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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 吕四娘飞剑刺雍正 鄂尔泰走马接乾隆
书名: 七剑八侠 作者: 陆士谔 本章字数: 3217 更新时间: 2024-09-06 14:05:19

却说众侠听了吕四娘的话,都道:

“到了京中,就好想法子了。”

当下一行九人渡过卢沟桥,径向京城进发。此时雍正帝已经移居了圆明园,所以步军统领的番役倒也不很盘踞。吕四娘等下了店,就分头各向繁华街市闲逛,乘便探听宫廷消息。无奈上下等级悬殊,宫闱又极神秘,宫里头的事情民间竟然不知道的。

直至到了晚上,吕四娘约了路民瞻、张福儿两个,运动剑气,飞入紫禁城,阖宫搜索,搜了个遍,哪里有雍正帝影踪?不过这夜,值夜的侍卫太监人等瞧见三条白色电光不住地往来飞绕,连眼睛都张不开,有两个稍与白光相近,连发丝都断掉,只当是鬼怪,阖宫都哗闹起来。三位剑侠白忙了一夜,扑了个空,回到店里,曹仁父等齐问:

“大事如何?”

吕四娘摇头道:

“这鞑王大致得着了消息,不知躲向哪里去了。”

甘凤池道:

“又不是鬼怪,如何会得着消息?不要到热河去了,我明儿替你打听去。”

次日,甘凤池打听回来,报告道:

“雍正移居在圆明园里,我出去恰好遇着退朝回来的百官,都打圆明园那条路来。询问旁人,都说皇上在圆明园,百官上朝退朝,每天要走过两回呢!”

吕四娘大喜。这日,三更时分,吕、路、张三侠凝神一志,放出剑光,直向圆明园来。这日是八月二十三日,三更月光初上,三条剑光映着月光,衬得愈益光亮。雍正帝正为一件什么事与鄂尔泰谈了大半天,觉着身子乏了,遂叫鄂尔泰退去,自己也想歇歇。不意鄂尔泰方才退去,就听得园中防卫的勇健军齐声怪叫起来,都喊道:“白光!白光!”才待差人去瞧,只见一缕白光电一般地从窗棂中直穿进来,奔激飞绕。雍正帝头颈里才绕得一转,脑袋早已堕了下来。身旁两个小太监一见这个样子,唬得魂飞天外,魄散九霄,要喊时结住了舌,要走时钉住了脚,挣了半天,才挣得一句:

“不好了!你们快来。”

值宿的侍卫听得里面急喊,赶进来一瞧,也都唬得魂不附体。一个侍卫有主意,飞步去报知鄂尔泰。鄂尔泰已经就寝,惊得跌下地来,不及披衣,跟了侍卫就走,跑进寝宫,见了那凄惨情形,不禁抚尸大哭。哭了一会子,收泪道:

“国不可一日无君,现在变出非常,遗诏都不曾有,快取纸笔。”

就在寝宫中草起遗诏来,说的是:

朕婴急病,不及医治,自知不起。皇四子弘历,天性纯孝,举止稳重,深肖朕躬,必能缵承大统,着继朕即皇帝位。钦此。

用过了宝,一迭连声叫备马,捧着诏,就要起行。小太监道:“鄂中堂,你还穿着短衣呢!”一句话提醒了鄂尔泰,急叫人取了袍套来穿了。太监回称:“夜深了,马没处找,只找得一头运煤的驴子。”鄂尔泰道:“事机急迫,就驴子也好。”

当下捧着遗诏,哭着上驴,黑夜里飞奔进城而去。后人有诗,专咏吕四娘夜刺雍正帝,其辞是:

重重寒气逼楼台,深锁宫门唤不开。

宝剑草囊红线女,禁城一啸御风来。

鄂尔泰狠命地鞭那煤驴,驴子受了痛,没命地向前冲撞,喊开京城,迎到皇四子,拥入禁城即皇帝位。鄂尔泰就此宿在宫中,保护新主,连着七日七夜,等到大事已定,方才回家。当下太监人等见鄂尔泰左脚裤子上一大块红湿,走近细瞧,髀血涔涔,还在淋下来呢,喊道:

“鄂中堂,你腿上血出,脱了肉呢,痛吗?”

鄂尔泰揭起自瞧,才知仓促间被驴子所撞伤。当下新皇帝命鄂尔泰与庄亲王允禄、果亲王允礼、大学士张廷玉总理事务,又把雍正帝遗衣鹅黄蟒袍、四团龙补服赐予史贻直,史贻直入宫谢恩。新皇帝道:

“这是先帝的意思,现在朕与卿君臣共事,就是先帝的事情,卿总要始终一致。”

史贻直叩头谢恩,呜咽不能成声。新皇帝也泣一个不止,竟把非常惨变一字不提。

却说吕四娘等回到店中,众侠知道大仇得复,无不拍手称快。甘凤池主张设筵庆贺,路民瞻止住道:

“这里禁城地方,哪里容得你这么张扬?何况皇帝驾崩,势必至举办国丧,国丧期内,例当停止饮宴。你我虽然不怕什么人,枝节横生,究竟也不很稳妥。”

张福儿道:“吕师姊,谅老伯母在太阳庵必是提心吊胆,朝夕盼望,似该赶紧回飞龙岭报知这个好消息,好叫他老人家早点子安心。再者,师父总也很惦着的。”吕四娘道:“我也这么想呢!”

白泰官道:“总待见了红诏白诏,我们才得动身。庆贺一节事,我看也是不能少的,待回到飞龙岭再办不迟。”众人都说有理。次日,哀诏果然颁布,说的是急病身亡,新皇帝定了明年为乾隆元年。吕元道:“咱们送吕侠女到了飞龙岭,开过庆贺筵之后再散吧!”

于是七剑八侠九个人依旧一同起身,向飞龙岭进发。不多几日,早已行到,见过广慈主师,报知一切。主师十分欢喜,遂道:

“四娘,去见令堂吧!”

吕四娘应着,自去母女相见。这里甘凤池发起,醵资办酒,庆贺四娘大功告成,由陈美娘转恳主师代办酒菜。这夜,八侠九人团聚一席,欢呼畅饮,直到更深始散。

次日,各人与主师告别,各奔前程而去。只有吕四娘母女无家可归,陈美娘多情,定要邀到镇江去同住,吕太太不肯。张福儿又要留师姊到宿州去,四娘因倚赖他人,终非久计,想要自立家业,又因母女茕茕,很难支撑门户。主师慧眼,已经洞烛其奸,开言道:

“四娘与吕太太还是随老衲住几时吧,还有一段姻缘呢!且待过了明年,再去自立门户。”

吕太太允下,于吕氏母女仍在飞龙岭居住。

张福儿、甘凤池、陈美娘同伴南归,到了宿州,张福儿定要凤池夫妇暂驻行踪,挽留得很是恳挚,甘凤池只得应允了。当下张福儿引甘凤池、陈美娘到家,满拟竭诚款待,哪里知道一入家门,家中又有非常祸事,乱得一团糟。

原来,张福儿的母亲病危在床已经半月,求医问卜,一天重似一天,到这会子差不多仅存一息了。福儿之妻毕氏,亲侍汤药,已有六七天衣不解带。张兴德各寺许愿,各庙烧香,初时也很希望她痊愈,后来见病势日增,知道没有指望,就忍住了心痛,替她预备后事,唯日日盼望福儿归家。现在福儿留凤池、美娘到家,张兴德一见,就托住福儿的手道:

“我的儿,你今儿才回家,我的两眼都望穿了,你娘不得了呢!”

张福儿大惊道:

“娘为甚不得了?”

张兴德道:

“你进去瞧瞧就知道了。”

福儿听说,匆匆地进去了。这里凤池、美娘就与张兴德见礼,张兴德自然竭诚招待。甘凤池道:

“府上有甚急事?瞧镖师脸色,很有忧愁的样子。”

张兴德道:

“没什么,不过内人病得很重,光景是没有指望的了。昨儿才派了个人到飞龙岭,不想今朝福儿就回来了,真是天可怜见,使他娘儿两个还会见一面。”

凤池见他家中有着病人,不便住着,略坐一会子,夫妇两个就起身告辞。张兴德也不坚留,送出大门,拱手作别,回到里面,见张老娘执住了福儿的手,气息如丝,连喘带语地讲话。福儿跪在床前,捧住了老娘干姜般的手,不住地舔。张兴德一阵心酸,不禁落下英雄泪来。瞧那媳妇毕氏,背着病人也在那里吞声饮泣,张兴德自向风炉上倒了半杯参汤,试了冷热,送到床前道:

“老娘娘,润润喉吧!”

轻轻送上。毕氏听得,赶忙取了个匙来,舀了一匙,候到老娘嘴边,呷了下去。第二匙候得稍急了点子,病人就呛了。张福儿连忙起身替娘捶着背,老娘娘摇摇头,似乎叫他不必捶的意思。父子、儿媳伺候得病人睡去了,替她下了帐子,父子两人才轻轻地退出房来,只留毕氏一个陪在房里。张兴德走到外面,问福儿道:

“你瞧你娘怎么样?妨碍不妨碍?”

福儿含泪道:

“全靠老天菩萨保佑罢了,想来都是孩儿不孝所致,但是怎么一病就会这么重?”

张兴德道:

“你娘素来很健全的,自从月初起,晚上睡下不很睡得着,日间反倒疲倦。我见她饮食如常,倒也不很介意。后来身子渐渐消瘦,饭食渐渐减了,偏又没有寒热,不过睡下常常心惊肉跳,从睡梦中惊醒。请了几个医生来,服下药去,与病总是不相干的。有一晚大哭而醒,说是梦见你被人杀死了,从此就重起来的。”

张福儿听了,愈益心痛。这夜,福儿就在天井中点了大香大烛,向天叩头,虔诚祝祷,甘愿折寿赎母。次日瞧病人时,病势非但不减,倒又添了个疲乏,话也不很肯说,水也不很要呷了。张兴德道:

“看来不过挨日子罢了。”

父子两个正在着急,外面忽报有客来访。张兴德走出瞧时,见来客不是别个,正是在泰山上晤会的张人龙,执手道:

“人龙兄,再想不到你今儿会光降草舍。”

张人龙道:

“我因路过此间,特来瞧瞧你。”

也是张老娘命不该绝,凭空来了这么一个救星。欲知如何遇救,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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