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色书屋

夜行人.2第一章 出没
书名： 夜行人（全三册） 作者： 默媛静 本章字数： 7902 更新时间： 2024-06-07 14:34:25

一年后，女子监狱。

寂静的走廊，一道栅栏门被打开，在两名女狱警的陪同下，柯媛走了出来。齐耳的短发下是一张素颜，没有任何血色的脸。柯媛被带进一间审讯室，看到铁栏对面的人，干裂的嘴唇微微上扬。

“听说你病了，身体怎么样？”栗子瑶穿着一身平整的警服坐在椅子上，担心地问道。

柯媛看了一眼栗子瑶身后的窗外，又将目光移向栗子瑶：“没事，就是感冒。天冷了，你也多注意身体，多穿件儿衣服。”浓重的鼻音和沙哑的嗓音从铁栏内传出来。

栗子瑶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警服，笑道：“这外套挺厚的。”

柯媛没有说话。

栗子瑶继续道：“心情怎么样？”

“挺踏实的。”

“律师怎么说？”

“他挺不错的，谢谢你。”

栗子瑶点了点头。柯媛看出她欲言又止的样子，知道她这次来是有事要问，想了想还是没有开口，等着她主动问。

提审室里安静了一会儿，栗子瑶终于开了口：“柯媛，唐明轩失踪了。”

听到唐明轩失踪，柯媛心里一惊。

失踪了？去了哪里？这是栗子瑶想知道的，也是柯媛想知道的。

“你知道他会去哪儿吗？”栗子瑶问道。虽然已经极力控制自己的语气，但是还是能够让人感觉到有一丝审问的味道。或许是因为这高墙铁网才会让人有这种错觉，或许不是错觉，只是两个人的身份变了才会如此。

柯媛摇着头，很平静：“家，除了家他还能去哪儿？”眼睛注视着铁栏外的栗子瑶，从她坚定的眼神里不难看出，她对唐明轩还有感情，而且刻骨铭心。

“家里我们已经找过了。没有。”栗子瑶继续说道，“你好好想想有没有什么地方对你们两个很有意义或者那个地方只有你们两个知道……”

“栗警官，”柯媛打断栗子瑶的话，“明轩是怎么失踪的？”

想了许久，终于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也是自己最想知道的。

“我们还在查，听医院的护士说是……”栗子瑶犹豫了一下，看了一眼柯媛，“挟持了医生，从医院后门走的。”

“那个医生怎么样？”

栗子瑶叹了口气，很轻，说道：“死了。”

柯媛的双手紧握成拳，沉默了。心如重锤般“通通”地快要冲出身体，捶打的疼痛感让柯媛呼吸变得短促，再加上感冒本就使人头重脚轻，在坚持了两分钟之后终于倒了下来。

“柯媛！”见柯媛晕倒，栗子瑶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冲到铁栏前，穿过铁栏的双手紧紧握住柯媛的手。

此时，狱警听到栗子瑶的喊声也立刻走了进来，看到柯媛瘫倒在椅子上，急忙喊人。

栗子瑶忐忑不安地坐在椅子上，看到监狱长推门进来，急急地上前：“怎么样？”

监狱长声音温和：“放心，没事了。柯媛最近本来就感冒还没好，刚才一听到唐明轩杀了人，急火攻心。休息几天就没事了。”

听完监狱长的话，栗子瑶才彻底放了心。

“柯媛自从进来之后就一直生病，饭也吃的不多，有些营养不良。其实她的心理压力很大，我们也一直找心理专家给她做些心理辅导，可是效果都不是很好。”

栗子瑶只是听着，也不说话。

“对了，这案子有眉目了吗？说实话我挺担心她撑不下去。”

“什么意思？”栗子瑶惊疑地问。

“她被确诊为抑郁症。不过你先不用担心，是轻度的，我们也在积极地想办法治疗和开导。”

“有什么具体的方案吗？”

“有。”

栗子瑶松了口气：“那就拜托您了。”

“应该的。”

栗子瑶一回到警队就直奔刘队的办公室而去，高群看到了栗子瑶风风火火的背影，想起她上午是去监狱提审柯媛，知道肯定是有了线索，忙跟着向刘队的办公室走去。

栗子瑶前脚走进办公室，高群后脚就跟了进来。刘队看到了高群，没有理会，向栗子瑶问道：“怎么样？”

栗子瑶先是摇了摇头，然后说道：“她只知道家。”

唯一的线索断了，三人都有些垂头丧气。房间里静默了几秒钟之后，高群开口了：“依我看，柯媛肯定知道唐明轩在哪里？就是死扛着不肯说。一年前她可以为了唐明轩杀了唐明硕，迷惑咱们，一年后她绝对有可能继续维护唐明轩。”

“什么都不知道就别瞎说！”栗子瑶突然高声喊道。

高群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话惹到了栗子瑶，反驳道：“怎么是瞎说，我是……”

“行了！”刘队阻拦道，“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唐明轩。柯媛这条路行不通，只能试试解天钧那边了。”

“刘队，解天钧的案子还没说清呢，他的话能信吗？”高群忙道，“再说了，就算他能信，也得他肯合作。”

“你哪来那么多废话。”刘队呵斥着，“你先出去吧。”

高群被赶了出去，看着栗子瑶气鼓鼓的样子，刘队给她倒了一杯水：“怎么了？生这么大气。高群的话你别放在心上，他也是着急。唐明硕的死一直是个谜，就单凭柯媛的一句话并不能证明就是她杀了唐明硕。而唐明轩在这件事上扮演着什么角色，我们必须搞清楚。一年前，那间屋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有还原它才能解开所有谜题。”

“我知道。”栗子瑶负气道。

刘队见她还有些生气，呵呵笑道：“再说了，他刚大学毕业，血气方刚想办个案子有些成就感，你还真跟他一般见识啊。你不是也从那个时候过来的嘛。”

“我没生他的气。”栗子瑶喝了口水，放下纸杯，坐在椅子上，“我是生我自己的气。”

“柯媛怎么样？”刘队也坐了下来，问道。

栗子瑶抬头看了他一眼，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看出了她的犹豫，刘队意识到了什么，说道：“怎么了？”

“她病了。”栗子瑶无奈地回答。

“感冒。挺严重的。刚才还晕倒了。”

“听到唐明轩失踪后晕倒的？”

栗子瑶点了点头，欲言又止道：“柯媛身体状况很不好，监狱长说，说……”

“怎么了？”刘队对栗子瑶吞吞吐吐的样子感到奇怪，“你今天怎么了？从刚才一进来就感觉不对劲。”

栗子瑶注视着刘队的眼睛，想了很久都不敢把柯媛得了抑郁症的事情告诉他。眼前的这个人是最关心柯媛的，撇开警察的身份，就算是作为普通朋友，作为家属，她都不想让他知道。可在刘队的再三追问下，还是决定如实相告：“柯媛得了抑郁症。”

抑郁症。刘队脸色平静，心却像被什么掏空，大脑也一片空白，说不出一句话。

“刘队，我想给柯媛办理取保候审。”

刘队继续沉默，炯炯的眼神和栗子瑶对视着，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转眼间已是入冬，栗子瑶的父母每年一入冬就会搬来住段日子，直到过完春节再回杭州。而今年他们有了更重要的事情，就是照顾被取保候审的柯媛。看着柯媛和自己的女儿年纪相仿，却遭遇这么可怖的事情，一说起那些事，栗子瑶的母亲就会情不自禁的掉泪。

“这孩子，傻呀。”母亲边擦着眼泪，感叹道。

站在柯媛的卧室门口，栗子瑶和母亲看着刚吃药睡下的柯媛，母女俩一声接一声地叹着气。

“我说你们娘俩就别老叹气了。”父亲洪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小声点儿。”母亲做出噤声的手势，“孩子好不容易睡着了，你再给吵醒了。”

说着话，栗子瑶关上了房门，一家三口走到了客厅。为了方便照顾柯媛，栗子瑶特意在自己居住的同一个小区里租了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和自己家只有一栋单元楼之隔。父母住在自己那套一室一厅的小房子里，白天由父母陪着柯媛，晚上再换过来，总之不想让柯媛身边没人。

其实，与其说是不放心柯媛一个人，不如说她担心唐明轩突然回来，再给她造成二次伤害。

“妈，时候也不早了，你们也回去休息吧。”栗子瑶看了一眼手表，催促道，“爸，您跟我妈快回去吧。”

“那我们走了。”父亲说着就往门口走，“有什么事打电话。”

栗子瑶跟着父母走到门口：“知道了。你们早点睡。”

父亲已经开门走了出去，母亲还在换鞋，又嘱咐道：“锁好门。有事赶紧打电话啊。”

“我知道了。”

目送父母下了楼，栗子瑶才把房门关上。

入冬后的天气渐渐寒冷，栗旭东从单元楼里走出来，抻了抻衣领，把拉链向上拉了拉，直到再拉不动才罢手。

栗子瑶站在阳台，从窗户里看着父母手挽着手，目送着他们回到家，看到房间的灯亮了才安心。

距唐明轩失踪已经一个多月过去了，他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任何痕迹仿佛凭空消失般。无论是解天钧那里还是柯媛这边，都不见他的踪影。时间越久，能掌握的线索就越少，栗子瑶深知证据对案件的重要性。因为工作的压力导致她经常失眠，也让她养成了晚上喝红酒的习惯。栗子瑶倒了一杯红酒，坐在沙发上独自酌饮，眼睛定定地盯着一个方向，若有所思。

清晨的阳光照进屋内，照在茶几上，光线穿过残留红色液体的酒杯，一道七彩色的光线映在茶几上。厨房里传来悉悉窣窣的声音，栗子瑶从卧室里走出来，看到父母已经买了早点过来，正在厨房里准备着。

“妈。”栗子瑶站在厨房门口，叫道。

“醒啦。”栗母只顾忙着手里的活计，瞥了栗子瑶一眼，“快去洗脸刷牙。”

栗子瑶没有回话，转身向卫生间走去。

从卫生间出来，只见母亲已经把早餐准备好，端上了桌。栗子瑶向客厅望了一眼，问道：“我爸呢？”

“你爸在外面吃过了，不用管他，你快吃吧。”

栗子瑶“哦”了一声，端起碗一勺一勺地喝着小米粥，边喝边问：“柯媛还没起？”

“没。让她多睡会吧。你先吃。”

栗子瑶不再问，三口两口地吃完了早饭。“我先走了。对了，今晚我可能要加班，还不知道几点回来。您和我爸今晚就住这边吧，柯媛身边不能没有人，有你们在也可以跟她说说话，我也放心。”

栗母应了声“好”，继续道：“要是加班到很晚，你也就别回来了，单位不是有值班宿舍嘛。好几天了，我总心慌，不踏实。”

栗子瑶穿好制服，背着包，手里拿着警帽，从卧室里走出来：“知道了。我走了。“说话间，匆忙换了鞋，出了门。

刚走进办公室，栗子瑶就被高群叫了出去。“怎么了？”栗子瑶疑惑地看着高群，“出什么事了？”

高群看着栗子瑶，也不说话。

栗子瑶又问了一句：“到底怎么了？”

“唐明轩有消息了。”

“抓到了？”栗子瑶脱口而出。

高群摇头：“没有。有人看到了唐明轩，只是说像，不确定是不是。在你来之前，刘队已经去确认了。”

“然后呢？”

高群诧异：“然后？”

“你告诉我这些，是想提醒我什么？”

高群嘿嘿笑了，说道：“还真是什么都瞒不住你，女人别那么聪明，不好。”

“少废话，赶紧说你想说的。”

高群立刻收起嘻皮笑脸的模样，变得严肃起来：“柯媛不是在你那儿嘛，我觉得唐明轩有可能会去找她。”

听着高群的话，栗子瑶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沉思不语。这时，从两人身后传来一个声音，“你们俩在这干什么呢？”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底气十足，带着些许愠怒。栗子瑶和高群同时回头，看到来人，栗子瑶怔住呆愣愣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高群微微锁眉，没有注意到栗子瑶异样的神态，起步向男人走了过去，客气地问：“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男人西装革履，头发向后梳着，双手插兜站在走廊上，眼神一直盯着栗子瑶。高群见男人不回答，又问了一句：“您有什么事吗？”

男人依旧不回应，眼神越过高群的肩膀，注视着他身后的栗子瑶。高群有些不耐烦了，发现男人的目光正在望向自己的身后，顺着男人的目光转身望去，落在栗子瑶的身上。“请问，您有什么事吗？”高群的声音突然变高，整个安静的楼道里都回荡着他的声音。

可是他这一喊，也让一直出神的栗子瑶回过神来，对于刚才的失态显得有些尴尬。“高群。”栗子瑶愠怒地叫了一声。

“好久不见。”男人依旧没有理会高群的询问，径直向栗子瑶走了过去。

男人的脚步越来越近，栗子瑶的心随着男人一步接一步的脚步“通、通”地跳着，跳得有些生疼。当栗子瑶反应过来时，才发现男人已经走到自己面前。

“这一年好吗？”男人温和的口气又问道。

“啊，挺，挺好的。”栗子瑶没想到自己怎么会变得吞吞吐吐，或许是因为心脏跳得太快造成气短才会如此，栗子瑶这样想着。

男人微微一笑：“那就好。”

“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晚上。”

“哦。”栗子瑶点点头，“回来有事？”

“对，回来办点事。”

“要待多久？”

“看事情进展，还不确定。”

“哦。”

两人再无话。

此时，高群的声音又传入男人的耳中：“请问，您有什么事吗？”语气明显变得不高兴起来，冷冷地问道。

男人这才看向他，回答他的问题：“我找刘队长。”

“我们队长出去了，你有什么事可以跟她说。”高群指了指栗子瑶，“她是我们的组长。”

男人把目光再次转向栗子瑶，眼神里透出明显的惊喜。

栗子瑶把一杯水放在男人面前，坐在了椅子上：“你找刘队什么事？”

高群坐在位置上，眼神时不时地望向栗子瑶和男人，目光里透着愤怒之色。双手捏着中性笔，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好像要吃人的架势。

男人拿起杯子先喝了一口水，才说道：“我听说唐明轩失踪了，现在怎么样了？”

“你回来就是为了这个。”栗子瑶说，“解玮瑶的案子已经结案了。”

“我知道。”男人放下水杯，叹口气说道。

“那你还来这里干什么？”

“我看见唐明轩了。”男人不紧不慢地说，“确切的说是大哥见到唐明轩了。”

“他去找解天钧了？”栗子瑶听到他这样一说，心情立刻紧张起来，脸色也变得严峻。

来人正是陈绍洋，解玮瑶的案子结束之后，陈绍洋在解天钧的安排下出了国。一年了，两人之间没有任何联系，电话、信息、邮件一个也没有，两个人之间也变成了陌生人。

陈绍洋微微点头：“你别紧张。”

“什么时候的事？”

“唐明轩逃出医院的第二天。但是他没有和大哥面对面，只是在远处盯了一会儿。是大哥看见了他。”陈绍洋简单把唐明轩找到解天钧的事情说了说，转而问道：“我听说，柯媛出狱了。”

“保外就医。”

“她还好吧。”

“身体还可以，就是精神不太好。”

“你那安全吗？”陈绍洋突然问。

栗子瑶没想到他会问这么一句，有些诧异：“你怎么知道她在我那儿？”

陈绍洋笑笑：“你跟柯媛什么关系，她有困难你会不管吗？”

“别以为你很了解我。”栗子瑶喃喃自语。

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陈绍洋站起身：“刘队不在我就先走了。对了，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干嘛？”

“我回来了，你不该请我吃顿饭，给我接接风洗洗尘。”

“切。”栗子瑶轻蔑地瞥了他一眼，“我凭什么请你吃饭，你是我什么人。”

“你说我是你什么人。”说着，身子微微下弯，英俊的脸凑近，让栗子瑶措手不及。

栗子瑶正想把他推开，手还没伸出来，陈绍洋就被推到了一边。“干嘛呢？！”高群怒目而视盯着陈绍洋，“这是刑警队，别动手动脚的啊。”

“高群。”栗子瑶叫道，“你干嘛呢。”

“我先走了，再找你。”不等高群说话，陈绍洋说道。

“我送你。”

栗子瑶和陈绍洋先后走出办公室，看着走出的两人，高群的脸色更加不好看起来，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什么，气鼓鼓地走回办公桌前坐下。

按照举报人提供的地址，刘队没有找到唐明轩，经过现场勘验和走访调查也发现这个人并不是唐明轩。无功而返，开会的时候刘队看着每个人都一副气馁的样子，鼓励道：“今天都早点儿回家，什么都别想蒙头睡一觉，明天醒来之后我们从头再来。”

高群不甘心：“刘队，唐明轩一天找不到就有潜在的危险，我们怎么能这个时候睡觉呢。”

“你以为你不睡觉就能找到唐明轩吗？”刘队说，“唐明轩在暗，我们在明。”

栗子瑶始终不说话，呆呆地坐在椅子上出神，满脑子想着陈绍洋对自己说过的那些话。刘队叫了她一声，问道：“想什么呢？”

“没什么。”

“有什么想说的提出来，让大家也听听。”

栗子瑶犹豫了一下，看了看刘队又环视了一圈会议室里的其他同事，开口道：“刘队，我能单独跟您说吗？”

办公室里沉默了一会儿，刘队有气无力地吩咐道：“那都没什么事就散会吧。”

会议结束后，刘队把栗子瑶叫到了办公室，并嘱咐其他人赶快下班回家休息。栗子瑶坐在椅子上还是一语不发，刘队看着她沉默不语的样子，语气平和道：“你再不说话，我可要下班了。”

“上午陈绍洋来找过您。”栗子瑶终于开了口，“他说唐明轩去找过解天钧了，只是两个人没有面对面。”

“陈绍洋回来了？”刘队没有接着栗子瑶的话往下说，“他不是出国了吗？他有没有说回来干什么？”

“没有。我也没来得及问。”

“他都说了些什么？”

“也没说什么，就说解天钧发现了唐明轩跟踪他，还在潜伏在他们家附近观察他。——之后，就没什么了。”栗子瑶说，“刘队，我们要不要见见解天钧？”

刘队思忖着：“什么都没发生，解天钧也跟我们说不了什么。”

“但是，他也应该知道唐明轩的去向。解天钧不会就这么让他跟踪的。”

“陈绍洋还跟你说了些什么？”

“他知道柯媛出来了。”

“他怎么知道的？”

“刘队，我有个顾虑。”

“顾虑什么？”

栗子瑶说：“虽然他说是为了唐明轩的事情回来的，但是我总觉得不太可能。解玮瑶的案子已经结案了，即使唐明轩失踪也跟解玮瑶的案子没有任何关系。无论是他自己主动回来也好，还是解天钧把他叫回来也好，似乎都不太说得通。”

刘队也认同栗子瑶的观点，嘴角微微泛起一丝笑容。栗子瑶见他用充满怪异的目光看着自己，疑惑地问道：“您笑什么？”

刘队笑道：“我以为你在陈绍洋面前会变得不冷静，没想到你还能做出这样的分析。”

“队长。”栗子瑶不好意思起来。

“没什么不好意思，在我面前你不用刻意掩饰自己。我知道面对陈绍洋，你心里也难受。如果不是因为你们两个的身份，也许我会是第一个祝福你们俩的人。只可惜……”

“刘队，我跟陈绍洋之间注定如此，我心里明白。”

“可是你放不下。”

栗子瑶像是被戳中的心事，身子一紧。

“行啦，你也早点回去吧。柯媛那边不能没人。”刘队站起身，就要把栗子瑶往外赶。

“我今晚不回去了，我想把医院的监控再看一遍，而且医院周围所有的监控录像也都送了过来，看看还能不能找到一些线索。”

“不行，回家，听话。”

“刘队。”栗子瑶踟蹰着。

“听话。”刘队把栗子瑶推出办公室，“回家，这是命令。”

栗子瑶无奈，只好应允。

见栗子瑶走出来，在走廊里徘徊了很久的高群迎了上去。

“你还没走？”栗子瑶问。

高群声音很轻地：“今天上午那个男的是谁啊？”

“你问这个干嘛？”

“我就是问问。”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别瞎想了，赶紧回去吧。”

栗子瑶不给他说话的机会，说完径直就离开了。

看着栗子瑶的背影，想到上午见到的那个男人，高群在心里暗暗决定要把这个人的来历查清楚。

柯媛坐在椅子上，栗母把一碗汤端上来：“先喝点汤，你一天没吃东西不能先吃干的。”

“对，先把汤喝了。”栗旭东应和道。

柯媛迟疑了一下，端起桌上的汤碗，一勺接一勺的喝着。夫妻两人看着对面喝汤的柯媛，就像栗子瑶坐在对面一样，两人的脸上都挂着幸福的微笑。

不一会儿，一碗汤就被柯媛喝完。栗母急忙接过空碗，把装着满满一碗饭的碗向柯媛跟前推了推：“趁热吃。”栗旭东还特意给柯媛把一勺炒虾仁放在饭碗里。

看着眼前的情景，柯媛的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这孩子，怎么还哭起来了。”栗母看到柯媛的眼泪，劝道：“别哭了，赶快趁热吃，不然一会儿该凉了。”

柯媛抹去脸上的泪水，拿起筷子一口一口地吃了起来。饭间，栗母时不时地往她的碗里夹着菜：“别只顾着吃饭，多吃点菜。”

栗子瑶把车停在楼下，车灯照向小区的绿化带。透过车灯，栗子瑶隐约看到绿化带里有个人影，出于警察的敏感度，让她第一个想到的是唐明轩。关掉车灯，她没有急着下车，而是在车里故意摸索了一会儿，用余光趁着路灯一直看着绿化带，注意着绿化带里那个黑影的一举一动。

不知过了多久，黑影都没有任何举动，栗子瑶知道不能再这样耗下去决定下车。和往常一样，栗子瑶若无其事地从车上走下来，没有朝绿化带看一眼，径直向单元楼的门口走去。

栗子瑶一边走一边克制着自己不要回头看，脚步变得越来越快。

听到开门声，栗旭东、栗母和柯媛都向玄关处望去。栗子瑶一走进客厅就直奔卧室，连鞋都来不及换。栗母见女儿急匆匆地样子，跟进卧室站在门口打开了房灯：“你不是今天加班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房灯一打开，栗子瑶立刻离开了窗户，转身向母亲走去：“嗯。”关上房灯，和母亲走进了客厅。

“不加班啦？”栗旭东也关心道。

柯媛吃到一半，也放下饭碗走进客厅，坐在了沙发上。

“怎么了？”栗旭东见女儿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问道。

栗子瑶不想把刚才在楼下遇到的事情告诉两位老人和柯媛，以免引起他们的担心和不安。可是，柯媛看出了栗子瑶的心思，知道她这一副心神不宁肯定是遇到了什么。只是，既然栗子瑶不想说，她也没有拆穿。

深夜，栗子瑶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突然房门声响起。“进来。”栗子瑶坐起身，喊道。房门缓缓推开，柯媛穿着厚厚的睡衣走进来。“这么晚了还没睡。”栗子瑶看到是柯媛，说道，“找我有事？”

栗子瑶把脚边的被子掀开一角，让柯媛坐下。柯媛没有坐，站在床边迟疑了一下问道：“你是不是看到明轩了？就在楼下。”

栗子瑶注视着柯媛，一语不发。

上一章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