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沸潭奇现倒麟之鱼 隐洞惊闻盎金诡兽叶遁最新章节-免费小说-全文免费阅读-叶遁作品-小说大全-七猫免费小说-七猫中文网

第十一章:沸潭奇现倒麟之鱼 隐洞惊闻盎金诡兽
书名: 大采捕 作者: 叶遁 本章字数: 6569 更新时间: 2025-07-24 20:08:38

李朝东睁开双眼后,眼前的景象吓得他五脏六腑翻了十八个跟头。只见云雾弥漫处,横七竖八地伸出些蓬乱的光亮来,忽闪忽闪的仿佛夜鹰之眼。他听得身下有水流涌动的声响,咕咚咕咚沸得正酣。他试着动了一下身体,发现自己悬在空中,并未落地。这时,头顶忽然传来“咯吱咯吱”的响动,像是树根枝蔓在断裂。与此同时,李朝东感觉自己的身子正缓慢下沉。他心里一惊,料定那树根枝蔓必是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了,心想倘若跌落下去,就算侥幸活命,也定会被那沸水煮得破破烂烂。正在思索对策时,忽听“嘎巴”一响,整个身子便囫囵坠入沸潭之中……

扑腾了一阵后,李朝东从沸潭中钻出头颅,剧烈地喘息着。他感觉脚底处涌动着一阵彻骨的冰冷,一直延伸到腰部。但是上身却是火烤般灼热,根根血管似乎都要爆裂。他强忍着疼痛游向岸边,爬出水潭后,一下子栽倒在地。总算捡回条命!李朝东暗自庆幸,嘴角缓缓吐出一股水流。他搅了搅舌头,一股硫磺的味道冲进鼻孔,舌尖儿麻酥酥的发僵。

李朝东这时方才想起生死未卜的老鞑爷、菜帮子和灵胎,于是爬起身叫喊着三人的名字,四下找寻。走动半圈后,他发现此处布满了大大小小十几潭沸水,其中两眼沸潭正喷发着丈二有余的水柱,水面同刚刚坠入的水潭并不一样,粘稠如米粥。他用手试探了一下热度,手指伸出的一刹那,疼痛直抵心口。他用嘴巴嘬着手指,转身来到自己坠落的那潭沸水的另一端,这才看到老鞑爷等三人在云雾里时隐时现的身体。李朝东连忙俯身查看他们的生死,见他们胸口温热,尚有鼻息,一颗悬挂的心方才归位。

李朝东推搡着老鞑爷一阵子,老鞑爷睁开眼睛,呲牙咧嘴地四下瞟了几眼,最后目光停在李朝东脸上:“犊子,咱这是在哪旮瘩?”

李朝东忧心忡忡地说:“怕是在地壳子里。”

老鞑爷在李朝东的搀扶下卧起身子,他们摆弄了菜帮子一阵子,见菜帮子仍旧没有恢复意识,老鞑爷便劈头盖脸掴了他一个耳光,菜帮子这才缓缓睁开眼睛,呲牙咧嘴一通叫唤过后,倒把灵胎给吵醒了。

老鞑爷刚笑了两声,立即哎哟哎哟地叫起来:“里头都摔酥了。”

灵胎在李朝东的搀扶下站起身来,试着活动了一下筋骨,除去几处骨节酸痛外,看起来并无致命的伤。李朝东说:“幸好掉下时被老树根枝拦挡了一下。”

菜帮子指着云雾处忽闪的亮光,问老鞑爷:“那都是些什么东西?”

老鞑爷说:“许是夜光木。”

李朝东说:“就是您老在獾子庙用过的那东西?”

老鞑爷说:“嗯。夜光木是古木根茎所化,遇水则明。”说完他像是忽然想起一些事情,自言道,“不对呀!这夜光木遇到水才会生光,但水潭跟上头还差一段距离,怎么会……”

“老鞑爷,你没看见满眼的水气吗?”菜帮子撇嘴说道。

“我说的是明水……”

老鞑爷话未说完忽然惊叫了一声,他瘫倒在地,望着头顶不住地叨念:“这回真是死定了!赵秉利你这个犊子,你说你非要割那熊掌干吗!你个混帐!我到了阴曹地府也要搅得你不得安生。”老鞑爷环顾了四周,叹息道,“这不就是阴曹地府吗?!”

灵胎说:“三爷爷,我们不会死!有您在,我们不会死是不是?”

李朝东摇摇头:“老鞑爷说的是,我们死定了!”他指了指头顶,对老鞑爷继续说道,“崖下的裂缝已经坍塌,我们被封在地下了。”

“那上头会不会再裂开?”

老鞑爷叹息了一声,说:“短时间内肯定不会。崖下的裂缝是由雪崩的力量引发的,除非再有一次雪崩。”

菜帮子睁大眼睛望着老鞑爷,说:“会有吗?”

“有。”老鞑爷恨恨地说了一句,“有屁!”

四人再去查看身旁的那潭沸水,见水底似有东西游动。但由于水面的热浪涌动不止,看得并不真切。李朝东说:“这池子水古怪,跟那口玉玦泉似的!上半截烫死人,下半截冰得要命。”

灵胎诧异地问李朝东:“你是说这潭水上下两端温度各不相同?”

李朝东说:“是这么回事儿。”

菜帮子插话道:“嘿!咱得看看水潭下头是什么东西,我觉乎着八成着是鱼。”

李朝东说:“我可不下去了,喝热水吞冰溜子的滋味可不好受。”

老鞑爷指了指头顶横生的夜光木,说:“用这个照着瞧一瞧。”

李朝东拔出腰刀叼在嘴里,沿峭壁攀爬而上,那夜光木本是古木根茎所化,质地异常松脆,腰刀斩割时,已有几块哗啦啦坠入水中。李朝东取得两段揣入怀中,正准备起身返回,忽听得菜帮子喊道:“鱼!我估摸的没错,哈哈。”

李朝东下了峭壁收好腰刀,见水面火光澄明,潭底群鱼游动。四人看了一阵后,发现群鱼身生倒麟,与平日所见之鱼大相径庭。且群鱼只在潭底游动,并不上浮。老鞑爷望着水潭一筹莫展,摇头说:“潭中的水有凉有温,可这儿并没有注水的渠道呀,这水中倒麟鱼来自哪里呢?”

菜帮子丧着脸说:“老鞑爷,人都要挂了,您倒真有闲心,管起鱼来啦!”

这时四人突感四周热量上升,硫磺的气味直撞鼻孔,仿佛烧焦的柴棒插入一般,火辣辣的。李朝东这才发现喷发水柱的那两潭沸水不知何时已生了变化,水柱喷射的高度似乎有所增加。他正想告诉老鞑爷和菜帮子,突听“嘭”的一巨响,又一潭沸水炸裂,水柱自潭中喷射而出。老鞑爷扯起他们三人,说:“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菜帮子说:“离开这里去哪儿?您看看,这还有能去的地儿去吗?我不走了!我坐着等死!”

“你个犊子!再不走就来不及了!”老鞑爷双眉紧蹙,说,“这十几潭沸水怕是火山的喷气孔,倘若全部生出水柱,热气会让咱们窒息身亡。到时候别说性命不保,连尸首都会化为灰烬!”

“老鞑爷,您甭懵我!这长白山是座死火山。”菜帮子辩解道。

老鞑爷焦急地说:“死火山不假。如果我记得没错,自康熙四十一年那次之后,长白山的火山就再也没有喷发过,但就眼前的迹象看来,它像是要复苏。这同我们睡眠一样,总有苏醒来的时候。”

菜帮子说:“会这么快?”

李朝东满面愁容地说:“老鞑爷说的没错,康熙七年也曾有过一次……”

菜帮子迟疑了片刻,霍地站起身来,扯着老鞑爷:“我们走!——往哪走?”

老鞑爷指了指峭壁另一端的漆黑处。

他们紧挨着峭壁,绕过喷射的水柱,向地壳子深处行进。走了一段后,眼前便伸手不见五指。李朝东自怀中掏出两截夜光木照明,但见前方壁立千仞,似乎已经到了绝路。他们感觉此地空气潮湿,灼热之感顿时褪去大半。老鞑爷来到峭壁下,以夜光木之光仔细观察了一番,他看到峭壁上遍生白渍,似被盐水浸泡过一般。这边,李朝东沿着峭壁上的白渍横向行走了十几步,忽然感觉两段小腿被人推了一下。他心里一阵害怕,冷颤生出发梢。他连忙喊叫老鞑爷、菜帮子和灵胎,三人快步前来,他们俯下身后,这才发现峭壁底部藏着一孔隐洞。洞口呈椭圆状,小腿高度,仅容一人匍匐钻入。

他们探了探隐洞,洞内冰冷刺骨,阵阵凛冽之气自洞口涌出,生生不息。老鞑爷喜出望外,道:“我们有救了!洞内气息顺畅,一定与外界相通。”

菜帮子迟疑了一会儿,说:“老鞑爷,您别高兴得太早。这隐洞跟寒窖子似的,咱爷仨还好说,可灵胎她……我怕是爬到半截腿脚就不听使唤了。”

老鞑爷说:“为今之计,只能破釜沉舟了。倘若我没猜错,这隐洞应是上行直抵玉柱峰。”

他们商议了一阵儿,决定先由菜帮子进洞试探一下,若隐洞内确如老鞑爷所言一般,三人再随后进洞。说罢菜帮子裹紧了身上的棉衣,俯下身子沿隐洞钻入。李朝东蹲在隐洞一旁,望着幽暗的洞口发呆。忽然间,他看到隐洞内生着一抹翠绿,像是一截水草。他躬身将水草捻在手中,放在鼻间嗅了嗅,盯着老鞑爷说:“峰下怎么会有海藻生长呢?”

老鞑爷裹了裹身上的棉衣,双手互插袖中,脖子缩进肩膀,说:“别疑神疑鬼。”

李朝东眉头紧蹙,说:“长白山据深海有百里之遥,按照常理不应该有海藻生长,况且又是在这地壳子里……”

老鞑爷哼了一声,说:“不应该?不应该的事儿多了。我还不应该来这鸟不拉屎的地界儿呢,那倒鳞鱼还不该生在沸水潭子里呢……不应该管个蛋用?”

李朝东痴痴地望着手中的海藻,忽然盯着老鞑爷:“您说什么?”

老鞑爷说:“我说赵秉利这个犊子该死,该千刀万剐,该下油锅……”

“不对,不对,不是这句,前面那句……”李朝东摇着细长的手指,“前面那句……”

老鞑爷说:“前面那句?前面……我说水潭里的倒麟……”

李朝东猛地站起身来,击掌说:“对,倒鳞鱼!倒鳞鱼!这就对了。”

老鞑爷见李朝东一副癫狂相,闷气不打一处来,说:“什么这就对了?你个犊子疯了?”

“我没疯……”

李朝东话音未落,只得听隐洞内传来一声地动山摇般的嘶吼。

老鞑爷惊慌失措地叫喊了一声:“帮子,快出来!”

片刻之后,三人见菜帮子自隐洞内钻出,一股咸腥之气扑面而来。李朝东见菜帮子脸色煞白,瑟瑟发抖,便将自己身着的棉衣脱下披在菜帮子肩上。菜帮子牙齿叮叮作响,说:“洞内有怪东西……”

三人面面相觑了一阵儿,李朝东向菜帮子问道:“看清楚是什么东西了吗?”

“太黑,没看清是什么。我走下去不久,前头被一块滑溜溜的东西挡住。我以为是石头,推了一阵后,那东西动了动,紧接着就叫唤了一声……”

老鞑爷说:“你是说隐洞内可以正常行走,而且是下行?”

“我进去后爬了几丈身子就能站起来了。是往下走,洞里挺湿,水汪汪的。”

老鞑爷笑了笑,说:“那就对了。下行就对了!”

菜帮子撇撇嘴,向老鞑爷说道:“您怎么了,刚刚你还说是上行直达玉柱峰,现在又说下行对了,您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这不是……自己抽自己嘴巴呢嘛!”

老鞑爷摇摇头,说:“刚开始我确实估计错了,后来说起倒鳞鱼我才恍然大悟。”

“您悟出个啥?悟出个咱们一路往下走,直接到阎王老子哪里报道?!”

老鞑爷说:“不是阎王老子,是东海龙王。”他指了指峭壁上的白渍继续说道,“刚刚咱们来到这地方的时候,我查看了石壁,石壁上端干爽,但是下端却非常潮湿,这说明此地曾被水流浸泡过。而之前的沸水潭内并无注入之渠,潭内却徒生倒鳞鱼,想必这些生灵是顺水浮游到潭中的。刚刚朝东说隐洞深处也有积水,那么此地的水定是从这隐洞流淌而出,并一路高涨淹了沸潭,所以潭顶的夜光木才会生发光亮。还有,倘若我猜的没错,水应该是咸的。”

菜帮子听得老鞑爷这般言语,起身自峭壁下端潮湿处用舌尖舔了舔,喊道:“是咸的!是咸的!”

灵胎抿两下嘴唇,说:“三爷爷,这些……你都是咋知道的?”

老鞑爷举起手中的那截海藻,说:“它告诉我的。长白山距深海有百里之遥,这类海藻本不该生在此处。但此时它却在我手中,所以曾在这里的水流必是海水无疑!”

李朝东张大嘴巴支吾了一阵子才说:“可是,可是帮子说隐洞是一路向下,水咋会从下往上流呢?”

老鞑爷说:“海眼!”

李朝东失声道:“您是说山顶的龙潭……”

老鞑爷点点头。

菜帮子焦急地推了推老鞑爷:“什么海眼?什么海眼?”

老鞑爷继续说道:“这地界的百姓们都传闻,这长白山它是座水悬之山,群峰之下皆有水,山浮水上。山颠天池为海眼,海眼与海水相呼吸,平日不见涨落,每隔七日一潮。此记载那七门采捕秘术里也有三言两句,依目前之状况,怕是确有其事。倘若如此,这隐洞内必有一处通往山巅池底之路。”

“这么说来咱是不是可以顺着这条道路出去呢?”

老鞑爷望着隐洞,说:“谈何容易!洞内怕是会有成千上万条岔口,我们身在地壳子里,又无法辨别方向……就算真的找到了通向天池之路,潭内之水高深莫测,我们何如潜出?加之现在洞内又被挡住去路……”

他们正一筹莫展时,隐洞内忽然传来一阵金戈斧凿之声,似有石块飞裂,轰隆作响。老鞑爷俯身倾听了一阵儿,说:“那畜生怕是冲着咱们这旮瘩来了。”

菜帮子说:“是什么东西这么有劲儿,可以把石头劈开?”

老鞑爷望了望李朝东,说:“如果海眼这码事是真的,那这畜生怕是龙潭里的怪物!”

灵胎插话说:“三爷爷,您是说……那个‘盎金兽’?”

菜帮子忙问:“‘盎金兽’是什么东西?”

老鞑爷面色凝重地捋了把颌下稀疏的胡须,说:“二十几年前,我在辽东一家客栈遇见一位常年往来长白山的狩猎帮把头,唠嗑时他说,有一次他领着帮里的兄弟在长白山打猎,发现杜坡口和梯云峰那旮瘩遍地鹿踪,于是便一路追击。他说那山顶的龙潭池边生碱,每到盛夏那阵子,麋鹿便结队到池边食碱、洗角。不料到了龙潭后山间突然起了大雾,风声雷震。他们迷了路。本来想着在龙潭边儿上先待一阵子,等雾收雨停后再下山去。谁知看到一头老大的金色怪物从龙潭浮了上来,喷出的水柱足足有十几丈高!几人吓得要死,拼了命地乱闯,结果除他以外,其余的兄弟都跌到崖子下头摔死了。”

菜帮子听得入迷,不禁打了几个冷颤:“那‘盎金兽’到底长得什么样?”

老鞑爷把食指放在眉心处,思索了一会儿,道:“都说那‘盎金兽’通体金黄,头大如盎,方顶支两弯月牙角,长项多须,善织网会捕鱼,昼食八百斤,夜吞六百斗。”

菜帮子听得心惊肉跳,缩缩脖子,说:“咱还是离开这地儿回到沸水潭子吧,不然它凿开隐洞……”

老鞑爷说:“依沸潭目前之热度,我们回去必死无疑。况且海潮之日就要到来,倘若我们冒然行事,就算侥幸逃生,海水还是会把我们淹死。”

菜帮子满脸疑问:“您咋知道海潮就要来了?”

老鞑爷擦擦头顶的汗珠,说:“此地刚刚还是潮湿凉爽,现在却是闷热无比,我想必是那沸潭又喷裂了几孔。若是十几潭沸水全部如此,力量足以引发玉柱峰天崩地裂。可是这些年来此峰安然无恙,定是海水在关键时刻卸去了喷气孔至极热量的原因。”

菜帮子说:“您的意思是,每次火燎得正旺时,就被一泡尿给浇灭了?”

老鞑爷点点头,继续说道:“是这个道理。所以,热量越高,海潮之日也就越近。”

菜帮子抽搭着鼻子,带着哭腔说:“看来怎么着都活不成了,我还不想死哪……”

老鞑爷见不得菜帮子这幅模样,骂道:“动不动就出猫尿儿,没出息的玩意儿!”

李朝东望着抽搭不止的菜帮子,忽见他两洞鼻孔里淌下了青黄的鼻涕。他心下一喜,说:“我们有救了!”他指了指菜帮子的鼻孔,继续说道,“山水与人体同为一理,既然都是一脉相连,隐洞不该只有一孔。没错!我怎么早没想到……”

老鞑爷听闻此话霍地站起身来,就着夜光木之光四下找寻起来。菜帮子听懂了李朝东话外之音,用袖子抹了鼻涕跟在老鞑爷的屁股后头,一边走一边回头喊着灵胎。他们忙活了一阵儿,十几丈远处,果然觅得另一孔隐洞。

这时那刀削斧凿之声陡然强烈起来,四人感觉脚下摇晃不止,料想那“盎金兽”怕是就要凿开隐洞了。于是老鞑爷未加思索先一步钻入洞中,李朝东也扯着灵胎紧随其后也钻了进去。菜帮子俯下身子时,回身瞄了一眼,但见幽暗处一根蓬勃的触须奔着他的方向抛了过来,他的身子嗖地钻入隐洞之后,一阵乱石飞溅之声即刻响起,轰隆隆百转千回。

他们钻入隐洞后,早已吓得魂飞魄散,生怕那“盎金兽”尾随而来。洞内狭窄非常,他们匍匐行进了一阵儿,方才站起身来。隐洞两壁长年被海水冲击,生得光滑黏腻,根本无从下手把扶,他们不时摔倒,却不敢有片刻停歇之心。半个时辰之后,他们渐觉四肢发僵,咸腥之气压得胸口生疼,腹内翻江倒海般涌动。老鞑爷干呕几声,嘭的一声跌倒在地。他摆了摆手,说:“不能再往下走了!此地咸腥之气如此浓厚,怕是即将触及海水。”

李朝东扶起老鞑爷,四下观看,见前方生出几孔岔路,大小不一,说:“现在怎么办?”

老鞑爷对这些隐洞仔细观察了一番,指着其中一孔,说:“此洞大概通向山巅龙潭,我们从这里走。”

菜帮子说:“老鞑爷,您又是咋知道的?”

老鞑爷抚摸着隐洞上的凿痕,说:“此洞较其余隐洞宽大,两壁遍布凿痕,想必是那‘盎金兽’所为。‘盎金兽’时常出没于山巅龙潭,沿此行进,必会抵达那里。”

菜帮子一声叹息:“就算到了龙潭中,还不是一样得死吗?”

老鞑爷摇头苦笑:“到时只能各安天命了。”

他们自隐洞内曲折行进,发觉此洞宽敞程度异于刚刚途经之隐洞,想来是那“盎金兽”体格硕大,唯有如此方可自由出入。四人踩着横七竖八的石块儿走了一阵子,突觉隐洞大有上行之势。老鞑爷喜上眉梢,说:“依此来看,用不了多久,便可抵达池中。只是……如何自水中潜出呢?”

菜帮子说:“池水高深莫测,比冰窖子还冷。就咱爷仨这身子骨,怕是肉包子打狗……”

他们休息了片刻,正准备动身继续行进时,忽听得身后传来水击石壁的声音,菜帮子折回身去,走了几步后惊慌失措地跑了回来,喊道:“水,水浮上来啦……”

老鞑爷扯起灵胎,大叫道:“糟了!海水开始涨潮了,我们必须在海水漫来之前冲出隐洞。快!快走!”

他们弓起身子一路飙行,耳听着潮水自身后咆哮而来,水流一浪高过一浪推着他们的脚腕。四人在跑动中渐感步伐沉重,再看身下水流已然没掉了膝盖。一团巨浪涌过,他们被硬生生推倒入水,顺势蹿出几米开外。李朝东自水流中浮起身体,抹掉满脸咸腥,拉起余下三人,他们靠在一起,回头张望,但见一庞然大物将隐洞充塞得满满当当,正摇头作吞吐海水状。四人几乎同时脱口而出:“盎金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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