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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兄弟千里投军营
书名: 精忠岳飞(套装全三册) 作者: 李勋阳 本章字数: 9222 更新时间: 2024-07-29 10:11:20
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汤阴县一家不大的赌坊内挤满了三教九流之人,只见一串骰子滚来滚去,喊“大”喊“小”之声此起彼伏。那岳飞的舅舅姚衮凑在一张桌前,再一次失望地摇摇头。庄家再次把他的碎银收到自己账下,他不禁恼怒地骂道:“他娘的,怎么又开大啊!”
庄家看着他,有点儿不高兴地说道:“姚哥,到底买大还是买小啊?”姚衮赶紧赔笑道:“小!小!不改了!”庄家再次掷骰子,但他还是输了。他已经输红了眼,越输越想赌,只想翻一回本,到最后却输了个精光。庄家冷冷道:“愿赌服输!有钱就接着玩,没钱就滚蛋!”姚衮吓得不敢再吱声。赌坊里的保镖上前,直接把他赶了出来。
姚衮身无分文,饥肠辘辘,回家也是挨饿,突然,他一拍脑袋,自己不是还有个姐姐吗?能讨点儿钱就讨点儿钱,不能讨到钱,起码还能蹭一顿吃喝。
他的姐姐家,那李孝娥、小慧正在替岳翔收拾行李,岳翔已经换上了一身远行的装束,立于一旁,有些手足无措地对她们说道:“嫂子,我来整理就行了。”
李孝娥道:“还是我来吧,你跟你哥一个样儿,满脑子只有行军打仗,哪知道要带多少衣服,备多少银两啊!”岳翔嘿嘿两声,不好意思地地笑了笑。
“你这一去还不晓得多久才能回来,你怕冷,过冬的衣服多带几件。”他呆头呆脑地答应着。岳母看他木讷的样子,插嘴道:“你就听你嫂子的吧!她都替你想周全了。”李孝娥突然想起什么,道:“对了,我帮你备了点盘缠,我去拿给你。”此时,姚衮推门从外面走了进来,对岳母低头哈腰道:“姐,你还好吧。”
岳母抬头一看,没想到是他,不禁吃惊道:“你怎么来了?”姚衮笑嘻嘻地道:“多年没见,这不是想您了嘛,所以来看看你们。”岳翔看到他,打了一声招呼:“舅舅。”姚衮道:“这是翔子?”岳母笑道:“对啊。”姚衮点点头道:“几年没见,都变大人了。”此时,李孝娥拿着荷包走过来,见到素未谋面的姚衮,岳母忙向她介绍道:“孝娥,这是我二弟。”因为姚衮好吃懒做,岳母也好几年没和他这个弟弟走动了,所以姚衮并不知岳飞续了房,疑惑道:“姐,这是?”岳母道:“这是飞儿的新媳妇。”
李孝娥忙施礼道:“舅舅好!”姚衮看着她,笑道:“外甥媳妇?哎呀,好好,一看就是贤惠能干啊!”李孝娥听到舅舅夸奖,不禁脸上一红,羞涩地把荷包放入翔子的包裹里,吩咐小慧赶紧给舅舅倒茶。此时,岳云牵着安娘走了进来,一眼认出了姚衮,叫道:“舅爷!”但姚衮却认不出他,道:“你是谁啊?”
岳母在旁边说道:“岳云。”姚衮摸着岳云的头,赞叹道:“哎呀,连岳云都长这么高啦,真好!”岳云听到,得意地对李孝娥道:“娘,你听到没,我长高啦!”岳翔看他高兴的样儿,笑着对他说道:“等你长到和翔叔叔一样高,也能去参军打仗啦!”岳云一脸困惑,不知叔叔说的什么。
姚衮听到这话,明白了几分,向岳翔问道:“翔子,你要去参军?”岳翔仰起头来,一脸骄傲,道:“靖康之耻,二圣被掳,我要投军,跟我哥一起上阵杀敌!”姚衮敷衍道:“好!有志气!有志气啊!”岳母问道:“你大老远跑来找我,不会是送翔子吧?”
姚衮神秘兮兮地把岳母拉到一边,道:“姐,跟你打个商量。”自从他走入家门,岳母就知道他来干什么,道:“该不会又要借银子吧?”姚衮连忙笑道:“不愧是一母所生的,我要什么,姐姐都知道。”
“又要拿去赌?”
“过两天我就连本带息还你。”
“我没钱!”
“你两个儿子都投了军,日后他们要是拜了什么大元帅,你还愁这点儿银子吗?”
“就算他们拜了大元帅,跟你也没关系!我就知道你来找我准没好事!”
“姐,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我说了,我没钱!”
“姐——”姚衮看姐姐态度强硬,于是冷冷道,“姐姐,你不借就算了,我也不会饿死,那我先走了。”说着同岳翔打了个招呼,悻悻地走了。岳母看着他走出门,叹了一口气,回房拿出一条自己做的围脖,递给岳翔,嘱咐道:“这围脖你冷的时候就围上,出去要注意点啊。”
岳翔一边点着头,“嗯,放心吧,知道了。”一边翻着包裹,突然发现荷包不见了,惊呼道:“糟了!钱不见了!”岳母心里咯噔一下,道:“啊?你再找找!”李孝娥听见,从厨房走了过来,“怎么了?”岳翔悻悻道:“钱不见了。”岳母叹气道:“一定是你舅舅偷的!我去把他追回来!”
“娘,人家都走了这么大一会儿了,输都输光了!”
“那,怎么办啊?”
李孝娥叫他们不要着急,走进自己房间,从柜子里拿出一个荷包,倒出里面所有的钱,发现只有几个铜板,有些不知所措,接着又翻箱倒柜,发现还是没有什么钱,无奈地看着。她凝思片刻,打开自己的梳妆盒,把里面仅有的几件首饰拿出来,悄悄地转身从后门出去,不让岳母和岳翔发现。
她来到当铺,把所有首饰全部给掌柜。掌柜看了看,拿了几个碎银给她。李孝娥接过,一看便有些焦急,“怎么才这点儿?”那掌柜道:“这些东西,给你这些银子不少了!”
“能不能多给一点儿,家里急着用!”
“岳大嫂,唉,现在世道不好啊,你这点儿东西真不值几个钱啊!你要真急着用钱,你回家再找找,看看有什么压箱底的,只要东西好,我绝对不会亏了你的。”一边说着,一边盯着李孝娥的脖子看。李孝娥喃喃道:“压箱底的……”看他看着自己脖子,不禁摸了摸脖子上的玉佩,犹豫片刻,便把玉佩取下,递给掌柜,“这个,你看可以吗?”
掌柜接过玉佩,放在阳光下打量许久。李孝娥也不舍地看着自己的玉佩。掌柜点头道:“嗯,年头不少了,做工不错,还值点儿钱。”说着回身拿出一些银子道:“喏,三十两。”说着把银子放到李孝娥面前。李孝娥看看银子,又看看玉佩,犹豫了一下,最后取过银子。掌柜埋头开过当票,递出来。李孝娥接过道:“掌柜,请你多留些日子,等我有钱了就回来赎。”掌柜道:“我尽量。”
李孝娥苦笑了一下,转身快步从当铺回家,又悄悄地从后门进来,整了整衣襟,镇静地来到前堂,把银子交给岳翔,笑道:“拿着。”岳翔一怔,问道:“嫂子,你哪来这么多钱?”
李孝娥道:“你别管了,拿去用吧。”岳翔犹豫地看着母亲,道:“这……”岳母微微点头。他紧紧攥着银子,说道:“谢谢嫂子。有什么东西要我带给我哥吗?李孝娥想了想,从袖子里拿出一幅字和一张手帕,只见字歪歪扭扭,手帕绣的图案也十分幼稚,只听她说道:“这是云儿写的字、安娘绣的手帕,跟你哥说,想孩子了,就让他拿出来看看。”说着,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哽咽着道,“还有……家里一切都好,不要担心家里。”
岳翔辞别了家人,向应天府出发,去投奔哥哥。这一路上的情况不必细表。
却说这天,新登基的宋高宗赵构心里烦乱不堪,在御书房里习典研籍。这时,汪伯彦带着张邦昌来见赵构,却被康履拦在御书房外面,那张邦昌战战兢兢。汪伯彦向康履道:“烦请康公公通报一声,张大人特来向皇上请罪。”
康履乜斜了一下张邦昌,道:“哟,这不是那个大楚皇帝嘛,咱皇上说了,不见!”汪伯彦只好转过身对张邦昌道:“有什么话,你就在这儿说吧。”
张邦昌扑通一声,跪在御书房门前伏地恸哭,道:“皇上,臣自知有罪,罪该万死!请皇上恕罪!”赵构在御书房内,微微抬眼,没有反应。张邦昌继续哭道:“当日金人立臣为伪楚皇帝,微臣自知这是谋大逆、诛九族的死罪,再三推托,可金人威胁说,如有不从,则血洗汴京。强敌压境,群臣劝进,万般无奈之下,微臣只好接受大楚皇帝的册封。即使如此,微臣也从不敢以皇帝自居,不穿黄袍不张黄伞,更不敢有丝毫僭越之念,只盼有朝一日宋室光复,可以还位赵人。自从皇上登基以来,臣一心拥戴皇上,绝无二志。皇上,罪臣实在是迫不得已,请皇上开恩!请皇上饶命!”
张邦昌眼泪鼻涕一大把,盼着书房内的宋高宗能有一个反应,但是赵构听到他的话,仍然不作回应。张邦昌着急地望着康履,不知高宗是何意。那康履冷冷道:“皇上不见你,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张邦昌一下子瘫倒在地,“皇上……您真的要治我死罪吗?皇上……这么多年来,微臣一直忠心耿耿……”汪伯彦在旁劝道:“唉,事已至此,口舌难争。你既然走上了这条路,就该知道,这是条断头路,我也帮不了你了。”
康履也说道:“听我一句劝,不要等皇上开口。你自己都说了,这是谋大逆、诛九族的死罪。”张邦昌绝望了,缓缓闭上眼睛,起身黯然离去,在其身后有四名御林军及一名宦官紧紧跟随。
御林军把他押到一间空殿里,梁上早有一道白绫悬挂好了。他缓缓爬上椅子,将头套进了白绫,脚一蹬椅子,一个做了几天大楚皇帝的人,就这样呜呼哀哉了。
这一切解决之后,宋高宗赵构却不愿再回到汴京,便任命宗泽为东京留守。岳飞跟随宗泽再回汴京。
此时汴京已经不复旧日模样,只见满目萧条,人踪稀少。宗泽和岳飞首要励精图治,以待百废俱兴。这天,宋高宗六百里加急派人送来一份诏书。宗泽看过诏书,不禁神色凝重。那宗欣看到老元帅如此紧张,道:“皇上怎么说?”
宗泽道:“匪军曹成可能要与金人结成联盟。为绝后患,皇上让我们先灭曹成。”杜充吃惊道:“曹成部下十万之众,还有不少精兵猛将,拿下他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吧。”
岳飞道:“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欲破这十万匪军,必先取曹成、杨再兴。宗元帅,在下同杨再兴交过手,我观此人,武艺高强,胆识过人,虽为草寇,却是不易之人,若能为我所用,不失为一员猛将。”
宗泽看着他道:“你想招降他们?”
岳飞道:“若有机会的话可以一试。杨再兴若降,则曹成失一臂膀,之后再招降曹成也未尝不可。”杜充不以为然道:“兵就是兵,匪就是匪,兵匪焉能一家?招降他们,必留后患。”
岳飞也不否认,道:“此二人能率十万之众,必然有其过人之才,若是能够为我所用,则大大增加了我们的实力;如果他们为金人所用,则后果不堪设想。”
宗欣也道:“岳飞这话,不无道理,可是,你想过没有,如何招降他们?”
岳飞答道:“末将还未曾细想。”
宗泽淡淡道:“你想到做什么,可不知道怎么做,那等于无济于事。岳飞,你还得好好学啊。”
岳飞拱手道:“是,还请宗元帅赐教。”宗泽笑道:“对付曹成之辈,只有一个字,打。只有把他们打赢了,打怕了,打服了,他们才会考虑归降一事,现在谈劝降还为时过早啊。”
杜充附和道:“宗元帅所言甚是啊。”
宗泽叫岳飞、杜充他们上前去,指着地图对他们分析道:“来,你们看,这北边的地势,多为崎岖山野,适合伏击,如果我们把曹成引到这个地方来,那我们的胜算可就大了。当然,曹成也不是等闲之辈,他的部下适合野战,所以我想找一些熟悉地形的人来帮忙,一同作战。”岳飞思量片刻,答道:“有二人可用。”
宗泽道:“谁?”
岳飞一字一顿道:“吉倩、吉勇兄弟。”杜充不禁一怔,宗泽也大吃一惊,道:“他们两个?”
岳飞道:“此二人原为草寇,对山野之战一定非常熟悉。”
宗欣疑惑道:“他们身在囚牢,会愿意帮忙?”
岳飞请命道:“岳飞愿去一试。”宗泽闻言,点头应许。只见那杜充向王燮使了个眼色,王燮立马心领神会,嘴角隐隐扯出一丝笑。
岳飞领命后,事不宜迟,就向囚牢走去。只见囚牢内阴冷潮湿,一个伙头兵提着饭桶向囚牢走去。吉勇领到饭后招呼吉倩吃饭,但吉倩没有精神,懒得吃饭,叫哥哥先吃。那吉勇在吃饭的时候发现岳飞走进囚牢,向他们走来,他吃了一口饭,啐道:“你来做什么?我们吃住挺好的。”
岳飞开门见山道:“宗泽元帅要率部队伏击曹成,北路一带山路为多,二位熟悉山野作战,所以希望二位归入我军,一同出战。”吉倩、吉勇听后一阵大笑,一个道:“朝廷真的能将我们的过去一笔勾销?”
岳飞道:“绝无虚言。”
吉倩道:“事已至此,我就再信你一回,但我有个条件。”
“你说。”
“你得保证我们兄弟俩的安全。”
岳飞微微一怔,答应道:“好。”他话音未落,突然,吉勇全身开始痉挛抽搐,痛苦地叫了出来。吉倩连忙扶着吉勇,叫道:“哥哥!哥哥!啊,这饭里有毒!”两名狱卒见状也围了上来。岳飞吩咐他们赶紧去请军医,但此时吉勇已经开始口吐白沫,七窍流血,全身渐渐僵硬而死。吉倩伏在吉勇身上痛哭,叫着大哥。突然,他抬头对岳飞怒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大帐里,宗泽、宗欣、杜充、王燮正在商议下一步该怎么做,岳飞突然从外面急急忙忙走进来,道:“宗元帅,出事了!吉氏兄弟被人在饭中下了毒!”众人大吃一惊。只见那杜充与王燮对看一眼,假装惊讶道:“哦,竟有此事?”
宗泽急道:“现在情况如何?”
岳飞道:“我发现时,吉勇已经身中剧毒,吉倩算是死里逃生,可吉勇就……”他说着摇摇头,表示没救了。杜充佯装大怒,愤然拍桌,道:“岂有此理!居然有人敢在宗元帅军中暗下毒手!”
岳飞分析道:“我刚刚将他二人劝降,他们就遭人灭口,我看军中必有金人的细作。”
宗欣道:“啊?不会吧?”
岳飞道:“不然还有谁会动此杀机?此细作必然是怕吉氏兄弟把他给供出来,所以才要除掉二人,以绝后患。”
杜充顺水推舟道:“岳飞,你分析得不错,难怪我们的动向金人每次都了如指掌。此人若是不除,日后必定遗患无穷。”
宗欣道:“既然是被毒死的,那伙房的、送饭的可都是同党?”于是杜充急忙下令,让岳飞、王燮一起联手追查此事,一查到底,不得有误。他二人听命离去,立即着手调查起来。宗泽却一脸凝重,陷入了沉思。
他们来到囚牢里调查,发现有一个狱卒消失不见了,于是立马连夜追踪。
只见王燮快马加鞭跑在前面,岳飞跟随其后数十米,不一会儿就看到了那个狱卒的背影。那个狱卒回过身来,看到王燮向自己驰来,站在那里,心生纳闷,叫道:“王将军……”没等他说完,只见王燮一个燕子抄水跃身下马,亮出手中的刀刃。狱卒一惊,脚底发凉,拔腿就跑了起来。王燮一个箭步追了上去,眼睛一瞪,面无表情,狠狠地将刀向狱卒捅了过去。
王燮急忙从身上取出银两和毒药,放在狱卒身上。此时,岳飞的白龙驹马蹄声渐近,等岳飞下马走近,王燮才假装搜狱卒的身,搜出若干银锭和一包毒药,道:“找到了,你看这就是毒药,我来的时候他已经死了。”岳飞怀疑地看着王燮,却并没有说什么,他想继续悄悄调查,不能打草惊蛇。
岳飞回到军营,把这一切告诉了王贵。王贵也大吃一惊,不相信道:“吉勇被毒死了?”岳飞点点头,肯定道:“我刚才和王燮去追那个送饭的人,从他身上找到一些银两和毒药。”
“那他有没有说是受何人指使?”
“我赶到时,那人已经死了。此事绝非如此简单,这个幕后之人还躲在黑暗中……我们在明他在暗……这个……”
王贵凝神思考道:“我们早该料到,军中有曹成的内应!大哥,你觉得会是谁?”
“现在没有证据,还不能乱说。”
“那吉倩会不会知道这个人是谁?”
岳飞点点头道:“会,就算没有十成把握,起码也能料个三分。”说着,他与王贵一对眼,怎么自己没想起先向吉倩进行调查呢?于是两人深更半夜举着火把向牢房内走去。那吉倩看到他们,问道:“怎么样,抓到人了吗?”
岳飞摇摇头道:“只抓到个小卒,一定有人幕后指使。”
王贵道:“这个人这么想杀你们灭口,你们跟他一定有所往来。”
岳飞急忙道:“告诉我这个人是谁。”吉倩犹豫片刻,不知该不该说,但是等他下定决心,准备说出来是谁的时候,突然,窗外一支毒箭飞来,正中他的喉咙,他立马扑倒在地。王贵急忙追了出去。岳飞摇晃了一下吉倩,让他说出来,但吉倩喉咙里咕噜着,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很快就断气了。
在杜充营帐,只见紫铜炉锅上冒着热气,杜充一边吃着涮羊肉一边道:“这个岳飞啊,他可是个人物,可惜啊,不能为我所用。所以,我们以后要对他处处提防。”
王燮道:“将军放心,吉倩、吉勇这会儿已经去了阴曹地府,岳飞就算是查,也是死无对证!”杜充得意地冷笑了一声,不再说什么。王燮献媚道:“将军,这个岳飞老是跟我们作对,你看要不要……”
杜充摇摇头道:“怕什么,带点儿辣的才够味道啊!”
“末将明白!”
“严密监视岳飞的一举一动,有任何动作,立即向我汇报!”
“是!”
金营里,只见一片混乱,金兀术与斡离不在粘罕帐中正喝着酒,内室中传来一个女子的啼哭声。粘罕正在里面玷污一个女宋俘。金兀术与斡离不听到那女子的哭声不禁对视了一眼,苦笑一声,继续喝酒。这时,那女子试图逃走,却被粘罕一个箭步追上,提刀砍死。只见粘罕一边提着裤子走过来,一边一脸怒意地骂道:“妈的,还当自己是什么贞洁烈女!”说着朝地上啐了一口。
金兀术道:“怎么,汉人的宫女服侍得不周到?”粘罕气咻咻道:“哼!一个个哭哭啼啼的,看得老子心烦,一点儿兴致都没了。”金兀术大笑道:“看来还是我们女真女子来得豪放爽快啊!”
斡离不道:“这些宋俘,我们到底该拿他们怎么办?”
粘罕道:“什么怎么办!统统拉去干苦力!难不成还养着他们?”
斡离不道:“可这些俘虏中,还有不少皇亲贵戚,如此对待他们,怕是不妥。”金兀术想了想,道:“不如把这些宋室成员登记造册,把郡王、公主和妃子罗列出来,其他人做奴隶。”粘罕点点头,心想也只好这么办。
在地窖里,宋徽宗手执笔在空中停住,犹豫着该写什么,突然金兵又抓着一名女子将其带了出去,只听见那女子凄厉的哭号声。秦桧将自己夫人王氏的脸用围巾遮了起来,被金兵看到,把他像麻袋一样摔了几次。他想逃开时,看到金兵用剑对着自己,慌忙跪在地上求饶,道:“不要杀我!不要杀我!”王氏看着秦桧泪流满面。那金兵看了看他们俩,再次把秦桧当麻包一般摔了出去。
赵佶把头侧向一边,写着字,却泪如泉涌,一滴滴落在他的书法上,悲怆吟道:“彻夜西风撼破扉,萧条孤馆一灯微。家国回首三千里,目断天南无雁飞。”袁和看到徽宗落泪,自己也流了眼泪。此时,金兵将秦桧驱赶过来。徽宗吟罢,抬头举目,看着窗口巴掌大的天空,有大雁南飞而去。
听闻宗老元帅要剿匪抗金,数百名青壮丁聚集在宗泽军营前,纷纷要求入伍,有的叫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有的叫道“好男儿志在四方,当醉卧沙场”。只见在这群人中,素素和岳翔也赫然在内。原来岳翔跑到应天府,听说哥哥在汴京,就又跑到汴京来了。岳飞站在府前,见这数百青壮丁群情激奋,亦激动万分,大声道:“乡亲们,安静一下!”一个壮丁道:“将军,收下我们吧,我们要参军抗金!”另一个人也大声附和:“国家有难,我等男儿岂能坐视不理?”那岳翔看着素素,好不纳闷,一个姑娘家跑到这里来凑什么热闹!只听岳飞道:“乡亲们,我理解你们的心情,我以前也跟你们一样,大丈夫立世,当以有用之身做有用之事。而今强敌入侵,战火不断,致使国势衰微,百姓涂炭,我等男儿自当先国而后家,舍生而忘死,万众一心,奋勇杀敌,收复故土,迎回二圣,以雪靖康之耻!”
人群中有一个人领头喊道:“我等誓死追随岳将军!”其他人也跟着一齐大声喊道:“我等誓死追随岳将军!”那杜充在一旁远远看着,酸溜溜地道:“这小子也太过分了,他以为军营是他的了。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没有规矩,该好好管教管教了。”宗泽没有吭声,也并不在乎。宗欣望了一眼杜充,杜充一脸尴尬,枉做小人。只听岳飞振臂高呼:“我们誓死追随宗大元帅!”那些壮丁跟着喊道:“誓死追随宗大元帅!”他更加尴尬了。
岳飞吩咐王贵与牛皋先将要当兵的一一登记下来,并要他们维持好秩序,有条不紊地进行。王贵领命,对众壮丁喊道:“大家不要乱,不要吵!要报名入伍的,先到这儿来登记,然后参加统一考试!”那些青壮丁一听他的话,蜂拥至长案前,一一登记。这时,岳翔从人群后面挤了过来,叫道:“哥——”
岳飞一看是他,大吃一惊,道:“岳翔,你怎么来了?”
王贵也惊喜道:“哟,这不是翔子嘛,你来干什么?”
岳翔道:“我来报名参军啊!”
王贵道:“行啊,有出息!”
岳飞道:“凡是加入军队,都必须参加考试,谁都不得例外。”
岳翔目瞪口呆,道:“啊?我也要考试?”便撇撇嘴,有点儿不高兴。王贵急忙劝道:“大哥,行啊,你看翔子这肩膀,绝对有力气。大哥,我先带他去登记。”说着就要帮岳翔先登记下来。此时,后面正好排到素素,只见那素素毫不客气地拍了拍岳翔的肩膀,道:“你要当兵啊,上后面去,你要先排队后报名,我们都在这儿等着呢。”
其他人也不满地叫道:“就是!就是!”岳翔只好到后面排队去了。王贵心想这说话的人是谁,一看原来是素素,不禁吃惊道:“你?你来这儿干什么呀?”
素素道:“看不出来啊?我来报名啊!”
“就你啊?”
“怎么了?”
“我们不收女兵,你赶紧回去吧。”
牛皋也在旁边帮腔道:“素素姑娘,你别闹事啊,走走走。”素素身子一扭,气愤道:“别碰我!你们这里哪条哪文规定的女人不许参军?”
王贵道:“你快别闹了,赶紧回去吧!”岳飞以为出了什么事,闻声走了过来,一看是素素,也惊诧道:“你怎么跑到这个地方来了?”
素素道:“岳大哥,我、我报名参军。”
“这个地方是军营,不是绣庄,更不是你们女孩子家闹着玩的地方!”
素素一脸认真地望着岳飞道:“我是诚心诚意来投军的!”岳飞见素素一意孤行,要将素素拉到一边,素素却调皮地叫道:“岳大哥,你有悄悄话要跟我说?这里是军营,有什么话咱们一会儿再说。”
岳飞也大声道:“我就是想告诉你,这里是军营,不是你该待的地方,赶紧回去!”
素素反问道:“为什么?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儿?”
“军中不收女流之辈,且多有不便。”
“有什么不便的?女流之辈怎么了?你娘还是女流之辈呢!”
岳飞一时语塞,语无伦次道:“我再告诉你一次,这儿是军营!是男人出生入死、流血打仗的地方!”素素叫道:“我知道!我当然知道!我就是来追随岳将军从军打仗的!女流之辈又如何?古有木兰代父从军,还立了大功呢!我为什么就不能上阵打仗?岳大哥,我哪点比不上那些壮丁?论拳法、枪法、轻功,他们哪点儿及得上我?”
岳飞无奈,道:“好,那你和他们一样,参加入伍考试,如果能过,我就收下你。”素素得意地叫道:“好,这话可是你说的!”
在武场,那些已经报名当兵的青壮丁排成数列。岳飞望着这一排排等待考试的壮丁,宣布道:“大将受任,必先料人,知其材力是勇还是怯,艺能是精还是粗,使人各当其任。第一试,舞棍,两两一组,舞棍成花,点到为止。”随后吩咐王贵、牛皋先分组,进行第一试。那王贵、牛皋希望岳翔能把素素打败,使其打掉当兵的念头,于是把岳翔与素素分到一组。
不料岳翔与素素各举一长棍,互相较量,三五回合之后,岳翔就不敌素素,已是气喘吁吁。素素用棍抵住岳翔的喉咙,岳翔不肯罢休,还要奋起再战,被岳飞看到,一声喝止,道:“说过点到为止,你已经输了,就要服输。”素素扬扬得意地看着岳飞。
接着,他们又来到箭场,五十步开外,十个红心箭靶。岳飞宣布第二试规则:“第二试,射箭。军中挑选步军,先以强力疾足负重能走者,次能射远趋者,次能命中者,次能射远者。每人手上有三支箭,只要有一支射中靶心即为通过。”只见人群中,并排站在一起的岳翔有些紧张,而素素却镇定自若。
素素突然对一旁的岳翔道:“你是岳大哥的弟弟?”岳翔点了点头,于是素素乜斜着岳翔,故意发出怪声:“啧啧……”
岳翔感觉被羞辱,生气地问道:“你啧啧是什么意思?”素素却不理他。此时,牛皋给每人发了三支箭。岳翔接过箭,手心却已开始冒汗。岳飞看着他紧张的样子,发令道:“第一箭——”
岳翔开弓射箭,第一支,射偏,旁边素素却命中红心。王贵赶紧安慰岳翔道:“没事,没事,再试试。”
岳飞发令道:“第二箭——”
岳翔再次开弓射箭,第二支,又射偏了,身旁的素素再次命中红心,不禁得意地笑了。王贵再次安慰岳翔道:“没事,还有一次机会。”素素听了连忙咳嗽,无声笑着。岳翔看着她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儿,冷冷哼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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