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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书名: 我叫潘金莲 作者: 韩斌 本章字数: 6249 更新时间: 2024-11-26 09:59:02
西门庆筹画了数年的心计,总算没有白费,来保与吴主管的这一趟京城之行,给西门庆换来了清河提刑所副千户之职。这一下,西门庆可是更神气了。他上任之后,便在衙中大摆酒席桌面,出票拘集三院乐工牌色长承应。吹打弹唱,后堂饮酒,日暮时分始行散归。之后,每日骑着大白马,头戴乌纱,身穿五彩洒金线揉头狮子补圆领,四指大宽,萌金茄楠香带,粉底皂靴,排军喝道,张打着大黑扇,前护后拥,何止十数人跟随,在街上摇摆。同时,又排秩拜客,家中又收礼接帖子,一日也不断。正是:“白马血樱彩色新,不来亲者强来亲。时来顽铁背光彩,运去良金不放明。”
跟着,李瓶儿又为他生了一个儿子,取名官哥。刚庆贺完了加官之欢,如今,又要庆生子之喜了。
李瓶儿的这孩子,在西门庆看来,因为官职是这孩子带来的呀,所以启名官哥,。
做满月的这一天,近亲、远亲、攀亲、带亲的人家,都送了礼来。吴大妗子、二妗子、杨姑娘、潘姊姊、吴姨、乔大户娘子,以及院中的李桂姐、吴银儿,都送了大礼来。如今,西门庆做了官,在地方上的谱儿是越发不同了。
这天,西门庆在后边大厅,摆设筵席,请堂客饮酒,春梅、迎春、玉萧、兰香,都打扮起来,在席前与月娘斟酒执壶,陪堂客们饮酒。
西门庆却在前边着书童收拾西厢房,他要把西厢房收拾出来,作一间书房。既做了官,哪能少个书房?他指使着书童安放床几桌椅,屏障笔砚,以及琴棋书画之类,大部头的文集,一排排填满了书架。自己虽然不识几个字,书房却装点得像个书香之家。西门庆指示了一番,便后面用早饭去了。
这书童原是县衙门子出身,苏州府常熟县人,是清河县的李知县作礼物送给西门庆的。今年才十八岁,生得是面如傅粉,齿白唇红。不惟识字会书,又长于歌唱南曲,穿着又洁净,所以西门庆只教他在书房伺候,不教他跟马。他到来不久,便被西门庆收作外宠了。
西门庆出门之后,他就坐在窗前,对着镜子,重新把头发解开,再加梳理一番。他正拿起红绳在扎发根,不料上房的玉萧推门进来了,一看书童那样子,就说:“好贼囚,这咱晚了你还在描眉画眼的。”他不理,只顾包扎头发髻儿。
那玉萧道:“爹的衣服叠了,在哪里放着呢?”
书童道:“在床头安放着哩!”
玉萧道:“他今日不穿这一套,吩咐我要那件玄色编金补子系布圆领玉色衬衣穿。”
书童道:“那衣服在橱柜里,我昨日才收了。今日又要穿它?姐,你自己开柜取去。”
那玉萧且不拿衣服,走来跟前看着他扎头,戏道:“怪贼囚,也像我们老婆娘似的,拿红绳儿扎头,梳的发髻虚虚笼笼的。”因见他穿着白滚纱漂白布汗卦儿,上系着一个银红纱香袋儿,还有一个绿纱香袋儿,就问他要,说:“你与我这个银红的吧!”
书童道:“人家个爱物儿,你倒想要。”
玉萧道:“你个男人家,带不得这银红的,只合我带,我倒爱。”
书童打趣道:“汉子你也爱!”
玉萧故意在书童肩上拧了一把,说:“贼囚,你夹道儿卖门神,看得出来的好话儿。”不由分说,伸手把那两个香袋儿掀了去,连系ji都掀断了,放在袖内就走。
书童站起伸手拉住了玉萧,“把人家衣裳都掀破了,没体面。”
玉萧也讪讪地回身给了书童一拳,打得书童光起火来,说:“你休鬼混我,待我扎上这头发着。”
玉萧回手把书童抓住,含情脉脉地问:“爹今天到哪里去?”
书童也静心下来了,说:“爹今日与县中三宅老爷华主簿送行,在皇庄薛公公那里摆酒,回家来,早也得过了午。”
玉萧听得出书童的语言暗示,遂说:“你别乱走,等住会子,我来跟你说话。”
书童答说:“我明白。”
于是玉萧便拿起衣服后边去了。
书童穿扎完毕,又写了十二个请束,都用大红纸封套,二十二日请的是官家人等。西门庆走时,也曾吩咐他不要别处去,玉萧也说要他别乱走。却凑巧在他往便所去的时际,玉萧拎了一银壶酒,还有四个梨子,一个柑子,进来房中送与书童吃。
推门进来,一看书童不在房内,生怕有人看见,遂把酒与梨果放下,就急急出门去了。
琴童正在上边看酒,看见玉萧拿着酒果进书房去,又空着手儿出来,还鬼鬼崇崇的,便心知有异。他便凑个空子,走进书房去。瞧见床头柜上放着一把银酒壶,旁边还有四个梨和一个柑子,用手一摸,壶里的酒还是热的。他便把果子袖了,提着那壶酒影着身子走到李瓶儿房里;琴童本是李瓶儿的小斯。
迎春伺候李瓶儿在上房招待客人,房里只有奶子如意和丫头绣春在看顾哥儿。那琴童进门就问:“迎春姐呢?”
绣春答说:“在上边与娘们斟酒哩,你问她怎的?”
琴童说:“有物事要她替我收着。”绣春问他是什么物事,他又不拿出来。
正说着,迎春从上边拿下一盘子烧鹅肉及一碟玉米面玫瑰果馅饼儿与奶子吃,看见便道:“贼囚,你在这里笑什么?不在上边看酒。”
琴童方始把酒从衣裳底下拿出来,交给迎春,说:“迎春姐,你与我收了。”
迎春接过一看,见是上边用的筛酒的执壶,遂问:“这壶上边吃酒正用着,你平白拿来作什么?”
琴童遂把他看到的情景,向迎春说了一遍。
“九成这两人闹鬼,”琴童又补充说,“你先藏了,耍他们一耍。如有人来寻,别理他。”
又把袖中的梨和柑子掏出来给迎春看,“今日该我狮子街上宿。”说着便又把梨和柑子袖了,扬长而去。
“你别去,”迎春喊琴童,“等会子寻起壶来,你要来承当。”
“我又没有偷他的壶,”琴童回过身来说,“当场者乱,隔壁心宽;管我腿事?”说过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迎春便把壶藏在里间桌上。
到了晚上收拾餐具,少了一把壶,玉萧这才记起,忙去书房找寻,哪里得来?问书童,答说不曾见到。玉萧慌了,她竟一口推到小玉身上。
小玉就骂了起来,“鬼昏了你这淫妇!我在后边看茶,执壶你抱着,在席上与娘们斟酒。这会子不见了壶,你来赖我。”
于是大家各处去找,都寻不着。等李瓶儿由后边回到房内,迎春便把琴童拎来一把壶的事,告诉了李瓶儿。
“这囚根子,”李瓶儿骂着说,“他干啥把壶拿来藏在这里?为了这把壶,后边好不反乱!害得玉萧推小玉,小玉推玉萧,急得那大丫头赌身发咒,只是哭。”遂差迎春,“你趁早替我送进去,迟了,管情就赖在你身上。”
于是,迎春赶快把壶取出,送到后边去。
后边的玉萧与小玉正为了这把壶在吵着,两个已嚷到了月娘面前,月娘骂道:“贼臭肉!还敢嚷啊!你们管着哪一门儿?把壶丢了。”
“我在上边跟娘们斟酒,”玉萧推卸责任地掩饰着说,“银器家伙是她看守的。如今不见了,她竟赖我。”
“大妗子要茶,我到后边取茶去,”小玉辩说,又用手指着玉萧,“执壶是你抱着的,怎的会不见了?敢是屁股大吊了心了怎的?”
“今日全是自家人,”月娘说,“席下又无闲杂人,怎的会不见了东西?想必放错了地方,待会儿看这把壶从哪里出来?嚷的什么!等主子回来知道了,管情一家一顿。”
“爹要是打了我,”玉萧还理直气壮地说,“我要饶了这淫妇也不算人。”
正乱着,西门庆自外回来。问起因甚嚷乱?月娘说了一遍。
“慢慢寻就是了,”西门庆说,“平白嚷的些什么?”
我在旁边一听,插嘴说:“若是吃了一遭酒,就不见了一把壶,不嚷乱,你家是王十万,头醋不酸,倒底儿薄。”
我这话,其实是讥讽李瓶儿生孩子先在家请满月酒,就不见了一把壶,不吉利。
西门庆虽然听见了,也装作没听见。只见迎春送壶进来,玉萧便与头头的说:“这不是有了壶?”
吴月娘问迎春这壶从哪里来?迎春悉把琴童从外边拿来的事,说了一遍,“再问哪里来?”迎春说她也不知道。
“琴童那奴才哪儿去了?”月娘问。
“狮子街值班上宿去了。”玳安回答。
我在旁边,不觉用鼻子哼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西门庆问。
“哼!”我说:“琴童是她家人。放壶在她屋里,想必有意要瞒昧这把壶。要是我,”我用手指着鼻子加重语气,“马上使小斯将那奴才抓来,老实拷打,问他个水落石出;这里头一定有弊病。先头不是赖到玉萧与小玉二人头上吗!这叫作走杀金刚坐杀佛。”
西门庆一听我的话中带刺,刺的是李瓶儿,心中不觉愤怒起来,睁起眼睛瞪着我说:“照着你您说起来,莫不是李大姐她爱这把壶?”
我则酸溜溜地说:“我可不是这个意思!”
“既有了,就算了。”西门庆说,“只管乱嚼些什么?嚼蛆!”
这一句话,顿时把我的脸羞得通红。
“俺知道李大姐是有钱人,”我搭讪着说,“我又没说她!”
说着便走过一边使性子去了。
陈经济也正好来请西门庆,说是砖厂刘太监差人送礼来,于是西门庆遂往前边去了。
我去走到孟玉楼身边,站在一处,咬牙切齿低声骂道:“贼不逢好死的三等九,做贼的强盗。这几日作死也怎的。自从养了这杂种羔子,恰似她生了太子一般,见了俺们如同生煞神似的,越发的通没句好话儿了。动不动就睁着两个屁窟麼吆喝人。谁不知道你那姐姐有钱,就这样惯吧,往后惯得那他们小厮丫头,个个养汉作贼,把人都勾骚遍了,也休要管他。”
正说着,只见西门庆向前进去了。
孟玉楼不愿答理我的那些闲话,就借机说:“瞧,他前边去了。你还不赶快回去,他管情是往你屋里去。”
“孟三姐你错了!”我知趣地说,“他说过了,有孩子的屋里热闹,俺们是没有孩子的屋,冷清。”
正说着,春梅从外来,玉楼道:“我说他往你屋里去了,你瞧,不是春梅来喊你来了吗!你还不信?”
等春梅到来一问,春梅却说:“我是来向玉萧要汗巾子的,她今日借了我汗巾子带来。”
玉楼又问:“你爹哪屋里去了?”
春梅答说:“往六娘房里去了。”
我听了,心上如烧上一把火相似,骂道:“贼强人!赶明儿格就会跌断了腿。永生十年也别想进屋里来,蹦踢门槛儿,教那牢拉的囚根子折了踝子骨。”
“六姐!你今日怎么啦?”玉楼说,“竟下恁毒口来骂他!”
“不是这等说!”我急忙解释说,“你瞧这贼三寸货的强盗,那鼠腹鸡肠儿的心,只好有三寸大一般。哪个不是他老婆?无故只多了那么个尿泡种子罢了,还不知是哪来的种呢!恁样抬举一个灭一个,把咱们全踩到泥里去了。”
孟玉楼一看我的邪火又上来了,便说:“六姐,你耐耐性子吧。”说着把我拉一拉,又说,“还是后边去吧,戏文快开演,我们看戏去。”
正说着,果然听到后边有锣鼓响起了。我没再任性,便跟着孟玉楼到后边听戏去了。
这天晚上,西门庆还请了几个把兄弟人等;都在后边大厅观剧。
西门家的女眷们,都隐在竹帘后观赏。
我一肚皮的气,哪还有耐心看戏,我心里一直想着李瓶儿生了那孩子的事,“杂种羔子,还当太子呢!”这一月来,汉子经常在李瓶儿房里,我却又住在李瓶儿隔壁,西门庆来来去去,我都看到眼里听在耳里,因此我心头的嫉妒苗芽,日日滋长,如今已到了不能容纳的时候了。何况,今天的满月酒,又是如此的丰盛热闹,各方宾客云集,院中的伶人小唱几乎到齐,那尿泡种子被抱出来,所有的宾客看了,无不赞美备至,简直就是西门家的太子,我想:“就是以后我再养一个,也只是王子,不能象太子一样的承继西门家业。”所以我越想越愤,戏文也就看不下去了,遂趁着热闹之中,溜回了房。
我回到房中,只见秋菊一人斜倒在门口的一张竹椅上睡觉,春梅也在后边观剧,秋菊自知里边的那些热闹景,没有她的份儿,也只有自安贫贱地倒头睡上一觉,她经常睡眠不足,时时在黑更半夜被拎起来做活儿,哪想到这时际,主子会回房来呢!
“滚起来!”我一回来看见秋菊酣睡在竹椅上,就火冒三丈,几乎把一月来的愤怒,全涌了上来,遂一脚踢去。由于踢得太重,秋菊感受到的痛楚,还没有我的脚受伤重呢!我遂马上收起脚来,用手去握搓痛楚的大脚趾。
秋菊在梦中醒来,伸出双手去揉着惺忪的睡眼,还不知是谁呢!
“你个死猪!”我气愤地一个巴掌打了过去,秋菊这才醒来。
“娘。”秋菊懒洋洋可怜怜叫了一声。
“你倒睡得安逸!”我伸手扭起秋菊的耳朵,扭起了秋菊,再双手抓住她的头,就向墙上碰。
秋菊双手护抱着头脸,我将她撞了两下,又用手指甲狠狠在秋菊脸上掐了两个血印子,说:“给我墙根下跪着去。”之后方始放手进房。
我走进房来,便一头倒在床上,因为春梅不在,房内也未上灯,秋菊又在外边墙根下跪着,我倒在床上哭了一阵,忽然听到隔壁传来孩子的哭声,我顿然便灵机一动,计上心来,马上一骨碌爬起,大喊:“秋菊!”等秋菊进来,我就骂:“你死人子,存的什么心,也不点火,让我一个人在黑不笼洞里!”
“娘要我在墙根下跪着哩!”秋菊说着便打身上掏出了火石纸捻马上打着,把灯点上。灯一亮,我的心情也亮了起来,隔壁虽然没有了官哥的哭声,却还能隐约听见奶子如意儿哼儿歌哄孩子入睡的声音。
于是,我便嘱吩秋菊打洗面水,我坐在梳妆台前,拿起梳子,又理了理鬓角,打开首饰箱子,换了一套银丝毡帽,洗了一把脸,又重施脂粉,换了一套外衣,便兴兴头头地走出房门,到了隔壁李瓶儿住处。这时官哥已在奶子怀中睡熟了。
“六娘,六娘!”我明明知道李瓶儿在后边大厅屏风帘后观剧,不在房中,我却故意一进门就大声吆喝起来。于是,官哥又叫我惊醒了,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奶子如意一见是我,就抱着官哥坐起,说,“五娘怎的没在后边看戏?俺娘在后边看戏哩!”
“我回房来换件衣服,”我支吾其词地说,“听到孩子哭,特意跑过来看看。”说着就过去向官哥说,“赶莫是想娘了!”我用食指轻轻拨弄着孩子的下巴,“来!”我笑嘻嘻地就向奶子怀中抱过了官哥,“我带你去寻娘去!”
“五娘!”奶子如意儿深感为难。
我已顾自把外衣的钮扣解开了。
“五娘!别弄脏了你的衣裳。”如意儿说,“会撒尿的。”
“怪臭肉!”我娇嗔地骂了一声,“怕怎的?拿件衬布托着不妨事。”
说着我便把如意儿拿在手上的一块衬布夺来,托在官哥襁褓上,便把官哥抱在怀中出门去了。
奶子想跟出来,却又迟迟疑疑停脚下来了。
夜色笼罩着亭园树木,房舍黑幢幢地象个山魅似的睁着一亮一闪的眼睛,我一进仪门,就把官哥双手举得高高的,还打着旋儿似的举起举落,孩子被震得连哭的气儿都憋不出来。就这样一直举起举落地把官哥举到后厅,官哥方始哇哇哭了出来。
当我把孩子抱到后厅,见到众家女眷,就笑嘻嘻地说:“看!小大官儿寻妈来了!”本来,官哥还在没命的哭着,当我再举起来时,官哥的哭就唬得停止了。
“啊呀!这咱晚了,五娘你怎的把孩子抱出来了?”吴月娘赶忙站起,惊诧着要把孩子接过来。
这时的李瓶儿不在这里看戏,被玉萧拉去房中练泡螺去了。
“幸好他妈不在跟前,”吴月娘说,“瞧你把他举得恁高,只怕唬着他了。”
吴月娘把官哥从我手上接过来,还没有放在怀中,孩子就搐搐哭起来了,月娘说:“你看把孩子唬得恁样!”
李瓶儿走过来了。一听孩子哭得那样,就一边在向吴月娘怀中接孩子,一边责怪似地说:“谁把小大官儿抱来这里的?平白来找我怎的?如意儿呢?”
“哟!”我尖酸地叫了起来,“这真是好心没好报!我说六娘,你做妈的把才一个月大的孩子丢在房里不管,我在房里换衣裳,听见孩子哭得死去活来,我能不去瞧瞧吗?那我把孩子抱来找娘,还错了吗?”
经我这一叫,连吴月娘也说不出话来了。好在孩子被李瓶儿抱去,解开怀,把奶头塞到孩子口中,便不哭了。
“六娘!你抱孩子回房去吧!”吴月娘用手抚摸着官哥的小脸蛋儿向李瓶儿说。这时际,奶子如意儿已赶了来。
吴月娘一看奶子如意儿到来,就泼口大骂:“你个死臭肉!干什么去啦?”
如意儿哭丧着脸说:“五娘要抱来的。”
我一听便骂如意儿说:“你怪我?你忘了刚才孩子哭得什么样啦!”
这时,李瓶儿抱着官哥已走出房门,如意追在后边紧跟着。
我则满心快慰,却又满脸的愤恨,气火火地坐在一张椅子上。
吴月娘看了我一眼,想说句什么,却忍下来了,遂也走出门去,顾自回房去了。
我坐了一会儿,听到厅上的戏文,逗起观众一阵笑声,这时我才想到戏还在演呢!遂进内去看戏,坐在大妗子身边。大妗子问我哪里去了?我答说是去上净桶,又换衣服了。戏在演节级派遣一个外末去请写“膝王阁序”的王勃,那外末拿着三尺高的样板,一个又一个的量那些装矮子冒充王勃的人,又逗起大家一阵笑声,我的笑声更响。其中最感不解的就是孟玉楼,何以我竟又如此的开心呢?因为她不知道我高举官哥寻娘的这一段事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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