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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书名: 劣根 作者: 峭石 本章字数: 6328 更新时间: 2024-11-26 09:56:13
村里一伙念经行善的老婆子,在狗娃娘的号召下,连着已在庙里念了两天经了。凤头老鸹,也是其中最热心的一个,日夜守在这里,跟大家一块儿忙活。其中,还有不少刚刚入伙或也想入伙的中年妇女。平常她们老喊腰痛腿痛的、一干这事儿,连头发梢都有了劲,平常把一个麻钱在手心能捏化了的,在这上面,比百万富翁还要慷慨。村民们也很关心这事,不时进进出出。孩子们平常看不到热闹,结伙儿跑来跑去看稀罕儿。有些爱听念经的老汉,就拿个小板凳坐在檐下,噙着旱烟锅闭着眼睛,听那优美的乐器撞击声和文雅优美的歌唱声。外村不少人也被吸引了过来,弄得这儿不是庙会、却成了个不大的庙会。卖棕子的,卖醪糟的,卖酿糕的,炸油饼的,也闻讯赶来摆摊儿。学生被干扰得不能上课,只好放了羊。
张蟠和张乡约领着人要来庙里,这消息,早就传到庙里来了。原来梨山老母说骷皇爷有难,大家还不清楚是指的什么。现在,大家都明白了。他们对于骷皇爷跟一根葱的奸情如何,只是嘴上说说,并不追究,他们认为,神要咋的,就是咋的,人是不能干涉的。但人要欺神,他们是不干的,鬼作祟可以驱打,神干什么可不能过问。他们一听说张蟠和张结实要挖神像,便一致的激愤了起来。这些善良温柔慈祥的老婆子们,霎时间都变成了激昂慷慨的勇士。她们喊了起来:“这还能行?不准他们进庙!”
“没了天了!敢来挖神!”
“叫他先把咱们挖了!看他能失几条人命!”
……
乱乱糟糟,吵成一团。
有人便问凤头老鸹:“你家大先生要挖神,你咋办呢?”
“他挖不成!”凤头老鸹也是义愤填赝:“别人不说,我这关他就过不去!”
“他大婶,你家大先生,别人是挡不住的,只有你才能挡住。这回你救骷皇爷立了头功,可就是积下大阴德咧。”
“那可不!”风头老鸹最喜欢听人奉承,一听这话,得意地说:“别的咱不敢吹,今天他要在我的面前把骷皇爷咋着的,是万万办不到的。”
“对!那就是这样,挡大先生的事,我看咱们就推他大婶做个头头!”
一伙儿老婆子一听,都喊了起来:“行!你就领着咱,对付你家大先生。”
凤头老鸹一看大家都推举她当首领,就更上了劲儿,说!“你们都别怕他。他看着歪,实际上是个火纸卷的筒筒,牛皮刻的影影。这骷皇爷不会说,不会叫,不会走,不会跳,咱们这些弟子可是些大活人儿。咱们都往门前坐,来了先不让他进门儿,看他把咱们这些老婆子咋呀!”
“对对对!咱们先把窝口堵住!”
老婆子们里三层外三层地盘腿坐在大殿的门口。
有个看热闹的老汉笑道:“光坐不行!你们都把裤子一脱,他一进门,就会吓得跳出去!”
老婆子们笑着骂道;“老不正经的东西!不嫌造孽!小心呼噜爷 (雷神的俗称)拔了你的舌头。”
有个老婆子说:“就是脱,她大婶也不能脱,一脱倒会把大先生惹来的!”
大家听着,哄地又笑起来。
那老汉道:“你们女儿兵厉害。俗话说,英雄怕缠,光棍怕粘,一缠一粘,他就得败阵。我想,大先生再厉害,不要神不信神可以,他总不能不要先人吧?谁也不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是不?”
一个老婆子说:“不对!不要先人可以,你没听人说,谁谁谁连先人的脸都踢光咧!但没有神不行。没了神,就没了人,没了这世界!咱们舍了命也得保神!”
说话间,只见张蟠领着侣撷英,迈着方步儿,已经进了山门。院子里,大殿里,顿时静了下来。吵嚷声,念经声,都没有了。这古庙里,似乎又充满了一种森严的气氛。
侣撷英是很敬佩张巡这个历史人物的。因为民族英雄文天祥的《正气歌》里也曾提到过他。他曾来这里睛仰过这位宁折不弯的英雄的塑像。他并未觉得这形似骷髅的神像的恐怖,他只是觉得那嶒峻的瘦骨里,透露着一种凛然之气。但这一次来,心境却与往日截然不同了。他不明白他自幼非常敬佩的这位英雄刚烈的神明,怎么忽然之间,竟变成了如此卑劣的好色之徒,下流到跟自己若干代以后的孙媳缱绻取乐。人的变化是很大的。许多口喊共和的忽然变成专制,许多昨天还是反革命的一夜之间又成了国民革命的中坚,社会象走马灯一样不断变幻着花样儿。神自然也会变化的,光明磊落的也会变成无耻之徒。在和儿子侣尊信说这番事的时候还顾不得多想,现在一到这儿,还没顾得张蟠让人去挖,这神的偶像,似乎已经呼啦一声,从他的心灵上倒塌了下来。神明,神明!狗屁!他忽然气愤得激动了起来,对张蟠道:
“老弟! 这是一次壮举! 挖!把这个不顾廉耻的东西挖了!他有什么脸做神!”
张蟠道:“兄弟就是让你要看看此番壮举嘛!走下进殿!”说着,挽着侣撷英的胳膊就朝前走。
盘腿坐在门前的老婆子们,那一双双眼珠儿,动也不动地盯着张蟠。至于侣撷英是谁,她们是不管的。张蟠并不在意,他以为凭他的厂势,他一到大殿门前,那些老婆子们是会自动闪开的。谁知他愈是走近,就愈是发现眼前的气氛有些不对了。这些平时看来善良的怯懦的老婆子们,此刻眼睛里闪出来的,竟是一种坚毅的仇视的光芒。她们不但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反而表现出了一种要和他对抗到底的决心,就象张巡当年扼守睢阳城一样。他的心里不踏实了。但他不甘示弱。如果在这些老婆子的面前丢了威风,他以后又怎么当张家寨子的首领?
到了大殿门前,那堵挡在大殿门前的老婆子们筑成的人墙,纹丝不动,似乎他不从她们的头上踩过,是休想进殿的。刚一走到她们跟前,还没顾得他开口说话,凤头老鸹忽地从老婆群里,陡然站了起来,叫嚷着:
“站住!你想弄啥?”
张幡没有想到,半路里竟然杀出了这样一位程咬金。他生气地说:
“你来搅活什么?还不回去!”
凤头老鸹嚷道:“回去?说了个轻松!我正念经敬神呢!你没本事,管不了人家一根葱怀娃的事,却有本事欺侮神明!弄不成!”
侣撷英一看,忙问:“这是谁?”
张蟠红着脸,低声说:“这是拙荆!”
侣撷英笑了一声:“老弟真是治家有方呀!”
张蟠叹口气说:“皇上都惧内呢,何况你我!”说着,抬起头来朝凤头老鸹道:“我有正经事儿,你不搅行不行?”
凤头老鸹道:“你有啥话,说清了再说!说!你是不是想挖神像?”
张蟠气呼呼驰说:“他是啥神?挖了又咋的?”
这句话把事情一挑明,老婆子们都喊了起来:“挖神?没天咧!要挖,先挖了我们!”
张蟠一看老婆子们跟他硬撑了起来,心中更是生气了,回头叫道:“穆二!带人往进冲!”
穆二一见老婆子们这副架势,哪敢这样做?便笑着劝道“大先生,别着急,先消消气!”
那些老婆子们一看,穆二领的准备挖神的人群里,除了几名张蟠家雇来的长工以外,不是她们的儿子,便是她们的孙子,便生气的骂了起来:
“狗日的!敢来挖神呀!你不想活了!”
“惹了神,满村人都要招祸的!不嫌造孽!”
“你把神动一下,我叫你狗的能吃饭才怪呢!”
在她们的喝骂声中,这些小伙子们都作难,走不敢走,他们怕大先生;进不敢进,他妈他婆就在面前。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说没动,身子却在摇晃;说动着,却在原地戳着双方顿时成了战又不战和又不和的架势。
乡约张结实本只想跟着随大流,他没法儿,只好这么混这阵一看张蟠不好下台了,便灵机一动,从张蟠的身后冒了出来,朝老婆子们说:
“老婶子,老嫂子,我说句话儿行不?”
她们一看是乡约,便说:“你说嘛!”
张乡约道:“你们不明白,其实呢,大先生并不是真的要挖神,只是只是……”说着,用眼直瞅张蟠。
张蟠不明白他要干啥,但却明显地感觉到他在替自己找什么理由,便说:“你说嘛!说嘛!”
张结实道:“大先生是个读书人,他只是想进庙里,给骷皇爷念他的一篇文章……”
张蟠一听,忙说:“对的!对的!”他想,自己怎么一急竟把这事儿给忘了呢?原就准备“先礼后兵”嘛!这文章一念,恐怕这些老婆子就会气得自己砸了骷皇呢!
凤头老鸹忙问:“你这文章是不是在我屋里写的那个?”
张蟠道:“还有哪个?”
凤头老鸹朝老婆子们说:“没啥没啥!跟咱们念经差不多!让他进去。”
老婆子们一想,光他张蟠和侣撷英进去,也成不了什么大事,便答应了,让出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窄通道儿来。张结实连忙走在前边,算做引路,待他们三人刚一通过,那条窄窄的人缝便又合了起来。张结实一进殿里,忙先点燃了一柱香,插在炉里,接着爬在地上就叩头,一边叩着一边嘴里还哝哝地说着什么。然后,他才站起来,大声说:“都别说话了,听大先生念文章!”
大殿里满满当当全坐的是老婆子。烛亮着,香燃着,钟罄锣鼓虽然不敲了,似乎依然听得见那念经的音韵。烧化了黑色的低灰片儿在脚下飞扑。张蟠还没有在这样一些人面念过文章。在他的眼里,这些人都是些目不识丁的愚氓,她们根本不晓得文章为何物。但他又有些得意,因为毕竟有这么多的人要竖耳来听他写的精彩文字。他忽然想起,唐代的大诗人白居易不就向老妪念他的诗吗?自己今天的作法不是跟白居易一样吗?还是乡约张结实这东西有点鬼主意,这办法要是自己还想不出来呢。他用眼瞅了瞅侣撷英,用舌头舐了嘴唇,咿咿呀呀,便念了起来。抑扬顿挫,摇头晃脑,大先生张蟠以为他这篇妙文,如同李正敏先生唱《探窑》或《汾河湾》一样,能引起满场的喝彩,谁晓得念了不长一节儿,就听一个老婆子低声说:
“谁知道他念的啥?还不如咱们念经好听。来,他念他的文,咱念咱的经。”说着,扬起手中的小鼓槌,就要击那圆圆的小鼓。其他老婆子一听这话,也都操起了手中的家什。
张蟠正念到“长幼有序,父贤子孝,乃治家之根本”一听到她们要念经,眼一瞪,喝道:“你敢!”侣撷英站在张蟠一边,正闭目听着,听到这儿,莫名其妙地睁开眼睛,说:“老弟,这里用“你敢’二字,怕不通吧?”
张蟠忙解释说:“不是不是,她们要念经。”
凤头老鸹嚷道:“我们就是在这儿念经的,都是你来给搅了。”
张蟠白了她一眼,说:“你懂得什么?”
凤头老鸹不服气了,说:“我不懂得,你念的啥?你不在家已经给我念过了么?”
张蟠厉声说道:“这文章,就是要在这儿念的!”
凤头老鸹道:“哟哟哟!你歪啥?别人怕你,我可不怕你!”
一个老婆子劝道:“她大婶,你别生气嘛!大先生要念你就让他念嘛!念不念在他,听不听在你,他念过了,不是就完了嘛!”
凤头老鸹一听,点了点头,说:“也好也好!念,念!”
张蟠一肚子的气,说:“怪不得孔夫子说你们这些妇人小人为难养也,信然信然!”
方才提鼓槌的那个老婆子说道:“大先生,不,大兄弟我们可是各人在各人家里吃饭的,并不要你养活,你不要拿孔夫子吓唬我们!”
张蟠一听,更生气了,但一想,这些不识字的老婆儿是一锅粘浆子,说不清的,还是念檄文要紧,便干咳了两声,又念起来,他刚拉出了调调,忽听几个老婆子说:“爷呀!梨山老母来咧!”
梨山老母,张蟠是知道的。他一听,忙抬头去看,却不见梨山老母在哪里。一低头,只见几个老婆子,恭恭敬敬地扶着邋邋遢遢的狗娃娘,坐在一张麦秸编的草坯上,狗娃娘张着大嘴,打着呵欠,浑身索索颤着。张蟠一看,他念檄文的事儿又被干扰了,气得一跺脚,说:“你们这些咋的?没教养!”
张结实忙拉了拉张蟠的袖子,说:“大先生哥,别着急,神来咧,神来咧!”
张蟠道:“啥神不神的……”
张结实道:“你看看,梨山老母,神得很,神得很呢!”
张蟠是很瞧不起这个窝窝囊囊的穷女人的,从来跟她没说过一句话。他心想,这个三锥子攘不出一个响屁的女人,竟然会是梨山老母?笑话!他正想要说些什么,不料这女人双手一拍,竟念歌了起来:
我在洞里正打坐,
忽听世上闹活活,
忙架起云头朝下看,
果然是骷皇遭灾祸。
问:是啥祸呀?
话儿由你世人说,
事儿由你世人做,
就象那水里洗青泥,
越洗心里越龌龊。
你们做下了造孽事,
连累骷皇背黑锅。
张蟠一看这情景,心里也犯了嘀咕,这平时嘴粘得象浆糊一样的女人,怎么一下子就这么能言利嘴的?如今一听这话,更符合他的心思了,忙问:“是谁连累骷皇背的黑锅呢?快说快说!”
叫声弟子你有错,
谁叫你把文章做?
身正自然影子正,
心恶为人也就恶。
有意莫做伤人事,
无事不怕云遮月。
侣撷英盯了张蟠一眼,说:“这话还有点味儿。”
张蟠不好意思地一笑说:“就是。你往下听,看她还说些什么。”
世人都恨不平事,
不平的事儿他也做。
不为吃,不为喝,
只为闲气攻心窝。
人人都说别人坏,
好坏的尺子谁拿着?
张蟠道:“老母能不能说明白些?”
说黑是白白是黑,
论多是少少又多,
世上的事儿千般有,
眼睛睁着又闭着。
该问也勿问到底,
应说有时也不说。
树小怕的风吹折,
树大有鸟来全窝,
人手总难把天补,
海填满了水漫坡。
何必烧香念弥陀。
吾神去也!
狗娃娘说到这里,闭着眼,静静地坐在那儿,整个大殿,也都是静悄悄的了。
侣撷英笑了一声,说:“张蟠老弟,我看,我们还是回去吧!”
张蟠的心里很不是个滋味,只好就坡下驴,苦笑了一声说:“好吧!侣兄,只好如此了。”
一说要走,那些老婆子们不声不响地自动地让出了一条路,张蟠刚抬脚要走,凤头老鸹叫道:
“你就这么走?不留个香火钱?”
张蟠白了凤头老鸹一眼,只好掏也一块银元,“咣啷”一声,撂在了供桌上。侣撷英一看,也掏出一块银元来。
张结实笑着说道:“大先生哥,侣老先生,这钱虽然撂得不多,可也是一桩功德呀!”
张蟠偕同侣撷英一出大殿,便摇了摇头说:“群氓无知又有何方?侣兄,你看见了,不是我不想严办此事,委实是无法办呀!”
侣撷英道:“庙堂有庙堂的忧虑,土人有土人的索求,位置不同,其想法也不一。这是难怪谁的。”
张蟠道:“兄弟难过的是,别的不说,这妇人的名节二字是极宝贵的,她们都是妇人,竟也顾不得维护了。”
侣撷英道:“她们思量的是柴米油盐,福寿儿孙,别的看来是不在要紧的。”
正在说着,只见穆二凑到跟前来,可:“大先生,咋办呢?”
张蟠一看,只见他率领的这些人,如今只剩下那几个长工,村里招集来的人,都走得不见踪影了。他无可奈何地摇摇手说:“去吧去吧!”
他们还未走出山门,就听见大殿里鼓也响了,铃也响了好听的念经声,传了出来。张蟠道:“侣兄,你说说这神明,到底是咋回事儿?
侣撷英道:“孔老夫子都说不清的事,我们能知道什么?说无却有,说有却无。归有光的事,你知道么。”
张蟠问:“啥事?”
侣频英道:“归有光少时在项脊轩读书,不知是神是鬼夜里在窗外说,“归有光,归有光,汝其奈命何,,意思是说他命里没有功名富贵,再发奋读书也是白费气力。归有光不理,仍苦读不已。后中了皇榜,成了一代文宗,那声音又在窗外说,“归有光,归有光,命其奈汝何?’”说着,用不屑的目光瞧了张蟠一眼,说:“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儿?”
张蟠知道侣撷英借他不知道归有光这段故事揶揄他,但他乐得借此挽回自己的面子,便笑着说:“如此说来,神鬼都是有的。这些无知无识的老婆子们,今天算是给咱们办了件好事。如果真是挖了神像,你我还不知要遭什么祸殃呢!”
侣撷英也巴不得封住张蟠的口,让他不再张扬此事,便说:“俗话说,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善恶到头终有报。看来这话不是没有来由的。你看方才那个‘梨山老母’,说假吧,她却说得那么真,许多话,是能进《积广贤文》的。你我读了一辈子书的,怕都杜撰不出来!一个无知无识的老婆子,打死她,怕也是编不出这些话的!”
张蟠道:“侣兄言之有理。不过,神鬼有神鬼的行径,人间有人间的道理。人只有循规守礼,也才能无愧鬼神。人无法约束神鬼,却应当对自己克已复礼。你说是也不是?”
侣撷英自然明白张蟠在将自己的军,说:“这是自然的。对于小女,我自然也要晓之以孔孟之道的。”
张蟠道:“侣兄深明大义,兄弟佩服。虽说此事系神之所为,但腹中之子,怕是留不得的。无父之人,即使生了,怕也难养,再说,于名声,怕也不大好听。”
侣撷英道:“这孩子,依我看来,也是无论如何不能让它降生的。不过,雅歌是你们张家的媳妇,嫁出的女儿泼出的水,这事儿还要由你张家来处理。这不决定于我,怕也不是决定于雅歌。今天发生的这事,也并非出自她的本意,你说是不?”
张蟠道:“侣兄是个深明大义的人,说得也痛快。那,弟只有这样办了。只是为了张家的名声,也是为了侣家的名声。”
说话间,已经到了进士第的门前。张蟠要侣撷英再坐一会儿,喝盅茶,侣撷英说不了,既然来到村里,他得看看女儿,俩人便作揖分别,侣撷英朝张家骏家走去,张蟠也自回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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