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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套预案的第四结局
书名: 密语 作者: 李晓平 本章字数: 12937 更新时间: 2024-12-30 16:48:04
在苏格拉邸酒店附近,有一个名叫勾魂面的小面馆,也许怕自己的魂魄真的被小面馆勾走了吧?勾魂面馆里冷冷清清的,那一个个被花墙隔起来的小小单间,全都是空桌空凳,只有楚河和冷天龙这两个顾客坐在最里面的单间里。
当楚河把在阿桃理发店的所有发现,向冷天龙介绍了一遍后,冷天龙的脸上突然闪出一缕坏笑:“马哓哓在背后可是经常骂你呢!你还这么帮她?”
“骂就骂呗!我对马哓哓这个案子感兴趣,并不是为了她,我就是想维护法律的公平正义。冷警官,你没笑话我说大话吧?”
冷天龙收住了笑容:“我哪敢笑话你?我是为你感到高兴!”
楚河孩子似的笑了:“其实……我已经看出你的意思了!我听云落说,你有‘第三只耳朵’,不瞒你说,我也有‘第三只眼睛’!”
冷天龙讥讽地一笑:“别神叨叨的了!还‘第三只眼睛’!你不如戴一副眼镜,说自己长了四只眼呢!”
楚河的脸红了:“我的第六感真的比别人强。”
“什么第六感,全都是蒙人的!”
“你的意思……你的‘第三只耳朵’……也是蒙人的?”
冷天龙又不愿意听了:“你能和我比吗?我的耳朵可是天生的,不信你看着!”冷天龙说着,突然摆动了两下大大的耳朵,“我的耳朵天生就会动,你会动吗?”
楚河惊诧地看着冷天龙的耳朵,自己也试着动了动自己的耳朵,果然不会动。
冷天龙就轻蔑地笑了:“不会动吧?这叫啥呀?这就叫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所以你再不要跟我讲什么特异功能,我根本就不会信!其实我最信的,是你的超然物外。自从那天听说你连自己家的万贯家财都不贪图的时候,我就信你了!这个世界上,只有金钱才是最能考验人心的!没听那句话吗?说得天花乱坠,想的只有金钱!”
冷天龙为楚河的杯子续上水:“那天,我又让哓哓回忆了一下,说句良心话,那天的事情,有一大部分,是她自找的。”
楚河惊异地:“自找的?”
“那天,马哓哓到理发店,也是指定了阿桃给她做的头发。开始的时候,两个人聊得还很投缘,哓哓说,阿桃不仅谈吐不凡,还善解人意,如果没有后来的事情,她们都能成为朋友的。”
楚河立即点头:“那个阿桃在夸奖人的时候,真的能夸到人的心坎里去的。”
“这么说……她也夸过你呗?”
“可不是,夸得我都不知道自己姓啥了!”楚河笑着说。
“也许哓哓也是被阿桃夸得忘乎所以了吧,才愚蠢地同意了阿桃的那个不合情理的要求。”
“什么不合理要求?”
“因为看到了挂在阿桃脖子上的玉佩,哓哓就夸口说自己也懂玉,阿桃就让哓哓把她的玉佩拿下来了,让哓哓帮她鉴定一下。”
“阿桃为什么不自己往下拿呢?”
“阿桃正给哓哓染头发,两只手戴着手套。”
“所以……玉佩上面才留下了哓哓的指纹?”
“事实上,只是哓哓自认为上面留下了她的指纹,所以需要较真儿的时候,她才没敢坚持让警方去验指纹。”
“你的意思是说派出所当时并没有验指纹啊?”
“你不了解基层派出所的条件,他们根本无法当场验指纹,更何况玉的上面也很难留下清晰的指纹,即使验了,也不一定验得出来。派出所的工作任务非常繁重,比这个大很多的案子都忙不过来,能调解的案子,他们就不会深究的。但马哓哓的案子,派出所倒非常重视,因为马哓哓是个名人啊!可令他们没有想到的是,马哓哓在派出所熬了一夜后,自己就低头认了,这起案子也不了了之了。”
“你的意思是说,如果马哓哓坚决不妥协,那这起案子,当时就有可能翻过来?”
“是啊!马哓哓就是因为担心指纹留在玉佩上面了,怕当堂对质自己会越抹越黑,才自认倒霉了。”
楚河眼睛盯着对面花墙上的纹路:“估计在让哓哓鉴定玉佩的时候,阿桃就已经谋划上了。马哓哓真是个蠢货,只要稍稍动一动脑筋,就能猜出阿桃的不良居心的!”
“你才是蠢货呢!其实哓哓早就怀疑这一点了,她之所以没说出来,也有她的理由。因为那个阿桃自从把玉佩摘下来后,一直都没有离开过哓哓的视线,也就是说,阿桃根本就没有作案的机会。”
“当时玉佩放在哪里了?”
“哓哓看完玉佩后,就把它顺手放在镜子下面的工作台上了,自从哓哓看完玉佩后,那块玉佩就一直都在两个人的眼皮底下了!云落就是在这个时候来到理发店的。那天云落并不是来剪头的,而是要求店主填什么安全调查表。云落把表格交给阿桃时,阿桃也刚好为哓哓做完了头发。因为要洗手,阿桃便离开了大约五六分钟的时间。阿桃离开后,单间里就只剩下云落和哓哓两个人了。”
“你是说阿桃离开后,这个玉佩还在工作台上放着吗?”
“是的,这一点她们两个人都能够证明。而糟糕就糟糕在,恰恰在阿桃离开后的这个节骨眼儿上,哓哓闭了一会儿眼睛,养了一会儿神。哓哓说她自从看了云落第一眼,就打心眼里厌烦她了,再不想看第二眼,干脆就闭目养神了。”
“哓哓的确有这个毛病。每当看见比自己长得好看的,她都心生厌烦。”
“你是说……云落比哓哓长得好看?你啥眼光啊?云落咋能和哓哓比呢?她们俩根本就没有可比性!”冷天龙的嘴都咧到腮上去了。
“行啦行啦!这又不是在选美!咱们还是说案子吧!照你这么说玉佩就是在这个时候被人塞进兜子里的?”
“所以哓哓才认定玉佩就是这个时候被人放进她兜子的。”
“不对呀!假使哓哓当时因为闭目养神,没看见有人进来,可云落可以看到啊?”楚河的眼睛越来越长了。
“后来我特意去问了云落,云落也承认阿桃出去洗手的时候,并没有第三个人进过单间。云落说她当时一直都在看墙上的字画,因为侦查员的习惯,她也注意到了工作台上有一块玉佩。可等阿桃洗完手回来,云落就拿着表格与阿桃一起离开了单间,在她离开的时候,玉佩依然在工作台上放着呢。”
“那可就神了!”
“可当哓哓收拾了东西去交款时,因为心粗,她并没有往工作台上看,那个玉佩当时还在不在,她根本就说不清。哓哓交完款后,因为穿衣服,她曾把自己的小兜放在了大厅里的一把椅子上,有那么几秒钟,她的兜子也不在她自己的视线里。如果阿桃栽赃,这倒也是一个机会。
可云落却说,在哓哓穿衣服的时候,阿桃一直都和云落核对表格来着,也就是说,即使这是个机会,阿桃也没有作案的可能,云落因此才怀疑马哓哓偷了那块玉佩。”冷天龙说。
“那阿桃又是在什么时候发现自己的玉佩不见了的呢?”
“就在阿桃送哓哓往出走的时候,一位女理发师发现阿桃的脖子空了,便顺口问了阿桃一句,阿桃这才想起玉佩的事,立即回小单间去找,接着理发店里的人就都听到阿桃的玉丢了。因为听说玉佩值三万多元,云落就立即封锁了理发店,并通知派出所的民警前来查案了。”
“我明白了!”楚河突然一拍桌子,吓了冷天龙一大跳。
“你明白什么了?”
“就在哓哓穿衣服、阿桃和云落核对表格的时候,另外有一个人悄悄地把玉佩放进了马哓哓的兜子里。”
“我也这么想过,可云落却说不可能。她说如果这个人想栽赃,必须得先到单间去把玉佩拿到手,而她若想走进单间,必须得从云落和阿桃的身边经过。况且外厅里还有一个摄像头,正对着单间的门口。民警们也调取了摄像头里的信息,他们说自从马哓哓从里面出来后,没有发现任何人进过单间。”冷天龙摇了摇头。
“如果那个人放进哓哓兜子里的,并不是阿桃丢失的那块玉佩,而是和一模一样的孪生玉佩呢?”
“要是那样,这件事就成立了!”冷天龙奇怪地看了看楚河。
“要是那样,阿桃走到单间去找玉佩时,并不是真的去找玉佩,而是去藏玉佩的。阿桃一定是把玉佩藏好了以后,才突然喊了起来,于是,一场贼喊抓贼的大戏也就开场了。”
“你是不是看小说看得太多了?咱们说的可是现实生活中的真事,真事哪有这么巧的?所有的预谋,都是需要条件的。而现实却是:一、马哓哓去这家理发店理发,事先并没有预约,也就是说,阿桃根本不知道哓哓要来理发;二、自从哓哓把玉佩放到工作台上以后,阿桃始终都在哓哓和云落的视线之中,她不仅自己无法作案,也没有机会把这件事托付给别人去做;三、即使理发店里真的有一个能读懂阿桃心语的人,那她也得先有一块和阿桃一样的玉佩吧?这个世界连叶子都没有两个完全相同的呢,更别说玉佩了!”
“这话还真让你说着了!在阿桃理发店,还真就有一个既能读懂阿桃的心语,又和阿桃佩戴着同样玉佩的人。”
“你……简直在编故事!”
“我去阿桃理发店理发的时候,还真就有幸见到了这个人,当时他就戴着和阿桃一模一样的玉佩。他表面上长得比美女还要像美女,但用我的‘第三只眼’看他,我一下子就看出他是一个男的,无论骨骼还是肌肉,全都是男相。这么说吧,他简直就像一个泰国的人妖。”
“在咱瑶城竟然也有人妖?”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当然也不信。但我确确实实地看见他了,他也好像感知了我的‘看见’,一直躲着我,直到我离开,也没有看见他。
如果心里没鬼,他为什么要躲着我呢?”
冷天龙迷惑地摇了摇头:“即便真有这个人,那他也没有和阿桃串通的机会呀?”
“默契呀!你想一想,人与人在什么关系下,才能佩戴孪生的玉佩?
当然是心心相印、融洽默契的人了!我估计事先阿桃一定和他聊起过马哓哓,所以当他看到马哓哓来理发以后,便临时起意,自导自演了这场栽赃大戏,为他心爱的阿桃报仇雪恨。”楚河肯定地说。
“可我咋听咋觉得你所说的一切,全都是你编造出来的故事呢?”冷天龙的眼睛也变长了。
“我可以对天发誓!我楚河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楚河郑重地举起了右手。
冷天龙突然掏出二十元钱,啪地放在桌子上,冲着服务员喊道:“服务员!算账!”
“你……干什么去?”楚河奇怪地看着冷天龙。
“去看人妖啊!”冷天龙压着嗓子说,“在泰国,见一次人妖,得花不少钱呢!而咱们去看人妖,不但不花钱,还能帮哓哓平反昭雪,多好的事呀!”
“再怎么想看,也得把面吃完啊!浪费粮食可是最大的犯罪!”楚河岿然不动。
“不会浪费的,面还没有上,咱们不吃,他们会把面卖给别人的!因为我们晚上得加班,只有这点空闲时间了。”冷天龙看了看表说。
在前往阿桃理发店的路上,冷天龙围绕“人妖”是否在现场的不确定性,一共制定了三套完美预警方案,可当楚河按照冷天龙的要求,分秒不差地走向理发店之时,一个特别的相遇顿时令他乱了方寸——面对推门而出的那个男子,楚河顿时乱了方寸。
按计划,冷天龙和楚河这次到阿桃理发店,要以两个陌生人的人设,一先一后走进去。怕楚河先去会惊走“人妖”,冷天龙便先于楚河十分钟走进了理发店。用冷天龙的话说,他这位经验丰富的神探必须在十分钟之内,不露痕迹地把现场侦查好,把控好,万事俱备后,楚河这缕东风才能出现。
自认为把一切都安排妥帖了,冷天龙才拿着一个矿泉水的瓶子,晃晃荡荡地走进了理发店。楚河发现:冷天龙在行走时,无论神情还是步履,都显得非常的自然随意,俨然一个要去理发的顾客,一点儿侦查员的影子都看不到。冷天龙进去后,楚河一直都在理发店路对面的银杏树下面闲逛着,虽然他也想学着冷天龙的样子,让自己显得很悠闲,可那双细长的眼睛因为兴奋,显得又圆又亮,那两只插进裤兜里的手,也始终攥着湿漉漉的拳头。
十分钟后,出征的战士终于启程了!楚河从树后面闪身而出,便直奔路对面的理发店而去。可就在他刚刚走到马路中间时,一个戴着墨镜、身穿连帽运动衣的男子突然从理发店推门而出。楚河因为躲车,一开始并没怎么注意他。可那个男子看到楚河后,竟然下意识地做了一个遮脸的动作。尽管这个动作的确成功地遮住了他的那张脸,但却因此吸引了楚河的“第三只眼”——因为他那飞快抬起的柔柔的手臂,使他太像一个女子了。
当时正好又有一辆车疾驶过来,楚河假借躲车,立即飞快地跑过了马路,因为速度太快一时收不住脚步,他就“正巧”跑到了男子的前面。尽管男子早已及时地抬起了手臂,遮挡住了他那有些发白的面庞,但楚河还是从他那无法遮挡的下巴上,一眼就认出了他——无论他多么善于掩饰,他就是楚河“第三只眼”里的“人妖”。
突发的相遇,让楚河乱了方寸,下意识地,楚河冲男子“哎”了一声,直到声音出口,楚河才想起冷天龙对他的嘱咐:无论发现什么异样的情况,你都不能打草惊蛇。可仅仅这一声“哎”,就已经惊到男子了,只见他一掌推开了挡在面前的楚河,拔腿就猛跑了起来。
“你跑啥呀?我向你打听路呢……”楚河冲他的背影大喊,并立即追赶起来。
男子反倒越跑越快了,游鱼一般的身影在一棵古树边来了一个急转弯,就不见了。楚河追到了古树边,这才发现在古树的斜前方,有一个狭窄的小胡同,那个男子就是从胡同里跑走的。发现很多人都惊诧地看他,楚河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追赶毫无意义——是啊,你连警察都不是,凭什么要抓人家呢?即使你真的抓住了他,又该怎么去询问他呢?这么想着,楚河便停下了脚步。
在胡同口,楚河傻傻地站了好半天,才想起冷天龙还在理发店等着他呢。他立即向理发店里走去,可走了几步又停下了——“人妖”已经跑了,自己再去那种地方现身,除了进一步打草惊蛇,更没有意义了。
这么想着,他便掏出了手机,给冷天龙发了一条“‘人妖’已化装潜逃”
的短信。
一场好戏还未等开演, 就这么草草收兵了。
冷天龙出来以后,楚河才知道,恰恰是冷天龙这个“神探”,既打了草,又惊了蛇。
冷天龙走进理发店后,首先用他那探照灯般的眼睛挨个审视了一下理发师的长相,凭着侦查员的直觉,他一眼就认定了三号发型师有可能就是那个“人妖”,尽管当时“她”的脖子上并没有戴着玉佩,但冷天龙还是直接点了“她”的号。这位理发师还真敢起名,名字就叫小夭。
因为小夭正在给另一位顾客料理头发,冷天龙便在助理的款待下,一边喝茶,一边坐等小夭。也就在冷天龙回头取杂志的这个空当,小夭就从他的视线里消失了。那个被小夭料理头发的顾客,虽然头发已经理完了,但围布还没有摘下来。
“你的理发师呢?”冷天龙问那位顾客。
“她……去取什么东西了吧?”那位顾客说。
冷天龙又等了一会儿,依然没见小夭回来,心里便预感到不好,正要起身寻找,楚河的短信就发过来了。
“我……到底是哪里露了破绽了?”在把楚河送往苏格拉邸的路上,冷天龙第三次问自己。
“我又不是警察,他为什么那么怕我呢?”楚河也第三次问自己。
“每个进去理发的人,就应该选定自己中意的理发师啊!这完全符合常理呀!况且选完他后,我真的什么话都没说,什么事都没做,不应该露出什么破绽呀?”冷天龙这一次是看着楚河问的。
“或许你并没有露出什么破绽,而是他早就熟悉你的这张脸了!”楚河回答说。
冷天龙拍了拍自己的脸,突然得意扬扬地笑了:“这么说,我在瑶城也是名人啊!”
“你经常执勤,长得又这么招风,应该是名人吧!”楚河也笑了。
当车停在了苏格拉邸酒店门前时,冷天龙突然收住笑容,浓眉渐渐拧成一个疙瘩:“你是说……当你‘哎’了一声后,他就猛地推开你跑掉了?即使那块玉真的是他放到马哓哓的兜子里的,也不至于这么没命地逃跑吧?跑了和尚,还能跑了庙吗?他不会因为这点小事,连工作都不要了吧?”
“谁知道呢?”楚河一边说,一边从车上下来。
冷天龙刚要启车离开,突然想起了什么,便对楚河说:“那个……咱们去看‘人妖’的事,如果没什么必要,你就不要告诉其他人了!”
“你的意思……很怕丢人吗?”楚河突然理解地一笑。
“别把话说得那么难听好不好?有些事,看破但别点破,你连这点为人处世的道理都不懂吗?”冷天龙又发起脾气来了,话还没说完呢,就气哼哼地一踩油门,把车开走了。
云落是在第三天的下午,突然摸进楚河的出租屋的。
云落一走进出租屋,就清瀑飞溅般四处乱看。见写字台上堆了一摞又一摞的公务员考试资料,她便坐在了写字台边,胡乱翻阅起来。
“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楚河边沏茶边问。
“你怎么总问这种没智商的问题呢?我是谁家的小谁……难道你忘了吗?”云落难得地开起了玩笑,但楚河还是在她那如水的笑容里,看出了一丝疲惫。
“我这个问题的确没经过脑子,你就当它是一声招呼吧!其实我最想问你什么,你应该比我清楚吧?”楚河把两杯绿茶摆在茶几上,嘟嘟囔囔地说。
“你不会狭隘到真的跟我生气了吧?”飞溅的清瀑突然汇成了两股清幽幽的泉,流向了楚河。
楚河一愣,脸腾地红了。
云落咯咯咯地笑起来,又在室内晃了起来:“我要是告诉你那天我发现了什么,你就一定不会跟我生气了!”
“你的意思是说你在那个摄影师的身上发现了破案的线索?”一股惊喜从楚河心底里涌了出来。
云落的两湾秋水顾盼神飞:“在决定重新调查花秘案子以后,我把案发前后花秘路口的监控录像又重新看了一遍,无意中发现了那个摄影师的身影,因为他的身影闪得太快,当时调查案子的民警谁都没有注意到。我正琢磨着怎么才能找到他呢,你猜怎么样?蓦然回首,那人就站在那儿了!”
楚河脱口而出:“你的意思是说那个摄影师有重大嫌疑?”
两股清泉飞溅而来:“你就这么希望他是一个杀人犯?”
楚河吓得立即躲开了云落的眼睛。
云落突然怪怪地笑了,又在屋子里晃起来:“抱歉,结果让你失望了!经过我们缜密的调查,这个摄影师不仅具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还和花秘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他没有嫌疑,那你干吗坐上了他的摩托车?”楚河的语气酸酸的。
“找线索呀!”云落突然举起双手,做出了一个摄影的姿势,“他虽然没有作案嫌疑,但他手中的家伙有可能把犯罪线索记录下来呀!”
楚河一拍脑袋:“可不是嘛!我怎么没想到?”
见云落的波光潋滟里,又掺进了疑问的涟漪,楚河就老老实实地说:“对不起,我的确很小心眼儿!”
楚河突然在云落的那白亮亮的湖泊里,发现了几丝红色的涟漪,心里便一疼,看来,她一定又熬夜了。
云落动了动胳膊,楚河才发现她的腋下又夹了一个档案袋。云落夹着它,继续得意扬扬地在屋子里闲晃:“这个摄影师平时不仅用照相机和摄像机抓拍,他还有一个小型的无人航拍机,那个无人机在天空中拍摄的时候,一般的人都不会注意到它。也是巧了!为了在一个什么‘老街摄影’大赛上获大奖,那个摄影师在那几天,竟然疯了似的对槐树街一顿狂拍,那家伙!整整拍摄了好几百张照片、好几十条视频啊!为了从这么多的影像资料里找到有用的线索,这几天可真是把我给累坏了!你可能听说了吧?大概十天前,一位名叫安小念的女大学生从南方独自一人来到了瑶城,说是要到千紫集团来应聘的,可人到了瑶城的第二天,就失联了,一直到现在,也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安小念的家属在她失联的第二天,就报了案。后来又把寻人启事传到了网上,可一晃将近二十天了,这个安小念依然一点儿消息都没有。也许是因为这个她长得很美吧,网友们就非常关心这件事,有的网友因此还指责咱们瑶城的警方,说咱们警方是一群废物,狗屁不是。”
楚河说:“这件事我也听说了,那个女大学生在离家前,不是还给她的父母录制了一个小视频吗?也许那个女大学生事先有预感吧?那段视频她录得可是挺悲戚的。”楚河边说,边从手机里找到了那个视频,“你瞧,就是这个视频,点击量就快到一百万了。”
云落说:“幸好安小念是在面试之前失联的,如果她是在面试之后失踪,那你爷爷他们的公司也一定会解释不清的。因为这件事在全国都造成了不良影响,上边便要求咱们瑶城警方立案侦查,务必尽快找到安小念。现在刑警们可是都在不要命地忙呢,我也忙得马不停蹄,只能利用晚上的时间干点私活儿……”
楚河却等不及了,一把就从她的腋下抽出了那个档案袋。
“哎!这个你可不能瞎翻,这里面装的都是涉密材料!”云落赶紧夺回了档案袋。
“你忘了我签过保密协议了吗?”楚河不甘心地说。
“那也不行,一码归一码。”云落想了想,才躲开楚河的视线,小心翼翼地打开了档案袋,在里面挑拣了三张照片交给了楚河,“这些你倒是可以看看!这几张照片都是用无人机拍下来的。虽然关于人的影像很模糊,仅仅能看到一个背影,但你可不能小瞧这些模糊的背影,有了它,才有了我继续把花秘案子查下去的信心!”
这三张照片,全都是槐树街的风景照。但与其他的风景照不同的是,每一张风景照里,都有一个模糊的身影。前两张的背影因为拍摄的距离远,人影显得非常小,但依稀可以看清这个人是站在一个低矮的房屋背后的。楚河仔细看了一下那个房屋的位置,发现那里就是自己在花秘调查时,爬上房顶的位置——如此说来,自己和照片里的这个背影,思维方式蛮接近的。
楚河又拿起第三张照片看了一眼。与前两张风景照稍微有些不同的是,这张风景照里虽然也有一个背影,但那个背影因为是蹲在一片灰色的房脊上的,离无人机近了些,就显得相对大了一些。楚河仅仅看了一眼那个背影,大脑里就嗡的一声响,“第三只眼”也猛然开了。楚河兴奋地看了一眼云落,嘴唇抖了抖。
“你发现什么了?”云落和嘴边的茶杯,一起凝固成了一尊冰雕。
楚河怕出错,再度仔细地看了看那个背影,虽然因为图像模糊,连男子衣服的颜色都看不清楚,但从整体上看,这个人穿的就是一件连帽的运动衣,并且那个帽子也是戴在头上的。更加巧合的是,无人航拍机拍摄的角度,和楚河那天看到小夭时的角度几乎一样。
“说话呀!”云落依然那么冰雕似的望着他。
楚河慢慢地吸了一口气,才强迫自己声音平静地说:“这个人名叫小夭!”
“小夭?小夭是谁?”云落的双眸闪耀着奇异的光亮。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楚河卖起关子来了。
“干什么呢?故意气我吗?”云落砰的一声放下了茶杯。
“原来,他是为了阿桃,才起名叫小夭的!”楚河神情凝重地说。
“你的意思是说这个背影就是你说过的‘人妖’?”
楚河没有说话,依然不错眼珠地盯着照片。
“来,楚大师,你也喝口茶,反正我也不着急走了,你就详细地和我说说,你是怎么知道他就是小夭的?”云落把楚河的水杯往他这边推了推。
楚河喝了一口茶,才把和冷天龙两人的“魔窟探险”经历,添枝加叶、绘声绘色地给云落讲了一遍。可令他不解的是,这边讲的人滔滔不绝,神采飞扬;那边听的人却始终娴静品茗,心如止水。
见所有的情况都讲清楚了,可云落依然古井无波,面无表情,楚河便有一种索然无趣的感觉。他不甘心,像要抓住什么似的重申了一句:“你可别小瞧一个背影,背影也是有表情的!”
只听啪的一声,云落又把手里的杯子蹾到茶桌上。云落夹起了那个永不离身的档案袋,对楚河一甩头发:“走!”
“干……干什么去?”楚河又糊涂起来了。
“向他们摊牌啊!”
“摊牌?向谁摊牌?”
“当然是你的测哥——我的顶头上司了!”云落拉着长声说。
“可是……万一小夭并不是真正的杀人犯……也就是说,他是因为别的事情……才恰巧爬上了房顶?”
“为了万一,也得一万!如果坐在这里瞎猜,你就是猜上一万天,也不会有万一!”云落绕口令似的说着,头都不回地向外走去。
“你的意思要去抓小夭吗?”
“不汇报,怎么能抓捕?不抓捕,怎么能验指纹?”
“你们警察抓人还用得着我跟着你们去吗?”楚河的屁股还黏在椅子上。
“抓人当然轮不上你,可向你的测哥汇报案情,你必须得到场吧?”
云落突然回头,向楚河抛洒了一股凌厉的飞泉。
“我反倒更希望去抓人!”楚河依然坐着不动。
“怎么?一提起你的测哥,你就害怕了吗?的确,这起案子如果翻过来,第一个堵心的人,就是你的测哥!”云落的飞泉里,突然闪烁了一缕清亮亮的讥讽。
楚河赶紧站起了身:“谁说我害怕了?去就去!”
直到坐到了云落的警车上,楚河才想起问云落:“那个失踪的女大学生直到现在也没有消息吗?”
云落点了点头:“有消息了。昨天接到一位挖药材的市民报案,说他在城郊的一片小树林里挖药材时,无意中刨出了一包被碎尸的尸体。经过DNA 检测,确定这具被碎尸的尸体就是安小念。目前除了这具尸体,真的什么线索都没有,接下来咱们刑警的任务就更加艰巨了。所以如果从人道主义的角度评价咱们俩今天的摊牌,答案只有三个字——‘不人道’。可箭在弦上,咱们又不能不发。”
楚河迷惑地:“你所说的‘不人道’,是针对测哥吗?”
云落:“可不是嘛!你的测哥已经两天两宿没有回家休息了,如果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再把这件闹心的案子向他汇报,可真够他受的了!”
“那你说怎么办?”楚河的眼睛又长了。
“那能怎么办?如果不立即向他汇报,就一定会错失战机。而抓捕这样的工作,我们又不能私自去做。更何况这个小夭又那么狡猾,反侦查能力又那么强,如果再往后拖,那我们的工作只会越来越难做。唉!只能把你的测哥豁出去了!”云落叹了口气。
楚河看了一眼云落那两汪静湖里的红色涟漪,突然感慨地说:“其实,正在废寝忘食的,不仅仅是我测哥一个人吧?你这些天不也一直都在挑灯夜战吗?”
“可不是,我现在最想做的,就是躺下来睡上一大觉,哪怕睡死过去都值!”云落边说边打了一个哈欠。
一辆小轿车迎面驶来,车里的司机无缘无故地斜睨了自己一眼,像极了王运良小人得志时轻佻的眼神。楚河的心里便一紧,不禁默默地问自己:“我这么做,对吗?”
是啊!如果案子真的翻过来,测哥一定会非常灼心的。不仅测哥会灼心,公安局所有参与过此案的人,也都会有不同程度的烦恼。现在大家本来都在超负荷忙碌,如果在这个非常时期,再去重翻一起旧案,别说追究责任、国家赔偿这些既没面子又惊扰四邻的烦心事了,仅仅复核调查那巨大的工作量,也够一个个血肉之躯承受的了!在这些人里面,唯一能笑出声来的,也许只有王运良一个人吧?楚河想了想王运良得意时的样子,心里突然一阵痉挛……下意识地,楚河碰了碰云落那正把着方向盘的手,小声而疾速地说:“停下来吧!”
云落奇怪地瞪了他一眼,静如明湖的双眸,突然泛起了惊涛骇浪:“你啥意思?”
“脚上的泡,其实都是自己走的。那个王运良他真的只是一个朝三暮四、忘恩负义的小人!他能有今天也是活该!”楚河快速地说。
一个滔天巨浪猛地拍岸而来:“你如果不彻底摒弃这种优柔寡断,我劝你干脆悬崖勒马,别考警察了!你以为我们这么做,真的只是为了王运良这么一个区区的小人吗?”
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
楚河敬畏地看了一眼云落,心里突然莫名地一动。接着,柔弱似水的云落就渐渐虚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伟岸高大的身影。只见他正用一种前仆后继的身姿,站立在楚河的面前——是的,那是一个英雄的身影,也就是云落的爷爷——叮咚烈士的身影。
楚河最想知道的是,当叮咚烈士扑向即将爆炸的炸弹之时,他的心里又是怎么想的?如果论人的素质和价值,那几个曾经被他保护过的人物,真的都比叮咚烈士还要“有素质”或“有价值”吗?要是这么比较起来,那叮咚烈士的这种牺牲是不是也没有了意义?也是一种无谓的牺牲呢?
——可是,他真的仅仅是在保护那几个平庸的小人物吗?
“不吝惜自己,把自己交出去!这是世界上最骄傲也是最值得敬重的品德!”一个声音突然划亮了楚河生命的天空。
是啊!叮咚烈士之所以是骄傲的、伟大的,就是因为他的舍生忘死,不计得失,不求回报。当他扑向炸弹的那一瞬间,我们虽然不知道他是如何欢乐地燃烧着他的心,但我们却看到了一个更加伟大的事实:那就是他用耀眼的生命照亮了全人类的生命!
被滔天巨浪洗礼的过程,看似短短的一瞬,楚河却仿佛经历了一个世纪,蒙昧的心泉也渐渐地澄明了。就这么眼睛里含着泪水,楚河百感交集地凝望了一眼正在专心驾驶警车的云落,虽然最终,他还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但他的心里却陡增了一种重生的力量,就像一只七彩斑斓的凤凰,猛然自烈火中飞出,仰天一声长啸,接着就扇动起金灿灿的双翅,鹰隼般直冲九天。
“想好了吗?到底还去不去呀?”云落的这句话,就像飘在白云里的一缕风。
“必须去!测哥肯定不会生气的!因为他也是从来都不吝惜自己,只想让自己的人生变得更加有意义的人!”楚河突然豪迈地说。
云落突然微笑了,不仅嘴角翘起来了,连那抹俏皮的疤痕也笑逐颜开了。尽管她没有回头,但那微笑的涟漪却早就在小小的驾驶室里氤氲开来,瑰丽而朦胧,娇柔而美妙。
从这以后,两个人再没说过一句话,但那段心路楚河却铭记在心了,也许这一生都再难忘记。
跟在云落的后面,楚河再一次踏上了瑶城公安局那高高的台阶,然而同样的台阶,楚河这次攀登起来,却只是“五岭逶迤腾细浪,乌蒙磅礴走泥丸”。回想起自己那天跟在马哓哓的身后,艰难地在台阶上迈步时的情景,楚河突然感慨万分。
仅仅过了几天,公安局大厅就有了不少变化,一进门,映入眼帘的是滚动着红色大字的电子屏幕,原来堆放在墙边的装修材料也被几个巨大的花树盆景所取代。
唯一没有变化的,是面向大厅的门卫处,偌大的窗口也和上次一样敞亮。楚河随着云落走进大厅时,一眼看见那个叫老张的门卫,正身板挺直地端坐在窗口后写着什么,见云落和楚河一前一后地走过来,他仅仅冲云落微微笑了一下,便又低下头忙他的了,对于跟在后面的楚河,他竟连瞟都没有瞟一眼。
就像上次马哓哓进来时一个样子,云落一进门,也直奔电梯那边走去。楚河走到门卫处门前时,特意向那个并不太大的监控显示屏瞟了一眼,他发现正在显示屏里面的,依然是一女一男,只不过女子的身影更加窈窕清丽,男子的身影更加挺拔秀颀。当楚河意识到屏幕里的那个身影已经有了庄重和冷天龙的气势之时,他立即站住了,一股特别的惊喜突然涌上了心头。
“走啊!傻呆呆地站在那里看什么呢?”站在电梯门前,云落也像马哓哓那天那样催促他。
就像一朵礼花猛然在天空中炸开,那始终休眠在楚河生命河床之下的青春的花苞,也在瞬间绽放了!楚河只觉得自己的前胸鼓胀胀的,一时之间都不知道怎么释放自己澎湃的激情了。
心里盛开了花朵,脸上自然也应该露出笑颜吧。而此时的楚河,竟然没让自己的笑容溢出一缕来。只见他面容沉静地向云落走去,走得身轻如燕,翩若惊鸿。虽然此时的他,看不到监控显示屏里自己的身姿,但他却依稀看到了一个蕴含着无限力量的青春背影,正朝气蓬勃向着他的女神走去。
记得当年年纪小
我爱唱歌你爱笑
尽管此时,楚河已经在心里引吭高歌了,就像每次感到高兴的时候,楚河总会这么无知无觉地唱起这两句歌词一样。但这一次,楚河并没有把歌唱出来,就像他已经如此快乐了,脸上依然没有露出笑容一样——就凭这一点,是不是就能够断定他楚河已经彻底痊愈了。
如果楚河真的痊愈了,那么站在面前的这个名叫云落的女警,无疑就是那个既能帮他疗伤,又能点燃他青春之火的阿佛洛狄忒——那个生于海水、主管爱与美的女神。
两个人刚从电梯里走出来,就看到杨测站在门前向这边张望。一看到测哥憔悴的面容,楚河的心就沉下来了。怎么几天不见,那总是显得温文尔雅、气宇轩昂的测哥,就变得如此疲惫不堪了?
“接到你们的电话,我就在心里猜测,你们两个咋凑到一块来见我了?到底是什么好消息呀?你们俩先别说,让我好好猜一猜!”尽管测哥看上去全身心都透着疲惫,但他见了楚河,还是显得非常快乐,就像缕缕幽香从花心里沁出来。
测哥那血丝纵横的笑眼,突然黏在楚河的脸上了:“大河,你小子……怎么仅仅几天不见,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换了一个人?换成什么样的人啦?”楚河明知故问。
“该用什么词形容你好呢?朝气蓬勃?活力四射?热情奔放?春日朝阳?哈哈,大河,你又让测哥看到了你刚上高中时的模样了!”
杨测突然微笑着打了楚河一掌。
“上高中时的模样?”云落突然小声问了一句。
“楚河刚上高中的时候,状态老好了!大家都私底下称他为河神,是我们高中凤毛麟角的拔尖人才。当时学校都计划保送他上青北大学呢!”
杨测忘情地对云落说着,这才想起了什么似的,回头问楚河:“你们两个一起来找我……不会是……”
“你可别瞎猜!我们找你,只是工作上的事情。”楚河赶紧说。
“工作上的事情?”杨测的眉头微微皱了皱,但他转眼又笑了,“是不是公务员考试的事情?我正要告诉你呢!你可要给我考一个好成绩就OK 了!”
楚河回头看了云落一眼,云落也恰好用她如水的眼眸看楚河,四目相对,两个人都无声地叹息了一下——是啊!如果没有王运良的这起案子,此情此景,应该就是人间最美九月天吧?
因为测哥说他的办公室太脏太乱,不适合招待有洁癖的楚河,他就直接把二人领到了七楼最里侧的小会议室。三个人刚刚坐下,云落就支支吾吾地说起了王运良的那起案子。
在云落汇报的时候,也不知她怎么了,无论说话的语气,还是如水的神情,都让人有一种底气不足的感觉,有好几处重要的细节都被她落下了,幸好楚河及时地进行了补充。两个人这么你一言我一语,断断续续地表述之时,杨测始终都未插一言,脸上也一直保持着那种木雕似的疲惫和萎靡。有那么一瞬,楚河甚至在测哥的脸上,看到了王运良那行尸走肉的神情。
该说的终于都说完了,杨测才站起身,小声说了句“稍等”,就走到隔壁的洗手间了,随后就听到洗手间里传来了哗哗的水声。
等测哥再度出现在门前时,楚河发现测哥显得精神多了。他刚刚洗过了脸,虽然鬓角和头发梢上,还沾着水渍,但乱蓬蓬的头发已经被梳理过了,敞到胸部的衬衣扣子也系上了。
测哥一进屋,楚河和云落便不约而同地站起了身,杨测冲他们微微地笑了笑,这才面容沉静地说:“走吧!我们一起去向庄队汇报!”
测哥说完,便转身向前走了。楚河和云落并肩跟在测哥的后面,一路上,楚河时而觉得自己和云落像两个护旗手,时而又觉得自己和云落像两个押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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