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命运轮回 一曲双序季桃初最新章节-免费小说-全文免费阅读-季桃初作品-小说大全-七猫免费小说-七猫中文网
第十五章 命运轮回 一曲双序
书名: 双序曲 作者: 季桃初 本章字数: 7043 更新时间: 2022-09-29 14:32:37
“表妹如今住在宋府,就与我是一家人,不必这般拘束。”说着江沅点了点朱船,笑道,“这是今日刚从云中过来的,名唤朱船,但凡缺什么物件,大可告知于她,无须见外。”
“谢谢表嫂。”汤蓉安点点头,说着又端起茶盏饮了口茶。
“蓉安喜欢饮茶?”江沅好歹活了两辈子,比汤蓉安大了一圈还多,这会儿见她端着乖巧,脸圆圆的甚是讨喜,不由得也就多问了两句。
“嗯。”汤蓉安眯着眼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手指绞着帕子道,“嫂嫂家的茶甚好喝,我平日里也要多饮几杯的。”
好喝吗?江沅端起杯盏轻抿了下,入口苦涩,明显是去年的陈茶,便放下不再碰,“蓉安喜欢就好。”
这日汤蓉安在江沅房里待了小半个下午,开始还有些惴惴不安,到后来清平她们有意哄着她玩,渐渐性子也就放开了。
直到穗儿看着江沅有些疲乏,才示意她该告退,汤蓉安也是个懂事的,又说了些吉利的话,才带着穗儿离开院子。
门刚被关上,李清平就快步蹿到江沅身边,瞪着圆溜溜的杏核眼问:“江姐姐,你方才是不是故意引着她和咱们亲近?”
咱们,她倒是一点也不拿自个当外人。江沅有些好笑,待碧帆收了茶盏,才道:“你们觉得汤小姐如何?”
“唔……我一开始听到表小姐,还以为要来个狐狸精。”李清平心直口快,直抱着江沅的胳膊蹭到她身边,拈着桌上的点心咬了口,“可等人到了,那小模样越看越不像,软绵绵的跟个兔子似的。”
扑哧——
江沅被她这比喻引得笑出了声:“哪有这么评价别人的。”
“是真的。”李清平见她不信,连忙把点心塞到口里,拍拍手上的渣屑补充,“前两日姐姐你不在,她又老来请安问早,我心里就烦啊,没忍住骂了她两句,让她别老大清早的就往这儿跑。”
“所以她就下午来了?”江沅愕然,难怪,她就说嘛怎么会有人大下午的来探人,“你也不教点好。”
“我哪知道她当真了,中离哥哥那性子,我以为他表妹也差不多的。”结果,人家非但没觉得委屈,反而从自个身上找问题,当晚就借着夕食的时间偷偷跟她告了不是,第二天就把上午的事挪到下午做了。
“夫人您别听县主的。”朱船这些日子跟李清平朝夕相处,不似当初那么端着她,多少也敢开些玩笑,“不过,表小姐性子确实软了些,不太像大户人家教出来的。”
这倒是。江沅看了眼桌上的茶壶,没吭声。
之后的日子里,江沅“病情”渐渐好转,她有意与汤蓉安接触,也引得小姑娘隔三岔五地往她房里跑,一待就是小半天,连她与清平这种臭棋篓下棋,都能托着腮看得津津有味。
江沅病愈的消息早在她回来没多久就被传到了前线,宋延巳因与孟习之在平川一役两军僵持不下,回柴桑的事便往后推了推。
不过江沅的平安归来确实让宋延巳悬在心头的大石头落了地,出兵布阵更加果敢,他卡住了孟习之的七寸,步步相克,逼得他只得剑走偏锋,虽赢过几次却也折损严重,不得不离开平川退守庄县。
这日,江沅兴致勃勃地描了几个花样子,样式是前生何娘子所画,如今未曾有过,看上去新鲜得紧。清平不爱女红,端着左瞧右看愣是瞧不出什么好,反倒是惹得汤蓉安惊叹连连。
“蓉安喜欢女红?”江沅看她感兴趣,索性递给她让她细细瞧。
“喜欢的。”蓉安小心地接过花样,眼睛亮晶晶的,她与江沅年岁相当,却还是个小女儿心性,“表嫂好厉害,我从未见过这般有趣的花样。”
“我也就画画样儿,真到动针线的时候,反倒就不成了。”
“嫂嫂喜欢什么大可告诉蓉安。”她羞涩中透着一点点的小骄傲,带着小心翼翼的讨好,“我女红最为拿手,可以帮嫂嫂绣。”
“你常做这些吗?”似不经意地问道。
“姨母和几个表妹喜欢,我便常常做些送她们。”蓉安想了想,又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姨母老说我双面绣绣得不太好,还要多努力些才是。”
江沅看着有些懵懂的汤蓉安,眼角的余光不露痕迹地扫到她身后的小丫鬟,在她提到宋母的时候那丫头表情僵硬,明显有些不喜。
对于宋家,江沅不算了解,因着身份地位的不同,宋母又是续弦,非宋延巳的生母,故而很少往来。
不过她倒是没见过后来居上的姨母教养前夫人外甥女的,“那宋家夫人待表妹如何?”
想了想怀州宋家,汤蓉安道:“挺好的,可是……”她又想到宋延巳跟她说过的话,有些不确定地皱眉,面上一时有些犹疑。
蓉安不是个心眼多的,表情常常写在脸上,江沅觉得自己大概上辈子被猪油蒙了心,才觉得她不显山不露水,“表妹但说无妨。”
“可是表哥说宋家的人没一个好东西。”汤蓉安咬着下唇哼哧了半晌,才红着脸把宋延巳的话原封不动地倒出来。
蓉安自幼没了父亲,母亲身子又不好,这才带着她去怀州投奔,宋家念在她们娘俩可怜便养在了府里。母亲从来不许她和宋家的孩子玩,说她和他们不一样,她姓汤而他们姓宋。可是表哥也姓宋,母亲却很喜欢表哥,她经常拉着自己的手对表哥说:“蓉安还小,万一哪天我不在了,你一定要给她找户好人家。”
只是每次表哥离开,母亲都会把她和穗儿赶出去躲在屋里红着眼哭一场,任她怎么问都不说,至今她也不知道母亲究竟在哭什么。再后来表哥走了,没几年母亲也不在了,只有宋夫人陪着她。蓉安觉得宋夫人是个很好的人,宋府的人对她也很好很好,可是表哥却厌烦他们厌烦得紧。
三年孝期一过,表哥就派人把她从宋府接了出来,与其说是接,不如说是和宋家撕破了脸抢出来的。
他托人给她带了话:“你若不走,以后便是受了再大的委屈,我也不会来接你。”
这是宋延巳第一次跟她说这么重的话,可是蓉安明白,他一向说一不二。母亲临终前拉着她的手特意嘱咐过,她只有表哥这么一个亲人了,她得听他的。
这一路,草飞木斜,入目荒凉,越往北走越不安,她打小养在宋府,连怀州的城门都没出过,莫说这遥远的边境,心里不是不怕的。
江沅称病那几天,她日日来见却又日日被拒绝,整个人都惶恐不安。生怕出个万一,万一表嫂不喜欢她怎么办?万一,万一她再被送回怀州怎么办?
直到那日午后,她再次被江沅拒之门外,穗儿不停地安慰她,说宋夫人是真的病了,不是有意为难。
当时她就想,只要她再乖一点,懂事一点,总会被人喜欢的。
结果没半个时辰,碧帆就敲响了她的门,“表小姐,我家夫人想见见您。”
日光穿树晓烟低,榴花芳艳浓,她就这么不知所措地站在门口。光被层层叠叠的树叶过滤,漏到江沅身上,轻轻摇曳着光晕。
然后她看到她笑着冲她招招手。
大概,是喜欢她的吧。
“蓉安?蓉安?”江沅又问了两句,见她没出声,这才唤了两下。
似乎还陷在回忆里,穗儿一看自家小姐又蒙了,也不管什么主仆之分,连忙上前摇着她的手臂,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小姐,宋夫人问您话呢!”
“什么?”汤蓉安被穗儿这一晃晃回了神,瞪着双乌溜溜的眼睛有些不安地问。
“没事,就问问你在怀州的情况。”江沅倒也没觉得她失礼,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放宽心,又对穗儿道,“我对怀州不甚熟悉,也不晓得你家小姐的喜好,一会儿你与碧帆说说。”
“是,夫人。”穗儿应下,这才退到汤蓉安身后,几人又讲了些趣事这才散了。
碧帆是个聪明人,江沅一个眼色过去,就跟着汤蓉安一起退出了屋子,有些事蓉安看不清,她身边的丫鬟不一定看不清。
“就这些了。”晚上,朱船帮江沅解了头发,又剜了百香蜜细细地涂在她手上,这么些日子了,手上冻裂的伤口还不见好。平日里掩在袖下看不出,如今露出来,看得朱船又想要落泪,她们家小姐往日里都是跟细瓷般的养着,何时受过这种苦。
碧帆见朱船眼眶又要红,连忙跳出来继续说正事:“我看表小姐就是个缺心眼的,幸好咱们爷把她接来了,穗儿那话里话外,本家的好我是一丁点都没听到。”
“人是爷接过来的?”江沅敏锐地捕捉到了这点消息。
“话是这么说的。”碧帆回忆着穗儿的话,“表小姐不是为她母亲守了三年孝吗,孝期刚满,爷的人就去了,说是闹得特严重,连知州大人都惊动了。”
江沅刚接过朱船递上来的茶水,正用茶盖拨动着茶叶,听她这话动作骤停,眉头拧成了一个小疙瘩,“撕破脸了?”
“别提多难看。”碧帆小心地看了眼窗外,刻意压低了声音,“咱们爷一个大老爷们,青天白日的去本家抢人,还是个黄花姑娘,想也知道闹成什么样。”
这太不像宋延巳的行事作风了,这事说出来不算好听,便是真想要人,偷偷地把人弄出去,对他而言也不过小事一桩,何苦闹得这般大,“那边就没说什么?”
“说了!”碧帆清清喉咙,然后掐着嗓子,把穗儿表演给她的那一幕演给江沅看,“就算汤小姐是宋四爷的亲表妹,那也是咱们宋府的表小姐,哪有这么不清不白就跟着男人跑的。”
果然很难听,江沅眨眨眼:“然后呢?”
“然后爷的人就站出来了。”碧帆古怪地看了眼江沅,继续掐着嗓子演,“谁说是我们爷要请的,是我们家夫人!我们家夫人说了,断然没有把自家亲戚放到别人家的道理,爷这才派我们来请人!”
好大一口锅,从天而降。
江沅惊得嘴巴都闭不上,“我说的?”
嗯,碧帆点点头,“除了表小姐和咱们,别人都认为是您说的。”
江沅就这么端着茶盏愣在了原地:宋延巳他到底想干吗?!
这人哪,就是经不起背后说,昨晚江沅刚念叨完,今早天蒙蒙亮,就有大批的军马进城,嗒嗒的马蹄声敲醒了整座柴桑。
“夫人!夫人!”碧帆原本正在门口扫叶子,远远就看见宋延巳那匹枣红色的骏马,银色的铠熠熠生辉,在光下耀眼异常,她飞快地揉了揉眼,还真的是宋延巳!等骏马快跑到门口,她才想起来,自家夫人这会儿还没起床!
碧帆想着,扫把顺手一扔,地也不扫了,也顾不得迎接宋延巳了,扯开嗓子迈开腿就往屋内跑。
谁料宋延巳的动作比她快得多,碧帆刚跑到屋门口,木门还没碰到,一个白影就从她身边闪过,屋门被瞬间推开又被瞬间关上。
“起床了……”三个字被碧帆弱气地唤出声,飘散在风中,她猜,夫人应该是没听到的。
“怎……”碧帆那忽然的两嗓子惊醒了正在睡梦中的江沅,她刚蒙蒙地爬起来,就被一双手臂揽入怀里。
冰凉的铠甲透过里衣传到肌肤上,江沅被冻得打了个冷战,立刻醒了神。
脸被一双大手飞快地捧起,宋延巳许久未见的脸就出现在她眼前,他皮肤黑了许多,原本周身围绕的温润气息如今早已被一身战袍冲得烟消云散。
他就这么平静地望着她,就在江沅被他看得越来越心虚,忍不住快要垂下头的瞬间。他忽然就笑了,不似以往的高深莫测,他这一笑,如同山上的冰泉迸裂,清明爽朗,像极了她在永明梦中的模样。
“阿沅。”
“嗯?”
“你回来了。”
“嗯。”
“回来就好。”他就这么把她拥在怀里,下巴搁在她肩上,他的手是热的,铠甲是冷的,一冷一热就这么紧紧地贴着江沅。
忽然,江沅的泪就大颗大颗地落了下来,她忍了这么些天,终于还是忍不住了。江沅特别看不起这样的自己,只要宋延巳在她身边,她就跟中了邪似的,明知道不行,明知道会伤,却还是忍不住想要依靠他。
巴掌大的小脸被轻轻抬起,她拼命地忍着声音,只低低地抽泣着,这般模样映在宋延巳眼中,却格外惹人怜爱,“你为什么不救我?”对啊,你为什么不救我,每一次。
“对不起,阿沅。”宋延巳眼神微暗,吻轻轻地印在她的唇上。
换来的,却是江沅的放声大哭,仿佛受尽了天大的委屈。
他用指抹去了她脸上的泪珠,闭着眼抵上她的额头,轻轻叹着,她心里的疼他是知道,可是他的呢?
“宋延巳不是神,不可能每一次都救得下你。”这句话,他说过的,可是她却忘了,忘得干干净净。
她是那么聪明的人,怎么就一直都不明白?患生于多欲,而人心难测,偏偏她,像是被蒙了双眼,把刀子放在那些人手里,刀尖指向的却是他的心口。
“怎么会哭成这个样子?”汤蓉安这会儿已经和清平她们聚在了院子里,房门紧紧地闭着,完全不清楚里面究竟发生了何事,“表哥一向凶得很,会不会又欺负嫂嫂。”
朱船和碧帆相互看了眼,没敢吭声,她们心里更焦虑,只祈祷着江沅失踪这事宋延巳不要太过追究。
清平看了眼焦急的汤蓉安,瞅瞅略微惊慌的朱船、碧帆,又望了望紧闭的屋门,最后深深地吸了口气,江沅是因着她才出的意外,如今人安全地回来了,断然不能让宋延巳再欺负了她!
“看我的!”说着把袖子使劲往上一撸,李清平掐着腰恶狠狠地向门口走去,只是越走越心虚,中途回了个头,就看见汤蓉安揪着帕子给她做了个鼓劲的手势。也不好再打退堂鼓,只好硬着头皮迈开了步子,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开……”李清平声音清脆,刚拎起裙子准备踹门,只听吱扭一声,门被人从里面打了开来。
背光下,她就这么抬着腿,生生跟宋延巳打了个照面,身子不由得一抖,就看见宋延巳不满地皱了眉。
“县主这是要做什么?”
江沅原本还含着泪花跟在宋延巳身后,见他停下问话,一侧头,正巧看到清平这副呆傻的模样,扑哧一下就笑出了声。
这笑声显然不合宋延巳的意,他伸手抬了抬她的下巴,江沅才哭完,一双眼睛又红又肿,这会儿带着笑怎么看怎么别扭,他轻哼出声:“你这模样,怎么好意思取笑别人?”
太过分了!就因为她哭了一场,连笑别人的资格都没了吗?!
“表哥。”见宋延巳心情明显不佳,汤蓉安连忙上前两步,侧着身子行了个半礼。
“嗯。”宋延巳看到汤蓉安愣了片刻,眼角才挂了丝笑意,“许久未见,蓉安都长这么大了,柴桑住得可还习惯。”
“习惯的。”汤蓉安见他面上染了笑,心口的大石头才放下来,弯着眉眼道,“表嫂待我极好,还教我绘了许多新鲜的花样子。”
“哈哈哈。”宋延巳伸手把身侧的江沅拉了出来,他单手搭在她肩上,笑着点点蓉安,“阿沅你多照看她些,待咱们回了临安,再给蓉安寻个好人家的儿郎。”
江沅这些日子不停地梳理着前世在汤蓉安身上发生的种种,偏偏事情就像一团线麻,越扯越乱。如今嫁人这话真从宋延巳口中说出来,更是惊得她差点跳起。
表……蓉安上前一步,话还没出口,就被身后的穗儿拉了衣角,小丫头看着她,动作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
话被咽回肚子里,汤蓉安轻咬朱唇,快速地垂了眼帘。
八月的天暗得很慢,待用过晚膳,宋延巳因着要在柴桑多留几日,便起身去书房,写了书信让徐安捎给穆擎。
江沅沐完浴,坐在镜子前让朱船为她拭着头发,镜中的女子,领如蝤蛴,螓首蛾眉,她与宋延巳许久未见,如今这般倒真让她有些羞赧。
嗒嗒——
门外传来敲门声,汤蓉安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嫂嫂,我可以进来吗?”
“表小姐?”朱船张张嘴没出音,“她来做什么。”
见江沅点头,才开了口:“请进。”
话音刚落,一抹穿着桃红撒花罗裳的身影就钻进了她的屋子,风似的奔到她面前。江沅一愣,还未开口,就见她直挺挺地跪了下来。
蓉安眼眶里包着泪,就这么生生地看着她。
“表小姐。”朱船飞快地看了眼门口,立刻伸手去拉她,这要被别人看到指不定又要传出什么!
偏偏她就是不起身,江沅见她这模样,便知道她有话要说,只得对朱船道:“你去外边守着。”
“是,夫人。”出去前,朱船担忧地看了眼屋里的两人,这才掩了门。
“如今就你我二人了。”江沅也不扶她,只细细看着自己染了蔲色的指甲,既然她想跪,就让她跪着好了,“说吧。”
“嫂嫂,我不想嫁。”汤蓉安跪着移了两步,轻轻用指尖勾了江沅的裙摆,穗儿是死活不让她来的,可是她总觉得嫂嫂会帮她,“你可不可以与表哥说说。”
“你知道,我们回临安要多少年吗?”江沅平静地看着她,“说不定你回去就到双十年华了。”
“可是,也有好多人不嫁的不是吗,玄水娘子,苏三姑娘……”汤蓉安含着泪想了半晌,才从嗓子眼里抠出这几个名字。
“可你知道女子不嫁人,会被多少人在背后戳脊梁骨吗?”江沅眼神变得晦暗不定,指尖轻绕着垂在胸口的发丝,她语气玩味,“还是说,蓉安有了意中人。”
心思似乎被戳破,汤蓉安咬着唇瓣垂了眼角,攥着江沅裙摆的手渐渐滑落,室内一片寂静。
半晌,江沅开了口,言语喃喃,听不出情绪,只细细道:“蓉安若想要嫁给你表哥,以后子女怕是……”
嫁给表哥?什么嫁给表哥?汤蓉安听了江沅的话猛然抬头,惊恐地瞪大双眼,似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还没等江沅说完,就慌忙开口打断她:“为什么要嫁给表哥?我才不要嫁给表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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