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色书屋

第六章 闹别扭
书名： 王老桂的家事儿 作者： 晓亮 本章字数： 2531 更新时间： 2024-04-30 11:58:23

太阳已经越过了山顶。河风一阵阵地吹来，刮得河边上的杨柳树枝呼呼啸叫。刘木生在五月的风中，追到下河，一路问河岸上的人是否看到有木排流下，大家摇头说，没有看到河里的木排。人们都知道放木排就是从山林里砍伐下的木料顺河放下。刘木生知道，走出了这条长冲，就是河流的出口，到大河里，就是看到木排，也无法弄上岸来，看到也是白看。

他只好回转身来，一路走一路盘算：如何向王桂芳交代，只有再用一个早工上山岩边，再砍两棵榔木，在第二天的早上扎成木排，放到王家来。他这么一想，就加快脚步往回赶，刚转过山嘴就看到王旺在阳光中向他跑过来，一边跑一边还喊叫：“上河的哥哥，让我等得好苦呀，你为什么跑到下河去呢？”

刘木生这才牵上跑跳的王旺，来到王家的大院前，他一眼看到王桂芳在院门口吃饭，一闪身就回到院里去了。于是，他止住脚步，对王旺说：“小兄弟，你快回家吃早饭吧，我在河滩上等你，好堆砂石。”

“不呢！”王旺拉扯着刘木生，“上河的哥哥，我们一同吃早饭啦。吃完了饭再玩堆沙石。”小弟王旺就大声地向院子里喊叫道：“姐姐，你快来啊，把上河的哥哥留住，我们一起吃早饭。”别看他年纪小，但是还能洞察出一些事情，他知道每次都是姐姐留下了刘木生，也只有姐姐能留住他。

“要吃饭，就来吃嘛？”王桂芳刚退到一棵桂花树下，站在那里，等候刘木生的到来，她听到王旺在喊叫，她只好应声回答道，“到吃饭的时候，还扭捏个啥呢？”

王老桂和老伴听到小儿子王旺的叫声，都放下碗，跑出厨房，来到院门口，招呼刘木生吃早饭。

“事没有办成，饭也不吃啦？”王桂芳在桂花树下，走过来，敲了敲饭碗说，“真是一个柳木疙瘩。”

刘木生听到王老桂和丈母娘的叫声，也迈开了脚步，当他听到了王桂芬这么一说，他又止住了脚步，木讷的站在院门口，对着二位老人家说：“我真对不起大伯大妈，昨日一早上到山岩边砍了两棵水桶粗的榔木，截成十筒。昨晚在河边儿扎成木排，准备今早推下河。我起了个大早，到河边一看，却不见了木排，我就顺河找到现在，也不见木排的影子。”

“算了。没有榔木，油松木也行。”王老桂笑道，“你看，我院子角落里堆积有油松木，打家具也很结实耐用。”

“说好了，用榔木打衣柜、椅子、梳妆台。”王桂芳故意大声嚷嚷，“不能言而无信，当初谁答应砍榔木来，就不能食言，否则，就退婚。”她说完，就转身回到厨房里去。

“怎么这样说话勒？”她的母亲冲着女儿的背影，道，“为一点儿小事儿，就说退婚，人家昨日一大早弄的榔木，今天就不见了踪影，不是在找吗？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呢？”她又转过头来，对着木生说，“过来吃饭，我再把菜热热，吃了饭，先出工。砍榔木的事，明日再说。”

“大妈，大伯，我先回去。”刘木生倔强劲儿上来了，他转身就走去，边走边说，“我今天再耽误一天的工，到山崖边上去砍几棵上好的榔木，明日就送来。”

“上河的哥哥，你别走呀！”王旺看到刘木生走去，就朝前追赶，边追边喊道，“上河的哥哥，你不能走，我们还没有堆沙石呢？”他看到刘木生大踏步地走去，连头也不回，只好停下来，望着他的身影消失在上河的山嘴转弯处。

“真是一个木头疙瘩！”王老桂冲着刘木生的背影笑道，他拉着小儿子王旺：“我们回去吃饭，他明天还要来送木料。”

两个老人来到厨房里，共同指责王桂芳不该这样对待刘木生，他是诚心诚意地在山岩上砍榔木，也许是昨天晚上，将木排放在河水边被水带去了，一个夜晚，就流进了山外的大河里，这怎么能责怪人家呢？

“我没有责怪他呀？”王桂芬又敲着碗儿，说，“他自作自受，不好意思来吃饭。我又不能拉他进来，喂他吃饭呢？”

王富、王贵兄弟俩也随声附和说：“他又不是三岁的小娃娃，还要人喂饭吗？不就是一顿饭吗？不吃拉倒，来日方长，在一起吃饭的日子还多着呢。”

“我就是要磨磨他的性子，”王桂芳扒拉最后一口饭说，“将来在一起日子长着哩，要是任着他的性子来，我怎么好过日子呢？”

“姐啊，你现在还没过门呢？”大弟王富站起来说，“现如今就计划去婆家的事情，是不是早了点儿啊？”

“早什么早？”他母亲发话，“我到这个家来的时候就不满十八岁。现如今有婚姻法，十八岁，也能结婚。二十出头的大姑娘再不出嫁，就让别人说闲话。还有你，也有王贵，”她把话题转到大儿子身上，“也快二十岁的人了，该要请媒人说媒提亲，再晚了，就难找到称心如意的姑娘。”

“妈，妈，还有我呢？”小儿子王旺正咽下一口饭菜，听到母亲为两个哥哥说媒提亲的事，他嚷嚷着道，“不能把我忘了啊！”

“忘不了你。”王贵摸着弟弟的脑袋，拿眼看着王桂芳，说，“让爹妈给你定一门娃娃亲，免得找上河的哥哥堆沙石。”

“娃娃亲又咋的了？”王桂芳听到二弟又在取笑她，自己是娃娃亲，笑坏了好些人。她又不服输，顶撞起弟弟，“娃娃亲也不丢人，总比有些人还没有亲家好一些，还要现找一门亲呢！”

“是啊，儿女们大了，让我们有操不完的心。”王老桂也吃完了饭，从腰间拿下旱烟袋杆，装旱烟，一边抽旱烟，一边漫不经心地说，“先不忙为王富提亲说媒，听说，从公社里分配来有几名招工的名额，论年龄，王富是在其列，够资格。我作为是这个生产队的队长，要给生产大队的书记求下，能不能让王富招工到县里，只要招上工人，在这个年头，还是很吃香，还想没姑娘伢跟他吗？”

“爹，有这个好事吗？”王富本来已走出厨房，来到院子的大桂花树下，一听到王老桂说起这等事情，他赶忙又跨进厨房，“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爹啊，你一定要为儿子争取一下。我只要到了城里，当了工人，吃上皇粮，拿上国饷，以后弟弟们要用钱的事，都包在我身上。”

“别把话说得早了。”他们的母亲拦着话头，说，“八字没一撇的事，不要到处去唱歌。招工当工人是铁饭碗，拿国家工资，是那么容易落在我们王家的头上么？只怕是我们老王家的祖坟要冒青烟哩！别听你爹一张嘴瞎咧咧。那年，他说，把闺女王桂芳招到村里当老师，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兑现呢？”

“这不能怨爹啊！”王贵抢白道，“那是姐姐的文化浅了，教不下学生，被退了回来，大家都知道的事，还提它干啥呢？”

“就这么定了。”王老桂磕了磕烟灰，站起身来，走到院外。一地的阳光洒满院内院外。他踏着金色的阳光，走在河边小道上，从腰间摸出一把哨子，含在嘴里吹响，嘟嘟的哨子声，加上王老桂的高大嗓门声：“同志们，出工了。男人到山坡地里扯草，女人们在家积肥啰—”

上一章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