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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当代对《伤寒论》的研究
书名: 伤寒杂病论 作者: 刘 彬 编著 本章字数: 9278 更新时间: 2025-05-09 15:52:32
当代对《伤寒论》的研究范围非常广泛,已涉及伤寒的体质、病因、病理、诊法、辨证、治则、治法、方药等诸多方面,获得了不少新认识,并将《伤寒论》的研究提高到了新水平。
1.体质是指个体的特殊性,包括组织器官和心理素质的特殊性。其本质是指阴阳气血的强弱多寡和脏腑功能的盛衰等。因此在研究伤寒的体质及其分类时,首先应落实到这些具体问题上。其次,与一般意义的体质比较而言,伤寒体质更多地受到外界因素的影响,伤寒的发生、发展离不开外邪的侵袭(脏腑功能失调和七情致病除外),在研究伤寒的体质及其分型时不能脱离外邪而独立地讨论体质。再者,人体的一切活动都是以内脏功能为基础的,无论是思维运动还是形体运动,无一不是内脏活动的表现。人的体质同时也是以内脏功能为基础的,而体质的强弱又反映了内脏功能的盛衰。在研究伤寒的体质及其分型必须以脏腑学说为基础。
根据这些原则,可将伤寒体质粗略地划分为6大类,即六经人,每组人中又可划分出若干型。太阳人:先天禀赋及后天调摄较良,气血充盛,脏腑健和,主以肺、膀胱和营卫功能为基础;阴阳和平,偏气偏阳;对外界环境的适应性最强,内环境最稳定,属最健壮者。感受一般外邪,造成其阴阳偏差不剧,多在其自和(自稳调节控制功能)限度内,不发病,或稍有不适而自愈;邪气太盛,有造成表证的倾向;为病多局限于体表或累及与表有关的脏腑经络,一般不涉及其他脏腑。多见于气血阴阳充盛的中、青年人。依其营卫的相对偏盛偏衰等因素,又可分为卫强质、营弱质、阳郁质、痰湿质、血瘀质等类型。阳明人:先天禀赋与后天调摄良好,素食辛辣,气血俱盛,主以胃肠功能为基础,阳气偏重,津液偏欠,其耐燥热力不如耐寒湿力,属阳中之阳人。感受寒邪并不加大原有的阴阳偏差,可不发病,或发病也有自解之机;但感寒盛重或感受热邪可发病,并有热化、燥化,病发阳明的倾向。多见于阳气隆盛的中、青年人。依其胃肠失调的差异等因素,可分为胃强质、肠厚质、湿热质等类型。少阳人:先天禀赋稍弱,后天调养一般,主以胆、三焦功能为基础,胆火偏盛,阳气稍欠,枢机力弱,是阳人中卫外与自和力较弱、内环境较不稳定者,属阳中之阴人。感受外邪可发病,或内环境失调而自发,易致少阳病。多见于女性及非体力劳动者。依胆火偏盛和枢机不利等因素,可分为胆郁质、枢弱质等类型。太阴人:先天本弱,后天失养,主以脾功能为基础,阴盛阳弱,偏湿偏寒,不耐寒湿,属阴中之至阴人。受邪易发病,有寒化、湿化、虚化的倾向,易致太阴病。多见于终日操劳之人。少阴人:先天禀赋不充,后天阳气被戕,主以肾、心功能为基础,阴阳俱弱,阳弱甚,气血不足,其卫外力与自和力极为低下,内环境极不稳定,不耐寒热,耐寒力尤差,是易寒易热之体,属阴中之阴人。易感寒邪,受邪为病,有虚化、寒化的倾向,亦有热化之机,易致少阴病。多见于老年体弱之人。依其阴阳虚弱之偏阴偏阳的区别,可分为阳弱质、阴弱质、水气质等类型。厥阴人:禀赋薄弱,阴阳俱弱,阴弱甚,主以肝肾功能为基础,卫外力与自和力极为低下,内环境极不稳定,阴阳气顺接不畅,不耐寒热,耐热力尤差,属阴中之阳人。受邪易发病,有易致阴阳气不相顺接的倾向,发病易厥逆风动,易致厥阴病。多见于老幼体弱之人。依其阴阳俱弱之偏阴偏阳的不同,可分为厥热质、厥寒质等类型。在辨证、治疗、选方、用药的过程中,应考虑到病人的体质因素。体壮证实者宜攻伐,体弱病虚者宜补益,体弱证实者宜攻补兼施。
2.病因是破坏人体正常生理状态而导致疾病发生的原因。《伤寒论》中所述及的病因主要有外感、误治、劳复等。外感病因以寒邪为主,如太阳病篇所载的方药,属于解表剂的基本上是辛温发散之品,如麻黄汤、桂枝汤、桂枝麻黄各半汤、桂枝二麻黄一汤、大青龙汤、小青龙汤等。寒邪致病特点在这些方药所治病证中得到充分体现,如寒邪损伤阳气或郁遏阳气所致的恶寒、无汗、头痛、身疼、腰痛、骨节疼痛、脉紧等。寒为阴邪,固多伤阳,但寒邪也易郁而化热,转为热病,《素问·热论》中就有“人之伤于寒也,则为病热”的描述,故寒邪为患在三阳病其他病证中也多有体现。而三阴病中表现为阴寒的病证尤为明显。寒邪为病固多,感受风邪者亦复不少,且风寒之邪常合并为病,难以截然分开。论述风邪为病者,多以“中风”称之,原著中言及“中风”的有18条,伤寒与中风同时出现的有3条。因“中风”而致的病证表现有发热、汗出、恶风、脉缓,或啬啬恶寒、淅淅恶风、翕翕发热、鼻鸣、干呕等。关于温、暑等火热性质的病邪,原著中直接论述的甚少,但仍可窥其端倪,如“太阳病,发热而渴,不恶寒者,为温病。若发汗已,身灼热者,名风温。风温为病,脉阴阳俱浮,自汗出,身重,多眠睡,鼻息必鼾,语言难出”等。再如白虎汤、白虎加人参汤、大承气汤、小承气汤、调胃承气汤等方药所治的病证,都是阳热之证,从“受本难知,因发知受”的角度推测,其中当有因热、因暑致病者,而《金匮要略》中有“痉湿病脉证治”专篇,可为佐证,其中的中热,为感受暑、热病邪。湿邪致病,有外湿与内湿之分。内湿者,常水湿并称,如“心下有水气”等。外湿者,常与风邪相兼,如“风湿相搏,身体疼烦,不能自转侧,不呕,不渴,脉浮虚而涩”等。至于具有强烈传染性的“疫疠”之邪,原著中虽未明确提出,但从其内容中推测,实已包涵在内。《伤寒论·自序》中云:“余宗族素多,向余二百,建安纪年以来,犹未十稔,其死亡者,三分有二,伤寒十居其七。”由此可见,这里所说的“伤寒”,已包括了“疫疠”之邪,否则,何以如此剧烈?曹植《说疫气》中有“家家有僵尸之痛,室室有号泣之哀,或阖门而殪,或覆族而丧”的描述,正是疫疠流行、死亡惨重的真实写照,可资为证。原著中所论述的“霍乱”病,发病急骤,变化剧烈,其病因当与“疫疠”有关。除此之外,医师治疗不当,也常为病情恶化的重要原因。原著中论及误治的条文多达115条,将及全部条文的1/3,当不容忽视。误治的方法较多,如误汗、误吐、误下、误火等,并介绍了救误的具体方法与方药。再者,原著还列有“阴阳易差后劳复”专篇,论述大病初愈,因劳、因食等而致病情复发的辨治,体现了病后调摄的康复医学思想,是疾病防治的一个重要方面。
3.病理是疾病发生、发展与变化的机制。《伤寒论》中所涉及的病理比较复杂,其中主要与邪正盛衰、阴阳失调、脏腑虚实、体质从化等关系密切,有自发、直中、传变等发病规律,并有太阳、阳明、少阳、太阴、少阴、厥阴等六经特有的病理表现。邪正盛衰取决于机体的抗病能力与致病因素的斗争,它不仅关系着疾病的发生,而且也影响着疾病的发展与转归。如“血弱气尽,腠理开,邪气因入,与正气相搏,结于胁下,正邪分争,往来寒热,休作有时”,既提出了发病根据,又指出了发病条件,内外因结合,导致疾病发生与变化。邪气盛则实,主要由于外感六淫疫疠之邪,或内生痰饮、瘀血、燥屎等,三阳病多见。精气夺则虚,一方面是禀赋薄弱,一方面是因病致虚,如久病不愈,耗伤正气,或失治、误治(大汗、大吐、大下等),导致气血津液损失、脏腑功能低下,正虚无力抗邪,出现一系列病理性反映为衰退或不足的证候,三阴病多见。在邪正消长盛衰的过程中,还可出现虚实错杂与寒热真假等复杂病理反映。如正胜邪退,则疾病趋于好转或痊愈;如邪胜正衰,则疾病趋于恶化或死亡;若正邪斗争势均力敌,便会在一定的时间内出现邪正相持的局面。阴阳偏盛、阴阳偏衰、阴阳互损、阴阳格拒、阴阳亡失等也是《伤寒论》中疾病发生、发展与变化的主要根据。三阳病以阳盛为主要矛盾,尤以阳明腑实为甚,同时也消耗阴液;三阴病以阳虚为主要矛盾,尤以少阴寒化为重,同时有阴寒内生。而阴阳互损(如下厥上竭)、阴阳格拒(如格阳证、戴阳证、真寒假热证、真热假寒证等)、阴阳亡失(如吐已、下断、汗出而厥,或厥不止、脉不至等)则更为复杂或更为严重。蓄水、蓄血、结胸、脏结、胃家实、脾约、除中等,都是脏腑功能失调的结果,或偏于实,或偏于虚,多于病邪侵袭和禀赋体质有关。《伤寒论》中有强人、赢人、旧微溏、其人本虚、虚家、喘家、衄家、亡血家、淋家等关于病人体质状况的描述,在很大程度上展示了疾病发生、发展与变化的规律,或从阳化热,或从阴化寒,或由阴转阳,或由阳转阴,出现阴阳虚实寒热的转化。从六经病证的主要方面判别,太阳病本证属于风寒表证(太阳温病除外)、少阳病本证属于半表半里热证、阳明病胃家实属于里热实证、太阴病属于脾虚寒证、少阴寒化证属于心肾阳虚证、厥阴病属于寒热虚实错杂证。当然,六经病证中又各有兼变证、类似证等,其病理变化较为复杂,不能一概而论,宜具体病证具体分析。
4.诊法是诊察疾病的方法,中医注重望、闻、问、切,其在《伤寒论》中有诸多体现。望诊有望神、望色、望形态、望分泌排泄物等,如烦躁、惊狂、目瞑、睛不和、直视、失溲、循衣摸床、面合色赤、缘缘正赤、面黄如橘子色、面垢、叉手自冒心、息高、吐涎沫、喜唾、小便色白、大便色黑、下利脓血、自利清水色纯青等。闻诊有鼻鸣、鼻鼾、谵语、郑声、腹中雷鸣、噫气、哕等。问诊有问起病、问现病、问旧病与生活习惯等,如“伤寒二三日,心中悸而烦”、“太阳病六七日,表证仍在”、“发热恶寒”、“寒热往来”、“无热恶寒”、“背微恶寒”、“不恶寒”、“不得眠”、“不得卧”、“身疼痛”、“骨节烦疼”、“欲饮水数升”、“饮食如故”、“不欲食”、“不更衣”、“小便已阴疼”、“汗家”、“酒客”、“旧微溏者”等。切诊有切脉、按肌肤等,如脉浮紧、脉浮缓、关上浮、尺中脉微、尺中迟、脉阴阳俱紧、阳浮而阴弱、肤冷、一身手足尽热、指头寒、手足厥逆、腹满痛、按之石硬、从心下至少腹痛不可近等。以四诊所得,作为辨证论治的依据,并借之判断疾病的预后与转归,如“脉弦者生、涩者死”等。据初步统计,《伤寒论》中脉证并举的有135条,共叙述了58种脉象,分见于104种证候。诊脉部位有人迎、寸口、趺阳等,并提出脉证合参之论。
5.辨证是在四诊所得资料基础上进行诊断的辨证思维。《伤寒论》之所以能影响中医临床长达1700年之久,张仲景卓越的辨证思维起了重要作用,其中寓有丰富的认识疾病的方法论。首先,《伤寒论》有其独特的六经辨证体系,以之概括疾病发生、发展与变化的过程,并以之作为辨证论治的核心系统,贯穿始终,有一定的规律可循,同时结合八纲辨证、脏腑辨证、气血津液辨证等,主次分明,条理清楚,受到临床医家的欢迎,成为行之有效的辨证方法。在具体辨证中,又有其鲜明的分析方法。如重视特征,从纷纭复杂的症状中,撇开那些次要的、非典型的症状,有目的、有重点地选取其中的特殊性症状、体征或脉象进行辨证,以之揭示疾病本质。“病人脏无他病,时发热自汗出者,此卫气不和也,先其时发汗则愈,宜桂枝汤”。这里并无“头痛、恶风寒”等典型证候,而仅根据“时发热自汗出”又“脏无他病”就可以揭示其“卫气不和”的本质,并决定其治法方药。余如“蒸蒸发热者,属胃也,调胃承气汤主之”,“下利谵语者,有燥屎也”,“下血谵语者,此为热入血室”等,都是重视特征辨证的典范。同时还运用对比鉴别法辨证,如“病有发热恶寒者发于阳也,无热恶寒者发于阴也”,“脉实者宜下之,脉浮虚者宜发汗”,“发汗病不解,反恶寒者,虚故也;不恶寒,但热者,实也”,“腹满不减,减不足言,当下之”,“腹满时减,复如故,此为寒,当与温药”等。所有这些,都是通过对比鉴别进行辨证的方法体现。对于证候复杂而难以明确诊断的疾病,张仲景还巧妙地运用饮食试探、药物试探、语言试探等方法辨证,如“食以索饼”以探索“除中”,“少与小承气汤”以探索“燥屎”,“教示令咳而不咳”以探索“耳聋”等。有的医家还认为《伤寒论》中含有时相辨证、反馈辨证、体质辨证等方法,并提出了“证三态”的概念,认为六经病各有初证、显证、变证,从而形成一个相对独立的系统的纵横辨证体系。有的医家则从邪与正、标与本、常与变、阴与阳等范畴探讨其辨证方法,或从共性与个性、整体与局部、内因与外因等方面分析,或从分析、归纳、综合、演绎等方面认识,更有运用电子计算机等现代科学技术与设备以研究《伤寒论》的辨证诊疗系统者,都从不同角度加强了《伤寒论》的诊法研究。
6.治则是防治疾病的总原则。多数医家认为《伤寒论》的治则是“扶正”与“祛邪”两个方面,而且始终贯串着“扶阳气”与“存阴液”的基本精神,从而达到邪去正安之目的。有的医家认为,其防治原则是未雨绸缪(即“治未病”,包括未病先防,已病防变)、平调阴阳、治病求本、扶正祛邪、因势利导等,并各举例说明之,也有其道理,可资互补。还有医家从表里先后、标本缓急、阴阳燮理、体质差异、保护胃气等方面认识治则,也有可取之处,可供借鉴。在治法方面,《伤寒论》中已基本具备汗、吐、下、和、温、清、消、补八法,如麻黄汤发汗、瓜蒂散涌吐、承气汤攻下、柴胡汤和解、四逆汤温阳、白虎汤清热、抵挡丸消瘀、建中汤补虚等。事实上,八法也只是粗略的概括,其中又寓有许多具体变化。如汗法中有峻汗、微汗、小汗,又有发汗化饮、发汗清里、发汗止利、发汗止呕、发汗退黄、发汗舒筋、解肌定喘、解肌止痛、解肌益气、解肌温阳、温经发汗、发表和解等,随不同病证而变化应用,十分灵活。有谓《伤寒论》397条即397法。有认为上病下取、下病上取、热因热用、寒因寒用、塞因塞用、通因通用等在《伤寒论》中也有应用。不少医家还从调治脏腑法或常见病证、证候、症状等方面的治法展开讨论,多种多样,不胜枚举。余如针、灸、熨、熏、导等外治法也有不少研究。
7.方药是治疗疾病的主要武器之一,也是关系辨证论治能否获得成效的重要因素。《伤寒论》方药因宾组合有度、结构严谨、用药精当、疗效显著而被誉为“经方之祖”,后世以之为:规矩准绳。研究经方运用规律,对提高临床疗效有现实和深远的意义。当代医家多从其临床应用、制方理论(包括药物配伍、组方特点、加减变化、加工炮制、剂型和煎服法等)、药理实验等方面研究,并有不少新发现和新见解。
如临床应用,一方面验证原著中所叙述的方证,一方面扩大其应用范围,增治新病种、新证候。炙甘草汤本治“伤寒脉结代心动悸”,现治多种心脏病,如心律不齐、期前收缩等,均有良效。大柴胡汤被广泛应用于治疗胰腺炎、胆囊炎、胆石症、肝炎、胃炎、肠炎、痢疾、阑尾炎、腹膜炎、盆腔炎、前列腺炎、肾盂肾炎、高血压、脑动脉硬化、神经官能症、精神分裂症、梅尼埃综合征、三叉神经痛、过敏性紫癜、湿疹、皮炎等,效果显著。不少医家认为,经方的应用关键在于正确辨证,抓主症,抓特征,如小柴胡汤“但见一症便是,不必悉具”,有相当大的灵活性,不能刻板呆法。有关经方验证与扩大应用的报道甚多。
在制方理论方面,认为其配伍药物有同类相助、相辅相成、相反相成、巧用气味、量变方变等特点。炮制方法多样,如咀、切、擘、碎、研、筛、炮、炙、熬、蒸、洗、渍等20余种。剂型有汤、散、丸以及外用制剂等。煎服法有先煎、后下、烊化、兑冲、泡渍、加酒、加醋、加蜜和选用特定水等;有一次顿服、有分次试服、有中病即止等多种服用方法,并重视药后调护。除论文报道之外,还出版了不少专著,如《伤寒论方解》、《伤寒论类方》、《经方应用》、《伤寒论方医案选编》、《伤寒论方证研究》等。
实验研究方面有经方作用机制研究、配伍机制研究、用量比例研究以及药物炮制、溶媒、煎煮方法的原理研究等。作用机制研究的指标很多,如抑菌、抗炎、免疫、保肝、利胆、胃肠运动功能、降血脂、血液流变、微循环、解除平滑肌痉挛、保护胃黏膜、抗凝、耐缺氧、抗血栓形成、抗过敏、平喘等,获得了许多新识。配伍机制研究证实,经方配伍具有相当的科学性,如白虎汤诸药合用效果明显而持久,如单用石膏退热作用较弱而短暂,配知母则退热作用加强。再如茵陈蒿汤中,茵陈有利胆作用,但不能使胆囊收缩,山栀只能轻度收缩胆囊,大黄无收缩胆囊作用。茵陈配山栀,只呈现山栀的作用,再加入大黄,则胆囊发生强烈收缩,证实全方使用效果最佳。用量比例研究中发现五苓散按仲景原著剂量比例用药,利尿效果较好,如各药等量使用,则效果明显减弱。药物炮制研究中发现炙甘草汤中炙甘草对抗心律失常优于生甘草。
药物剂量的折算,目前认识尚不一致。史料记载东汉度量衡制度承新莽,据此认为《伤寒论》中的1两合今之13.92g,1斤合今之222.72g,中医研究院与广州中医学院合编的《中医名词术语选释》、江苏新医学院主编的《中药大辞典·附篇》等均引用此数据。中医研究院《伤寒论语译》根据唐苏敬《新修本草》的记载,认为东汉时期有药秤,是当时常用秤的二分之一,1两折合今之6.96g。2版教材《伤寒论讲义》认为“汉时以六铢为一分,四分为一两,即二十四铢为一两。处方应用时,一方面根据前人考证的量制折算,更重要的是依据临床实践。凡论中云一两者,折今约一钱;云一升者,按重量折今六钱至一两不等,按容量可折60至80毫升”。据此1两折今之1钱约3g。此后的教材均采用此说。李时珍在《本草纲目》已认为:“今古异制,古之一两,今用一钱可也。”汪昂《汤头歌诀》也认为:“大约古用一两,今用一钱足矣。”陈家骅根据药物比重推算,得出“古十六两,今重一两二钱一分八厘。古一两,今重七分六厘强”的结论。柯雪帆根据古代衡器(权)核算,东汉1斤合今之250g,1两合今之15.625g。王伊明据梁·陶弘景《名医别录》中的测重方法,认为汉代1药两合今之1g左右,最大不超过1.6g。
容量的研究,吴承洛认为东汉1升合今之198.1ml,刘复从新莽嘉量上测得1升容量合今之200.6349ml,1合约合今之20ml。二版教材《伤寒论讲义》按临床将东汉1升折为60~80ml,王伊明按《本草经集注》的记载,折算汉1药升合今之6.34~10.4ml。赵有臣氏认为东汉1方寸匕合今之5ml,张同振认为东汉1方寸匕合今之12cm3,《中药大辞典·附篇》认为:方寸匕是依古尺正方一寸所制的量器,形状如刀匕。一方寸匕的容量,约等于现代的2.7ml。其重量,以金石药末约为2g,草木药末约为1g左右。柯雪帆等根据东汉1升合今之200ml进行测定:半夏半升约42g,五味子半升约38g,芒硝半升约62g,麦冬半升约45g,麻仁半升约50g,赤小豆1升约150g,葶苈子半升约62g,杏仁半升约56g,香豉五合约48g,吴茱萸1升约70g,大枣12枚约30g,杏仁50个约15g,附子小者约10g,大者20~30g,特大者约70g,栀子14个约7g,枳实4枚约22g,瓜蒌实1枚,小者约40g,中者约70g,大者约120g,乌梅300枚,干者约300g,湿润约680g。中药的剂量是个十分复杂的问题,临诊宜取常用量。在一般剂量无效的情况下,可酌情增加,但不能过分,以免产生副作用。
8.校勘对《伤寒论》原著的校勘,当代多侧重于宋本,如重庆市医学会新辑宋本《伤寒论》,1955年重庆人民出版社出版。任应秋《伤寒论语译》,1957年上海卫生出版社出版。卫生部中医研究院《伤寒论语译》,1959年人民卫生出版社出版。南京中医学院《伤寒论译释》,1959年上海科技出版社出版。朱佑武《宋本伤寒论校注》,1982年湖南科技出版社出版。全国统编各版《伤寒论》教材,多设有“校勘”一项,或有校勘内容。这些校勘的特点多是取各本之异,平铺直列,不加可否,很少有作者见解,因之还是停留在初级阶段。1984年初,卫生部下达了校注《伤寒论》的任务,由北京中医学院刘渡舟任主编,钱超尘任副主编,经过5年的整理研究,于1991年出版了《伤寒论校注》,该书校勘精审,训诂准确,是《伤寒论》校注之佳作。此外,成无己《注解伤寒论》是流传最广的伤寒著作,虽然其重点是成氏之注解,目的是帮助学者理解原文大义,但由于成书较早(1144年),其原文部分也被到为《伤寒论》重要版本之一。成本的校勘有刘渡舟之《伤寒论诠解》,该书后附有《伤寒论》原文校勘,共列414条校文,即按《注解伤寒论》条文顺序,逐字逐句进行校勘。其他《伤寒论》本的校勘有:1993年,钱超尘《伤寒论文献通考》对唐本《伤寒论》、高继冲本《伤寒论》、敦煌《伤寒论》残卷等著作作了校勘。所称“唐本”即《千金翼方》中第九、第十卷内容。所称“高继冲本”即《太平圣惠方》第八卷内容。“敦煌本”即今搜集到的敦煌残卷有关伤寒内容。前二书校勘系钱氏之首创,后者是在马继兴《敦煌古医籍考释》之基础上发挥和补充。
对《伤寒论》版本学的研究,代表著作有马继兴《中医文献学》、钱超尘《伤寒论文献通考》。马氏系统地整理了历代《伤寒论》版本,首次条陈了《伤寒杂病论》系统,对《伤寒杂病论》版本源流作了简要的阐述,对于宋代以来《伤寒论》三大刊本系统之总结尤为具体,并采用图表形式予以说明,堪称我国第一部系统研究《伤寒论》版本学简史。钱氏对古代多种伤寒传本作了考证,如《脉经》、《金匮玉函经》、唐本、宋本、成本、敦煌本、淳化本、康治本、康平本等,以丰富之史料,逐一历考,并提出许多新见解。如认为:《隋志》著录张仲景著作之《张仲景方》、《张仲景辨伤寒》、《张仲景评病要方》、《张仲景疗妇人方》不是同一层次、同一平面的著作,后3种著作是医家从《张仲景方》十五卷中根据自己需要分别抄出的,钱氏还断定《太平圣惠方》中论伤寒的内容即是高继冲本《伤寒论》。
当代伤寒学目录的编制,对深入研究伤寒学起到了很好的促进作用。曹炳章完成了《历代伤寒书目考》,于1935年上海千项堂书局出版,共收录历代伤寒书目494种。较具影响的伤寒学目录专著有唐明华《历代伤寒著作书目辑录》,于1991年由中州古籍出版社出版,收录书目扩大至1326种。在某些目录学和医学著作中亦记载有伤寒著作目录,如:1955年,丁福保《四部总录医药编》收伤寒著作书目45种,每书有提要、题跋。1959年,上海图书馆《中国丛书综录》收汇诸丛书伤寒著作书目97种。1961年,卫生部中医研究院、北京图书馆《中医图书联合目录》收存世伤寒著作目录469种,书目下记有版本、馆藏。1988年,刘渡舟主编《伤寒论辞典》,末附伤寒书目545种。1988年,李经纬主编《中医人物词典》,于人物传略中出现伤寒书目449种。1990年,严世芸《中国医籍考》,从地方志中辑录伤寒书目483种,从引书中可窥得许多今轶的伤寒著作名。1991年,中国中医研究院图书馆《全国中医图书联合目录》中收伤寒书目679种,是当今论述版本,馆藏较详之中医目录学专著。1992年,余瀛鳌、傅景华主编《中医古籍珍本提要》收珍本伤寒著作书目48种,伤寒金匮合编著作书目8种,每书均有简明的提要。辽宁中医学院图书馆编写的《国内期刊中医资料索引》汇集了1950—1980年间139种期刊的文题,其中研究《伤寒论》的文章634篇。
此外,尚有张仲景史迹研究、《伤寒论》成书年代研究、有关条文的考据、注释、排列、分类等研究。这些都从不同方面推动了伤寒学说的发展,使其内容不断丰富,范围不断扩大,认识不断深入,提高了学术水平,开创了全面研究《伤寒论》的新格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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