弟

太平军后路在昭平仙回岭遭遇袭击时,乌兰泰部守备全玉贵在搜获中,捉到了一个头颈锁有铁链、两手戴着镣铐的汉子,将他送进赛尚阿大营。

全玉贵以为此人乃是杨秀清。乌兰泰等人得讯喜出望外,急忙送往大营,赛尚阿也连夜审讯。

此人并非杨秀清,亦非太平天国骨干分子。他叫焦亮,是湖南天地会湘南地区的一个山堂首领。太平军占领永安州时,他闻风赶来参加,还向天王上了一篇用兵策略,引古论今,条陈当前国内政治形势,指出只须夺得一省,中国就可传檄而定。焦亮建议应立即向湖南进军,他可以率领湘南天地会为前驱。天王听了很高兴。

过了些日子,焦亮发现太平天国通用天父、天兄的道理发号施令,开导将士,很不以为然,就大胆地规劝天王说:“天王不能以才武制群下,而专用妖言,张角、孙恩、徐鸿儒何足法哉!开辟以来,未闻以妖术成功者,宜急改之。”洪秀全听了,甚为扫兴。

焦亮却自以为正确,不久又对永安州城毁孔庙、学宫,焚烧孔孟经书和废除旧历、改用天历等事大持异议,批评说:“臣观天王所为,大类秦政。秦政自谓功德高于三皇五帝,而天王鄙(伏)羲、(神)农而非尧、舜;秦政以十月为岁首,而天王灭闰月;秦政掘孔墓,而天王鞭挞遗像;秦政烧书,而天王以经史置污脏中。观天王所为,臣所不取也。”洪秀全听了,开始大不高兴起来。

焦亮还不知趣,自以为读过点书,才智非凡,他人莫及。他在众人面前,嘲笑洪秀全大事未定,就急于建国称王,说这是大大的错误;还指斥洪秀全委政于杨秀清,罪恶超过李自成、张献忠,说道:“昔袁术在淮南、董昌在浙西,皆连城数十,妄自尊大,不旋踵而亡。今天王据手掌之地,崇虚名而受实祸,非良策也。天王又高拱宫中,立36宫以自娱,而委政于庸儿,罪甚于闯(即李子迟)、献(即张献忠),事将如何?”洪秀全竟大为震怒。

焦亮由此看不起洪秀全,再也不愿与他献计划策,偷偷摸出了永安城,却给守卡将士截回,关入监牢里。杨秀清、萧朝贵都因他狂妄,要处死他。洪秀全没有立即同意,先将其打入大牢,再议。

太平军自永安突围,把焦亮从监牢里带走,旋被清军俘获。

焦亮被俘后,很快就被查明他是湖南天地会成员。

赛尚阿原来就因永安失守,遭到咸丰皇帝的严责,命令他务须捉拿首犯,否则重惩不贷;现在大峒山又被杀死4名总兵,清军一败涂地,那末作为统帅的他更是罪责难逃。因此,赛尚阿与幕僚、户部员外郎丁守存秘密商议后,就将焦亮说成是洪秀全的兄弟、所谓“天德王”“洪大全”,并由丁守存编造了一份《洪大全供》;在他监押焦亮赴北京途中,又编造了一份托名洪大全上咸丰皇帝的《陈情破贼表》。焦亮被押送到北京后,很快就被处死了。

当时清政府里就有官员认为,洪大全并不是太平军的重要领袖;而是统帅因永安州围困破产,无可奈何的时候,为免罪起见所编造的。咸丰皇帝也同意此说。

还有一种说法是,焦亮被俘后即故弄玄虚,自称是天德王洪大全,与洪秀全是兄弟行,并称万岁,而杨秀清是他的臣崽。赛尚阿因大峒山惨败,为掩饰败绩,就允许他投降,立功赎罪。洪大全也就表示愿意合作,随后写出长篇供词,得到酒食款待。

尔后,洪大全仍被解押赴北京,途经河南信阳时,他始知此去凶多吉少,又写了一份《上咸丰皇帝表文》。丁守存允许代陈,条件则是洪保证不翻前供。这份上皇帝表,口气更大,他自吹自擂,说什么熟读且掌握兵法,还藏有兵书,是个旷世奇才。他造反是只反贪官不反皇帝,对朝廷一贯忠顺。还说自己深知太平天国内情,颇有才智对付它;如果免死任用,愿为鹰犬效劳。但焦亮仍被处死。

焦亮确有其人,他在投奔太平天国时仍用此姓名。洪大全是赛尚阿等人编造的,至少也是在他被俘后改姓换名的。

焦亮本名焦玉昌,因为最佩服诸葛亮用兵术,所以自己取名号亮。

焦亮的兄弟和妻子,也是湖南天地会成员。

他的大弟焦玉明,据《兴宁焦氏族谱》,是曾就读于长沙岳麓书院的读书人。1852在湖南郴州参加太平军。相传天京宫殿有对联:“龙飞九五,重开尧舜之天;虎贲三千,直抵幽燕之地”,即出自他的手笔。

他的二弟焦玉晶,即焦三,在焦亮离开后,与焦亮妻许月桂成为“招军堂”首领。1855年,为与广东天地会红巾军相呼应,两人亮旗聚众造反,许月桂称大元帅,焦三称三省军师。翌年失败,力穷势蹙,两人自行到嘉禾县衙投降,被押解到长沙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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