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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书名: 世界文学名著-牛虻 作者: (爱尔兰)伏尼契 本章字数: 6629 更新时间: 2024-06-13 16:25:08

牛虻自然懂得,怎么样为自己树敌。他八月份到了佛罗伦萨,到了十月底,原来邀请他的委员会里已经有四分之三的人赞同玛梯尼的观点。由于他猛烈攻击蒙泰尼里,使那些崇拜他的人也感到恼火。盖利本人当初对这位机灵的讽刺家言听计从,现在也变得心情很沉重,认为最好不要再抓住蒙泰尼里不放。他说:“高风亮节的主教不会多见,若是真的出了这样的人,就要对他们以礼相待。”

讽刺漫画和文章铺天盖地而来,显然只有一个人漠然视之,那就是蒙泰尼里自己。正如玛梯尼说的那样,一个人受到这样的讥讽,竟然漠然处之,再要花精力去攻击他似乎毫不值得。城里还传出了这样的事:有一天,蒙泰尼里和佛罗伦萨的大主教一同进餐,他在大主教的房间里看到了牛虻写的一篇文章,对他本人大肆进行人身攻击。他看完文章就递给了大主教,还评价说:“文笔多巧妙啊,是吗?”

有一天,城里出现了一张传单,标题是《圣母领报的奥秘》[1]。尽管作者抹去了人们已经熟悉的签名,那只张开翅膀的牛虻,但是,大多数读者只要一读到那极其恶毒的笔调就毫无疑问地知道作者是谁。文章采用的是对话形式。对话的一方是塔斯加尼人,比作圣母玛利亚,另一方是蒙泰尼里,比作那位天使。他手持纯洁的百合花,头戴象征和平的橄榄枝,正在宣告耶稣会派即将降临。对话全篇充斥着含沙射影的人身攻击和近乎猥亵的臆测。佛罗伦萨全城的人都认为文章不够厚道,也不公正。尽管如此,佛罗伦萨的人还是笑了一场。因为牛虻是板着面孔在讲荒唐的笑话,叫人忍俊不禁,使最不赞成、最不喜欢他的人和最热烈拥护他的人,读了他的讽刺文章都同样要捧腹大笑。虽然传单的口气不受人们欢迎,却给全城人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像蒙泰尼里那样有崇高威望的人,任何机灵的讽刺文章都不能对他有什么损害,但是传单所引起的群情激动的浪潮却几乎有逆转的趋势。牛虻知道怎么样能击中他的要害。主教大人在门前上下车,那儿虽然照例有成群的狂热群众,对他欢呼,对他祝福,但是那欢呼声已夹杂着不祥的高叫:“耶稣会派的走狗!”“圣信会派的奸细!”

但是,支持蒙泰尼里的大有人在。那篇讽刺文章发表两天以后,教会派首屈一指的报纸《信徒报》刊登了一篇光彩照人的文章。题目是:《答〈圣母领报的奥秘〉》,作者署名为“一教徒”。对于牛虻所进行的恶毒攻击,文章热情饱满地为蒙泰尼里做了辩护。这位匿名作者笔酣墨饱,据理力争,首先阐明教义,要维护人类和平,要与人为善,并指出新教皇就是福音的传播者。作者最后向牛虻挑战,要他对每一个论断提出佐证,同时向读者严肃相劝,不能轻信卑劣的诽谤。这篇文章在论战上有理有据,说服力强,而且具有文学作品的价值。无论从说理上还是从文学上都比一般作品更为出色,城里人都表示了极大的兴趣。特别引人注目的是,连编辑部的人也猜不出文章的作者究竟是什么人。文章很快就印成了小册子。佛罗伦萨咖啡馆里无不在议论那个“匿名辩护人”。

牛虻对新教皇及其拥护者进行了猛烈的攻击,以此作为对辩护人的答复。他特别猛烈地攻击蒙泰尼里,并向读者巧妙暗示:可能就是蒙泰尼里本人授意别人写了那篇颂扬文章。那位匿名辩护人又在《信徒报》上就此愤然否认。蒙泰尼里停留在佛罗伦萨的其余日子里,公众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这两位作者你来我往的笔墨官司中,反而无心注意大名鼎鼎的传教士本人。

牛虻对蒙泰尼里这样恶毒攻击,使得自由党里有些党员公然向他提出了抗议,奉劝他没有必要继续这么做。但是,他们并没有得到满意的效果。牛虻只是报以微笑,态度和气,说话拖着长音,还带点口吃,回答说:“说实……实在的,先生们,你们这就很不公正了。上一次,我对波拉太太让了步,当时就有言在先。这一次,该让我自由自在地开个小……小玩笑。契约上是这样规定的呀!”

蒙泰尼里十月底回到了罗玛亚省自己的教区。他在离开佛罗伦萨前所做的告别布道中,提到了那场论战,对于双方作者过激的态度略有微词。他还请求那位匿名辩护人做出榜样,采取宽容的态度,结束这场毫无意义而又不成体统的笔战。第二天,《信徒报》就登出了一则启事:“一教徒”遵照蒙泰尼里大人公开表示的愿望,甘愿退出论战。

这场论战还是由牛虻做出了结论。他印了一份传单,说由于蒙泰尼里那基督徒的善良,他宣布解除武装,回心转意,并且准备在遇到第一个圣信会派教徒时,就要抱着他的脖子,洒下一掬表示和解的眼泪。文章的结尾说道:“我甚至愿意和那位匿名的挑战者本人拥抱。如果读者也像蒙泰尼里阁下和我一样明白,这样做所包含的意义,以及那位匿名作者为什么仍然不肯亮相的原因,那么他们就会相信我表示回心转意的真诚了。”

牛虻在十一月下旬通知文学委员会,他要到海滨度假半个月。他显然是到里窝那去。可是,列卡陀医生很快就赶到那里,想同他谈谈,结果发现,整个里窝那全城都不见他的影子。到了十二月五日,教皇领地爆发了政治示威,声势浩大,十分激烈,一直蔓延到亚平宁山区各个省份。大家这才怀疑起来,牛虻怎么会突然奇怪地提出要在隆冬季节到海滨度假。那场政治示威平定了以后,牛虻回到了佛罗伦萨,在大街上碰到了列卡陀医生,和他说话显得很和蔼:

“听说你到了里窝那,要找我,可是我当时在比萨。那可真是个美丽而又古老的城市,大有阿卡迪亚[2]的古风。”

圣诞那一周,在列卡陀医生位于克罗斯城门的寓所里举行了一次文学委员会会议。这天下午到会的人很多。出席会议的人该到的都到了,就是牛虻姗姗来迟。他面带笑容,表示歉意地弓着身子进了会场。可是,会场上似乎连一个空位子也没有。列卡陀起身要到隔壁房间里给他搬椅子,牛虻拦住他说:“不用麻烦了,我就坐在那儿也很好。”说着他就走到琼玛座椅旁边那个窗口,坐在窗台上,没精打采地靠着百叶窗。

他低头看着琼玛,面带微笑,眼睛微闭,那副姿态很微妙,就像古希腊神话里的怪兽狮身人面像一般,看上去仿佛就是达·芬奇画的一幅画像。琼玛本来就对他有一种不信任的感觉,现在这种感觉已经深化成了莫名其妙的恐惧。

塔斯加尼这时候正受到饥荒的威胁。这次会议的议题就是要发行小册子,阐明委员会对饥荒的看法,并且提出解决饥荒所应采取的措施。由于委员会对这个问题的看法照例出现了很大的分歧,因此要想取得一致的意见就相当困难。像琼玛、玛梯尼以及列卡陀这样比较激进的一派,主张向政府和公众双方同时紧急呼吁,要他们立即采取适当措施救济农民;温和派呢,当然包括格拉西尼在内,则表示担心:过于激烈的口气可能说服不了当局,反而会使他们恼火。

格拉西尼看看周围的那些激进分子,一个个都面红耳赤,他倒是心平气和,带着同情的口气说:“先生们,要使农民立刻得到救济,这些想法都很好。我们许多人想着许多事要做,可都是不太可能办得到的事。如果我们一开始就采用你们提出的那种口气,政府就可能按兵不动,不到灾难临头不会采取什么救济措施。如果我们只是劝告政府,请他们调查调查作物收获的情况,那倒不失为一种准备步骤。”

盖利正坐在炉子旁边的角落处,他一听就“呼啦”一声跳了起来,回击对方。

“准备步骤——是呀,可爱的先生。不过,真要是有了灾荒,恐怕容不得我们这样磨磨蹭蹭。要是那样准备,救济措施未出台,农民怕是早就饿死了。”

“很想知道……”萨康尼刚开了口,好几个声音就打断了他。

“说得响一点,听不清。”

盖利火冒冒地说:“是听不清。街上吵得像地狱一样。列卡陀,那边的窗户关上了没有?简直自己说话连自己也听不清了!”

琼玛回头看了看,说:“关上了,窗子关得很严。可能是玩杂耍一类的人马经过这儿。”

这时候,下面街道上传来了呼叫声,大笑声,叮当的铃声,咚咚的脚步声,还夹杂着拙劣的乐队拼命吹吹打打的乐声。

“这几天没办法了,”列卡陀说,“圣诞节期间,这样吹吹闹闹的总是难免。萨康尼,你刚才说些什么?”

“我说我很想知道比萨和里窝那那边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列瓦雷士先生可能了解一些情况,因为他刚刚从那边回来。”

牛虻没有回答。他两眼正看着窗外,似乎没有听到别人说些什么。

坐在牛虻附近的只有琼玛一人,就叫了一声:“列瓦雷士先生!”

牛虻仍然没有反应,她就躬身向前推推他的胳膊。他这才慢腾腾地把脸转过来对着她。琼玛很惊讶,只见那张脸像铁板一块,令人畏惧。在那一刹那,那张脸如同死人一般。后来,他动了动嘴唇,不仅毫无生气,而且有点奇形怪状。

他小声说:“是呀,是一班玩杂耍的。”

琼玛凭着本能,首先想到的是要把他遮挡住,以免别人见他那样子会产生好奇。她并不知道他为何这种样子,但是她意识到:他已经沉浸在一种可怕的幻想或幻觉之中,而且这种幻想或幻觉一时正缠住他的整个身心。她迅速站起身,站在他前面,不让别人看到他,并且把窗户打开,仿佛是想看看窗外有什么情况。因此,除了她以外,谁也没有看到他的表情。

一班走江湖的马戏团正从大街上经过,有骑毛驴的卖艺人,也有穿五颜六色衣服的“哈里昆”[3]。节日里那些化装的人群拥挤着、嬉笑着,与马戏团的小丑们互相打趣,还拿一串串的纸带扔他们,把一袋袋的小糖果扔给“小鸽子”[4]。扮“小鸽子”的女人坐在车上,用金银纸箔和羽毛打扮得花枝招展,额上挂几绺假发,嘴唇涂得红艳艳的,脸上强装一种假笑。车后面跟着一大群五花八门的人——流浪汉、乞丐、一路翻跟头的小丑以及高声叫卖的小贩。这些人都往一个人那儿挤,向他投掷东西,对他鼓掌呼叫。由于人头攒动,琼玛一时看不清是什么人。过了一会儿,她就看得一目了然了——原来是一个生得又矮又丑的驼子。他挺滑稽,身穿丑角衣服,头戴纸帽,身上挂着叮当响的铃子,显然是江湖马戏团的角色,在扮鬼脸,做丑态,取悦观众。

“外面在干什么?”列卡陀边说边往窗口走,“你们好像很有兴趣。”

屋里大家在开会,而他们俩居然不顾大家的等待而看大街上的热闹,列卡陀心里不免有点诧异。这时,琼玛转过身来。

她说:“没有什么,一班玩杂耍的。他们闹得那么厉害,我还以为有什么别的玩意儿呢。”

她站在那儿,一只手搭在窗台上,突然感觉到牛虻那冷冰冰的手紧紧捏着她的手。

“谢谢。”他声音很轻,很柔和。然后,他关了窗子,仍然坐在窗台上。

他对着大家说话,显得装模作样:“抱歉,我恐怕耽搁了各位吧,先生们。我在看……看……玩杂耍的,真……真有趣呀。”

“萨康尼在问你话呢。”玛梯尼态度有点粗暴地对他说。他认为,牛虻那种行为简直荒唐。使他感到恼火的是,琼玛也失了分寸,竟然也跟着他那么做,这不像她平时的一贯作风。

牛虻解释说,他在比萨“只度了一个休假日”,并不了解那边公众的情绪。接着,他立即高谈阔论,谈得十分活跃。他首先谈到农业的前景,接着议论起小册子的问题,说起话来结结巴巴,但又滔滔不绝,在场的人都听得发厌了,可是他却似乎从自己的声音中听出了无穷的乐趣。

会议结束时,大家站起来要走。列卡陀来到玛梯尼的身边。

“你就留在这儿,和我一起吃饭好吗?法布列齐和萨康尼已愿意留下了。”

“谢谢,可是我要送波拉太太回家。”

“你真的担心我一个人回不了家?”琼玛反倒问他。她说着就站起来,披上了围巾。“列卡陀医生,他自然要留下来,换换口味对他有好处,他是很少外出的。”

牛虻这时插了话:“如果你愿意,我来送你回家,我们是同路的。”

“如果真的同路……”

“今天晚上,列瓦雷士,你怕是没时间留在这儿吧?”列卡陀一面说,一面就开门送他们走。

牛虻把头回了过去,哈哈一笑:“你问我吗,亲爱的?我要看杂耍呢!”

列卡陀把他们送走以后,进门就说:“那家伙真是古怪,竟然对卖艺的有兴趣!”

玛梯尼说:“我看这是一种同行的兴趣。如果说我还见过卖艺的人,那么那家伙本人就是一个。”

“但愿他是卖艺的才好呢。”法布列齐说得一本正经,“如果他是干那一行的,恐怕是个极端危险分子。”

“你是指哪一方面的危险?”

“你看,他老是搞什么短期度假,我就很反感。这都是第三次了。我看他根本就没有到比萨去。”

“他是到亚平宁山区去的,我想,这已是公开的秘密,”萨康尼说,“他在萨维诺村庄搞起义的那时期,和那里的一些私贩子混得很熟,现在跟那些人仍然有交往,对此,他并不怎么否认。他当然要利用这种友谊,好把传单送到边境那一带。”

列卡陀说:“我正想跟你谈谈这个问题。我忽然想到,我们自己的走私工作,就请列瓦雷士来负责是再好不过的了。照我看来,皮斯托亚的那个印刷厂管理很不得力,运送传单的方法也很简单,只晓得把传单卷藏在雪茄烟里,别的招数就不懂了。”

玛梯尼却很固执,反驳说:“那一套方法直到目前不还是很奏效吗!”盖利和列卡陀老是把牛虻当作榜样,要大家仿效,玛梯尼对此已渐渐反感。他心里在思忖:这个故弄玄虚的海盗来了以后,处处想教训大家,可是他没来之前,这儿的一切不也是顺顺当当的吗?

“这一套方法到目前还奏效,大家也觉得很满意,那是因为我们还没有更好的办法。但是,你们已经看到,逮捕和没收的事件已发生过多次。如果要列瓦雷士来替我们负责这方面的工作,我相信情况会有所好转。”

“你有什么理由?”

“首先,那些私贩子把我们当外行,处处想捞我们油水。而列瓦雷士是他们私交的朋友,而且很可能就是他们的头目,他们尊重他,信任他。你们总会相信:亚平宁山区的私贩子对于在萨维诺村搞起义的人无不乐于帮忙,对我们就不会。其次,列瓦雷士熟悉山区的地形,我们几乎没有人能和他相比。别忘了:他一度在山里藏匿过,私贩子的大小道路他都了如指掌。私贩子谁也不敢欺骗他,即使想骗他也骗不了。”

“照你这么说,那么我们应该请他把印刷的事一揽子管起来,负责边界那边的传单传送工作——包括散发、投寄、藏匿地点全部在内呢,还是只管把传单运过边界呢?”

“我们的投寄和藏匿地点,他可能已经都知道了,甚至比我们掌握的情况还要多。在这方面,我认为我们无力对他做什么指教。关于散发工作,这当然像其他工作一样,要见机行事。照我看,重要的是私运这一环节本身。书报一旦能安全偷运到波伦亚那里,分发的事情就比较简单了。”

玛梯尼有不同看法:“我个人反对这样安排。首先,你们说这个人如何精明能干,这也仅仅是猜测。我们并没有亲身感受过他干边境走私的事,也不知道在紧急关头他能不能保持清醒的头脑。”

“啊,这一点你用不着怀疑!”列卡陀插话说,“萨维诺村庄的那段经历就证明他头脑很清醒。”

“另外,”玛梯尼接着说,“我对列瓦雷士了解很少,根本不赞成把党内的一切秘密工作都委托给他。我觉得,他这人好大喜功,夸夸其谈。把一个党的全部私运工作交给一个人掌管,这是很严肃的事。法布列齐,你看呢?”

教授回答说:“玛梯尼,如果我反对的理由只有你那么一点,那我一定会放弃,因为我们谈论的列瓦雷士这个人的确具有列卡陀说的那些优点。我看,他富有胆量,为人诚实,遇事镇定,这一切我没有丝毫的怀疑。至于说到他熟悉山区的地形,了解山区的老百姓,这方面我们已经有充分的证据。我倒有别的反对理由。那就是他到山里的目的是不是专门为了私运小册子,我不能肯定。但是,我有点怀疑,他是否还有别的目的。当然,这只是在我们内部说说而已。我看,他很可能和那一带的什么秘密‘团体’有瓜葛,或许正是和那里最危险的团体联络上了。”

“你指的是哪一个团体——‘红带会’吗?”

“不,是‘短刀会’。”

“‘短刀会’!那个团体的人是一群不法分子,其中大多数是农民,既没有受过什么教育,也没有政治经验。”

“萨维诺那次起义的人员也是这样,但是他们的几个头目是受过教育的,说不定‘短刀会’的情况也是如此。别忘了,罗玛亚省那里几个秘密暴力团体里,其成员大都是萨维诺起义的余党,大家对此都很了解。他们认为自己的力量太薄弱,还不能公开和教会作对,因此转而采用暗杀的手段。他们力量不够,手中无枪,就操起短刀来了。”

“你怎么知道列瓦雷士跟他们有联系?”

“我不是知道,只是猜疑。但不管什么情况,我们最好对此核实清楚,然后才能把私运的事托付给他。如果他企图脚踩两条船,这对我们党危害极大。那就会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不过,这事下次再谈吧。我想对你们说说罗马方面的消息。据说那里要搞一部地方自治宪法,并且要委派一个委员会着手起草工作。”

[1] 圣母领报:《圣经·路加福音》记载:天使加百列向童贞女玛利亚预告,她将因圣灵感孕而生子,并指示婴儿应取名耶稣。基督教规定3月25日为圣母领报节。

[2] 阿卡迪亚(Arcadia):古希腊伯罗奔尼撒半岛中部山区,与世隔绝。古代居民过着纯朴的牧歌式生活。这里牛虻用的是讽刺口吻。

[3] 哈里昆(又译“哈乐根”):意大利即兴喜剧中主要的定型角色之一,是青年女仆的一个任性的求婚者。他的服装五颜六色。

[4] 小鸽子(又译“科隆比纳”):定型的舞台角色。起源于意大利即兴喜剧,是个活泼的女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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