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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麦琪的礼物 （1）
书名： 你有权保持沉默 作者： 桃桃一轮 本章字数： 3684 更新时间： 2023-04-28 15:40:57

位于州立侦查局后方的操练场此时黑压压一片，从高处往下看，一个个身着整齐黑色制服的探员排成横平竖直的方队，前方主席台就坐着若干名白色制服的领导，其中一个正在发言。领导头顶上方的LED显示屏上闪动着几个大字：

鞠躬尽瘁，勇往直前。

这是一场探员的退休欢送会，每年五月，各省的退休探员都会聚在这里，回忆他们为侦破各类案件付出的汗水，缅怀在工作生涯中永远离他们而去的战友。

“这一批的退休探长、探员共59人，他们来自各地普案处、重案处、技术处的各个科室，数十年如一日忙碌在各个案发地，现在他们圆满完成了所有任务，把以后的案件侦破工作留给了更年轻的战友……”州立侦查局总长吴建彬的致辞充满激情，发言完毕后，台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欢送会的最后一项议程，离、退休的探长、探员纷纷上台，制服笔挺，向台下敬礼。台下的各位也齐刷刷抬手，中指、食指紧靠太阳穴，一片庄严肃穆。

散会后，岑戈松了松墨蓝色的领带，一身黑色春夏制服将他身材衬托得更加高大挺拔。

“命案攻坚”任务下来了，一队和六队合作侦破一起发生于三年前“男公关分尸案”，除此之外，一队和二队还要继续跟踪周克团伙其他两名成员的动向。

几个不经常见到他的女接线员和内勤纷纷寻找着岑戈的身影，周遭炙热的一道道目光，他不知是没发现，还是故意无视，和六队长屈旌一边讨论着案件进展情况一边往回走。

到技术处取报告时，岑戈几个遇到了同样在等报告的二队的罗子、勤翔，他俩正百无聊赖地坐在门口的长椅上，一人拿份报纸，跷着二郎腿一目十行。

几个人互相胡聊了几句，说到一批老探员退休，过不了多久就有一批新探员进来，年年更替，商鸿朗算了一下，他还有三十几年才能退休安度晚年去。罗子似乎想起点什么，对岑戈说：“我记得这次的招考设了英语专业，不知那姑娘报名了没。”

商鸿朗眼睛一亮，“哪个姑娘？”

罗子摆摆手，“就是前两个月我们办案遇到的一嫌疑人，八成觉得破案很刺激，当时说也想考试当探员来着。招考应该结束了吧？谁晓得你岑队还记不记得，小姑娘人挺漂亮，我没留人家联系方式也就罢了，他也没留。”

“嘁，谁跟你们队金鹏似的，到处留小姑娘电话。”商鸿朗不屑一顾，坚决拥护岑戈。

正说着，金鹏暗戳戳从后面走来，一肘子扣住商鸿朗的脖子，“老子就去上个厕所，怎么回来就听你小子说老子坏话！”

“罗队，你们的报告。”技术科的小周拿了个文件袋出来，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罗子的注意力被报告吸引过去，关于赵苏漾有没有报考这次的内部招聘他本就是随口一提，这会子赶紧拉了金鹏、勤翔回办公室开案件分析会，留下脖子几乎被勒断的商鸿朗蹲在地上咳嗽不止。

“岑队？”一会儿后，小周又拿着一个文件袋出来，岑戈接过，拍了拍商鸿朗，“你先回去，我随后就到。”

商鸿朗提溜着文件袋一边揉脖子，一边对金鹏骂骂咧咧，没太在意岑戈的去向。

侦查局行政大楼电梯缓缓上升，在九楼停稳。岑戈不常来这儿，站在电梯出口看了一会儿布局，走向政治处人事科。

“哟，岑戈？这几天上头刚刚说到你，你就大驾光临啦。”人事科的陈科长是个四十来岁的短发女人，明里暗里都是笑脸迎人，上下级关系处得非常好，让人挑不出一点儿错。

“陈科长，听说内部招聘考试已经结束，笔试入围名单不知我有没有荣幸先睹为快？”岑戈不是磨叽的人，直接说明了来意。

陈科长一边往杯子里装茶叶，一边笑着回答：“你呀，掐时间也掐得太准了，早一小时来我铁定不答应，恰好名单前五分钟才从总长那儿审核通过，马上就要发布了，你要看就看吧。”说着，冲对面办公室喊了一句：“——小毛啊，把名单调出来！”

“谢谢。”岑戈笑着点点头。

“你们队里精英不少，这么快就开始瞄准新人了？”陈科长将开水缓缓注入茶杯，茶叶打着卷儿翻涌出一层泡沫，她熟练地将第一遍茶水倒掉，再次注入开水，招呼岑戈就座。

陈科长的本事就是借职务之便把局里所有人的背景都摸得底儿掉，该对谁客气、该给谁行方便都如同瞎子吃馄饨——心里有数。岑戈空降陵州侦查局前的职级比她还高，加上他父亲岑振是吴建彬总长的好友，这个方便一定得给。

岑戈站在小毛后面，将二十几人的大名单上下扫了一遍，在最后几行定住了目光。几秒钟之后，他走回科长室的茶几边坐下，听陈科长说了一些关于全国集训和国家安全部即将成立什么专家库的事，来往接了几句话就起身告辞。

“乖乖，你居然过了笔试？！”郭一琴看到赵苏漾发给她的截图，惊讶得目瞪口呆。别看赵苏漾这四年专业课考试纷纷及格万岁，到了关键时刻竟然是学渣中的学霸，跨专业考侦查局的内部招聘竟然以总分第23名的成绩通过了！

陵州共招23名实习探员，实行替补制，也就是说，如果有人体能测试或心理测试未通过，就由第24、25名等人替补上去。全部考试通过后，封闭培训两个月，然后分配到各地参与轮转见习，经手案件达到一定数量后就能转正为探员。

尽管过了笔试，倒数第一的赵苏漾自知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体能测试这种东西对她来说似乎比笔试、面试还困难百倍。

面试前一天，赵苏漾动身去了长宁。第二天早上的面试题不难，她自认为答得还可以，下午坐公交去车站时路过州立侦查局，她脑子一热，中途就下了车，也不管会不会因此赶不上动车。州立侦查局建得气势恢宏，门口的标识震慑力十足，一股脑儿当探员却不知道考上了会被分到哪个局的赵苏漾呆呆地站在门口往里看，心思流转着，脑中一遍遍浮现岑戈的面庞，还有他送她回宿舍时那轻轻的一拥，脸不禁有点红了。

不知他在不在里头？

唉，向蔓中毒案结束后他们就走了，赵苏漾也没来得及问他的联系方式。

尽管她不太想承认，可她考探员的念头中百分之八十是因为岑戈是个不争的事实。

“赵苏漾。”

身后响起的熟悉嗓音让她浑身一僵，急忙转身去，见活生生的岑戈下车朝她走来，一时有点手足无措。慌了几秒，她淡定下来，咳嗽一声恢复平静，板着脸说：“你好，好久不见。”

岑戈双手往裤子口袋里一揣，眼中笑意一现，“或许我该说，你好，未来的同事？”

“还需努力。”笔试倒数第一名、面试成绩未知的赵苏漾谦虚道。

“面试，怎么样？”

“挺好的。”

“先祝贺你。”

“还太早了。哈哈。”赵苏漾尴尬地笑笑。

“我带你参观参观？”岑戈比了个“请”的手势。

“那好，我……”赵苏漾随着他走了几步，忽然想起自己的正事，“啊，不行！我还得赶动车呢。中途看到州立局，一时好奇就下来看看，现在还不知道能不能赶上。天啊，糟糕！”

她狠狠拍了一下脑门，都留下红印了。

岑戈转身上了那辆印着侦查局标识的车，“走。”

赵苏漾受宠若惊，小跑过去坐在副驾驶，他开车很稳，车子匀速往车站驶去。

“实话跟你说了吧，我虽然过了笔试，但目前是最后一名。面试难不倒我，就是……听说体能测试要考800米，这个项目我以前从未及格过。”赵苏漾面露难色，“体能测试只要及格就好，可我觉得自己及格的概率很低。”

岑戈双手轻轻扶着方向盘，“及格线是多少？”

“4分20秒。”

“4分20秒。”岑戈重复了一遍，听语气似乎不太看得上这条及格线，就好像你听说某个学校的及格线是40分一样。“你能跑出比及格线还差的成绩？”

赵苏漾有点挫败，翻着白眼看向一边。

岑戈不依不饶，“所以，是多少？”

这语气中怎么还存了点幸灾乐祸的小嘲笑。

“5分20秒！”赵苏漾没好气地回答。

“体能测试的女子及格线是4分10秒。”岑戈向她展示了残酷的现实。

“太不科学了。”赵苏漾评价道。

“对于5分20秒的人来说，及格线是4分10秒还是5分10秒都是一样的。”岑戈再次往她的伤口上撒盐。

“怎么办啊……”赵苏漾泪奔，“为什么当个探员还要过800米？难道，犯人跑了我们在后面追，比的是我们和犯人谁800米的成绩好？”

“你说得很有道理。”岑戈附和道，但下一秒话锋一转，“有时比的是1500米，甚至是3000米障碍赛。而且，不一定是你追罪犯，有些时候是罪犯在后头追杀你。”

赵苏漾撇撇嘴，“你也被人追杀过？”

“没有。”

“这么说都是你追别人喽？”

岑戈笑而不答，算是默认。

赵苏漾脑筋一转，“后来，你追的那个人同意了吗？”

岑戈一怔，偏头看她，她咧嘴坏笑，很调皮地晃了晃脑袋移开目光看窗外。他勾了勾唇角，又看向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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