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群蚀共鸣场

自从徐志强带队抢夺物资回来后,时间过了一天多了。

同盟会的成员们渐渐察觉到了一些异样。

按照惯例。

每次抢夺资源回来的第二天,徐志强都会召集全体成员举行一场小型狂欢。

那是为了庆祝同盟会在879号监狱星又能活过半个月。

难得的放纵。

这是他们在这颗星球上为数不多的喘息时刻。

毕竟,在这样朝不保夕的地方里。

如果没有一个宣泄的出口,紧绷的神经迟早会崩溃。

人迟早会疯掉。

可这一次,情况却反常得令人不安。

从昨天开始,就再没有人见过徐志强的身影。

他的房门始终紧闭,连往日最亲近的心腹都被挡在外面。

有人试探着询问,得到的回答却出奇地一致。

“老大没出来过。”

食物和水被送进去,空盘子又被端出来,除此之外,再没有任何动静。

他照常进食,却拒绝露面。

没有下达任何指令,也没有像往常那样训话。

没有人知道徐志强在房间里做什么。

在这个地下的防辐射避难所里面,不安的情绪正在悄然滋长。

“庄哥,你说老大会不会出什么事情了。”

公共区域角落里,一个瘦削的男人鬼鬼祟祟地凑近庄勇,声音压得极低。

庄勇倚在墙边,眼底闪过一丝锐利的冷光。

嘴角却扯出个漫不经心的笑:“瞎说什么?老大能有什么事?”

瘦削男人左右张望了一下:“有消息都传开了。”

庄勇道:“哦?传什么了?”

“这地下听说有怪物。”

“怪物?“庄勇嗤笑一声,“你他妈是不是偷酒喝了?”

瘦削男人顿时急了。

在这地方,酒比命要金贵。

谁要是敢偷喝,被逮到绝对要被打断手脚。

他立马否认。

“是真的!昨天老大带了一队精锐进了储物区,据说跟那东西正面干上了!”

庄勇缓缓眯起眼睛。

“然后呢?”

“听说人是都回来了,但疯了好几个,还有几个昏迷了,到现在都没醒。”

“疯了?”庄勇皱眉,“这种没影的事少传,让老大听见,小心你吃不了兜着走。”

瘦削男人连连点头。

“庄哥放心,这话我就跟您说说。”

等这人走了以后。

庄勇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狂热的虔诚。

瘦削男人永远不会知道。

他听到的谣言,正是他的‘庄哥’亲手散播出去的。

而庄勇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他收到了来自方夜安的神谕。

即使不知道原因,但只要是无上存在的吩咐,他都无条件去做。

他缓缓低下头,不停地在念诵着什么。

姿态像是在祷告。

发出的声音,不像是说话声,也不像是人类的语言,更像是一种嗡嗡声。

这是他用自己的方式,在向原来黑海岸的方夜安汇报情况。

另一边。

方夜安接收到了庄勇的信息,知道谣言的种子已经顺利埋下。

只需要他再推波助澜一把,这些流言就会迅速发酵,激化出各种极端情绪。

这些极端情绪正是他用来推动文明进阶的养分。

“而且,徐志强似乎对我送的礼物相当痴迷。”

正常来说,作为同盟会会长,徐志强应该在谣言刚出现时就立刻出手扼杀。

可他现在正沉迷于研究《死灵之书》,根本无暇顾及这些“小事”。

至于同盟会的其他高层和精锐成员。

他们之中,恐怕早有人对徐志强的统治心怀不满。

借这个机会,他们也在观望,想要伺机而动。

所以。

整个避难所表面平静,暗地里却已是暗潮汹涌。

方夜安低语道:“是时候启动群蚀共鸣场了。”

他的声音忽然变得飘忽不定,每个音节都被拉长,音节与音节之间被拉伸成一条线。

形成某种超越人类理解的频率。

特殊的咒语被颂唱了出来。

群蚀共鸣场不同于之前的血色残裔之种和梦蚀。

它更像是在特定空间内构筑一个封闭领域。

三个血色之主的仆从正是定位这个领域的锚点。

也是启动仪式的条件。

现在。

丁鸿、庄勇、血痕侍从。

三个血色仆从的躯体开始同步震颤。

他们体内流淌的来自于血色之主的力量,在虚空中勾勒出三角定位的轨迹。

群蚀共鸣场正在形成。

看不见的波纹将整个地下防辐射避难所笼罩在里面。

这不是咒语、魔法、巫术这一类的东西。

而是来自另一个维度的文明科技,也是最原始的恐惧具现化。

而地下的人们,对此一无所知。

他们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进入了神灵的领域。

所有人,只要有欲望,就会在不知不觉中被影响。

欲望越强烈,影响就越大。

而在整个避难所里欲望最强的人类,正是同盟会的老大——徐志强。

群蚀共鸣场启动后的一小时后。

地下避难所的某间密室里。

昏黄的灯光摇曳不定。

徐志强正弓着背坐在桌子前,,整个人几乎要趴在桌面上。

那本《死灵之书》摊开在他面前,旁边散落着方夜安写的音标注释和几张写满潦草字迹的纸张。

纸上面写满了他翻译的咒语。

那些名字光是瞥一眼就让人感到不适。

他的双眼的瞳孔也因为长时间盯着书页而微微收缩,眼上布满血丝,

他已经一天多没有合眼了,眼角渗出了细小的黑血。

但他浑然不觉。

这本《死灵之书》已经被他翻过了二十多页。

书上的字母的排列方式违背常理,有些字符竟诡异地重叠在一起。

他能在一天多的时间,翻译二十多页。

这是以彻底舍弃睡眠为代价换来的“成果”。

手指在纸页间疯狂游走。

指甲缝里嵌着干涸的墨渍。

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或者说,他已经停不下来了。

理智在灼烧。

每翻译一个咒语,他眼中的理性就褪去一分、疯狂就会多一丝。

耳边还有低语声在回荡,时远时近,分不清是幻觉还是真实。

多翻译一点。

再多翻译一点。

沾着墨迹的手指颤抖着翻向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