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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湖水中的冒犯
书名： 因为年轻，所以我们伤得起：我是摩羯座女孩 作者： 朝寻暮烟 本章字数： 3639 更新时间： 2020-08-06 15:23:01

秀绝于世的天下名山，是我爱上这座城市的理由之一。盛夏的炎炎烈日当空而照，空气中弥漫着腾腾热浪，当汉森开着不知从哪里借来的凯迪拉克SUV滑进山门后，仙气便裹挟着凉意扑面而来。

只有两天的旅行，我便给梁快和梁爽设计了只到半山的短途行程。

即便是这样，当汽车在山间盘桓时，梁爽看着浓云如瀑布般萦绕着翠色欲滴的群山，居然用汉语念了句“车行白云上，人在画中游”。

下车之后，我们四人步行前往。一路溪水潺潺，寒潭清澈，我指着脚下清冽如玉的溪水告诉他们古代传说中白娘子打败了小青，所以溪水变成了如此碧绿的颜色，而我们即将住下来的地方就是白蛇和小青修炼的场所。经汉森翻译之后，他们频频点头，梁爽说起四月份的时候刚去了杭州西子湖畔，知道白娘子和许仙的故事。

“那，你们也许不知道西子湖畔的飞来峰便是从这里飞过去的吧？”

“真的吗，太神奇了！两个”“没见识”的家伙立刻兴奋起来，汉森只好自由发挥现场编了个故事出来糊弄外国友人。

半山的住宿条件一般，以农家乐居多，但集团接待通常另辟蹊径，我很熟稔地找到了半山最宏伟的七重大殿的寺院主持，请他安排我们住到专门接待贵客的厢房里。这样的安排颇费心思，住进寺庙不仅环境清幽，而且别有意味。的确，只要不牵涉感情，我的头脑转速是平常人的十倍，但凡走心必然当机。

庙中的素食斋饭让德国友人感到新奇，他们跟随游人玩闹了一天，累得早早睡下，别院中除了晚课的僧人再无其人他走动。

最近失眠是常事，别院厢房里檀香袅袅，半夜睡不着，我索性就着长裙趿了双拖鞋便出门散步去。

整座寺院依山而建，古朴厚重，厢房所在的山体仰头向南、居高临下。山间夜凉如水，夏日的晚风吹得松涛古柏哗哗作响。仙山上从来不乏动人的传说，很多湖光山色都低调地藏于世人所不能窥探的世界里。

走过静谧的偏殿后院，鼻子里是药草味的柏树香，耳边传来阵阵蛙声，我放慢脚步踏上参天古柏掩映着的石阶，在蓊郁灌丛后的一片湖水边停了下来。

我望着整面青翠的山壁在月色中的倒影出神，忽然听到“哗啦”巨响，好像有一条巨大的鲤鱼跃出水面，惊起蛙声一片。

借着月色，我走下石阶，看见湖中央居然有人在旁若无人地徜徉游弋，划开的水纹在月华里荡漾出层层波光。这处湖水是由山体中的泉水浸润而成，清澈透底，平常绝不允许游人玩耍，我好奇地探头望了一阵准备离开。

大概是我所在的位置太醒目，游泳的人看见我便扎了个猛子沉入水底，待他再次探头出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我的脚下。

“下来！”只听呵呵一声，我只觉得双腿被猛然一扯，猝不及防地俯面而下，夹脚拖鞋飞到一边，整个人“扑通”一声便落入水中。

“啊！”还没来得及呼叫出口，湖水已经从四面八方灌进耳鼻，双手双脚不停地扑腾，“呜呜”地发出阵阵哀鸣。

我在长江边长大，却不会游泳。

眼前晃动着忽明忽暗的光，我的手脚却无处攀附，越是挣扎越是无力，只好在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之后，慢慢地往湖底沉下去。那个时候的意识开始轻飘飘地往上升腾，我想我会死，死后就伴随青灯古佛做普贤座下的一朵莲花吧。

想起来觉得好美，死亡也就变得没那么可怕了。

不知过了多久开始有微弱意识，我感觉自己的身体被紧紧拥抱着，很踏实，可是胃里难受，喉咙也痛，“咳、咳、咳！”我忍不住呛出声来，“哇”地吐了一大口水。

这一下好受多了，意识慢慢回到了身体里，像在妈妈的怀抱里那样感到安全，可是鼻子嘴巴里传来的却是一股浓烈的男性气息和好闻的崖柏体香。我被拥在他怀里，狂热而猛烈的吻袭来，那股窒息的热力让我瘫软，被动地承接了这个深吻，仿佛又沉溺到了水中，不住地眩晕。一只柔软的大手慢慢地轻抚着我的身体，温柔的暖流激荡而过，全身涌起一阵阵暖暖的、昏沉的情绪，四肢无力，好像冰冷的湖水变成温热的浪潮在卷拥着我。

这样的感觉让我沉迷，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居然是一对阖眼卷翘的睫毛，汉森还在贪婪地吮吸着我的唇舌，我猛然间一惊，牙齿用力咬合，“呜咽”着推开了他。

汉森舌头吃痛，“嘶”的一声离开我的脸，双手撑在身后的地上。他光洁如玉般结实的胸膛控制不住地急促起伏，水雾缭绕中的眸瞳里窜烧着两道火苗。“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他忧郁地望着我，声音里蕴含着极度的痛苦，听起来备受折磨，他烦躁地伸手创了创头发，熟悉的严谨和自控力突然间荡然无存。

我这才看到他是半裸着身体坐在地上，而我就躺在他的怀中，衣衫浸透伏贴在身。

“啪”的一声，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的手已经甩在了他的脸上，奋力给了他一个大耳光，“可耻！”

我不知哪来的力气一跃而起，顾不得找寻丢失的拖鞋便起身跑开。踏上石阶的一刻，我听到身后“扑通”一声，转头看时汉森已经重新跃入水中沉入湖底。

我光着脚板跑回厢房，洗完澡出来都还觉得气喘，心跳得砰砰直响。

“该死！”我居然沉溺在他的拥吻中几乎迷失，想到这儿，我不由得感觉到深深的内疚。

躺在床上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第二天睁开眼时发现已睡过了头。

换上T恤短裤走出厢房，迎面碰到负责别院的小沙弥。

“圆果师傅，跟我一起的客人呢？”

“他们上猴山去了，临走时让我转告你可以多休息一会儿。”

我皱着眉头心想，汉森大概也不知该如何面对我，才带着梁快和梁爽出远门的吧，去猴山来回最快也要到下午了。我独自在幽静的参天古木间游荡，因为心绪惆怅，我的步履放得很慢，环顾着一程的好山好水，耳朵里传来似有似无的阵阵佛音，未被融化的平和，便在幽静的水畔悄然滋长。昨夜发生的种种，就这样在翠林碧水间被摊开、抚摸，然后迎风吹散。

我原谅了汉森，同时也原谅了自己。

轻松平静之后我沉沉睡去，一觉醒来已经是夕阳西下。

汉森和客人还没回来。

山里手机信号很差，打他电话一直不通，打给游客服务中心询问也迟迟不见回复，等待间我开始焦虑起来，担心他们出事。直到六点钟，我的耐心已被耗尽，起身留了张字条给圆果师傅便走出寺院。

我在当地人开的饭庄里租了一辆小摩托，沿着去猴山的公路飞驰而去。

迎面过来的车辆很少，好不容易看见一个骑摩托，的当地人，我拦下他询问，他说是一辆越野车被滚落的山石砸中，把前路都堵死了，拖车刚过去。

“越野车？”我心头一跳，“什么车？”

“我不懂，只看见是辆白色的车。”

汉森借来的那辆SUV就是白色的！我忽然感觉双腿一软几乎要跌倒了。

跟那人道谢之后，我开大油门，小摩托摇摆了几下，便如同离弦之箭一般朝前冲去。

大约开了二十分钟，前方不远处果然有一堆山石，挖掘机正在清理。我的摩托车小而灵活，跟交警请求一番后被允许前往，但不准停留。经过事发点的时候，我看见拖车上的那辆车并不是汉森的SUV，心头的一块石头才“咚”地落地。随后我便一辆一辆地在车流中挨个儿寻找，终于在一个弯道口看见正在路边摆姿势照相的梁快和梁爽。

“嗨！岩溪！”梁爽用英语跟我打招呼，“你看起来好酷啊！”

我取下头盔，把小摩托停在路边：“汉森呢？”

“他在车上休息。”梁爽把单反递给梁快，我连猜带蒙地听出她好像说的是，“给我和岩溪照张相，回北京拿给隽绎看。这就是他思念的岩溪，太美了！”

我跟梁爽合了影，听她这么说心头一动，便问道：“隽绎还在读书，你们怎么认识的呢？”

“啊，隽绎有很多朋友，很多。”梁爽笑起来，说了一大段，可惜我只听懂了这一句。她接过梁快手里的相机回放给我看，镜头下我跟梁爽笑如花，路边的断崖有潺潺的溪水，背景是纵深的山谷，如血的夕阳把画面渲染得更加艳丽。难怪他们遭遇堵车也不觉扫兴。

我跟梁爽挥了挥手转身走到车前，透过车窗看见汉森在放倒的座椅上睡得正熟。

这时前面的车流开始动了，梁快把小摩托放到后备厢，我上车坐在汉森旁的副驾位上，他已经醒了，看见我轻咳了两声，什么也没说。

两个人仿佛有些尴尬，我故作轻松地笑了笑：“我怕你把我丢在寺院里自己走了。”

“怎么会！”他轻轻地回了我一句，却看也没看我一眼。

虽然堵车耽搁了很久，我们还是连夜赶回了市区。把梁爽和梁快安置下来，将他们的机票改签，结束之后又已经是半夜十二点。

“想不想吃点东西？”汉森问我。

“不用。”

“昨晚上……你没事吧？”问得避重就轻，他说过他不会冒犯我，可是他冒犯了。

我还能说什么呢，多说矫情，当时我很享受的样子一定刺激到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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