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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算党务,兄弟天各一方
书名: 国民党高官败逃台湾真相(第二部) 作者: 杨帆 本章字数: 3776 更新时间: 2024-05-28 10:51:21

1. “CC”系的终结

1948年年末,国民党在大陆的败局已定,大员们纷纷开始安排自己的退路。病情已十分严重的陈果夫捷足先登,于12月6日晚10时登上“中兴轮”,举家迁往台湾,定居于台中双十路八号。

初到台湾,陈果夫一面在家中安心养病,一面心系大陆,密切关注大陆战事,无奈战败的消息接连不断,陈果夫整日长吁短叹,对国民党的前途悲观绝望。

但此时,陈果夫完全没有想到,国民党丢失大陆的责任,最后会落到主抓党务多年的他和弟弟陈立夫的头上。

蒋介石败逃台湾后,总结了四条国民党“自己打倒自己”的原因,认为最根本的失败是党本身的失败,党的失败是CC系的失败,CC系的失败是陈氏兄弟直接造成的,因此,陈氏兄弟应当负责。

蒋介石强调:

“我们不能再见党内派系倾轧、人事纷争的现象。我们党员不能再有败坏纪纲、蔑视组织的行径;我们不能容许过去招致大陆沦亡的一切观念、行为和作风,用到台湾来,瓦解我‘中华民国’最后的基础,使其重蹈大陆各省的覆辙。”

蒋介石认为要想在台湾站住脚,就一定要整治国民党,通过全盘考虑整治方案,最后决定对国民党进行彻底改造。

可以肯定的是,陈氏兄弟对蒋介石是忠心的。这一点,蒋介石心知肚明。但二陈长期控制国民党,党内腐败现象之严重,已积重难返;陈氏兄弟在党内向来目空一切,倾轧各派,以致积怨甚深,甚至美国人对他们都颇为反感;尤其是陈氏兄弟与蒋经国争斗矛盾不断,成为蒋经国接班的最大障碍。因此,蒋介石决定彻底清除CC系。

1950年3月,蒋介石复职后,采取了一系列措施,更换了各级人选。以陈诚为“行政院长”,吴国桢为台湾省主席,提拔年轻的周至柔为“国军总参谋长兼空军总司令”,非黄埔系的孙立人为“陆军总司令”,桂永清仍为“海军总司令”,蒋经国为“国防部政治部主任”,原在高雄成立的“政治行动委员会”改为“总统府机要室资料组”,以蒋经国、周至柔、唐纵等人负责。

陈果夫、陈立夫被排除在外。

如果说陈果夫身体不好,不能担当重任,尚可理解;然陈立夫50岁出头,身体健康,却没有被委以任何职务,陈氏兄弟意识到,危机正在降临。

不久,陈果夫和陈立夫同时接到电话通知,请他们次日到蒋介石办公室面谈。

兄弟二人商量,认为蒋介石此时找他们不会有什么好事,便决定陈果夫以身体有病为由回避,以陈立夫一人前去刺探虚实。

第二天,陈立夫如约前往蒋介石办公室。在谈话中,蒋介石问陈立夫对国民党改造运动有何高见,并问:

“你说,大陆失败的原因究竟是什么,应该由谁来承担责任?”

陈立夫察言观色,明白蒋介石的用意,回答说:

“大陆失败,党、政、军三方都应该有人出面承担责任。”

“嗯。”蒋介石点点头,等待陈立夫的下文。

“党的方面,果夫和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这个责任应该由我们承担。”陈立夫只好表示,“我觉得果夫和我都不宜参加此次党的改造,退下来为好。”

话虽如此,陈立夫还是抱着一线希望,希望蒋介石能挽留他们兄弟。

但蒋介石听后,又“嗯”了一声,便一言不发了。

陈立夫将这次谈话内容转告了陈果夫,病榻上的陈果夫听罢长叹一声,半天没有说话。

1950年7月,蒋介石下令免去陈果夫中央财务委员会主任委员的职务;裁撤中国农业银行、中央合作金库,陈果夫在这两个机构中的董事长和理事长职务随之自动撤销,CC系的三大经济支柱被一举铲除。

紧接着,CC系一大舆论阵地农业教育电影公司被改组,改组结果为蒋经国直接接办,陈果夫的董事长之职被自动撤销。

很快,二陈掌管22年之久的党务、组织、特工、宣传等大权,全部落入蒋经国系手中,陈果夫从抗战以来所剩不多的几个具体职务也被剥夺。中央执行委员、中央执行常务委员等职随着中央党部的解散、中央改造委员会的成立而自动去职。而国民党最终改造结果,使大半生高高在上的陈果夫,仅仅得到一个安慰性的挂名虚职——中央评议委员和尚未被剥夺的两个虚职——交通银行董事、中央银行董事。

而陈立夫甚至连一个虚职都没有得到。

陈氏兄弟,就这样离开了国民党权力核心。

陈果夫躺在病榻上,又气又恼,身体每况愈下,疼痛难忍,医生再三叮嘱他,不能讲话,陈果夫只好不声不响,但心中气结,便以“哑巴”为题,做了一首“哑巴歌”:

“哑巴哥,说不出话真痛苦……听得人家说话,肚里更加不开心,若闻笑骂声,面孔胀得红又青,摩拳擦掌,胆小不敢争。有时候像煞吃过黄莲嘴里苦,有时候像煞受了冤屈没处伸。哑巴哥,不能说话苦得很。”

2. 兄弟今生离别

与陈果夫相比,陈立夫处境更为艰难。

陈立夫时年52岁,身体健康,在大陆时的多种要职被全部剥夺,连一个挂名的虚职都不曾有。陈立夫与陈果夫性格不同,无法吃下这个“哑巴亏”,他要用行动表达心中不满,决定一去了之。

听说陈立夫打算离台赴美,陈果夫表示支持,他不想看到弟弟在台湾被清算被指斥,若不是自己病痛缠身不能远行,一定会兄弟俩一起赴美。

1950年8月初,陈立夫偕夫人和一双儿女前来探望病中的兄长并辞行。

陈果夫心里明白,兄弟俩几十年来在中国政坛联手搏杀,互为依靠,屡获成功,而今弟弟这一走,不消说留下自己孤立无援,甚至不知今生还能否相见,因此无限伤感。

决定去美之后,陈立夫出席了“中国工程师年会”,这是他最后一次在台湾公众场合露面。在和工程师协会的会员们相见时,很多朋友都劝他不要离开台湾,特别是一些CC分子,都表示愿意跟随他继续奋斗。

这种情谊令陈立夫十分感动和难过,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出走是否正确。

但就在此时,蒋介石派人给他送来了5万美元,权作川资。拿着这5万美元,陈立夫明白了,蒋介石是要他尽快离开台湾。

为了顾及各方面的影响,临行前陈立夫专程去向蒋介石辞行,当时蒋介石外出未归,宋美龄热情地接待了他。

宋美龄知道陈立夫要走了,拿出一本《圣经》送给他,关切地说:

“你在政治上负过这么大的责任,现在一下子冷落下来,会感到很难适应,这里有本《圣经》,你带到美国去念吧,你会在心灵上得到不少慰藉。”

没想到几句关心的话,反倒激起陈立夫心中无限的怨气,他指着挂在墙上的蒋介石肖像,不无怨恨地说:

“夫人,那活的上帝(指蒋介石)都不信任我,我还希望得到那耶稣的信任吗?”

宋美龄一时无话可答。

8月4日早晨8时,陈立夫偕同夫人及子女来到台北机场,准备登机离开台湾。

这天天气晴朗,前来送行的有300多人,场面虽热闹,但陈立夫心中幽怨无限。他怀揣刚刚收到的兄长陈果夫寄来的信件,上面只有短短几句话,要他在国外“多考察及研究经济恢复与建设事业”,言语平淡,却透露着兄弟之间深深的情谊。

想到此去,关山阻隔,云水茫茫,怕是与兄长再也不能相见,陈立夫心中酸涩,眼眶湿润。

登上飞机,陈立夫立在高处,向众人挥手告别,他抬头望向远方,默默与兄长道别。

陈立夫离开的第二天,即1950年8月5日,国民党中央改造委员会正式接替原中央党部职权,挂牌办公。

自1926年以来,第一次没有陈氏兄弟参与的国民党中央机构开始运转。

3. 摆脱经济危机

陈立夫离开了,只剩下陈果夫拖着病体留在台湾。中央改造委员会的运转对他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他面临着更大的危机——家庭经济危机。

早在抗战后期,陈果夫的肺便已溃烂,只好在后背穿孔,每天从穿扎处排脓。赴台前夕,病情加重,背后炎症流脓不止,遍请台、港名医会诊,病情一度得到控制。但他所患的肺结核与肋膜炎以及后来并发的喉结核等,都需要高昂的医药费,有些药甚至需要到国外才能买到。

以前位高权重,一切问题都好解决,如今时过境迁,医药费都是靠陈立夫和朋友接济,陈立夫走后,经济的窘迫可想而知。

在国民党高官中,陈果夫算是比较清廉的,多年来除了薪水,他没有什么额外收入。

有一年农业银行请他题词,他写道:

“一文不取谓之清,深思熟虑谓之慎,刻苦耐劳谓之勤,注意时效谓之敏。”

在国民党上层,讲求慎、勤、敏的虽不乏其人,但像陈果夫这样“清”的人并不多见。

赴台之初,农业银行看在老董事长的面子上,为照顾陈果夫看病之用,借给陈果夫一辆小车。后来农业银行被裁撤,车子陈果夫虽继续用着,但购买汽油成了问题。

开始时陈果夫自视清高,不肯仰人鼻息,后来日子一天比一天艰难,不得不放下架子,给交通银行总经理赵棣华写了一封信,提出发给自己兼职董事车马费的要求。

赵棣华多年为陈果夫部下,素知他的为人,知道他若非困苦不堪,绝不会舍面求人,于是亲自将车马费送到府上,同时通过台湾国民大会秘书长洪兰友将陈果夫的窘状转告蒋介石。

蒋介石得知陈果夫的情况后,心中很过意不去。毕竟多年来陈氏兄弟对蒋介石忠心耿耿,而蒋介石只是在政治上逼他们交出权力,并不会置其于死地。同时也为了安慰一下那些同样被排除在权力核心之外的老部下,蒋介石当即批给陈果夫5000元作为医药费。另外,又特批了一笔费用,作为陈果夫日常的生活补助,陈果夫总算摆脱了经济危机。

10月27日,是陈果夫59岁生日,他持续一个多月的咳血刚刚有所缓解。就在这天下午,蒋介石携“太子”蒋经国来到医院,探望陈果夫,给陈果夫祝寿,令陈果夫大为意外。

蒋介石详细询问了陈果夫的病情及治疗情况,听说主要以中医治疗后,蒋介石劝说:

“还是西医可靠。”

蒋介石对陈果夫的生活十分关切,临走时又嘱咐道:

“果夫啊,你安心养病吧,其他事情就不要去想了。经济上有什么问题,你直接告诉我。”

为了方便治疗,1951年1月,陈果夫由台中迁往台北,住在台北青田街一幢公寓里。这里医疗条件好,看病取药都比较方便,但此时陈果夫已病入膏肓,怕是任何治疗都无力回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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