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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灵魂修行
书名: 三毛——梦里花落惜别离 作者: 朱丹红 本章字数: 5079 更新时间: 2025-01-13 13:56:05
这样的时刻谁都没有觉得不妥,或者是落下了什么灵魂被刻上了印记,身体却还没有被执行。
谁都没有注意仪式的最后一部,交换带戒指还没有被执行,即使是有人注意到了,也没有提出来,在这样兴奋的高点,再重新回到那个庄重压抑的气氛,大家的喜悦也就会淡化了。
在回来的路上,荷西提出要去沙漠最豪华的旅馆住一夜,毕竟结婚算是一生中最大的事了,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有一位默默付出的女人,一位伟大的女人,身后也有一位艰苦的男人。
谁都不想孤单,在寂寞的时候有人陪伴,在散步的时候有人同行,在吃饭的时候有人同桌,在某一时刻,都有人为你牵挂和担心。
人生结婚一次,难得挥霍,三毛摇头没有同意,她不喜欢这种没有本钱的挥霍,在那里住上一夜的钱,够俩人买一星期的菜了,况且只要与心爱人在一起,哪里都是好的。三毛与荷西手牵着手一起回到他们的家。
推开家门,一个精致的大蛋糕就进入眼前,静静的等待来人的开启。
蛋糕是荷西的同事们送的。蛋糕上写着:新婚快乐。
三毛很感动,在这无知匮乏的沙漠,有新鲜奶油蛋糕真是一件很奢侈的事。
荷西的同事们很用心,蛋糕上有一对穿着礼服的新人,穿着白色婚纱的新娘的眼睛还会一开一闭,很有些童趣。
三毛虽然已经是个成年人了,对这些小孩子玩物还是很喜欢,一把将两个连起来的娃娃拔起来,还告诉荷西不要抢,那是她的。
荷西对这样的言行很是无奈,以为谁都像她那样,难道两个成年人还要为了两个小娃娃大打出手么。
两个人吃着蛋糕,这个时候,荷西才把戒指为三毛带上,一点也不浪漫,很日常的行为,却自有那种温馨,以后就不是情人相处,需要的不是那种浪漫的激情,激情之后的匮乏,平淡的生活,简单才是最真的。
撒哈拉沙漠是如此的美丽,而在这生活的人却要付出更大的努力,更坚固的毅力,来适应这里的生活,享受沙漠的独特之美。
荷西租的房子是在阿尤恩阿雍镇坟场区的金河大道上,没有门牌。不算是很好的房子,每个月的租金竟然还要一万西币。
对于刚找到工作的荷西来说,是一个不小的负担。三毛刚到沙漠之时,就是被她的情人抱进去的,从那之后就成了荷西的太太。
三毛刚进去就被那个贫民窟似的房子震惊了,但是她没有说出来,她知道荷西是尽了力了。
三毛要来撒哈拉,亲友中几乎没有人是赞成的,只是父亲陈嗣庆支持,还给三毛寄去了一笔数目不小的生活费,爱女的父亲,知道什么才是女儿内心渴望的,最需要的。
荷西是个比较大男子主义的人,他坚守男人的尊严,坚决兑换当时和三毛说的那个诺言,为三毛建一个家,一起生活的地方。
他没有用三毛的钱,而是把自己赚的钱都交给了三毛,让三毛来布置“家”。
只有残破沙发的屋子里多了人气,有种家庭的温馨。一个小冰箱被摆放在角落,还有一个煤气炉和一条毯子。
沙漠的夜晚,气温下降的很快,三毛窝在睡袋里,荷西则包着毯子在地上铺了帆布睡下。
凛冽的寒风,从可见月光的洞口吹了进来,三毛一夜无眠,度过一个失眠的沙漠夜晚。
撒哈拉的水资源是严重缺乏的,需要用水还要和政府去申请。三毛在路途中又买了一些加用。
一个床垫,贵的莫名其妙,没有了买床架的钱,但是也比铺帆布要强的多。
还买了一个草席、扫把、刷子,还有吃饭的家伙,一口锅、几个盘子、还有叉匙等,肥皂、衣夹、油米糖醋也是居家必不可少的。
沙漠是一个贫穷的地方,可这里的物品却贵的惊人,买下的东西好像都非凡品,也只有这样想才觉得那钱花的不委屈了。
沙漠的水也贵的难以想象,一桶水竟然要九十块西币,真是昂贵的生意,比抢还来的划算,不用承担法律风险。
荷西上班之后,在家呆着的三毛就负责搬运水了。在近五十度的高温沙漠,抬着那么重的水,真是痛苦。
提着水箱的捅,走几步就要停下来喘一口气,然后再走,再停,汗流如雨,脊背都被水坠的隐隐作痛。
赤红的脸颊,面若桃花,只是盛开的更加鲜艳,疲软的步子,距离家还是那么的遥远,那个小黑点般的存在好似永远也不会走到。
抬水就是如此的艰难,煤气瓶三毛更是无能为力了。没有办法,借来邻居的铁皮炉子,蹲在门外扇火。
三毛的生活不算很富裕,但也绝对没有被苛刻到,一直被养在温室之中,娇嫩的一朵花,何曾受过这些苦。这里的房子,也是三毛住过的最差的了。
升起的浓烟总是把三毛的眼泪呛出来,流个不止,酸涩的泪经由肾上腺一点点反射到眼中,最后涌出。
荷西不想三毛过的这样艰苦,他是要给她一个幸福温暖的家,他只有拼命的工作和加班。
荷西的公司离家有一百多公里,只能在公司住。到周五的时候回来,然后住到星期日的晚上再坐公交汽车回去。
结婚前,荷西不在家时,三毛总是彻夜难眠,坐在窗前听外面那如泣如诉的风声,看外面耀眼的星辰,偶尔也会低吟几句无头无尾的诗。
那是的家里什么都没有,没有电报,没有电视,没有收音机。三毛总能终日的坐在那里像一个望夫石一样盼着荷西休息日的到来。
沙漠的墙在中午是火热烫人的,夜晚却冰凉的刺骨。电,也是供给的贫瘠,大多数时候都是没有电的,只是偶尔那是运气好。
沙漠的夜,安静的仿佛部落尘埃,点上白蜡烛,看着白色的液滴蜿蜒而下,最后又汇聚到哪里,成了什么样子。寂寞的人,在夜里总是很难熬。
荷西回来的那俩天就是三毛的天堂,欢快的好比一只才从笼子里出来的鸟,叽喳个不停。
当荷西半夜离去,即使心里是想象不悲伤的,还是会毫无理性的流泪。
从天台上看到荷西还没走远的身影,就飞奔去楼下,搂着他的腰,恳求他留下来。
明知道现实是不可能的,还是想要奢求,得到没有悬念的回答,还会默默流泪。
三毛映着星辰与荷西背道而走,回身,挥手告别。
荷西上班是极认真的,还总是加班,会替别人班来尽可能的多赚钱。
勤快的男人,背后都有他的动力。而支持荷西如此的,就是三毛的幸福。
在结婚成家的那段时期,荷西好像有无穷的力量,有用不完的精力。
荷西的大学专业是工程,手很巧。家中的很多家具都是荷西打造的,很有些精巧。
三毛也发挥她的拾荒本领,捡到一些废弃的材料让荷西加工,之后又是一精美的工艺品。
荷西在公用屋顶上锯木块,三毛则负责把木块分类。一个小时一个小时的干,最后日头都要升到头顶了,荷西也满头是汗,三毛就在旁边用湿毛巾为荷西擦汗,还准备冰水,为荷西被晒的部位涂油。
沙漠的太阳就像在铸铁一样,把那浓热的岩浆铺洒下来,荷西被热的感觉天地旋转。
但是他仍然在干,一切的外在困难都不能改变为家的决心,他心中的家,她梦中的家,他未来的家,现在都被亲手创造出来。
幸福,也想那岩浆一样,把一切都要融化,渗透皮肤,辗转内脏,存在与身体的每一部分。
午饭后,荷西就累得睡着了。醒来时,已是黄昏,看着赤色的阳光,如血般喷洒,荷西爬起来继续干,继续敲打,把生活的棱角敲的平和。
星期日,是天主教徒的安息日,荷西还没有休息。这个家还差一个书架,还缺一张桌子,他还要努力。
卧室也多了一个长排的挂衣柜,那是三毛天马行空的设计,被荷西安于现实中彩排出来。
厨房里,还有了一张小茶几被放在炊事台下用来放油盐糖醋瓶。
把那沙漠麻布式的条纹窗帘遮上,屋子里就被笼罩了一种浓浓氛围之中,家的强烈气息。
把一切都布置好,做完这一切,锁上房门,去开始他们的蜜月旅行。
沙漠样的房子竖立在沙漠之中,在凶猛的黄沙中,任我飘摇,自有那种遗世独立,偏偏世外之中还不乏人情。
他们的旅行没有什么新奇,还是在这茫茫沙漠之中,看东边的日出,西边的残阳。
三毛喜欢拾荒,荷西便可跟着,不管有用的没用的,只要三毛喜欢就统统收起。
俩人还在人迹罕至的沙漠中,坐着,什么都没干,只是坐着,享受这种美好时光。背靠背,把自己的防御完全的交给另一个人,在彼此的面前不需要伪装。
浪漫而欢快的蜜月旅行结束了,谁都不可能永远生活在浪漫这种大起大落的情绪之中,而他们还是正常人,自然过的是正常的简单平反的夫妻生活。
疲劳的俩人回来,荷西还陷在努力奋斗中,趁着放假的期间,用白灰把家里粉刷了一遍。
美丽整洁的白色小房子,在沙漠中鹤立鸡群,一道独特的标志。
荷西发了工资下来,还是穿着鞋底有洞的皮鞋去上班,他不让三毛给置办衣物,先装修家,大丈夫先以家为重然后再为己。
三毛在十三岁那年,就开始了艺术之行,做着艺术家的梦。她很相信自己的艺术细胞,把自己在绘画上未完的设计继续在家的设计上。
世界上几乎没有女人是不爱美的,爱美是女人的天性。她们一方面极度自信自己的审美观,另一方面还要对自己的决定犹豫不决,在等待别人的评价,评价若是不好,就会愤怒那人的眼识,好的话又会觉得又没那么好。
三毛对家庭的设计是很多的想法,而这里的荷西只能去不就被挑剔的不足,荷西有个极大的有点,就是三毛做什么都是对的,说什么都是好的。
对三毛的赞美也是恰到好处,不会有谄媚的感觉,却也能让三毛感到赞美的真实。
荷西去上班,这个家的一切就都是三毛做主了。
三毛先是搬了好多空心砖,铺在墙的一侧,上面竟然用棺材外板垫着,还找来了两块海绵垫子,一块放在木板上,另一个竖放靠墙。然后再上面盖上和窗帘一样的彩色条纹布,后面用线缝合起来。
一个纯手工制作的沙发就出现了,沙漠色的窗帘,重色的沙发,在白色的围墙中格外的协调好看。
又找来一块白布,铺在了桌子上,上面再放着三毛母亲给寄来的细竹帘卷,淡雅素丽。
母亲对在外的三毛甚是关心,还为三毛寄来了中国式的那种用棉纸糊的灯罩。
不止母亲,三毛其他的亲朋好友也为三毛布置的这个家贡献了一份力。
好友林复南寄来了大卷现代版书,平生生还为三毛航空送来了大箱的皇冠丛书,还有父亲,知道三毛喜欢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下班途中看到怪里怪气的海报也会买来,再送给三毛。
姐姐为三毛邮来了很多的衣服,弟弟们更是有思想,不知道从哪里搞到了一件和服式的浴衣送给了荷西,西班牙的男生穿着日本的和服竟然很像三毛喜欢的一个男演员。
一生中,有懂得自己的亲人,知晓自己的友人,行走途中就不会再寂寞,生命的源泉不仅只有自己的气息,三毛的旅途从来就不是她自己。
厚重的书架又被三毛涂上了深木色,用的是一种褐色的涂料,不是油漆。油漆那种东西,涂上去是一样的色彩,但不是一样的感觉,总是多了那么一丝做作。
无本万利的生意三毛最会做,装饰新家的很多东西都是三毛从后面那个垃圾场捡来的。
离家有这么近的一个垃圾场,对别人是那种恶臭味和废弃物品的厌烦,可它对三毛来讲就是一座玫瑰园,每天都要去那里采摘新鲜的花朵。
拾荒是三毛从小就有的爱好,小的时候走路总是喜欢东张西望,有什么看上眼的东西就拾起来拿回家,虽然总是会被别人当垃圾再扔一遍。
回家的一路就是在探索一座传承的古藏,那里面的宝贝五光十色,有的时候是一颗弹珠,还可能是一枚大别针,连狗的牙齿三毛也没有放过。
运气好的时候还会捡到钱,只有一毛三毛也是如获至宝,感谢耶稣了。一角钱的用处真的很大,三毛可以到书店去租下一部好书,或者交易给姐姐,可以听到一段津津乐道的故事。
至于路不拾遗,拾金不昧的传统品德,在三毛这里是行不通的。
三毛还是会乐此不疲的继续拾,她认为她捡的东西每一件都是宝贝,背后都有一个不为人知的传奇故事,或者可以被发掘出更大的价值。
就像三毛还在垃圾场找到了一个废弃的汽车轮胎,回家洗干净,把一些边角整理下,中间再放上一个红色的布垫,就成了一个鸟巢式的沙发。
放上一曲交响乐,慢慢坐上上面,有种君王在俯视终生。摇晃着游荡,很是悠闲。
一些大大小小的绿色瓶子,三毛也没有放过,抱回家摆在屋子的各个角落,插上一丛一簇的怒放野地荆棘,怒放的强烈诗意,不能被屈服的昂扬。
收集了各种各样的汽水瓶,涂上不同的色彩,俨然印第安人的土著风情,完美的工艺品就这样的出炉。
在撒哈拉沙漠,三毛就通过拾荒,把她的沙漠之家布置成了沙漠上的独有风景。
在三毛一个人在家的时候,来了两个人,其中一人抱着一大束的天堂鸟,怒放的精灵。
他们是慕名而来的,三毛的家在沙漠上是远近闻名的,来到了这里,谁都不会以为是在茫茫沙漠之中。
东张西望的俩人,一会惊奇三毛从坟场上得来的石像,用去摇晃墙角上挂的一个小脚踏车的铁钢丝内环。
俩人惊讶于坐在棺材板上,啧啧惊叹这座艺术宫殿。
废物在三毛手里发挥了最大的价值,竟然还可以再卖钱,俩人磨了很久,想要买一个石像。
三毛沉吟了下,拿的是一个鸟的石像,鸟身上有一抹自然石块的淡红色,大自然的精血。
最后当然没有收钱,对懂得欣赏的人,它就是无价的,对不懂得的人,它就会一文不值。
爱情,如果不落实到穿衣、吃饭、数钱、睡觉这些实实在在的生活里去,是不容易天长地久的。
沙漠的生活三毛也过的有滋有味,当然荷西之最大的功臣,两个人在最开始的患难与共,互相扶持,奏一曲琴瑟和鸣。
一段适合于唇齿间细细咀嚼出暧昧与深沉的悠长旅程,正如冷夜之中,未灭宫灯,帘前当当作响,浮于厚重大鼎,缕缕烟光,一丝暗香。
香灰之底,一抹红星暗暗隐动,已缄默的力量,推动着前行,等待某一刻的蓬勃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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