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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聂文蔚Ⅲ(一）
书名： 一读就懂的传习录 作者： 王阳明 本章字数： 7484 更新时间： 2024-04-18 10:11:25

【原文】

春间远劳迂途枉顾，问证捲倦。此情何可当也?已期二三同志，更处静地，扳留旬日，少效其鄙见，以求切蒯之益，而公期俗绊，势有不能。别去极快快，如有所失。忽承笺惠，反复千余言，读之无任浣慰。中间推许太过，盖亦奖掖之盛心，而规砺真切，思欲纳之于贤圣之域，又托诸崇一以致其勤勤恳恳之怀。此非深交笃爱，何以及是?知感知愧，且惧其无以堪之也。虽然，仆亦何敢不自鞭勉，而徒以感愧辞让为乎哉?其谓“思、孟、周、程无意相遭于千载之下，与其尽信于天下，不若真信于一人。道固自在，学亦自在，天下信之不为多，一人信之不为少”者，斯固君子“不见是而无闷”之心。岂世之谢谤屑屑者知足以及之乎?乃仆之情，则有大不得已者存乎其间，而非以计人之信与不信也。

【译文】

春天的时候，您不辞辛劳，绕道前来探望我，还和我探讨了学问上的问题。这份情谊真是让我难以承受啊！我原本已经约好了几位志同道合的朋友，找一个安静的地方，留住您十天半月，稍微展示一下我的浅见，以便在切磋琢磨中共同提高。但是您因为公务繁忙，实在无法脱身。您离开得非常匆忙，让我感到若有所失。

忽然收到您的来信，洋洋洒洒千言，读后我感到无比欣慰。您在信中对我的推许太过了，这大概是您奖掖后进的盛情。您对我的规劝恳切而深刻，想要引导我进入圣贤的领域。您还托崇一先生转达您对我的殷切关怀。如果不是深交厚爱，怎么会做到这样呢？我既感到感激，又感到惭愧，还担心自己无法胜任您的期望。

尽管如此，我又怎敢不自我鞭策勉励，而仅仅用感激和惭愧的言辞来回应您呢？您说“思孟周程这些大儒并没有刻意追求在千年之后相遇，与其让天下人都相信他们的学说，不如让一个人真正相信。道本来就自在存在，学问也自在心中，天下人相信它并不嫌多，一个人相信它也不嫌少。”这确实是君子“不见是而无闷”的心态。哪里像世上那些斤斤计较毁誉的人所能达到的呢？

至于我自己的情况，则有不得已的苦衷在其中，而并不是计较别人是否相信我的学说。

【解读】

这段文字在细腻的字里行间中，深深流露出了王阳明对于文蔚的深厚情感与高度重视。对于那些认同并追随他心学理念的人，王阳明总是怀着一份特殊的情感，而对于其中那些志同道合的能者，他更是倍加珍惜，不吝给予关爱与眷顾。这份深情厚谊，不仅仅是对文蔚个人的赞赏和认同，更是对于知音、对于同道中人的一种难以言表的珍惜和重视。

【原文】

夫人者，天地之心，天地万物本吾一体者也。生民之困苦荼毒，孰非疾痛之切于吾身者乎?不知吾身之疾痛，无是非之心者也。是非之心，不虑而知，不学而能，所谓良知也。良知之在人心，无间于圣愚，天下古今之所同也。世之君子，惟务致其良知，则自能公是非，同好恶，视人犹己，视国犹家，而以天地万物为一体，求天下无治不可得矣。古之人所以能见善不啻若己出，见恶不啻若己入，视民之饥溺犹己之饥溺，而一夫不获若己推而纳诸沟中者，非故为是而以蕲天下之信己也，务致其良知求自慷而已矣。尧、舜、三王之圣，言而民莫不信者，致其良知而言之也；行而民莫不悦者，致其真知而行之也。是以其民熙熙嗥嗥，杀之不怨，利之不庸。施及蛮貊，而凡有血气者莫不尊亲，为其良知之同也。呜呼！圣人之治天下，何其简且易哉！

【译文】

人，就像是天地的核心，和天地万物原本就是一体的。看到百姓的困苦和苦难，哪一样不像是我们自己身上的痛呢？如果一个人感觉不到自己身上的痛，那他就是一个没有是非心的人。这种辨别是非的心，是我们不用思考就能知道的，不用学习就能做到的，这就是我们所说的良知。良知存在于每个人的心中，无论你是圣人还是普通人，这是从古到今，天下人都一样的。世上的君子，只要尽力去实践自己的良知，就能公正地看待是非，有共同的好恶，把别人看作自己，把国家看作自己的家，把天地万物看作一个整体，这样想要天下不大治都是不可能的。

古人看到善行就像是自己做的一样，看到恶行就像是自己犯的一样，看到百姓饥饿痛苦就像是自己饥饿痛苦一样，有一个人生活没有着落就像自己把他推入困境一样。他们并不是为了故意这样做来让天下人相信自己，而是尽力去实践自己的良知以求得自己内心的满足。像尧、舜、三王这样的圣人，他们说的话百姓们没有不相信的，这是因为他们是根据自己的良知来说话的；他们的行为百姓没有不满意的，这是因为他们是根据自己的良知来行事的。因此，他们的百姓生活得非常快乐，即使被杀也不会心生怨恨，得到利益也不会觉得是被赏赐。他们的恩德甚至延及到偏远的少数民族地区，所有有生命的人没有不尊敬和亲近他们的，这是因为大家的良知都是相同的。唉！圣人治理天下，是多么的简单易行啊！

【解读】

王阳明深深地相信，每个人内心都藏着一颗良知，这颗良知就像是连接我们与天地万物的桥梁，让我们感受到宇宙间无尽的仁爱与和谐。他强调说，良知并不是什么遥不可及的高深学问，而是我们每个人都天生具备的一种本能，是对仁爱最自然、最真挚的体认与发扬。

在王阳明看来，真正的仁爱不是嘴上说说而已，也不是只对自己亲近的人表现爱心。真正的仁爱，是看待天下万物都如同自己的亲人一般，不分内外、远近，都愿意伸出援手，都愿意施予温暖和关怀。当我们看到他人遭受痛苦时，就如同感受到自己的痛苦一样，内心充满了同情和不忍。

王阳明提倡我们在日常生活中，无论做人还是处世，都要时刻保持一颗至善的心。这颗心充满了对他人的理解和包容，愿意设身处地地去感受他人的喜怒哀乐，愿意用一颗温暖的心去关爱和帮助他人。当我们这样去做时，不仅能给周围的人带来温暖和力量，同时也能让自己的生命变得更加有意义、有价值。

【原文】

后世良知之学不明，天下之人用其私智以相比轧，是以人各有心，而偏琐僻陋之见，狡伪阴邪之术，至于不可胜说。外假仁义之名，而内以行其自私自利之实；诡辞以阿俗，矫行以干誉；掩人之善而袭以为己长；讦人之私而窃以为己直；忿以相胜而犹谓之徇义；险以相倾而犹谓之疾恶；妒贤忌能而犹自以为公是非；恣情纵欲而犹自以为同好恶。相陵相贼，自其一家骨肉之亲，已不能无尔我胜负之意、彼此藩篱之形，而况于天下之大，民物之众，又何能一体而视之?则无怪于纷纷藉藉而祸乱相寻于无穷矣。

【译文】

后来的人们不太明白良知的重要性，所以大家都用自己的小聪明去互相竞争。这就导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产生了很多偏执、琐碎、狭隘的见解，还有各种狡猾、虚伪、阴险的手段，数不胜数。这些人外表上假装仁义，实际上却是为了自己的私利而行事。他们用花言巧语迎合世俗，假装正直来博取名誉。他们掩盖别人的优点，却把它当作自己的长处；揭露别人的隐私，却觉得自己很正直。他们因为怨恨而互相争斗，却说自己是在追求正义；他们用心险恶地互相倾轧，却说自己是在痛恨邪恶。他们嫉妒贤能，却自以为是在公正地评价是非；他们放纵自己的欲望，却以为自己是在追求真正的喜好。

人们互相欺凌、伤害，即使是自己的亲人骨肉，也不能避免你我之间的胜负之心、彼此之间的隔阂。更何况在这么大的天下，这么多的人民和事物中，又怎么能把他们看作一个整体呢？这也就难怪世界上总是纷纷扰扰、祸乱不断了。

【解读】

虽然王阳明没有精确地指出三代之后社会黑暗腐败的根源，但他对于那些狡猾、虚伪、阴险的手段的揭露却颇具洞察力。他所描述的这些鬼魅般的伎俩，不仅仅存在于他所处的时代，即便是在现代社会中，那些狡诈、阴险的人依然在使用这些手段来谋取私利。

这些狡伪阴邪之术往往隐藏在光鲜亮丽的外表之下，让人防不胜防。它们可能表现为甜言蜜语、虚伪的承诺，也可能是背后的暗算和陷害。无论形式如何变化，其本质都是利用人性的弱点，通过欺骗、诱惑或威胁等手段来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

因此，善良的人们在面对这些狡伪阴邪之术时，必须保持高度的警惕和清醒的头脑。不要轻易被表面的华丽所迷惑，更不要贪图一时的利益而放松警惕。只有坚守自己的原则和底线，学会识别和防范这些险恶手段，才能保护自己不受伤害，并维护社会的公正和正义。

【原文】

仆诚赖天之灵，偶有见于良知之学，以为必由此而后天下可得而治。是以每念斯民之陷溺，则为之戚然痛心，忘其身之不肖，而思以此救之，亦不自知其量者。天下之人见其若是，遂相与非笑而诋斥之，以为是病狂丧心之人耳。呜呼，是奚足恤哉！吾方疾痛之切体，而暇计人之非笑乎?人固有见其父子兄弟之坠溺于深渊者，呼号匍匐，裸跣颠顿，扳悬崖壁而下拯之。士之见者，方相与揖让谈笑于其旁，以为是弃其礼貌衣冠而呼号颠顿若此，是病狂丧心者也。故夫揖让谈笑于溺人之旁而不知救，此惟行路之人，无亲戚骨肉之情者能之，然已谓之“无恻隐之心，非人矣”。若夫在父子兄弟之爱者，则固未有不痛心疾首，狂奔尽气，匍匐而拯之。彼将陷溺于祸有不顾，而况于病狂丧心之讥乎?而又况于蕲人信与不信乎?呜呼！今之人虽谓仆为病狂丧心之人，亦无不可矣。天下之人心，皆吾之心也。天下之人犹有病狂者矣，吾安得而非病狂乎?犹有丧心者矣，吾安得而非丧心乎?

【译文】

我确实依赖上天的灵验，偶然发现了良知之学，认为只有通过这个学问，天下才能得到治理。因此，每当我想到百姓的苦难，就会感到悲伤和痛心，忘记了自己的不足，想要用这个学问来拯救他们，也不知道自己的力量是否足够。天下的人看到我这样，于是纷纷嘲笑和诋毁我，认为我是个疯狂丧心病狂的人。唉，这些嘲笑又怎么能让我在意呢！我正在全身心地关注百姓的苦难，哪有时间去计较别人的嘲笑呢？

就像有人看到他的父子兄弟掉进深渊，他会大声呼救，匍匐前进，甚至不顾一切地跳下悬崖去救他们。而如果旁边有士人看到这种情况，却还在那里揖让谈笑，认为这个人丢弃了礼节衣冠，疯狂地呼救和挣扎，是个疯狂丧心病狂的人。但实际上，那些在溺水人旁边揖让谈笑却不伸手救援的人，只是没有亲戚骨肉之情的路人才能做到。我们已经称这种人为“没有同情心，不是人”。

对于那些有父子兄弟之爱的人来说，他们一定会感到痛心疾首，不顾一切地奔去救援。他们连自己的生命危险都不顾，又怎么会在意被别人嘲笑为疯狂丧心病狂呢？更何况他们只是希望别人相信或不相信他们的救援行动呢？唉！现在的人即使说我是个疯狂丧心病狂的人，也没有关系。因为天下人的心，都是我的心。如果天下还有疯狂的人，我又怎么能说自己不疯狂呢？如果天下还有丧心病狂的人，我又怎么能说自己不丧心病狂呢？

【解读】

王阳明认为，对于那些对他人苦难无动于衷、看到别人陷入危险境地却不愿意伸出援手的人，即使他们穿着士服讲究礼节，或者穿着西服谈论科学，也不能算作真正的士人或知识分子。因为这样的人缺乏同情心，缺乏作为人类最基本的善良和恻隐之心，因此甚至不能被称作是真正的人。

在王阳明的理念中，每个人都应该具备帮助他人于危难之中的善心。当看到他人遭遇困难时，我们应该毫不犹豫地伸出援助之手，尽自己所能去帮助他们。这种真正的助人行为，就像是在寒冷的冬天给人送去温暖的炭火，能够在他人最需要的时刻给予帮助和支持。

因此，王阳明所倡导的良知之学，并不仅仅是一种理论知识或哲学思想，更是一种实践行动和生活态度。通过在日常生活中积极帮助他人、关注社会公益事业、传递正能量，我们才能真正践行良知之学的核心理念，成为一个真正有价值、有意义的人。

【原文】

昔者孔子之在当时，有议其为谄者，有讥其为佞者，有毁其未贤，诋其为“不知礼”，而侮之以为“东家丘”者，有嫉而沮之者，有恶而欲杀之者。晨门、荷蒉之徒，皆当时之贤士，且曰：“是知其不可而为之者欤?”团“鄙哉！砼砼乎！莫己知也，斯已而已矣。”虽子路在升堂之列，尚不能无疑于其所见，不悦于其所欲往，而且以之为迂。则当时之不信夫子者，岂特十之二三而已乎?然而夫子汲汲遑遑，若求亡子于道路，而不暇于暖席者，宁以蕲人之知我、信我而已哉?盖其天地万物一体之仁，疾痛迫切，虽欲已之而自有所不容已，故其言曰：“吾非斯人之徒与而谁与?”“欲洁其身而乱大伦。”“果哉，末之难矣！”呜呼！此非诚以天地万物为一体者，孰能以知夫子之心乎?若其“遁世无闷”，“乐天知命”者，则固“无人而不自得”，“道并行而不相悖”也。

【译文】

以前孔子活在世上的时候，有人议论他谄媚奉承，有人讥讽他花言巧语，有人诋毁他不够贤能，有人诬蔑他不懂礼仪，还有人侮辱他是“东家的孔丘”，有人因嫉妒而败坏他的名声，有人憎恶他甚至想要他的命。像当时的晨门、荷蒉这样的贤明之士，也说“他知道不可行却还要去做吗？”以及“他鄙陋啊！固执啊！没有人理解他，那就算了吧。”即使子路这样已经列入孔子门墙的学生，尚且还不能完全相信自己所见的，对孔子要去的地方不满意，而且还觉得孔子迂腐。可见当时不信任孔子的人，难道只是十个中的两三个吗？

然而，孔子依然急切忙碌，就像在路上寻找丢失的孩子一样，连在家里坐暖席子的时间都没有，难道他只是为了让别人了解自己、相信自己才这样吗？其实是因为他有天地万物一体的仁爱之心，对世人的疾苦感到迫切，即使想要停止也停不下来。所以他说：“我不跟这些人在一起又能跟谁在一起呢？”“只想洁身自好却破坏了伦理大道。”“如果真是这样，那我就没法挽救了！”唉！如果不是真心把天地万物看作一个整体的人，又怎么能理解孔子的心呢？像那些“避世隐居而没有苦闷”，“乐于天命”的人，他们自然能“无人不理解自己”，“各走各的路而不会互相冲突”。

【解读】

孔子，这位被后人尊称为圣人的伟大人物，在他的时代也并非一帆风顺。他经常面临他人的误解，甚至屡遭质疑、攻击和迫害。然而，这些困境和磨难从未动摇过他的理想和志向。孔子所追求的，并非世俗眼中的功成名就，而是那份深植于内心的仁爱之心。正是这份对仁爱的执着追求，塑造了孔子伟大而光辉的人格。

当然，孔子并非始终沉浸在忧愁和痛苦之中。他懂得如何调整自己的心态，无论身处何种环境，都能保持内心的平和与满足。这种“无入而不自得”的境界，使他能够在日常生活中保持正常的工作和生活节奏。

【原文】

仆之不肖，何敢以夫子之道为己任?顾其心亦已稍加疾痛之在身，是以彷徨四顾，将求其有助于我者，相与讲去其病耳。今诚得豪杰同志之士，扶持匡翼，共明良知之学于天下，使天下之人皆知自致其良知，以相安相养，去其自私自利之蔽，一洗谗妒胜忿之习，以济于大同，则仆之狂病固将脱然以愈，而终免于丧心之患矣。岂不快哉！

嗟乎！今诚欲求豪杰同志之士于天下，非如吾文蔚者而谁望之乎?如吾文蔚之才与志，诚足以援天下之溺者，今又既知其具之在我，而无假于外求矣，循是而充，若决河注海，孰得而御哉?文蔚所谓“一人信之不为少”，其又能逊以委之何人乎?

【译文】

我虽不才，但怎敢把先生的学问当作自己的责任？只是我心中也稍微有些痛感，所以我四处张望，想找到能帮助我的人，一起探讨并消除这些病痛。现在如果真的能得到有豪杰之志的同志，互相扶持辅助，共同在天下阐明良知之学，使天下的人都懂得自己致良知，从而相互安定、相互扶养，去除自私自利的蒙蔽，一洗谗言、妒忌、好胜、忿怒的恶习，以实现天下大同，那么我的狂妄之病或许会痊愈，而最终免于丧心病狂的忧患。这难道不是令人高兴的事吗？唉！现在如果真的想在天下寻找有豪杰之志的人，除了像你这样的人，我还能指望谁呢？以你的才华和志向，确实足以拯救天下沉溺于苦难中的人。现在你又已经知道良知存在于我们自身，而无需向外寻求，沿着这个方向去充实它，就像决堤的河水注入大海，谁又能阻挡得了呢？你所说的“一个人相信也不算少”，你还能谦逊地把它托付给谁呢？

【解读】

古代的圣人，他们之所以不害怕遭遇困难和曲折，不懈地努力奋斗，原因就在于他们内心深处抱有一个伟大的目标：教化世人，拯救百姓。他们把天下人的忧虑当作自己的忧虑，将天下人的幸福视为自己的幸福。对他们而言，能够为天下人解忧，是他们个人的快乐；能够为天下人谋求福利，即使再辛苦，也被视为他们个人的幸运。

在这些圣人的心里，他们只关注运气如何周转、规律如何运行，而不去过于计较命运的坎坷和自己的得失。他们明白，人生的真正价值并不在于个人的得失，而在于能够为他人、为社会做出多少贡献。

阳明先生就是这样一位秉持着这种精神的圣人。他坚守在“致良知”的道路上，不畏艰难，勇往直前。他的一生都在追求真理、传播智慧，为的就是让更多的人能够觉醒，能够明白自己的良知，并付诸实践。

这种不计较个人得失、只问耕耘不问收获的精神，是我们每个人都应该学习的。如果我们每个人都能像阳明先生那样，把注意力放在如何为他人、为社会做贡献上，而不是过于关注自己的得失，那么我们的世界一定会变得更加美好。

【原文】

会稽素号山水之区。深林长谷，信步皆是；寒暑晦明，无时不宜；安居饱食，尘嚣无扰；良朋四集，道义日新；优哉游哉，天地之间宁复有乐于是者！孔子云：“不怨天，不尤人，下学而上达。”仆与二三同志方将请事斯语，奚暇外慕?独其切肤之痛，乃有未能恝然者，辄复云云尔。咳疾暑毒，书札绝懒，盛使远来，迟留经月，临歧执笔，又不觉累纸。盖于相知之深，虽已缕缕至此，殊觉有所未能尽也。

【译文】

会稽这个地方，向来以山水秀美而闻名。深邃的森林，绵长的山谷，信步走去哪里都能欣赏到；无论寒暑交替还是昼夜更迭，每个时刻都有其独特的美；在这里生活安逸，食物充足，远离了尘世的喧嚣和纷扰；好朋友们聚集在一起，每天探讨道义，精神境界日益提高；生活悠闲自在，天地间哪里还能找到比这更快乐的地方呢！

孔子曾经说过：“不抱怨天命，不责怪别人，下学人事而上达天命。”我和几位志同道合的朋友正打算按照这句话去实践，哪里还有闲暇去羡慕外面的世界呢？只是对于我内心深切的痛苦，我仍然无法做到完全无动于衷，所以又忍不住说了这么多。

最近我咳嗽得厉害，又遭遇了酷暑，所以懒得写信。你派来的人远道而来，在这里逗留了整整一个月。临到他即将离开的时候，我才提起笔来给你写信，不知不觉又写了这么多纸。这大概是因为我们相知甚深，即使我已经写得如此详细，仍然觉得有些话没有说完。

【解读】

孔子曾经说过：“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这句话道出了人们对友情的珍视和喜悦。人生难得遇到一个知音，就像酒逢知己一样，即使喝上千杯也不会觉得多。阳明先生就是这样，即使身体有些不适，仍然愿意和朋友进行长篇的笔谈，兴致勃勃，意犹未尽。

古代学者们的心境都是这样，他们珍视友情，喜欢与朋友相聚，畅谈天下大事，分享彼此的心得。然而，在现代社会，我们的生活节奏越来越快，忙碌的工作和生活让我们很难有机会与友人相聚，把酒闲谈。这样的机会实在是少之又少，让人感到惋惜。

因此，我们应该更加珍视与友人相聚的时光，把握机会畅谈心事，分享生活。即使再忙碌，也要抽出时间与朋友相聚，让友情在我们的生活中绽放出更加绚烂的光彩。毕竟，人生难得一知音，与友相聚是人生中一大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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