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回 张兰芳双擒血滴子 雍正帝亲探廉亲王陆士谔最新章节-免费小说-全文免费阅读-陆士谔作品-小说大全-七猫免费小说-七猫中文网
第十五回 张兰芳双擒血滴子 雍正帝亲探廉亲王
书名: 雍正游侠传 作者: 陆士谔 本章字数: 3332 更新时间: 2024-09-06 14:05:22
却说血滴子首领云中燕派遣云中鹤去后,候到天明不见回音,情知不妙,密奏雍正帝。雍正帝道:“今晚着尔带同尔弟云中鹞前往查察,须要小心,不得有误。”云中燕应诺。
这日上朝,雍正帝与廉亲王君臣相见,只讲了几句寻常公事,对于此事,只字不谈,彼此心照而已。夜饭过后,云中燕又暗地进宫来请训,雍正帝嘱咐了好些话儿。云中燕回到潜邸,云中鹞已经等候多时,两人装束定当,各带了钢刀,血滴子飞行出邸,宛如两股黑烟,一卷风地向廉王府来。
霎时行到,云中燕道:“我们分左右两路飞入,各至寝宫取齐。”云中鹞应诺,扑扑飞上了墙头,望见下面虎皮石甬道,宽阔平坦,横身一跳,就跳下去。不意才一着地,那石板就沉下去,喊声“不好”,要留住时,已经不及,身落深坑,滴溜溜堕下。堕到坑底,尽是软沙,便吃陷住了,动弹不得,没法奈何,只得静心等死。
却说云中燕从右边墙上扑入,下地就遇见木狗,跳过一对,又是一对,知道消息削器安置得不少,分身上屋,循廊子行走。走了好一会子,倒都平安无事,忽转一念道:“我在这里没事,鹞弟在那边不知道他可曾着了人家的道儿。”心里一慌,脚下就乱起来了,想抄近路穿过假山,探一个究竟。一纵身跳下假山洞口,不意恰触动消息,连弩齐发,箭如飞蝗,急忙退避,已经中了三五箭,不敢前进,只得退后经过一座亭子,怕有消息,不敢入内休息。云中燕此时已经受伤,便没有先前那么伶俐,一个不留意,踏着了消息,斜刺里跑出两只狼形木狗,张口露牙地扑咬,云中燕心里慌张,要跳时,两个腿弯都着了箭,不能够高跳,只得用钢刀来格,哪里格得住,左腿上早着了一口。这木狗制造得非常凶恶,咬着了再不肯开放。云中燕痛极,知道削器这东西,愈挣愈咬得紧,只得听其自然。这里咬住了人,那边的铃又大大震动,啷啷啷响个不住。
廉亲王知道昨日擒住了人,今日必有人来探视,特命社友督同家将守候。现在听得铃响,奔出来瞧,看见云中燕,都道:“又擒住了一个。”立刻放开木狗,把云中燕反剪两手,捆了个结实,一面报知廉亲王。张兰芳道:“打灯笼各处细细照着,消息坏了,是要修理的。”于是张了灯,一处一处照看,照到甬道上,见一块石板开着,坑中埋有一个人,忙命用兜子放下去,向坑中道:“朋友,你爬进兜子里,我们猱你上来。”云中鹞听说,等候兜子下坑,爬身上兜,果然一把一把向上收猱,一时间就升到了地面。众人候他到了地面上,立刻用绳捆缚,一并解到瑞云轩。
此时廉亲王正在审问云中燕呢,廉亲王问他姓名,云中燕道:“我的姓名不便说出,也不愿说出,因为我于各种削器消息的制造,颇有特长,现在受了人家削器的暗算,三十年老娘产下倒绷儿,还有甚脸子见人。”张兰芳听得,即道:“听你口气,你莫非是云中燕大哥?”云中燕道:“尔是何人,却认得我?”廉亲王喜道:“果然就是云中燕。我知道这云中燕,是血滴子首领,血滴子这巧东西,也是他想出来的。现在身被擒住,问问他可肯投降,于本府倘肯归顺,将来不失荣华富贵。”
张兰芳道:“云大哥听见么?我们王爷好贤礼士,爱才如命,现在特开不世洪恩,要招留大哥在府,大哥倘肯弃暗投明,前程不可限量。”云中燕道听了,破口大骂:“你们这一班反贼,不日眼见你们都要碎尸万段,我是皇上心腹,岂会投降贼窟!你们识窍的,快快放老爷回去,我发一个善心,还肯替你们在皇上跟前求恩呢。”廉亲王大怒,立命:“把这不识抬举的奴才,同那一个一同推去监禁,好好地看守,休得疏忽。”左右答应一声,推云中燕、云中鹞地穴去了。且暂按下。
却说雍正帝两次差人夜探廉王府,竟如石沉大海,消息杳然,很是纳闷,随命太监飞召廉亲王、禟贝子、贝子,并胞弟怡亲王允祥,同到畅春园御苑游赏园景,举行家宴。传旨不必穿戴公服,只穿家常便衣,相见时只请安,不必跪拜。一时廉亲王、怡亲王、禟贝子、贝子先后遵旨到园,大家请了安,随意散步闲谈。只见杏花开得异常烂漫,新雨之后,枝头花叶,都含着珠子般的水点。雍正帝道:“好杏花。”道言未绝,一阵风来,花枝摆动,吹落好些水珠,见御衣上都着了好几点,正是:“两三点雨逢寒食,廿四番风到杏花。”雍正帝道此间景致很好,咱们少停就这儿喝酒吧,廉亲王等都说很好。
雍正帝说:“幼时读《论语》之‘为君难’句,不很了解,现在方识人君的难做,别说一日万机,要像做臣下的,偷得浮生半日闲,万万不可上承祖宗付托之中,下负兆民期望之切,刑赏虽极至公,恩泽终难遍及,受赏的未必感恩,受刑的难免怨恨,倒不如做亲王时候,闭户读书,百事都可不管,既是清闲,又极富贵,那倒是真福呢。”廉亲王等尽都唯唯称是。
雍正帝道:“今日只算是家人聚会,我也不必说是主子,你们也不必说是臣子,咱们兄弟且乐一会子。”怡亲王听了,第一个先高兴起来,于是大家说说笑笑,乐了一整天才散。雍正帝于谈笑中暗留心,见廉亲王虽是强为欢笑,终是拘拘束束,一若有什么大事在身的一般。散席之后,雍正帝忽发奇想,朕一个儿从地道走去,偷偷地到八阿哥家,瞧他个究竟,到底派去的三个血滴子,为甚一去不回。主意已定,也不告知别人,独自一个点了盏灯,从畅春园天地一家春寝宫走入地道,回身闭上门。
北京地土干燥,地道全部潮湿,宛如一条夹巷,就不过是暗无天日,非灯不行。当下雍正帝在地道中默默行走,好一会子,才抵廉亲王府,见是一座土阶,约有十三五级,放下灯台,历级而升,走到级顶,是有消息的,顺手一拨,豁然开朗,正是廉邸的瑞云轩。雍正帝钻出了地面,回手把方砖盖好。这一间是瑞云轩的后轩,平时不很走动的,雍正帝仰视天空,昏昏欲夕,知道时光已经不早,转身抄到前轩,见轩中十锦橱罗汉榻弥陀椅布置井然,花瓶、香炉、山石、古玩等陈设,应有尽有。忽闻脚步声响,雍正帝知道有人来,急忙躲藏,躲在十锦橱后面,见一道光亮,两个人说话而来。一个道:“九爷、十爷这么不知体恤人,来了不想走,伺候到更深夜半,还嫌人家不周到,那府里一般也有着奴才。”一个道:“你也不用抱怨,我们当了奴才,自然该听人家支使,没的多劳苦了一天半日就抱怨主子的。”那一个道:“伺候主子是本职,没的说。现在自己主子不支使,倒弄出这种旁主子来要这样要那样,使唤得人一刻都没有停,谁甘心呢?”
雍正帝向外张看,见是两个太监,只见两个太监放下了灯台,取抹布揩抹桌子,又把挂灯一盏一盏点上了火,照得闱室通明如昼,就听得脚步声历历碌碌,走进三个人来。为首的是廉亲王允禩,后面两个是允禟、允,三人入室坐定,就听允禟道:“今日畅春园家宴,是何用意?”允道:“他眼珠子里从来不曾有过兄弟,怎么今日忽然有起兄弟来,巴巴地举行家宴,我总不信他是安着好意。”允禟道:“我也这么想呢。别是我们擒住了他三个血滴子,他见派出来的人没有回音,估不透我们,借这家宴察看察看我们的风色,也说不定。”廉亲王道:“本来很容易知道,就为允祥也招在里头,令人好难猜测。”允道:“那是故意遮人耳目,正是他的奸诈处。”廉亲王道:“偏是做贼的人,最会防贼,他使阴谋诡计,谋皇篡位,谋着了位,做到了主子,总可以罢手了,还要养这一班血滴子飞贼,四出侦察,鬼鬼祟祟,全没有冠冕堂皇的体统。他只知他人也同他一般,一味地阴谋诡计谋皇位呢。”允道:“我所最痛心,就是现在的人没有是非心,大家都在先帝手里受过大恩,现在眼见先帝的爱子允受苦,没人出来讲一句公道话,先帝当时原要立允做主子,现在皇位被人家夺掉不算,还要众口一词,颂当今的圣。成者为王,败则为寇,现在的人,哪里还有是非心。”
雍正帝听得明白,暗忖:你们这一班叛逆,原来我的血滴子都被你们擒住了,真是无法无天。你们把血滴子怎么了呢?只见廉亲王道:“他两回派血滴子来刺探我们,手足当作仇敌,天可怜见,都被我们擒住。只是他是君,我们是臣,自古说‘君疑臣死’,现在他这么的多心,这么的疑虑,你我弟兄看来终难活命。”允道:“究竟谁死谁活,此刻也还未定。他有本事谋,我们有本事防,大家瞧是了。”允禟道:“擒住的那三个血滴子,该如何办理,请社友们进来,大家商议商议。”允道:“很好。”随命太监出去请。
雍正帝一听,你们原来还私立着什么社,真是无法无天,亏得我亲自来此,倒要瞧瞧这一班怎么样子的叛逆。正这当儿,外面鞋声历碌,进来了十多个人,与廉亲王等拱手见礼,众口一词,都问:“王爷见召,有何吩咐?”
欲知廉亲王等如何回答,且听下回分解。
上一章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