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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蛮荒篇二
书名： 奸妃无双 作者： 女巫的猫 本章字数： 5283 更新时间： 2022-06-24 10:45:47

蛮荒没有四季，只有严寒和酷暑。时间转眼就是两年。

寇莎华坐在海棠雕花长椅上，身前跪着几个男奴，正一点点地捏着她的腿。离她最近，站着她最信任的尊者——献忠。

再旁边，则是一对年轻的男女，灵鹫宫圣女路遥。以及公子溶月的侍从，整个灵鹫宫最擅长医术的鬼医：夏知。据说公子溶月身体不好，长时间闭关，已经好久没有露面了。

今日是换蛊之日，在外的所有使者和护法都要回宫。

花枝跪在地上，一只最大的蛊虫沿着她经脉钻入身体，几乎瞬间，她感到内力暴增，顿时喜上眉梢，“多谢寇长老赐蛊。”

“这两年，你做得很好。”寇莎华轻笑道。

几条蛊虫一一赐下去，却还剩了一条。

献忠道，“燕使者前去无尽海寻火石，正在赶回来的路上。”

寇莎华挑起眉，“那个长得跟豆芽菜的丫头吗？”寇莎华并不是经常与下面的人相见，自从公子溶月闭关无人与她内斗后，她大多事都交给了献忠和花枝。唯有这种每年一次的种蛊日，她才会出现。至于三月一次的解药，都是他们自行去找献忠领取。

对燕无双的印象，寇莎华还停留两年前。面黄肌瘦，跟个豆芽菜似的。

“是她。”献忠答，“该一年中一次蛊了”

“长老看来是很久没有见无双了。无双这两年变化非常大，为我们灵鹫宫出了不少力。而且，无双妹妹还是难得心善之人，伤人却从不杀人。”花枝笑吟吟道。

夏知看了一眼花枝。

花枝视若未闻。

这蛮荒最忌心善。

寇莎华挑眉，媚眼里绕是兴趣，“哟，这丫头还真是个好孩子。”

“可不是。这两年，没少人挑战她，却无人是对手。就可惜，这丫头没一点好胜之心，还局在那小屋子里。”

“花枝意思是，屈才了？”

花枝笑道，“我喜欢着小丫头，想着提拔她，可她一点都不争气呐。”

在场的人，不由交互了眼神。花枝这哪里是想提拔那燕无双，分明要把她推出来成为众矢之的。这灵鹫宫，哪里允许你韬光养晦！

正说着，便听得门口在通报，“燕使者回宫拜见寇长老。”

逆光之中，便见一个少女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她身着一身黑色短打劲装，梳着高高的马尾，腰缠一根黑色长鞭，身材纤长，说不出的灵气。

“燕无双，叩见寇长老。”

少女跪在地上，低头行礼。

清脆悦耳的少女音。

“你便是燕无双。”寇莎华看着跪在地上的少女，“你抬起头来，让我看看。”

地上少女抬起头来。

是一张娇艳又精致的脸，虽带着些许稚气，但是却足以叫人惊艳。这张脸，再过两年，必定倾国倾城，绝世无双。

寇莎华盯着燕无双，喃喃道，“我已经好久没有见过这样的美人儿了。哪怕是大洲，也未曾这样精致的妙人儿。”

燕无双并没有接话，只是安静地跪着。这两年来，她谨记着小鱼的话，切勿锋芒太露，定要韬光养晦。要的并非是惊艳其他人，而是自保，避免过早成他人的眼中钉，成为为众矢之的。所以她从不找任何人挑战，将自己安置在那破房子里。她们的房子破败，才不会有人死死盯着。

但燕无双知道，随着蛮荒十年一次的缝隙打开，她迟早要与四周为敌。因为，她不仅仅得给自己挣个位置，还要为小鱼。

“方才花枝夸你这两年兢兢业业为灵鹫宫效力。”

燕无双不吭不卑，“那是属下应该的。”

“灵鹫宫讲究有赏有罚，绝无偏颇。”说着，对献忠耳语两句。

献忠转身，拿出另外一条蛊虫，走到燕无双面前，“燕使者，寇长老特意奖赏你一条金蛊，祝你未来一年，战无不胜。”

燕无双平静抬手，“多谢寇长老的栽培。”

献忠划开她手腕，那蛊虫一闻鲜血，瞬间找到伤口钻了进去。

“晚上，就在我这里用晚膳吧。”寇莎华笑道，“我喜欢美人儿，看着美人儿，我心情很好。”说完，转头看向路遥。

“遥儿，燕使者一路奔波，晚膳你准备丰盛点。”

路遥道，“是。”

“溶月打算什么时候出关？说起来，无双，可曾见过公子溶月？”

燕无双道，“回寇长老，不曾。”

“那有机会定要见见。”

燕无双不言，据说公子溶月落入蛮荒时，被岩浆灼伤，几乎是面目全非，素日里都戴着面具。

这一顿饭，看似丰盛，燕无双却吃得寡淡无味。外面天黑时，就下起了她瓢泼大雨，她忍不住朝外面看了看。

“无双着急回去？”寇莎华眼神何其毒辣，当即问。

“属下想着这么大的雨，我那房子可能已经漏了。”

“那换个妥帖的房子。”

“不敢劳烦长老，有一处安生之所，属下已是知足。”

寇莎华的住所在山巅，能俯瞰一切，护法使者们的住所皆在她耳目之里。看着雨中少女下山的背影，寇莎华幽幽叹气，“献忠，我是不是老了。”

以前从未觉得，可今日见到燕无双，那样的灵气美艳，夺目得让所有人都黯然失色。

闪电如巨斧一道道地落下，好似要将整个蛮荒都劈开一样。

献忠惊诧，“怎么会，我跟您到如今，你没有丁点变化。”眼看雨水要溅湿了寇莎华的长裙，献忠道，“暴雨风寒，进去吧。”

寇莎华转身，目光却突然定格住。

暴雨之下，那步子稳健的少女突然急促跑起来。

“献忠，你看！”寇莎华指着少女，“那里好像有个人在等她。”

暴雨之下，有个清瘦的人站在雨里。

少女飞快跑过去，从那人腋下抽出一把伞，然后撑在了对方头顶。

“小鱼，这么大的雨，你怎么出来了！”无尽海之行，一去就是三个月，她不便带着他出行，想来上次见面，竟有三月。

“我今日见你上山了，这会子，还不见你下山，便想来给你送伞。”

“那你也不能把自己淋着啊。”少女踮起脚，伸手擦了擦他脸上的雨水。

“我没事的。”他眉眼温柔地看着她，“可吃饭了，饿了吗？我给你做好饭了。”

她眉眼展开，“好呀。”便一手撑着伞，一手拉着他空荡荡的袖子，往回走。

一时间，暴雨中的两年轻人根本没有注意到高处那盯着他们的那双眼睛。

“是真有人在等她啊。难怪着急着回去。”寇莎华看着这一幕，“那个年轻人是谁？为何我没有印象。”

献忠道，“两年前，燕无双抢到了九锻图纸，来求一个没有手的人。您将事情交给了卑职，后面了解，此人是公子溶月的人。”

“没有手的人？”

这些不记名的人，寇莎华自是不管，交给了献忠处理。

寇莎华愣住，片刻后，她突然大笑起来。却是眼神阴冷，面容诡异，甚至有几分扭曲。

献忠极少见寇莎华笑得如此失态，一时间怔住。

突然，寇莎华看着暴雨，轻笑道，“献忠，你说，我会给你撑伞吗？”、

献忠怔怔地望着寇莎华。

寇莎华讥笑，“不，我不会。”

献忠垂下眼。

“那燕无双为什么要给一个下贱的伶人撑伞呢？”

她止住了笑，目光森然盯着那破房子，“今日开始，你亲自盯着他们。”

燕无双坐在凳子上，将今日合欢大殿内的事尽数道来。

小鱼默默站在她身后，替她擦头发。毛巾也不知道小鱼用什么洗过，总有股非常好闻的草药香。

“花枝此刻将你推出来，从今以后，灵鹫宫上上下下就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你了。”

燕无双看着手腕上的蛊虫伤，喃喃道，“十年期限将至，腥风血雨比起，我无疑将成为众矢之的。”

“那就像献忠说的那样，所向披靡，战无不胜。明早，我们就不偷偷去后山练功，就在院外。”

既然藏不住，那就别掖着。

燕无双回头，瞪着漂亮的大眼睛，“那岂不是人家都看懂我招数了？”

小鱼用手臂点了点她额头，“你不会自留三分么？”

“哦。”

“灵鹫宫那几位的弱点，你可记得。”

“记得的，你当我傻呀。”小鱼带着她没少爬别家院子偷看人家练功，回来后，会详细告诉她对方的弱点在何处。

“我瞧着你有时候就是傻。”

“你才傻！这么大雨还跑出来。看你，搞得我们两个人都成了落汤鸡。”注意到他虽换了衣服，头发还是湿的。

燕无双起身，一把将小鱼摁在凳子上，抢过那张帕子，给他擦拭起来。

小鱼紧张地看向虚掩的窗户，燕无双心领神会，一道掌风过去，将窗户合上。

“我们俩在外是主仆，若是让人盯上，对你并无好处。”

燕无双不以为然，“他们管自己死活都来不及，哪里这种闲情逸致管这种事。哎，小鱼儿，你头发真漂亮啊。”像一块黑色的缎子，又黑又光滑。

“还很香。”她低下头，轻轻闻了一下，小鱼下意识地想偏头。

“别动。”燕无双命令道。

果然，身前的人乖巧不敢再动。

燕无双发笑，低头去看他。发现他睫毛轻颤，那纤长的睫毛，湿湿润润，像蝶翼一样伏在他白皙的脸上。

怎么会有这么长的睫毛呀，她忍不住伸出手，摸了上去。

感到燕无双的手伸来，小鱼误以为他要拿东西，回头，抬眸看向她。

她的指尖划过他直挺的鼻翼，落在他温软的唇瓣上。

一种难言的炽热从指尖涌向心口，惹起一股莫名的火来。

燕无双怔了怔，小鱼儿则飞快低下头，露出的耳根和脖颈，皆是绯红。

外面一道惊雷乍起，燕无双恍惚过来，手摸着小鱼的头发，“对了，用晚膳时，寇长老说我应该去拜见一下公子溶月。”

燕小鱼猛地回头，眼里有一闪而过的慌乱，“她何故这般说？”

“不知道。”燕无双道，“不过说来奇怪，我入灵鹫宫两年有余，的确是没有见过公子溶月。传闻寇长老与他并不相与，内斗得非常厉害，我想不明白，他们到底斗什么。”

“寇莎华给溶月落蛊，但溶月手持七张九锻。”

“可寇长老会引蛊术啊，宫主溶月不就是被轻易拿捏了。”

“宫主和寇长老体内的百年蛊虫同出一脉。除非寇莎华哪天想不通要和宫主玉石俱焚。”

“我明白了。”寇莎华想离开蛮荒也得依附溶月，即便落蛊，也不见得完全掌控溶月，一旦溶月先离开，定有办法自行解蛊，更何况他旁边还有一个夏知。

“所以，当年陈护法和花枝护法之争，其实是寇长老和公子的内斗。”

燕小鱼温柔地看着燕无双，没想到两年后她还记得这个事。

“陈冰原来是寇莎华的人，但是突然一天，陈冰投靠了公子溶月。”

十年期限将至，原来腥风血雨不仅仅是护法之争，还有寇长老和公子的内斗。

“我听闻宫主溶月和寇长其实是血亲。”

小鱼点头，这个事跟他们两个人不合一样，在蛮荒都不是秘密了。

“既是血亲，那为何不好好珍惜，好好合作团结一心。”燕氏一族人丁稀薄，却都拼死地护着让她活下去。

“无双，这蛮荒，切记不要信任任何人，哪怕血亲至亲。”他提醒道，“陈冰在蛮荒多年，可谓一代杀神，却死在徒弟之手。”

燕无双看着眼前的少年，“但我信任你。”

燕小鱼神色一怔。

燕无双突然想起什么，起身拿了个东西递给小鱼，“这是送给你的。”

竟是一把打着伞的青蛙。

“这是机关？”小鱼眼神震惊地盯着燕无双，“你懂机关？”

“略懂一点点而已。”燕无双眼神兴奋，“你试试。”

青蛙的伞柄可以转动。小鱼用手臂转动。

那青蛙顿时跳起来，不仅跳，竟还唱起来。

“小蛙叫呱呱，小鱼笑哈哈。小鱼和小四，一起捉小蛙。”

燕小四完全没有注意道小鱼骇然的眼神，只道，“我若出去任务，不便回来，你若闲着没事想我的时候，就让它陪你玩。”

“这真是你做的？青簪坊负责九锻图纸的青簪大师，号称天下无双的奇工技巧，都做不出这等机关，你如何做出来的？”小鱼盯着燕无双。

曾在祖辈面前起誓不得暴露燕氏一族的秘密，她只得对小鱼隐瞒。

“在落入蛮荒在之前，曾遇到一个大师，他就教了我这个，我也只会这个。”

小鱼脸上并没有一点欢喜之色，反而是叹道，“你会工技，不得让任何人知道。寇莎华虽得九锻图纸，但是丝毫不懂机关。你若不想与她走得太近，就不要暴露自己。”

“我晓得的，再说就我那点技艺，也做不了九锻。”

她这样说了，小鱼才松一口气，认真研究起这个机关。

机关蛙的伞不仅会转动，那只蛙还会跳舞，小鱼玩着不自觉露出笑容来，犹如一个得了心爱玩物的孩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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