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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错盛宠
书名： 笙歌谣 作者： 古语楼 本章字数： 2361 更新时间： 2020-08-06 14:45:31

因为养病，洛清秋一直都没有出于府，其实，她也不敢出去，怕被宇文风撞上。不过，她也借着于鹤，打探宇文风的情况。

听说，他已经醒了，没有上朝，一直在休养身体，还经常接一个琵琶女到王府，又是弹曲子，又是赏雪景。那女子她似乎还见过，好像叫段疏影来着，不仅长得美，琵琶弹得也好。宇文风去长安出使带的也是她。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她总是让于鹤给她讲长安城的稀罕事：哪家王侯身边又有了个绝色美人，哪家公子因为哪家闺秀大打出手，哪家王爷对哪个青楼女子特别留恋。有时候，问着问着，她就问到了宇文风的身上。

就这样，她也就慢慢知道，宇文风在长安是一个如何风流的人了。

幸亏当时没有跟他来长安，万幸万幸。

“一看就是那种用情不专的人嘛!”

“不是啊，武阳王特别喜欢歌舞坊的段姑娘，还为她和别的王爷起了冲突。”

之后，于鹤便讲起了“武阳王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故事。

段疏影本是一名琵琶女，三年前，因为人美曲艺好渐渐崭露头角。

后来，宇文风发现长安城内的这位琵琶女后，就经常光顾歌舞坊。美名在外，自然有不少宫中的王公贵族慕名而来，其中不乏言语轻浮的官宦子弟。为了段疏影，宇文风曾不惜出动武川锦卫，将登徒子“请”出了歌舞坊，不留一丝情面。

如果武阳王得罪的只是长安城某个大臣家的公子哥，也就没什么可传的了，可他得罪的偏偏是当今皇上的胞弟，如今的卫剌王。虽同样是周朝皇室，但卫剌王的身份远在宇文风之上。只是，卫剌王是个养尊处优的皇家子弟，手头兵权少，而宇文风有武川锦卫。

于是乎，武阳王冲冠一怒只为博红颜一笑的佳话，一直在长安城内盛传。

只是为了这一笑，宇文风与卫剌王结下的梁子可就大了。

“听说，武阳王今天和那位段姑娘要去游湖。”

于是乎，洛清秋也就突然想出去活动活动筋骨。她明明怕水，可偏偏哪儿都不去，就去他们游玩儿的湖边转。

因为武阳王要邀美人湖上泛舟，一大早湖边就肃清了，百姓都被拦在几里之外，好大的阵势。于鹤呆头呆脑地跟在洛清秋后面。他这个师父真是鬼灵精怪的，能绕过重重侍卫，爬到湖边一株柳树上，他也跟着爬上了树。树上的视野真开阔，他小时候就经常藏在树上，那样，父亲就找不到他，也就没办法逼他读经书了。

远远地，有一艘船出现在了湖面上，船帘掀起了一角，隐约能看到船舱内的人影。洛清秋拨开眼前的一根枝丫，虽然很远，但那身影她却一眼就认了出来。

将军美人，可以传为佳话的一段故事。她才不羡慕呢。虽然这样想着，心里却失落落的。

她不是没有期待的，一个特殊的故人偶遇：

“原来你也在这里，我还没有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哪里哪里，救人是我应该做的。”

哈哈哈哈，应该做的……这样道貌岸然的话她也说得出来！

唉，她还是隐隐地希望宇文风会信任她。

船上，宇文风端着酒杯，走到抱着琵琶的女子面前：“这些时日多亏疏影姑娘照顾，又是喂药又是献曲，你想得到什么奖赏？”

这问话让本就拘谨的段疏影更加局促不安。她双手端正地放在膝盖上，身板挺得僵直，头却一直低着，嗫嚅着说：“王爷的赏识就是最好的奖赏。”

“这也太简单了。”

段疏影望见递到眼皮底下的酒杯，接了过来。她不敢抬头，只是唇角贴着酒杯的边沿抿了一口。忽然，她感觉到有修长的指尖挑起她肩膀上的几缕发丝，缠绕，松开，缠绕，松开。

这期间，她一动不动，唇角贴着酒杯，盯着桌案上的身影。当察觉到一大片暗影压下来时，她手一松，酒杯便滑落到衣衫上，清冽的酒水打湿了裙裾，酒杯也滚到桌角，来回地晃着。她像是被惊着了，慌慌张张地站起来，无奈身后有笨重的楠木椅，退不了太远。

“是疏影不小心，扫了王爷雅兴。”段疏影掸了掸裙裾，皱着眉问，“可否容疏影回去换一身干净衣服？”

宇文风没有说话，而是盯着她白色裙裾上那点点的梅花花瓣，因为沾水的缘故，那红越发鲜亮：“你不觉得太多此一举了？每天对着本王只知道弹曲，今天，我们玩点儿不一样的。”

北国多雪，常常没有缘由就飘了下来，加上树上风大，洛清秋的手脚渐渐冰凉，她只是望着远处船舱中的一幕，不肯转眼。他那么自然地抬起那女子的下颌，那么温柔，那么长久地凝视。洛清秋一个用力扯断了柳条，“扑通”一声，就从树上掉到了湖中。

于鹤本来在缠柳条，想给师父编一个草环，却听到一声落水之音，他立刻反应过来，于是马上跳下去救人。于是，洛清秋又一次被于鹤狼狈地抱进于府。又是生炉子，又是煮姜汤，于府的婢女又都忙活了起来。

洛清秋自小就爬惯了树，从树上掉下来，在她有生之年还真是第一次。这对她来说，又是一定不能让表哥知道的奇耻大辱。她扯着于鹤的衣领训道：“这件事，你要是敢说出去，我……”但仔细一想，好像也没什么可以威胁于鹤的，她“我”了半天才说，“我想离开长安了。”

于鹤一听就急了：“师父，我不说就是了，大夫说你这个病不养好，走三五里地又会昏倒的。”

“胡扯。”

“真的，师父，我不骗你。你养好伤再做打算吧。”

洛清秋躺在床上，半句话也不想说。

长安，也没什么可留恋的了。

第二天，长安城内又传出了武阳王的一段韵事，游湖啊、猜谜啊、喝酒啊……这次于鹤讲宫闱秘事给她解闷儿，她却一点儿也不想听。

其实，坊间流传的也不过是长安城的市井小民茶余饭后的消遣，而真正的朝堂争斗总是传不到百姓耳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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