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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招工弄得家庭不和
书名： 王老桂的家事儿 作者： 晓亮 本章字数： 2660 更新时间： 2024-04-30 11:58:23

初夏的大巴山深处，天空中的云层终于挂不住，在雷公电母的催逼下，随着东南风的拍打，降下阵雨！这是在桂花冲的夜里，突然落下的雷阵雨。就在电闪雷鸣中，王老桂一家人没有停歇下来，洗腊肉，泡黄豆，抓酸菜，忙得不亦乐乎！

就在凌晨的时候，雷阵雨已过去了，风也不来了。明亮的月亮还是挂在天空，把月色洒在大院内，一派清辉。王老桂一家人没有停息下来，磨豆子，打豆腐；剁腊腿子；刮土豆皮。准备丰盛的菜，要招待书记，不能马虎。王富一天没有进工厂，一天还算是农民，不能吃皇粮，拿国饷。所以，他们一家人的心还是悬吊在半空中，不能落下来。

只有小儿子王旺吃完了晚饭，早早睡下。他还小，这些事情对他来说，还是很遥远的事情，命运在不断的变换之中，谁人能预测到他的人生呢？只能把眼前的事情办好才算得。

在黎明之前，孩子们都睡了。只有王老桂夫妇俩还是那么精神，遇到了天大的喜事儿，他俩就失眠，也睡不着觉，就在厨房里生火，炖上腊腿子，也把肥腊肉先煮熟，准备明天的菜。

鸡叫三遍的时候，天已亮开了。王老桂来到院子里，经过桂花树，不知是露水，还是昨晚下的雨，树枝上还在滴水。他抬头看看天，蓝天上的星星还在眨眼睛，大半个月亮就在山顶上落不下去。东方已出现曙色。他自言自语：“又是一个好晴天。”

就在大公鸡叫了最后一声时，他就来到鸡舍前，打开鸡笼门儿，趁早把鸡子放出来。只有几只鸡子出鸡舍，不习惯黎明前的黑暗，就在院子里找光线。

王老桂就伸手去抓那只鸣叫的大公鸡，一伸手就抓住了它的脖子。大公鸡就在他手底下挣扎，扑腾翅膀，乱蹬腿。王老桂就将它的脖子弯到鸡子的翅膀下面，拔它脖子上的毛，来到厨房里，先让他老伴儿端一只碗放在地上，就着油灯的光亮，一手拿着菜刀，割开鸡子的颈脖，将鸡血放到碗里。大公鸡叫了两声就断气。

他把鸡摔到了一只木盆里，淋上烧开的水，烫鸡毛，拔下鸡毛。他丢下白条鸡，自言自语说：“别怪我狠心啊，是没有办法才杀你，要凑一道菜。好招待客人。”

“杀就杀了呗！”他老伴从柜子里找出存放的香菌、木耳、黄花，浸泡在水里说，“自家养的鸡子，在山林捡的山货，不吃白不吃。”她麻利地把早餐做好，让孩子们起床后，好好吃饭。做父母的人都这样，时时刻刻想到的是娃子们，也为他们操不完的心。

夏天醒得早，鸟儿在树林里叽叽喳喳地叫，天就亮了。王老桂和老伴几乎一夜无眠，两个老人将早晨的饭菜端到饭桌上。不一会儿，儿女们都起床了，洗洗漱漱，都到了厨房里来，各自端起碗儿吃饭。

王老桂先在自己家里，安排好大家的活路，然后还要到河道上，去吹哨子，安排生产小队的活路。王桂芳想到今天家里有客人，想要留下来，给妈妈当帮手。可是，王老桂却不允许。他说：“菜已准备好了，就让你妈妈在家里炒几个小菜。大家都要图一个好的表现！到山坡上去劳作，尤其是王富，更要在山坡上卖力。今天书记来到家里走访，就看你的劳动表现如何。还有王贵，只要好好地表现，不能让书记失望，将来的大好前程等着你，让书记有一个好印象。有机会，书记就会想起你，路子就顺畅多了。”

“就按爹说的办。”王桂芳说，“我就到山坡上去积肥。”

“我也去。”王富说。

“我哪里也不去，就到河滩里去摸虾。”王贵心里不舒服，就跟王老桂对着干，他说，“书记今天到家里来是贵宾。我就到河里捉一些鱼、王八，多一道菜。书记一定更高兴，办理起事情来更顺畅一些。”

“我也去。”小儿子王旺跟着起哄，他就是想到河滩上堆沙子玩，正好有二哥陪着他。他高兴得跳起来，“我去找鱼篓子，二哥在河里抓鱼，我在河滩上捡鱼。”

“这样也好，”王老桂想想也对，还可以将吃不完的河鱼炕干，送一点儿给书记带回家，讨他欢喜，他说，“多背几背篓回来，放在大锅里焙烤，吃干烤鱼，也下鱼火锅儿。吃不完的鱼，打做一包作为礼物，让书记带回家去。”

“今天河水太大了，不好捞鱼！”王贵忽然又改变主意，说，“我还是到山坡的地里去扯草去，多挣一点工分。在河里捞鱼，又不能记工分，反而还让人说闲话，不好听。要让书记知道了，还说我们不务正业，在河里捞鱼是‘资本主义尾巴’，来个现场批斗，我的大好前程就彻底没了。你说是不是呢，爹？”

“随你。”王老桂知道王贵心里不痛快，把招工的指标给王富，他心里不爽快，故意同他闹别扭，就由他去吧！他踩着金色的阳光，一头走出了院门，就从身上摸出哨子，鼓起腮帮，使劲儿吹响哨子，号召大家出工，到山坡上去劳作。

昨夜里的一场雷阵雨，河里的水有些浑浊，河水也涨了不少。雷雨过后的天更加深蓝，太阳也更加明亮。河道两岸的居民，几乎不到河里打鱼捞虾。他们生活尽管很贫困，但是不从事这些行业，让鱼虾自然地生长在河水里，也让鱼虾自由地生活在清澈的溪水中，大家都与大自然和谐相处。

但是，有例外的地方，就是刘木生家的门前河滩有一条溪流，干旱的季节就是一条干沟，下雨的时候就有流水，流进大河里。昨夜一场阵雨，干沟的水流到河里，而河里涨大水，泉鱼就顺着小溪流进小河沟里。不下雨的时候，水就退了，在水沟的大小坑儿里，就是满满一水坑泉鱼。

刘木生一个早工就捡了两大水桶筷子长的泉鱼。他自家留下一小桶鱼，由爹妈剖肚，在锅里烘干，做干鱼。他将另一水桶泉鱼倒在一个大背篓里，就背到下河的王家，给他们做下酒的菜。

王桂芳正要到山坡上去劳作，看到刘木生背一背篓鱼，就不去出工，她要留下来帮助母亲，把鱼剖好，晾干，洗净，烘干。正好是中午的一道菜，也了了父亲的一桩心事，把吃不完的干鱼作为礼物送给书记。他对刘木生笑道：“你真是雪中送炭！怎么知道我家中午有客人呢？送来几十斤泉鱼，正好派上用场。”

“我不知道。是什么客人啊？！”刘木生问。

“书记要到家里走访！”王桂芳笑道，“是为大弟王富招工的事。”

“那是好事儿啊！”刘木生说，“这样的好事儿，怎么没有我呢？”

“我爹妈一夜未眠，”王桂芳又笑道，“如临大敌一般，做了一晚上的菜，就等着人家的到来。你还是好好地去表现嘛，将来有机会让书记推荐你。”

刘木生赶忙向河道上走去，他要到山坡的地里去扯草，今天大队书记光临上河，是要好好地表现一下，不要让书记留下不好的印象，就是有好事儿也落不到自己头上。

“中午收工之后，就来到家里吃饭，陪书记喝一杯酒。”王桂芳冲着刘木生背影喊道。

“不了。”刘木生回头答道，“有你们陪着就行！我见到书记手脚就发抖，哪敢同书记一桌吃饭喝酒，没这个规矩。”

“真是一个木头疙瘩！”王桂芳小声地嘟哝道，“有这么好的机会不会表现一下自己，还指望书记推荐你当工人，做梦吧！”其实，她也没有指望刘木生真能招工，进工厂当工人。那样，刘木生就到县城里，拿国家工资，眼眶子就大了，眼里还有她吗？真是一个未知数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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