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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性小夭的完美绳杀
书名: 密语 作者: 李晓平 本章字数: 12210 更新时间: 2024-12-30 16:48:04
小夭是在楚河参加公务员面试那天,在外地的一家美容院里落网的,直到他落网后,美容院里的人才知道:这个新来的温柔女子,不仅是一个变性人,还是身背两起命案的杀人犯。他曾于三年前,用同样的作案手法,勒死了一名与他年纪相仿的男子,因为躲避抓捕,他才四处逃亡。
说起阿桃和小夭的故事,还得从头说起。
小夭真名叫张铁强,四岁的时候母亲早逝。做瓦工的父亲,无论到哪里做工,都得带着他,直到找到了后娘。《小白菜》有句唱词:“跟着爹爹还好过呀,只怕爹爹娶后娘。”张铁强比小白菜更可怜的是,张铁强的后娘,还领来了两个淘得没边的弟弟,他们经常背着父母欺负张铁强,所以张铁强的日子,已经不仅仅是“弟弟吃面我喝汤,端起碗来泪汪汪”了。好在张铁强的父亲还算负责,一直供他读完了大专。张铁强就是在职业技术学院与阿桃相识的。
张铁强虽然名叫铁强,可他的脊梁别说“铁”了,连“木头”的硬度都没有。无论走路,还是做事,他的身段总是柔柔的,就像没长骨头似的。而他偏偏非常喜欢自己的这种柔,哪怕说话时,也总会伸出兰花指,所以不仅他的弟弟欺负他,职校的同学们也总是拿他当乐子。一些捣蛋的男生,经常当着全体同学的面,对他又摸又抱,而张铁强不仅不生气,还很受用,所以,大家经常能看到张铁强坐在男生的膝盖上柔柔媚笑的场景。这么一来二去的,张铁强在班级的威信便直线下降,全班除了阿桃还把他当个人看,其他人都很看不起他。
阿桃对张铁强好,也许是缘于同病相怜吧?阿桃的生父在边疆打工,迟迟拿不回钱来,母亲恋上了一个网友,就和生父离了婚,带着阿桃来到了南方。阿桃的后爸也有两个女儿,按常理,在这种家庭里受气的,大都是后爸带来的孩子。但阿桃的家里却恰恰相反,正所谓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吧。后爸的两个女儿,仗着本地人的身份和娇美的模样,经常在背后欺负丑陋的阿桃。阿桃一开始还向妈妈告上几状,可后来才发现,告状的结果,不仅解决不了受气的问题,连带着妈妈也跟着受气。
于是,为了躲避两个恶煞,阿桃干脆住到了学校,即使节假日,她也不回家。
那天是八月十五,晚上的月亮非常圆。老师把留在学校的学生召集到一起,在学校小食堂门前组织了一次中秋赏月活动,还允许大家喝了些酒。张铁强暗恋上了一个男生,便借着酒胆儿,频频向这个男生发送橄榄枝。没想到抛出的橄榄枝没把这个男生击中,却把旁边的另一位男生给撩拨“起性”了。那个男生外号叫黑伯爵,长得又黑又胖,为人也非常霸道。见张铁强风情万种,他就趁着大家赏月的时候,把张铁强拽到了学校的后山坡下,对他百般“蹂躏”。因为下手过重,张铁强受了重伤,疼得昏了过去。黑伯爵以为张铁强死了,落荒而逃。
阿桃明明看着张铁强被黑伯爵拽走了,却迟迟没见两个人回来。怕张铁强出什么事情,阿桃便趁着大家喧闹的时候,跑到学校后面的小山坡下查看,远远地就听到了张铁强的呻吟声。她本想回去叫老师和同学们,却被张铁强制止了,还求她不要告诉任何人。阿桃没办法,只好一个人把张铁强送到了医院,还为张铁强垫付了医药费。从那以后,张铁强就视阿桃为闺密,无论人前还是人后,对阿桃总是忠心耿耿,两个人从此心心相印,形影不离。
大专毕业后,阿桃和张铁强一起应聘到当地的一家理发店。打工期间,张铁强总是舍不得花钱,因为他最大的心愿,就是攒够整容变性的钱,好让自己变成一个真正漂亮的女人。因为阿桃面容丑陋,张铁强就劝阿桃去整容,还为她找了一位很好的整容师。在张铁强的怂恿下,阿桃真的从母亲那里骗出了一笔钱,瞒着母亲去整了容,原来的丑小鸭很快变成了白天鹅,但她也因此与母亲闹翻。出院以后,阿桃在家里实在待不下去了,恰巧听说她的生父在边疆发了笔小财,回瑶城了,阿桃就立即离了母亲回到瑶城,在生父的资助下,开了这家阿桃美发店。
令阿桃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三年以后,张铁强突然以“崭新”的容貌出现在她的面前,刚刚见面时,阿桃都没认出他来,直到张铁强冲她媚媚地叫了一声“阿桃”。
原来,在阿桃离开南方后,张铁强又与黑伯爵遭遇了。黑伯爵因为倒卖珍稀动物发了一笔小财,见到了张铁强,他便像苍蝇见了血似的,很快就“旧情泛滥”。仗着自己有了一些臭钱,他经常前来骚扰张铁强。
黑伯爵的突然出现,无疑把张铁强拉入了无底深渊,对于黑伯爵,他躲也躲不开,逃又无处逃,受尽了凌辱。可黑伯爵并不真心对张铁强好,张铁强求他资助自己一些钱,想去做整容变性手术,黑伯爵虽然嘴上答应,却迟迟舍不得拿出钱来。他还以此为筹码,变本加厉地折磨张铁强。张铁强实在受不了黑伯爵没日没夜的“摧残”了,便对黑伯爵起了杀心。
如果网友们好奇,可以在网上搜索《变性女巧设杀人案,黑伯爵一绳归黄泉》,就能知晓这起案件的始末。这个案子发生于三年前南方某城郊区,张铁强趁着黑伯爵酒后沉睡之时,把黑伯爵勒死在城郊的一间小出租屋里,从黑伯爵被害到尸体被发现,中间整整隔了三个月零十天。
在这段时间里,张铁强不仅取出黑伯爵存在卡里的钱,堂而皇之地进行了变性和整容手术,还凭借女子的身份成功潜逃,直到三年后落网。
因为张铁强在警方所掌握的信息里,一直都是以男性的身份存在着,他杀人后,又常常使用假身份证,尽管警方在网上悬赏通缉了他两年之久,张铁强却始终逍遥法外。张铁强落网后,一些别有用心的人甚至把张铁强勒死黑伯爵及柳辰的两起命案,吹捧成史上最完美的绳杀案,变性杀人恶魔“小夭”的名字,也因此在网上迅速传播开来,成了家喻户晓的特殊“网红”,有人还把“逃之夭夭”的故事编成了网络小说连载,据说点击量还挺高。
张铁强投奔阿桃来到瑶城后,阿桃并不知道张铁强杀了人。也许是同病相怜吧,阿桃一直都小心谨慎地帮助张铁强隐瞒身份,才使这位性格温柔、貌美如花的“小夭”得以平安久长地留在了瑶城。直到两年以后,阿桃才在与职校同学的聊天中,得知了张铁强“杀死黑伯爵并在人间蒸发”的消息,那位同学还给阿桃发来了一条两年前的悬赏通告,印在悬赏通缉令上张铁强的照片,就是从学校毕业照里面剪裁下来的,当时与张铁强紧挨着站在一起的,就是阿桃。
怕惹祸上身,阿桃本来想劝说小夭离开美发店的。但转念一想,如果小夭得知阿桃也知晓了秘密,会不会也要对自己产生杀心呢?如果那样自己岂不是更加危险?更何况当时已经发生了“马哓哓盗窃玉佩”
案,在这起案件中,聪明的小夭利用一对孪生玉佩,几乎在一瞬间,就不着痕迹地嫁祸了马哓哓,让阿桃轻而易举地就报了昔日的旧仇,但阿桃也因为“共同作案”,与小夭成了“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如果小夭被抓了,自己也脱不了干系。阿桃思来想去,便决定按兵不动,静观事态的发展。
追溯小夭成功嫁祸马哓哓的那起偷盗玉佩案,还得从两张大提琴演奏会的门票说起。那两张门票还是一位顾客送给小夭的,小夭便邀请阿桃一起前去听大提琴。阿桃当时并不知道拉大提琴的人就是马哓哓,便跟着小夭快乐前往了。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次大提琴演奏会,不仅没让阿桃品尝到一丝音乐的乐趣,还勾起了她对马哓哓刻骨的仇恨,没等音乐会结束,阿桃就悲愤地离开了。小夭也因此知道了阿桃与马哓哓在初中时的辛酸往事。
令两个人谁都没想到的是,音乐会后第三天,马哓哓就娉娉袅袅、大摇大摆地来到了阿桃美发店,并钦点了阿桃给她做头发。这真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一见到马哓哓,阿桃的呼吸都变粗了。见粗心的马哓哓始终没有认出自己来,阿桃便强忍怒火,强装笑脸给马哓哓做了头发。尽管阿桃那天的盛情表演十分到位,但与她心灵相通的小夭却感知了阿桃的恨意。两个人擦肩而过时,小夭便用眼神告诉阿桃:自己要有所行动了,让阿桃随机应变。
令两个闺密十分开心的是,粗心大意的马哓哓不仅很快钻进了小夭设好的迷局,事情发生后,还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轻易就“认了”。
这次嫁祸之计旗开得胜,不仅抚慰了阿桃支离破碎的心,也增进了阿桃与小夭之间的情谊,两个闺密因此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交往愈加密切了。如果不是第二个闺密——花秘花店的老板柳辰的贸然出现,并在无意之中撞破了这层神秘的关系网,阿桃与小夭的这种亲密的“逃之夭夭”,会一直延续下去的。
闺密之所以能够称之为闺密,就是因为能够分享彼此的“小秘密”。
阿桃与王运良是因为一次偶然的“邂逅”而迅速交往起来的,尽管王运良直到被关进看守所,依然不知晓,与自己相好了近两年的这位面容俊美的南方佳丽,就是自己丑陋的初中同学陶巧。
那是一个有花有月也有温度的美妙夜晚,当阿桃在花香里送走了王运良后,因为心里的幸福之潮始终奔涌着,涌得阿桃实在无法安眠,便从美发店走出,独自一人在花前月下闲逛了起来。正巧闲饥难忍的柳辰也来花径里散步,两个闺密一相遇,话就自然多了起来。聊着聊着,王运良这个“白马王子”,就从阿桃的心窝窝里跳了出来,成了阿桃手掌心里值得炫耀的宝贝。
阿桃脸上绽放着笑容,如数家珍地把王运良的点点滴滴,全都讲给了柳辰。柳辰虽然嘴里应付着,可眼神里却透出一万分的不相信。为了证明王运良确实是极品的白马王子,第二天晚上,阿桃就找来了王运良,让王运良安排自己和柳辰吃了一顿夜宵。
那次夜宵,实在太美妙太销魂了!王运良在那次夜宵的表现,也让阿桃壮脸!他不仅出手阔绰,言语不凡,还风度翩翩,彬彬有礼。那次夜宵,这二女一男都喝多了酒,一直喝到月上中天,才腾云驾雾一般各回各的家了。然而,幸福的阿桃万万没有想到,恰恰是这顿夜宵,让风流成性的王运良有了再次劈腿的机会,从这顿夜宵开始,这一对男女就勾搭成奸,仅仅几夜的工夫,“花儿就变成了鲜花,桃儿也变成了烂桃”。
始终蒙在鼓里的阿桃,虽然模模糊糊地感知了王运良与柳辰之间微妙的变化,但她也一直在怀疑,始终都没有抓到真凭实据。
直到那个特别的夜晚,她看到了那段令她气得七窍生烟的微信聊天记录。
柳辰:想把我唱给你听,趁现在貌美如花。
王运良:我当然特想听!可今天晚上不方便啊。
柳辰:我等得花儿都谢了!
王运良:我只担心花儿绽放时,桃儿该哭了!
王运良与柳辰的这段致命的微信聊天,就产生于王运良来会阿桃的半路上。
柳辰因为约会王运良没成功,便怀疑王运良去找阿桃了。醋意大发的柳辰立即跑到了阿桃美发店,表面上她是来美发店做头发的,实际就是想深入“敌后”,察看一下阿桃的“敌情”。然而她刚一进门,就被店里的三号理发师小夭给截住了。因为小夭经常到花秘取鲜花,和柳辰非常熟悉,见花秘老板光临美发店,并且一进门就直奔阿桃小卧室,小夭便对柳辰展开了“热情攻势”。
那天的小夭,可真是阿桃如钢似铁的闺密,为了阻拦柳辰,使出了浑身的解数,在“她”的巧言蛊惑下,柳辰那一头乌黑油亮的青丝长发,转眼被小夭修理成了一头蓬松飘逸的雾鬓云鬟。直到人模狗样的王运良心满意足地离开了,小夭才放了柳辰。
柳辰没花一分钱,就被小夭修理得容光焕发、光彩照人,从心里感到高兴,窃喜自己占了天大的便宜。那因约会不成而造成的不快,也云消雾散了。得了便宜的柳辰如果乖乖地回到花店里去,那么一切祸事也就都不会降临了。可仗着阿桃闺密的身份,柳辰还是闯进了阿桃小卧室,硬是从床上叫起了已经躺下的阿桃。当然,她硬闯阿桃卧室,也是带着借口的,因为她突然有了一个惊人的发现,也正是因为这个发现,柳辰才丢掉了宝贵的生命。
也该着柳辰和王运良倒霉,平时总是很细心的王运良,在与阿桃鬼混以后上厕所的时候,竟然粗心大意地把手机落在了阿桃的床上。王运良刚刚走进厕所,阿桃就点开了王运良的微信,于是,那段王运良还没来得及删除的聊天记录,便图文并茂地进入了阿桃的眼帘。
如此诗情画意的聊天记录入了阿桃的眼,无异于晴天霹雳!阿桃仅仅看了一眼,肺就气炸了。按照以往的脾气,王运良从厕所里出来后,阿桃会立即大发雷霆的。可经历了艰难困苦的阿桃早就学乖了,为了与闺密决一死战,阿桃便把所有的愤怒全都转化成了笑脸。王运良从厕所里出来后,阿桃一直强作笑颜应承着王运良,直到把王运良送出门以后,才直挺挺地躺在床上生闷气。
阿桃正在床上运气呢!不知深浅的柳辰竟然高耸着雾鬓云鬟闯进来了。即使这样,阿桃依然没有表现出一丝愤怒的神色。在那个闷不透气的小卧室里,衣衫不整、披头散发的阿桃,一眼就瞥见了自己与柳辰的差距——站在灯影下的柳辰实在太漂亮了,阿桃要想真正制服柳辰,只能智取。
见了柳辰,阿桃立即一脸惊喜地从床上爬起来,嗔笑着瞪着柳辰问:“你这个鬼,这么晚了还不让人家睡觉,是不是有啥心里话要告诉我呀?”
柳辰神秘兮兮地向门外看了一眼,小心地关上了门,才小声地询问阿桃:“你们这里的小夭……是不是男人啊?”
阿桃立即警觉:“你为什么这么问?”
柳辰晃着刚刚成型的美丽头颅,没心没肺地说:“刚才小夭给我做头发的时候,我突然注意到了‘她’的手,我咋看咋觉得‘她’的手很像一个男人的手……后来,我又仔细看了看‘她’的脸,你猜咋样?无论‘她’表现得多美多柔,我却可以肯定地告诉你:‘她’就是一个男的!”
“你是说……小夭是男人装的?不能,绝对不能!这几年,我们几乎天天都在一起,如果‘她’是男的,我不是早就发现了?”阿桃连连摇头。
“你是啥眼神啊?就你这样的睁眼瞎……行啦!不和你说了,回去睡觉了!”柳辰目光轻蔑地瞟了阿桃一眼后,便扭扭搭搭、风情万种地推门而去了。
柳辰那轻蔑的目光,就像一把无形的尖刀,在阿桃那千疮百孔的心上,再次捅了一下,痛得她连痛的感觉都消失了。“是啊!你就是一个睁眼瞎!那个偷你男人的大盗贼已经猖狂到如此地步了,可你依然束手无策,只能任她羞辱。”
紧接着,一声凌厉的叱咤突然响在耳畔:“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啊?”
也许恨到了极致,才会物极必反吧?回想起柳辰那神秘兮兮的问话,阿桃突然心生一计:何不以此为石,试探一下小夭的反应呢?如果小夭对柳辰起了戒心,一定会绝地反击的!无论小夭怎么反击,倒霉的都是柳辰。
阿桃连忙把小夭叫到了自己的卧室,小心地关上门后,就把柳辰刚才的问话,添枝加叶地向小夭学了一遍。为了彻底击怒小夭,她还假装天真地对小夭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柳辰还特别嘱咐我,让我最好辞掉你,她说你长得特别像一个网上通缉犯。”
当阿桃述说柳辰前边的问话时,小夭虽然始终微皱着眉头,但他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反应。直到阿桃说出最后这句话,阿桃才在小夭的黑眼珠里,捕捉到了一缕杀气——阿桃不禁暗暗自问: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张铁强,真的要对柳辰杀人灭口了吗?
预知到了这一点,阿桃的心还颤抖了那么两下,但一回想起柳辰那得意扬扬、不可一世的神情,颤抖的心便瞬间冰冷如铁了。
站在阿桃的小卧室里,小夭低头沉思了一会儿,突然问阿桃:“这个柳辰和王运良到底有没有那种关系?”
小夭的话,立即问到了阿桃的痛点上,阿桃张口就说:“柳辰这个不要脸的,早就和王运良勾搭上了!真没想到,王运良这个没良心的,原来这么口不对心,竟然背着我干出了这样忘恩负义的事情!实在是气死我了!”接着,阿桃便流着泪,把自己看到的微信聊天内容,告诉了小夭。没想到小夭听完了阿桃的话,立即拍了一下巴掌!
尽管小夭都有如此表现了,狡猾的阿桃依然假装什么都没有看出来似的,继续坐在那里抹眼泪。
接着,小夭就行动起来。他在垃圾桶里找到了王运良用过的避孕套。可即使这样,阿桃依然装着什么都没看见似的,继续捂着脸坐在床上哀伤地哭泣。
小夭离开前,见阿桃终于从哭泣中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小夭便立即用一种特别眼神,对阿桃“说”了这么一句话:只要你守口如瓶,什么事情都和你无关。
阿桃虽然在第一时间立即接收到了小夭的“眼语”,可妒火中烧、报仇心切的她,早已经豁出去了。为了让小夭放心大胆地实施自己的计划,阿桃也用眼神回给了小夭一条信息:你放心!我死也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的!
于是,第二天,在花秘花店,便发生了那起不仅让柳辰和王运良倒了血霉,也让杨测等刑警受了严重处分的柳辰被杀案。
小夭落网后,楚河以为王运良一定会对自己表达感谢的,楚河甚至想好了几句要对王运良说的话,劝诫他在接下来的人生之路上一定好好走路,谨慎做人。
令楚河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案子被翻过来后,最难应对的,竟然就是这个没有良心的王运良。
王运良洗清罪名以后,立即从原来的杀人嫌疑人,变成了上访专业户。公安机关明明给予了他相应的法律赔偿,并且杨测在无数次的“组织调查”和“诫勉谈话”以后,还是受到了非常严厉的记过处分,工作职务也由原来的副大队长,降格成了普通刑警。可王运良还是不罢休,不是今天去省城,就是明天跑首都,不仅要求公安部门给予他更加巨额的赔款,还无理要求公安局领导,一定要扒掉杨测的警服,重新给自己安排工作。用王运良的话说,他的身心健康已经被杨测等人严重摧残了,无法再从事重体力劳动,即使公安机关无法给他安排工作,杨测也要负责他后半生的生活……
听到这些消息后,楚河实在忍无可忍了,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他突然出现在王运良的面前,还未等王运良反应过来,楚河就已经冲上去了,狠狠暴打了王运良一顿。一边打,楚河还一边警告王运良说:“你要再敢难为杨测或继续上访,我不会放过你!”
没想到王运良自从被楚河暴打了一顿后,真的消停了。尽管楚河考上公务员以后,他曾扬言要去公安局揭发举报楚河,楚河在公示期间,也始终耐心地等着他去公安局告自己,可王运良却不知道什么原因,突然像良心发现了似的,始终没有付诸实施。
暴打王运良,是楚河平生第一次与他人发生肢体冲突,从那以后,这种肢体冲突就在楚河的身上频频上演了,因为不久之后,楚河就从一名警校的教师,摇身一变成了能打善战的威武刑警了。
为了庆祝楚河荣归故里,在一个周末的晚上,杨测特意在一家“漂在”瑶儿河柳畔的渔船状的画舫酒家里,为楚河安排了一次别开生面的庆功宴。在这次极具浪漫情调的庆功宴上,杨测不仅邀请了庄重、冷天龙前来作陪,还把马哓哓和云落这一对令人惊艳的宿敌也请到了一起。
且不说前来赴约的男士有多潇洒,女士有多漂亮了,仅看这画舫四周的秀美风景,就已经让人先醉了。杨测不愧是最懂楚河也最爱楚河的测哥,他咋就那么会找地方呢?这家装修别致的水上酒馆,实在是太可楚河的心了,隔着花窗向外观望,瑶儿河的美景更是美不胜收,无与伦比。
楚河和杨测到画舫的时候,庄重和冷天龙这两位客人竟然捷足先登了,庄重一改往日大军官的范儿,不仅穿了一套白色的休闲装,手里还摇着一把聚骨香扇,通身都透着儒雅之气。见几个年轻人走上画舫,庄重便啪地收了香扇,微微地看着大家一笑说:“考考你们吧。谁要是答对了,我就把这西湖檀香扇奖给他。你们可别小瞧我这把扇子,它可是宝扇啊!上面有我国著名警营书法家亲笔题的诗。”
几个年轻人听了,立即收敛了脸上的笑容,静听庄重出题。
庄重打开香扇,又立即合上了:“我国古代有一位大诗人,非常喜欢西湖,一生一共写下了四十三首与西湖有关的诗词,因而被誉为咏西湖风景最多的诗人,请问这个诗人是谁?”
杨测回头看了看楚河和冷天龙,见二人也面面相觑,便微微一笑说:“庄队,您这题出得可有点难啊!因为赞美西湖的诗人实在太多了,比如苏轼、白居易、杨万里,他们全都歌咏过西湖。”
庄重笑着说:“题要是简单,也配不上这把香扇啊!再给你们一点提示吧!这位诗人曾经填过一首关于在船上饮酒的词,写的简直就是咱们眼前的美景。并且更巧的是,这首诗就写在这把香扇上。”
冷天龙抢先回答:“要是这么说,那我就猜苏轼!因为他的那首‘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的诗,诗名就有‘饮湖’二字。”
庄重摇了摇头:“不对!”
杨测说:“那我猜白居易!因为他的那首《杭州回舫》里面,既含有西湖,又含有酒。更何况,名字里还含有‘舫’字呢!”
庄重依然摇头:“还是不对。”
杨测回头看着楚河说:“这种问题,还是由大河回答吧!如果连大河也答不出,那我们就谁都答不出了。”
冷天龙不服气地说:“我知道!写在这把扇子上的诗,一定就是这一首:‘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可惜我忘了诗人的名字。”
庄重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说:“忘了名字算什么知道?这首诗的作者叫林升,即使你把林升的名字说出来了,也没有答对。”
庄重说完,大家便全都看向了楚河。楚河的脸便慢慢涨红了,沉吟好一会儿,才不自信地说:“您说的这位诗人,应该是欧阳修吧?他的那首《采桑子》,写的应该就是此情此景。”
庄重神色庄重地看了楚河一眼:“噢?那你背诵一遍,大家听听……”
楚河不自信地背诵起来:“画船载酒西湖好,急管繁弦,玉盏催传。
稳泛平波任醉眠。行云却在行舟下,空水澄鲜,俯仰流连。疑是水中别有天。”
楚河背完后,见庄重好半天都没有说话,便慢慢低下头去,以为自己也答错了。没想到庄重突然恋恋不舍地看了看手中的扇子说:“我还真是看轻你们了!尽管有些舍不得,但一诺千金!这把扇子归你了!”
楚河不相信似的看着庄重说:“我……真的答对了?”
“你要是不喜欢,这把扇子你也可以不要!”庄重似笑非笑。
楚河一把就夺过扇子,迫不及待地打开,把大家全都逗笑了。
那把香扇上所写的,果然是楚河背诵的诗。
“笑什么呢?”随着一声清凌凌的流水声,云落突然出现在画舫上。
她破天荒地穿了一条白裙子,愈发显得柔美如水,顾盼神飞。
杨测把庄重出题考大家,又舍不得兑现奖励的事,夸张地讲给云落听,说得大家又一阵大笑。几个人便这么一边说笑着,一边被杨测带进了画舫里。直到大家全都坐好了,马哓哓才风风火火地走进画舫,震得画舫好一阵子乱颤。这天晚上,她穿了一条大红的百褶裙,愈发像一团烈火。
马哓哓这边刚一落座,云落就走到马哓哓的面前,神情郑重地向马哓哓鞠了一躬,嘴里真诚地说:“对不起,马老师!我云落在此郑重向您道歉,因为我的判断失误、粗心断案,对您造成了无比的伤害。虽然我因此受到了纪律处分,但我还得向您说一声对不起。”
马哓哓立即站起身,也向云落深深地鞠了一躬,真诚地说:“云落妹妹!说对不起的人应该是我,因为我的狂妄自大、自私自利,才连累您受了处分,我在这里也真诚地向您表示歉意。”
马哓哓话一出口,画舫上的人全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显得云里雾里的。不仅杨测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楚河甚至惊讶地睁开了他的“第三只眼”。
马哓哓低下头,吸了一口长气,等她再度抬起头时,乌黑明澈的杏核眼里,竟然充满了晶莹的泪水:“既然云落提到了这起案件,那我今天就向你们透露一个秘密吧!其实在这起所谓的冤案里,我一点儿都不冤,我所经受的一切,全都是我咎由自取,是罪有应得的!当初要不是因为我年少无知、狂妄自大,在无意之中深深地伤害了陶巧,陶巧也不会在久别相逢的那一天,对我做出那种事来的。”
听马哓哓如此说,大家也都渐渐地收住了脸上的笑容,接着,在微微摇晃、飘着鱼香的画舫中,在花好月圆、如诗如画的瑶儿河边,马哓哓便语音低沉地向大家讲述了一段鲜为人知的往事。
那件事发生在初二暑假前的最后一天。因为学校要在暑假期间组织一次文娱演出活动,作为班干部的马哓哓,当然一马当先,既是表演者,又是组织者。演出需要服装,集体荣誉感总是超强的马哓哓,便把柳叶时装店的几件时装拿到了学校,因为有一件服装没有派上用场,马哓哓便把这件服装放到了她的书桌里,领着几个参加演出的学生,到会议室去彩排了。
马哓哓的同桌直到放学的时候,才看到了书桌里的服装,可当时的她并不知道马哓哓去彩排了,还以为粗心大意的马哓哓,又一次把东西落到了学校。虽然这位同桌找不到马哓哓的家,但她却知道柳叶时装店的位置,于是,在回家之前,她就好心好意地把服装送到了柳叶时装店,直接交到了马哓哓的母亲——马阿姨的手中。那时还没有手机,打电话也很费劲儿,同桌怕马哓哓找不到服装而着急,便对马阿姨千嘱咐万叮咛,让她晚上回家一定告诉马哓哓。
马哓哓的粗心大意,也许就遗传于她的母亲吧。那天晚上,忙碌了一整天的马阿姨回到家后,第一个想法就是倒在床上大睡特睡,此时的她,不仅早就把服装的事情忘到脑后了,连始终胆怯地躲在自己的小屋里、因为丢了衣服而忐忑不安的马哓哓都没有看一眼。
也许人在夜里的思维总比白天显得夸张吧。那个不眠之夜,马哓哓的心情实在是糟糕透了,因为她深深知道妈妈的辛苦,所以一直都在为服装丢失的事情而感到对不起妈妈。在害怕和内疚的同时,马哓哓也一直都在怨恨一个人——这个人就是那个因鞋不跟脚总是发出踏踏声、平时总是鬼一样悄无声息的陶巧,马哓哓无论从哪个角度分析,都认定是这个陶巧偷走了自己的衣服。
马哓哓直到彩排结束后,才想起放在班级教室的服装,便立即跑到教室去拿。还未走进教室呢,远远地就看到陶巧背着一个偌大的书包从教室鬼鬼祟祟地走出来,虽然两个人彼此都看到了对方,可陶巧为了避免和马哓哓迎面走到一起,竟然不嫌路远地绕了一个大弯,一路踏踏踏地从班级前边的小花坛那边绕过去了。尤其令马哓哓觉得可疑的,还有闪烁在陶巧眼睛里的怯生生的诡异。
马哓哓走进教室后,才发现教室里面已经空无一人了,直到走到座位边,马哓哓才发现自己那半封闭的书桌里已经空空如也了,脑袋嗡的一声响。与此同时,马哓哓的大脑屏幕上,再次映现出陶巧那鬼鬼祟祟的神情。人的感官实在太怪了,只要映现了,就成了不能颠覆的事实,马哓哓当时的这种心态,用一个成语总结,就是“疑人偷斧”!
为了捉拿盗贼,马哓哓立即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向外面追去,陶巧家住偏远农村,平时总是住在学校的宿舍里的,马哓哓便到女生宿舍里寻找陶巧。同宿舍的同学便问马哓哓怎么了,马哓哓顺口就说出了自己的猜疑。听了她的话,宿舍里还没来得及回家的同学,便全都紧急地行动起来了,她们一窝蜂似的跟着马哓哓走出宿舍,在全校范围内寻找起“偷了衣服”的陶巧来,直到听说陶巧已经被她妈妈“紧急接应”回农村去了,大家才都骂咧咧地散开。
当时在瑶城,论服装最贵的地方,当属马阿姨经营的柳叶时装店了。马哓哓所丢失的那件服装,在当时的价格,就已经达到了五百元。
所以这件时装的丢失,对于马哓哓那个年纪的女孩儿来说,就像“天都塌下来了”似的。
为了在妈妈知晓之前就找回时装,马哓哓第二天一大早,就离开了瑶城,风风火火地跑到离瑶城近二百华里的偏远农村去了。在那两间破旧得都要趴在地上的小土房里,马哓哓把正要出去挖猪菜的陶巧堵到了院门口。经过一番声嘶力竭的对质之后,尽管陶巧当着她妈妈的面,手指苍天发了重誓,说自己如果偷了马哓哓的时装,一定天打五雷轰!但马哓哓还是铁了心地认定衣服就是她陶巧偷走的!
陶巧的冤案虽然在几天以后,就因为马阿姨的“突然想起”而在马哓哓心里洗掉了“罪名”,但这种“洗刷”的范围实在太小了,小到了仅限于马哓哓一个人,马阿姨一直到现在也还不知道此事。
为了保住面子,马哓哓在学校开学之后,不仅没有垂下高贵的头颅,对陶巧说一声“对不起”,也没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一个人,幸亏开学以后,也没有一个同学当着大家的面提及此事。并且从那以后,每次遇见陶巧,马哓哓都会做出一副高高在上、不计得失的模样,仿佛她马哓哓就是一个宽容大度、不计前嫌的侠女。
马哓哓之所以如此高调,就是缘于她的心虚。她最害怕的,就是陶巧会再次提及此事。如果陶巧问起来,同桌势必会把答案告之天下,那她马哓哓不就成了栽赃陷害、血口喷人的糊涂虫了吗?
马哓哓的这种态度,对于陶巧来说,无疑是双重的伤害。表面上看,虽然马哓哓已经“大人大量”,不再追究此事了,但陶巧的“小偷”
的名声已经被广泛地传播开来了,这一点,仅凭同宿舍同学那蔑视鄙夷的目光、避之唯恐不及的身影,她就心知肚明了。可只要马哓哓不开口说话,陶巧即使浑身长满了嘴,也没有办法去向每一个人澄清自己的“冤情”。正因为愤恨难平,才有了接下来的“脚踩小人”的事件。
一天,陶巧同宿舍的同学,突然神秘地找到了马哓哓,悄悄地告诉她说,在陶巧所垫的鞋垫下面,她一直踩着一个白色的小纸人儿,而在那个小纸人的上面,清晰地写着马哓哓的名字。
“她……怎么能这么做呢?不会吧?”马哓哓深知自己理亏,并不想追究这件事。
“有一次她脱鞋的时候,不小心就把那个小纸人带出来了,我亲眼看到的,上面明晃晃地写着你的名字!你知道吗?她这么做,有多阴损?
这等于是在咒你死呢!”那个同学又说。
“名字只是一个代号而已,她即使把小纸人撕烂了,又能起到什么作用呢?行啦!咱们都是光明磊落的人,哪有时间和她这种狭隘的小人一般见识呢?”马哓哓大度地说。
见马哓哓如此“宽宏大量”,那个同学便抱打不平似的,把这件事反映到班主任老师那里去了。班主任老师立即领着几个女学生干部夜查女生宿舍,果真从陶巧的鞋子里搜出了那个小纸人。尽管那个小纸人在陶巧那双破旧的甚至有些臭烘烘的鞋垫底下,已经被踩得支离破碎,被汗水浸得面目全非了,但明察秋毫的班主任老师还是在那个小纸人的上面,模糊看到了马哓哓的名字。
“你这个学生……心里面怎么能这么阴暗呢?这都什么年代了?你咋还搞封建迷信活动?行啦陶巧,赶紧回家吧!去把你的爸爸妈妈找来!
如果你的爸爸妈妈不来,你也不用再来了!”
第二天,陶巧就背着行李凄凄惨惨地离开了学校,在回家的路上,陶巧眼泪一直都没有干过。此时的她,所害怕的不仅仅是会不会挨打的问题了,她更害怕的是怎么和妈妈说,况且远在边疆的爸爸,绝不可能为了她的这件“小事”回家来的。
可令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到家以后,妈妈反倒显得很高兴似的,嘴里反复说:“正想找人捎信儿给你呢,你咋就回家来了呢?”
原来,妈妈在网上认识了一位家住南方的网友,两个人很快坠入了爱河,网友不仅答应娶陶巧妈妈为妻,还答应日后供陶巧上他们当地的职业技术学校。当然,这件事的前提是妈妈必须和爸爸离婚。
怕女儿不同意自己离婚,陶巧的妈妈正琢磨着怎么才能说服女儿呢,突然看见女儿背着行李回家来了。陶巧的妈妈立即迎了出来,直到妈妈说了一大堆的话,陶巧才知道了原委。“我想和你爸爸离婚,你能支持我,并跟我去南方吗?”
陶巧立即点头如捣蒜:“我支持你!妈妈,你说的我全都同意!”
是的,为了能够彻底离开那个既令她屈辱又让她愤怒的苦难之地,陶巧真的是连她的亲爸爸都豁出去了!
在陶巧的大力支持下,陶巧的妈妈不仅通过电话和挂号信件,与她的爸爸达成了离婚协议,还真的如陶巧所愿,携她飞到了南方。虽然冷酷的现实转眼就击毁了妈妈所编织的美梦,但陶巧的妈妈却只能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了。特别当她听说陶巧的生父不仅携巨款从边疆飞回来了,还带回了一位和陶巧年纪相仿的美佳人时,陶巧的妈妈更是肠子都悔青了。
妈妈最烦闷的时候,也是陶巧拿着从妈妈那里骗出的钱去做整容手术的时候,尽管整容后的陶巧果然变得漂亮了,但在妈妈的眼睛里,漂亮的陶巧反倒不如原来可亲可爱了。于是,陶巧的妈妈便把自己所有的怨恨,全都发泄在了这个令母亲都倍觉陌生的陶巧身上。吵架后的第二天,陶巧就给母亲留了一封长信,然后便“逃之夭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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