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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回 张技师精心制削器 铁帽王恃势夺人妻
书名: 雍正游侠传 作者: 陆士谔 本章字数: 3320 更新时间: 2024-09-06 14:05:22

话说廉亲王允禩组织了个维止社,又在府中秘密建筑,安置种种削器,而雍正帝那么英明,那么干练,手下血滴子又那么众多,辇毂之下,耳目之近,怎么会全无知晓?原来事由天定,非关人谋。雍正帝此时已改扮乔装,出京去了,为的是这时光官吏大半是科甲出身的,科甲的习气总是论年谊,讲师生,脱不了朋党气味,并且迂腐腾天,不达世故,雍正帝很不惬意,所以拔识了几个不由科目的人才。一个是田文镜,由郎中外放道员,现在已升为河南布政使。一个是李卫,康熙末年已做到云南驿盐道,雍正帝派他管理铜厂,现在也升他为云南布政使,仍兼理盐务。就为这两个不由科目的人员,政绩如何,非亲自考察,不能真知确见,于是只推说哀念皇考,悲恸成病,不能御殿接见。臣僚叫把折奏,原封送进寝宫批阅,其实早已乔扮出京,特派隆科多在宫,当着内,掌收所有京内外章奏,由通政司送进,宫门经隆科多收下,立派血滴子飞送行在。雍正帝批阅过了,仍叫血滴子飞送回京,叫内阁发表,所以廉亲王府中改造花园,安放削器,雍正竟然蒙在鼓里一般,一点子消息没有。

这里廉亲王府经张兰芳监督,一切木匠、水匠、竹匠、石匠、铜匠、铁匠,日夜加工,依照图赶造,漆匠如法画髹。那装配安置,都是张兰芳亲自动手,先后两个月光景,大功告竣。

这日,张兰芳启请廉王爷、禟贝子、贝子验看机关削器,廉亲王邀到两位贝子,一同举步走进花园。张兰芳接着,廉亲王问:“都舒徐了么?”张兰芳应了一声“是”,随道请王爷到这里来,引到花墙,左边禟贝子道:“机关在何处?”兰芳道:“此间就有机关,是木狗窝,请王爷们站着,别过来,我要放木狗了。”

说话的当儿,就见他一俯身,两边矮屋中立刻飞跑出十二对二十四只狼形木狗,张口舞牙,向前乱咬。那狗遍体卷毛,狰狞飞扑,竟辨不出是木头做的。张开了口,露出满口钢牙,凶猛可怕。

张兰芳道:“木狗口中的牙齿,都是纯钢制就的,锋利无比,一着上东西立刻合拢来,咬住了再也不肯放。”廉亲王连声称妙。张兰芳俯身弄机关木狗,回身退去,霎时,退了个尽。贝子道:“怎么这狗窝做在墙边?”张兰芳道:“回贝子爷,夜行人都欢喜跳墙,所以围墙三面都安置下木狗窝,地下都有消息,只消跳墙落地,触动消息,木狗就成对地扑来,不能幸免。”说着,已踏到虎皮石甬道。

张兰芳道:“这一条甬道,看去虽然平坦,下面都有消息。”说着俯身把机关一开,虎皮石顷刻跌落,只见下面是个很大的深坑,坑内尽是细沙。贝子道:“失足跌下,不是立刻要淹死么?”张兰芳盖好石板,重又前行,是一个游廊,张兰芳道:“爷们,请住步,这里又有消息了呢。”说着一拨机关,只见墙内飞出八把钢钩,齐到门口钩脚梁上,突然吊下三个铁锤,不住地向脑袋击打,张兰芳按住了消息,钢钩、铁锤齐都收起。

进了游廊,抄手转弯,廉亲王道:“这里没有什么?”张兰芳道:“是木人守门,每转一个弯,就有两个木人儿迎住斫杀。随手一拨消息,果见两个木人儿飞步奔出,手执钢刀,向下飞斫,一闭住消息,木人儿就退去了。”

贝子问:“处处如此么?”

张兰芳道:“每逢门口,每逢转弯处,都是如此。就不过木人儿所持兵器,刀、枪、鞭、锏、锤、戟、叉、镋,各自不同罢了。”

廉亲王道:“都是木人儿,不必一处一处细瞧。”

张兰芳道:“从假山洞传过去,伏下连弩飞箭。”说着飞过去拨动机关,连弩飞出,箭似飞蝗,约有百十来支,穿过假山洞。张兰芳道:“爷们仔细,闸刀来了。”忽见一柄大闸刀,从头横劈下来。

廉亲王道:“穿过假山,就是近水楼台,那边可有什么?”张兰芳道:“踏上台阶,就有飞叉掷出,台上方砖都是活动的,触着消息,立刻掉了池子去。”廉亲王同了两位贝子,一处一处验看,又去看过水牢,勘过地窟,都做得万分秘密,异常机巧。

贝子道:“难为这张南蛮,想得这么周到,从此之后,咱们可以高枕无忧了。”廉亲王道:“高枕无忧呢,还不敢说,不过血滴子这班飞贼,到这里来,便是飞蛾扑火,自取杀身了。”禟贝子道:“有一个宗室,人很忠诚、可靠,我想引他入咱们的社,八爷、十爷看是如何?”廉亲王问是谁,禟贝子道:“是广宁。”廉亲王道:“广宁他是铁帽子王,如何肯帮助我们?”

看官你道这铁帽子是怎么一个讲究,原来广宁之祖是太祖第十五子,名叫多铎,与睿亲王多尔衮是同母弟兄,顺治帝登基,年才六岁,睿亲王与郑亲王济尔哈朗同辅政,称为辅政王。此时,多铎封为豫亲王,与各王、贝勒同理部务。一日,睿亲王向各王、贝勒道:“昔日众议公誓,凡国家大政,必须众议佥同,然后结案。现在看来,盈廷聚讼,纷纭不决,倒误国家政务。我们两人当皇上幼冲时,身任国政,所行的事好,唯我二人受其名,所行的事不好,也唯我二人受其罪,任大责重,不得不言。当时先帝置我们六部时光,曾经降谕,国家开创之初,叫你们暂理部务,俟大勋既集,即行停止。现在我等既已摄政,不便兼理部务,我等罢了部事,诸王仍旧留部,也属未便。现在欲概行停止,只令贝子、公等代理部务,你们看是如何?”

各大臣齐声称是,独有多铎开言道:“辅政王询问我们,如果一味称是,便似惮任部务,乐闻此言;如果不答,又恐以为有所不快。伏思皇上冲年,初登大宝,我们正该各勤部务,宣力国家,以尽臣职。现在王爷这么讲,谅必计出完全,既然众人都以为是,我也不敢不遵。”睿亲王见多铎这一番话,婉顺中藏着锋芒,简直是绵里针,不免暗怀疑忌。

这时光八旗制度,凡隶在旗下的人民,须受该管大臣差遣,虽然同仕一朝,论道身份,却有主奴的分别。此时多铎旗下有一个范文程,原是辽东书生,太祖崛起东土,文程仗剑来投,太祖把他隶在阿达礼旗下,阿达礼坏了事,改隶豫王旗下。范文程的继室耿氏,是靖南王耿仲明之女,耿王降清得封王爵,多半是范文程的力。范文程恰巧断弦,知道耿女美慧,两家就做了这一门子亲。

一日多铎为了件什么事,来访范文程,按照满洲礼制,耿氏出拜。多铎一见范氏貌美,不禁双目注定,直上直下,不转睛地打量,耿氏被他看得没意思起来,讪讪地退了进去。多铎笑向文程道:“你已年将就木,还拥着这花朵儿似的美人儿,不怕人家议论么?”范文程一时不知所对,连声是是而已。多铎道:“这老头儿蠢得很,还没有懂我的意思么?”范文程听了更似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豫亲王起行,范文程送到大门,豫王道:“姑宽限你思索一夜,明日来府定办法。”

次日,范文程到豫王府见多铎,多铎问:“你意下究竟如何?”

范文程道:“王爷睿意高深,奴才愚昧莫解,还祈明白指示。”

多铎笑道:“这有什么难解。福晋为身旁供御的人,极鲜当意,闻得尔妻明慧,欲她进府来当差,我怜汝年老多病,当另指一个婢女配给汝。”

范文程大惊失色,爬下地碰头道:“王爷的恩命,奴才断不敢拂逆,但是奴才妻子嫁来时光,曾经奏明先皇帝,现在这么样,怕与王爷孝治之意,实有未洽呢。”

多铎大怒,拂然而起。范文程唬极退出王府,回家向耿氏痛哭。耿氏问他缘故,范文程诉明原委,耿氏道:“你做了堂堂丈夫,竟连一个妻子都保不住,惭愧不惭愧!”

范文程问道:“事已万分急迫,你有什么法子?”

耿氏道:“听得睿王专政,豫王心颇愤愤,弟兄间颇有意见,乱机已经藏伏,一触即发,你何不把此事诉知睿王,不但免祸,还可获宠呢。”

范文程大喜,立刻入朝诉知睿亲王,睿王怒道:“如此荒淫无度,还成什么体统!知道了,你尽回去,这件事我定当破除情面,从严究办。”于是立传多铎到来,命各王、贝勒、大臣鞫讯,不准循情回护。王、贝勒等见睿王容色不善,语气异常严厉,只得公事公办,据实回复。睿王命罚多铎白银一千两,夺去十五个牛录。多铎受了处分,心下没好气,愈益放纵,率领部员,按照册籍,集视八旗女子的下部,又被都察院劾奏,罚银五百两。多铎两遭遇挫折,从此不敢立异矜奇。睿王见他知道悔改,重又加恩重用。定鼎燕京之后,就命豫亲王率兵下江南,立了不少汗马功劳,奉为叔德豫亲王,世袭罔替。因为开国元勋,赐有章铁券与国同体,所以叫作铁帽子。这广宁就是多铎的孙子。

当下禟贝子提起广宁,廉亲王道:“他是铁帽子王,安富尊荣惯了,如何肯和我们在一起?我们此刻是求能共患难的,不是求共安乐的。”正在讲话,忽报雍正帝病已小愈,定于明日五鼓,召见满汉臣工,今日下旨,把科甲出身的人员大大斥骂,不知是何用意。廉亲王等听了,宛如顶门上起了个焦雷,全都呆了,不知是何缘故,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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