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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美丽的瓷器城
书名： 绿野仙踪 作者： [美]鲍姆 本章字数： 3722 更新时间： 2020-07-30 15:59:42

就在铁皮人从密林里找来了木材，敲敲打打地做着梯子的时候，多萝茜因为马不停蹄地赶路感到特别疲倦，于是就倒下去睡了，狮子也伏着小女孩身边睡了，托托就趴在它的旁边。

稻草人看着铁皮人不停地工作，疑惑地对他说：“我想不明白为什么在这里要筑一堵这么长这么高的墙，也不知道这墙是用什么材料筑成的！”

铁皮人手里不停地忙着，一边回答说：“让你的大脑休息休息吧，别再想那墙的事情了，只有当我们爬过了这堵墙，墙里的东西才能一目了然。”

过了好一会儿，铁皮人的梯子终于做成了，它看起来似乎十分笨重，但是铁皮人笃定地相信它是非常坚固牢靠的，并且能够帮助他们爬过高墙。稻草人于是叫醒了多萝茜，还有托托和狮子，兴高采烈地告诉他们梯子已经完工了。

稻草人率先爬上梯子，可是他爬得如此笨拙，多萝茜担心地紧跟在他后面，以防止他跌落下来，当稻草人爬到那高墙的墙顶时，他喊了一声：“啊呀！”

“爬到墙上去！”多萝茜高声对他说。

所以稻草人就继续往上爬，最后坐在了墙顶上。

多萝茜于是伸出她的头，并且同样地喊道：“啊呀！”就像稻草人刚刚喊的一样。

接着托托也爬了上去，一到墙顶立刻就吠着，可是多萝茜按住它使它安静下来。

然后是狮子爬上梯子，最后是铁皮人，当他们两个到达墙顶并向墙里望过去时，也都喊出了句“啊呀”。

之后他们几个并排坐成一行，从墙顶向下望着，看着那一片让他们发出惊呼的奇异景象。

在他们的眼前，在这座高墙的里面，展开着的是一个城市，这座城市的地面上，是一片明亮得、雪白得、平滑得、像一个大盆的底一样的地板。那地板上，到处散列着好多的小屋子，屋子完全是用瓷器建筑而成的，上面漆着鲜艳的色彩。可是这些屋子都十分小，其中最高大的，也只到多萝茜的腰部。那里面，还有美丽的小厩房和小仓谷，四周环绕着陶瓷做成的篱笆，许多的马、牛和羊，还有小鸡和猪，全都由瓷器做成，一群一群地站在那里。

但是在这些中最怪异的，是这个奇异的陶瓷国度里住的那些居民。那牧羊和挤牛奶的女郎，全部都穿着白底上面有金黄色斑点的大衣；公主们都穿着华丽的金色、紫色和银色的长袍；牧童们穿着黄色和淡红色的短裤，腰上垂着深蓝色的镶条，他们的鞋子上还有淡黄色的纽扣；皇子们的头上，戴着镶满宝石的美丽皇冠，身上穿着白鼬皮制成的长袍和闪光绸缎的紧身衣；还有一些滑稽的小丑们，他们穿着皱边的长袍，两颊上点着大红色的圆点，额头上覆盖着尖顶的高帽子。可是最让多萝茜他们感到奇怪的是，这些人全都是陶瓷做成的，就连他们身上穿的衣服也是陶瓷做成的，他们也都是那样小，他们中最高的，还没有多萝茜的膝盖那么高。

最开始，除了一条紫色的狗，并没有一个人看到他们几个，那狗有一颗特别大的头，于是它跑到那高墙的墙根边，用很细小的声音，朝他们吠着，然后向后跑了回去。

多萝茜问大家：“我们要怎么样下去呢？”

他们发现那梯子过于笨重，根本拔不起来，所以稻草人就从墙上向下倒去，让大家都跳落到他身上，这样，坚硬的陶瓷地面，就不会把他们的脚碰伤。当然了，他们得控制着不让脚落在他的头上，不然，就会被他脑袋里的钉子和针戳伤脚，这同样十分痛苦。当大家一起跳下高墙后，他们赶紧扶起了稻草人，他的身体因为被大家重压，变得非常扁平，他们轻轻拍着稻草人的身体，让他很快地就恢复了原来的形状。

“为了要到达甘林达那里，我们一定要穿过这个奇怪的地方，”多萝茜跟大家说，“除了向南方，我们没有其他路可走。”

于是他们开始向南走，准备穿过这奇异的瓷器国，他们所遇到的第一件事，就是一个挤牛奶的陶瓷女郎，她正在一只陶瓷奶牛旁辛勤地劳作着。当他们靠近她时，那陶瓷奶牛突然一踢腿，踢翻了那旁边的瓷提桶、瓷凳子，挤牛奶的女郎自己也被牛踢到，跟提桶和凳子一齐倒在陶瓷地面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来。

多萝茜惊呆了，她看见那陶瓷奶牛的腿断了，那瓷提桶碎成许多碎块，可怜的挤牛奶女郎，她的左肘被牛踢了一个洞。

“天啊！看吧！”女郎愤怒地冲他们喊着，“看看你们做的好事！我的奶牛腿断了，我必须得把它牵到修理店去，才能再把它胶合好。你们这样跑过来把我的牛吓成这个样子，到底是什么意思？”

多萝茜一脸歉意地回答说：“女士，我非常抱歉，请你原谅我。”

但是这个漂亮的挤牛奶女郎，她太愤怒了，并没有理睬他们。她生气地捡起奶牛的断腿，牵着她的牛走开了，那可怜的奶牛，只好用三只脚走着。当那挤牛奶的女郎离开时，还不忘回过头来，对这些讨人厌的陌生客人，报以好多个含有责备的白眼，并时不时把她那受伤的胳膊，紧靠在她身边。

多萝茜对于她不幸的遭遇，感到十分抱歉。

“看来在这个城市里，我们必须更加地小心谨慎，”好心的铁皮人对大家说，“否则，我们会伤害到这里这些美丽的小百姓们，这样我们的良心会不安，他们也会不让我们穿过这里到南方去的。”

又走了不远的路，多萝茜看见了一个衣着美丽的年轻公主，公主看到了这群陌生人，只是脚步顿了一顿，也就转身离开了。

多萝茜想要更清楚地看一看那公主，于是就在后面追赶她，但是这个陶瓷女郎惊恐地喊道：“别追我啊！请不要追赶我！”

她叫喊的声音极吃惊却很细小，使得多萝茜立马停下了脚步，问道：“为什么不能追赶你？”

“因为，”公主也停住了脚步，与多萝茜相隔着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然后小声地回答说，“如果我跑的话，我一定会跌倒，那样就会跌碎了我自己。”

多萝茜问：“你如果碎了，不能修补吗？”

“唉，是可以的。”公主回答说，“可是你要知道，一个人在被修补过之后，就永远不会再这样美丽了。”

“我也这么觉得。”多萝茜说。

“现在，乔克先生来到了这里，他是我们这里的一个很著名的小丑，”陶瓷公主继续说道，“他经常表演用头站在地上。所以很多次损伤了自己，这使得他身上一百多个地方都修补过，所以他变得很不好看。现在他来到了这里，如果你们愿意的话可以去看看他。”

果然，说话间一个愉快轻松的小丑朝他们走过来了，不管他的绿色、红色和黄色的衣服多么美丽，多萝茜都能看出他身体上有了很多裂缝，他每走一步路，都丑陋地显露出他身上好多地方都是被修补过了。

小丑把双手插在衣服的口袋里，然后鼓起了他的两颊，顽皮地朝多萝茜一行人点点头。接着他唱道：

“这位漂亮的姑娘，为什么你要对我这可怜的乔克老头儿呆呆地凝望？

你的眼神是这样僵硬而迷茫，那感觉就好像你刚吞了一根拨火的铁棒！”

“乔克先生，请你安静一些！”公主说，“你没看见这些陌生的客人吗，你应当用很恭敬的态度跟他们讲话！”

“说得没错，我希望这样是礼貌。”小丑微笑地声明着，于是立刻用头着地倒立着站着。

“请你们不要太介意乔克先生的行为，”公主对多萝茜说，“他倒立使得他的头有了很大的裂痕，这就让他变得有些愚蠢了。”

“啊，我们一点儿都不会生他的气。”多萝茜轻松地说。“可是你却是这么美丽，”她继续说，“我非常喜欢你，你愿意让我带你去堪萨斯州，然后让你站在我的婶婶家壁炉上的石架子上吗？你可以待在我的篮子里，这样我就可以带你走。”

“那样会让我感到非常不开心，”陶瓷公主回答说，“你得明白，这片国土是属于我们的，我们幸福和谐地居住在这里，要在四周行动，要在一起聊天，都随着我们的意愿。可是在我们这些百姓中不论谁被带离了这里，我们全身的关节就会立刻变得僵硬，就只能够直直地站立着，供你们人类赏玩罢了。当然了，你们都希望我们站在橱柜里或者炉架上，或者站在图书室的小木桌上，但是我们跟你们一样，只有住在自己的家乡里，才能感觉到快乐呢。”

多萝茜十分抱歉地小声说：“不管怎么样，我都不愿意让你感到不快活！那么，我们只好说再见了。”

“再见。”陶瓷公主回答说。

于是他们小心翼翼地经过了这个瓷器国。小小的陶瓷动物们和纯白色的人们，都从道路上逃开，他们都十分害怕这些陌生的客人，怕他们会把自己踏碎。一个小时过后，多萝茜一行人就抵达了这个陶瓷国度另一面的边界上，因为他们看见了另一道陶瓷墙。

可是这道墙没有之前的那一道墙那么高，只要踩在狮子的脊背上，他们就都顺利地爬上了墙顶。然后狮子后退了几步，纵身一跃，跳到了墙的另一面。可是当它起跳的时候，它的尾巴不小心碰到了一座陶瓷教堂，那教堂轰然倒地，摔得粉碎。

“这太不幸了，”多萝茜抱歉地说，“可是我觉得我们还算小心，只是弄碎了一只奶牛的腿和一座陶瓷教堂，对于这里的小百姓们没有更多的损伤。他们是如此脆弱易碎！”

“果真如此，他们就是如此脆弱，”稻草人说，“我现在十分庆幸，我是由稻草填塞而成的，不会受到损害。可在这个世上，竟然还有不如一个稻草人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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