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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9 Page 2
书名: 爱玛 作者: 简·奥斯汀 本章字数: 4636 更新时间:

真正的爱情从不是一帆风顺(译注:引自莎士比亚《仲夏夜之梦》第一幕第一场)

哈特菲尔德要出版《莎士比亚戏剧集》,就得对这句话作一条长长的注释。”

“埃尔顿先生居然真会爱上我,偏偏爱上了我,我在米迦勒节时还不认识他,都没跟他说过话呢!而他又是个顶顶英俊的美男子,一个谁都看得起的人,跟奈特利先生一样!大家都想跟他在一起,说他要是乐意的话,哪一顿饭也不用一个人单独吃,还说一周七天,他接到的邀请却不止这个数。他还好会讲道啊!他来海伯里以后所讲的道文,纳什小姐全给记下来了。天哪!回想我第一次见到他时,脑子里什么也没想呀!我跟艾博特家的两姐妹听说他路过,便连忙跑进客厅,从窗帘缝里往外偷,不想纳什小姐赶来把我们轰开了,而她自己却待在那里往外瞧。不过,她马上又把我叫回来了,让我跟她一起瞧,看她心眼多好。我们都觉得他英俊极啦!他跟科尔先生臂挽着臂。”

“不管你的朋友是什么人,只要起码有点头脑,就会觉得这是一起良缘,而我们也不用把我们的事说给傻瓜听。如果你那些朋友急于想看见你嫁给一个能让你幸福的人,这里就有一个人,他性情和蔼可亲,能百分之百地确保你幸福;如果他们希望把你安置在一个合他们心意的区域圈子里,这里就能实现他们的心愿;如果用通俗的话讲,他们的目标就是要叫你结一门好亲事,那这里就是个体面的归宿,让你有足够的财产,保你出人头地,他们一定会很满意。”

“是呀,一点不错。你说话真动听,我就爱听你说话。你什么都懂。你和埃尔顿先生都是聪明人。这个字谜真妙啊!我就是学上一年,也编不出这么好的字谜。”

“看他昨天推说不行的样子,我还以为他想显显本领呢。”

“我的确认为这是我所读过的最好的字谜。”

“我还真没读过这么恰到好处的字谜呢。”

“比我们以前读过的字谜长一倍。”

“我并不觉得它的长度是个特别的优点。这种字谜一般还不能太短。”

哈丽特一心在琢磨字谜,顾不得听朋友说话。她脑子里冒出了最惬意的比较。

“一个人要是跟大家一样,”隔了不久她说道,脸也跟着红起来了,“在一般意义上还很聪明,等到心里有话要说的时候,便坐下来写封信,只是把要说的话三言两语地写下来,这是一码事;而要写出这样的诗句和字谜来,可就是另一码事了。”

哈丽特如此贬低马丁先生的信,真让爱玛求之不得。

“那么漂亮的诗句!”哈丽特接着说道。“特别是那最后两行!可我怎么能把纸条还回去,说我猜出来了?哦!伍德豪斯小姐,我们该怎么办啊?”

“交给我好啦,你不用管。我想他今晚可能要来,到时候我把这东西还给他,我们两人要闲聊一番,你就不要介入。你要选择适当时机,让两眼闪烁出脉脉柔情。相信我好啦。”

“哦!伍德豪斯小姐,我没法把这么漂亮的字谜抄到本子里,多么可惜呀!r我现有的,字谜没一个及得上这一半好。”

“去掉最后两行,没有什么不能抄到你的本子里。”

“哦!可那最后两行是——”

“——全篇的精华。这我承认。可以私下欣赏嘛。记在心里私下欣赏。你要知道,不会因为你少抄了两句,这两句就不存在了。这两句不会消失,意思也不会改变。不过,就是把这两句去掉,不再限定献给哪个人,剩下的还是一个非常美妙的字谜,可以收到任何集子里。你要知道,他不愿意别人瞧不起他的字谜,更不愿意别人蔑视他的情感。诗人坠人了情网,要么两方面的能力都得到鼓励,要么哪种能力都别提。把本子给我,让我把它抄下来,这样人家就不会说你什么啦。”

哈丽特依从了,,不过她不忍心把那两行割舍掉,认为她的朋友抄写的不是一份爱情宣言。这像是一份万分珍贵的信物,丝毫也不能公开。

“我要永远珍藏这个本子,”她说。

“好,”爱玛答道,“这是一种十分自然的心情,持续得越久,我就越高兴。瞧,我父亲来了,我把字谜念给他听你不介意吧?他听了该有多高兴啊!他可喜欢这种东西啦,特别是恭维女性的。他对我们慈爱极啦!你得让我念给他听。”

哈丽特板起了脸。

“亲爱的哈丽特,你可不要对这个字谜想得太多了。如果你看得过重,心里太着急,露出你悟出了弦外之音,甚至猜透了字谜用意的模样,那你就会不得体地泄露你的心曲。人家只是做了个小小的爱慕的表示,不要受宠若惊嘛。他要是急于保密的话,就不会当着我的面拿出纸条来。其实他是递给我,而不是递给你的。我们对这件事不要太认真了。我们就是不为这字谜所陶醉,他也会有足够的勇气继续下去。”

“哦!不行——我可不能为这字谜惹人笑话。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伍德豪斯先生进来了,问起了他常问的那句话,马上又扯起了那个话题:“亲爱的,你们的集子怎么样啦?收集到新东西了吗?”

“是的,爸爸,我们给你念一条,是你从没见过的。今天早上我们见到桌上有张纸条——(也许是仙子丢下的)——上面有一个好棒的字谜,我们刚刚抄下来。”

爱玛念给父亲听,按他一贯的要求,念得又慢又清楚,而且念了两三遍,一边念一边解释——伍德豪斯先生听了很高兴,而且正如爱玛所料,他特别喜欢最后那两句赠词。

“啊,还真是这么回事呢。说得很有道理。一点不错。‘淑女’。亲爱的,这可是个绝妙的字谜呀,我能轻易地猜出是哪个仙子带来的。除了你爱玛,谁能写得这么好啊。”

爱玛只是点了点头,笑了笑。伍德豪斯先生想了一下,轻轻叹息了一声,接着说: “嗨!一看就知道你像谁!你妈妈做这些事可是样样都灵啊!我要是能有她那样的记性就好了!可惜我什么也记不起来,就连你听我说过的那个谜语也记不住,只能记得头一节,其实也就那么几节。基蒂是个漂亮而冷漠的姑娘, 激起我一片柔情却又徒自悲伤,我求爱神前来相助,虽然他以前曾坏过我的好事, 我又怕他接近我。

我只能记得这一段——整个谜语编得非常巧妙。不过,亲爱的,你好像说过你都抄下来了。”

“是的,爸爸,抄在第二页上。我们是从《美文集》里抄来的。你知道,那是加里克(译注:戴维·加里克(1717-1779),系英国演员、戏剧家,以演莎剧《理查三世》成名,并作有二十余部剧本)编的。”

“是呀,一点不错。我要是能多记得一点就好了。

基蒂是个漂亮而冷漠的姑娘。

这名字使我想起了可怜的伊莎贝拉,当初她起名字的时候,差一点让她随祖母叫凯瑟琳。但愿她下个星期能。亲爱的,你有没有想好让她住在哪儿,还有几个孩子住在哪个房间?”

“哦!想好了——她当然还住她的房间,她以前总住的那个房间。孩子们嘛,你要知道,跟往常一样,还住幼儿室。何必再变动呢?”

“我也说不准,亲爱的——她可是有很长时间没回来了!自从复活节以来就没再回来过,而复活节那次也只住了几天。约翰·奈特利先生当律师还真不方便。可怜的伊莎贝拉!她就这么可怜巴巴地跟我们大伙拆开了!她回来了见不到泰勒小姐,心里该有多难过啊!”

“爸爸,她至少不会感到惊讶吧。”

“我也说不准,亲爱的。当初我听说泰勒小姐要出嫁的时候,还真感到大为惊讶呢。”

“等伊莎贝拉回来了,我们可得请韦斯顿夫妇来吃饭呀。”

“亲爱的,要是有时间是要请的。不过——(以非常低沉的语调)——她只回来一个星期,什么事也来不及干。”

“可惜他们不能多住几天,不过这好像也是迫不得已的事。约翰·奈特利先生二十八日必须回到伦敦,我们应该感到庆幸的是,爸爸,他们这次乡下可以一直跟我们在一起,用不着去寺院住上两三天。奈特利先生答应,今年圣诞节就不请他们去了——不过你要知道,他们跟他分别的时间,比跟我们分别的时间还长。”

“亲爱的,要是可怜的伊莎贝拉不待在哈特菲尔德,而去别的地方,那可真叫人心里不是滋味啊。”

伍德豪斯先生决不会容忍奈特利先生请他弟弟去,也不会容忍任何人邀请伊莎贝拉,只有他自己才有这个权利。他坐在那里沉思了一会,然后说: “不管约翰·奈特利先生怎么想,我看可怜的伊莎贝拉用不着这么急急忙忙地回去。爱玛,我想尽力劝说她多住些日子。她和孩子们完全可以留下来。”

“唉!爸爸,这事儿你以前可是从没办成过,我看你以后也办不成。伊莎贝拉是不会忍心让丈夫一个人走的。”

这是实话,没什么好说的。伍德豪斯先生虽然心里不快,也只能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爱玛眼见父亲因为嫌女儿眷恋丈夫而影响情绪,便立刻换话题,好逗他高兴起来。

“等姐姐和姐夫来了,哈丽特一定会常来我们家的。她肯定会喜欢那几个孩子的。这些孩子可真是我们的宝贝呀,对吧,爸爸?不她觉得哪个长得更漂亮,是亨利还是约翰?”

“是呀,我也不知道她觉得哪个更漂亮。可怜的小宝贝,他们一定非常乐意来。他们就喜欢到哈特菲尔德来,哈丽特。”

“他们当然喜欢来啦,先生。我还真不知道有谁不喜欢的。”

“亨利这孩子长得很漂亮,约翰长得很像他妈妈。亨利是老大,取了我的名字,而不是他父亲的名字。老二约翰取了他父亲的名字。有些人想必会奇怪,老大怎么不取他父亲的名字,不过伊莎贝拉给他取名亨利,我看也挺好的。他的确是个聪明孩子。那些孩子个个都非常聪明,都有许多招人喜欢的地方。他们常爱站到我椅子旁,说:‘外公,能我一小段绳子吗?’有一次亨利跟我要一把刀子,我对他刀子是专供当外公的人用的。我觉得他们的父亲往往待他们太粗暴了。”

“你觉得他粗暴,”爱玛说,“因为你自己非常和蔼。你要是拿他跟别的爸爸比一比,就会觉得他并不粗暴。他希望自己的孩子生龙活虎,他们不乖的时候,他偶尔也会骂上一两句,小过他可足个慈父——约翰·奈特利先生的确是个慈父,孩子们个个喜欢他。”

“还有他们的那个们父,一进屋就把他们往天花板上抛,多吓人啊!”

“可他们还就喜欢让他抛呢,爸爸,没有什么比这更让他们开心的事啦。他们觉得开心极了,要不是伯伯定下个轮流的规矩,不管谁一旦开了头,就决不会让给另一个人。”

“唉,我真搞不明白。”

“我们大家都一样,爸爸。天下有一半人搞不明白另一半人的乐趣。”

后来,就在两位小姐行将分手,准备吃四点钟那顿正餐的时候,那个无与伦比的字谜的男主角又走进来了。哈丽特赶忙转过脸去,爱玛倒能像往常一样,对他笑脸相迎,她那敏锐的目光,当即从他眼里看出,他意识到自己采取了果决的行动——把骰子掷了出去。爱玛心想他是来看看会有什么结果的,不料他却来了个托诃,说他来问问晚上他是否可以不来参加伍德豪斯先生的聚会,哈特菲尔德是否有用得着他的地方。要是有,别的事都得让路;要是没有,他的朋友科尔一直在念叨要请他吃饭——真是盛情难却,他答应只要抽得开身,一定前去做客。

爱玛感谢他的好意,但却不能容忍他为了他们而扫了朋友的兴。她父亲肯定有人跟他玩牌。埃尔顿先生再次恳请——爱玛再次谢绝,埃尔顿先生刚要鞠躬告辞,爱玛从桌上拿起那张纸条,还给了他。

“啊!这是你一片好心让我们看的字谜,我们已经拜读过了,谢谢。我们非常喜欢,我冒昧地把它抄进了史密斯小姐的集子里。希望你的朋友不要介意。当然,我只抄了前八行。”

埃尔顿先生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他看上去满腹疑惑——十分困窘,说了一声“不胜荣幸”之类的话,看看爱玛,瞧瞧哈丽特,随即望见了桌上的集子,拿起来仔细端详。爱玛有意要打消这尴尬局面,便笑吟吟地说道: “你一定要代我向你的朋友表示歉意。不过,这么好的字谜也不能只让一两个人。他写得这么缠绵多情,定会博得所有女人的喜欢。”

“我可以毫不犹豫地说,”埃尔顿先生说道,不过他说起话来支支吾吾,“我可以毫不犹豫地说——至少是我的朋友跟我想法一致的话——他要是能像我这样,看到他这首小诗受到这般赞颂,”说着又看了看本子,然后放回到桌上,“他定会觉得这是他一生中最辉煌的时刻。”

说完这话,他就急忙走了。爱玛也巴不得他快走,虽说他有很多讨人喜欢的地方,但他说起话来有些咋咋呼呼,真让她忍俊不禁。她跑到一旁去笑个痛快,让哈丽特沉浸在温馨、美妙的迷梦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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