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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抵达深圳（1）
书名： 沧海遗珠 作者： 邓淑红 本章字数： 5461 更新时间： 2023-05-06 09:45:17
车子以滑行的速度出了车站，而且很长一段时间都在减速慢行，好像在照顾这些离乡人儿的情绪一样，让他们多看看家乡，因为这么一去就经年，而且离故乡还那么远。
大巴车像观光游览车一样，摇摇拽拽开过了市区，经过了村庄，路过了田野，有些地方只是去买过东西，有些地方是在白昼劳作，而有的地方是一辈子栖息之所，田野里熟悉的身影还在那里干活，莫名惊喜的趴在窗户上，还想如往常一样蹦到他面前喊他一声伯伯，婶婶，可是只几秒钟他们的身影离开了他们的视线。
不只熟悉的身影，还有眼前这些熟悉的景物，都以秒为单位离开了他们的视线，带给他们的惊喜，都稍纵即逝。家乡半小时游，立马就结束了，久居无风景，隔着一道玻璃却成了一道别样的风景，大巴车离开市区之后就加速了，大家紧紧贴在椅子上，贴了几分钟才被惯性放下来，才回到舒的坐姿，大巴车来到了崇山峻岭当中。
穿梭在崇山峻岭中的高速公路就像大山里一道已愈的伤疤。
窗户外的风景不停的往后跑，大部分都是弯着腰的竹子或者是头顶压着雪的高山，山底是郁郁葱葱的炎热的夏天，山顶是白雪皑皑的寒冷的冬天，半山腰上揽着朵朵白云。
路上偶尔出现一家荒村野店，脏兮兮的，门楞上墙壁上全是厚厚的黑泥，全是过往车辆扬起的看得见的或看不见的灰尘日积月累造就的，野店里坐着走南窜北的歇脚的客人，犹如碉堡一样江湖之气之风贯穿于其中。
过了竹林子，一座座落后于时代的村庄呈现于眼前，像拍年代戏一样，白墙黑瓦片，屋瓴飞翘于空中，像妃子的发髻，村落整齐却呈现败落的景象，经历过风吹雨打之后，整体上看上去相当的脆弱，一些墙头上石灰已经脱落。
眼前的景致不再是家乡熟悉的风景，是一眼的陌生，越往前开每个人感觉自己是被连根拔起的苗一样，带点泥巴上车，要到其他地方移种了，现在是最惶恐的时段，靠点泥巴养着自己。
周婕妤抓住刘梅梅的胳膊说：“艳梅，这都到哪儿了？”
“刚刚出市区，还在湖南境内呢。“
”我有点怕了，我想回去了，我不想去深圳了。”
”别怕，有我和淑文在呢，你可是我们村最美的花，你有什么闪失，可是我们村最大的损失，我们会像你爸妈一样保护你的。“
“我才不要你们保护呢，我有战斗力的好吧。”
”哎哟哟！“艳梅捏了一下周婕妤美美的鼻子。
” 难道去深圳那么远你们就不觉得一点点害怕吗?“
艳梅：”说实话，我也有一点害怕。“
周婕妤推搡着正在看小说的淑文：”淑文，你呢？”
“去个深圳有什么怕的。”
周婕妤： “学霸还是胆子大些！”
艳梅：”当然，她地理成绩好，深圳在中国的哪儿，她早就知道了。”
“我也知道啊！”
“你知道，但没她熟悉好吧，深圳在哪儿早就被她盯成第二故乡了。”
周婕妤：“我们三个这回出去，淑文肯定混得比我们好，是金子走到哪里都会发光的，读进肚子里的书总会有用武之地的。”
艳梅：“肯定啦，不然这十二年的学霸白当啦，埋汰了这么个人才，不六月飞雪啊！”
淑文边看小说边听着艳梅和周婕妤的吹捧，一直不说话，因为这是她一直不知道的缺点，学习成绩好，一直不需要管这些事情，她一直像尊神被供着。
周婕妤看她一直不说话，逗她到：“学霸！出去了一定要罩着我们哦！你可知道我们俩是陪你这么多年同生共死的姐妹啊”
淑文得意的笑了笑，她很喜欢朋友们这样恭维她，她习惯了，她说：“那是必须的。”
周婕妤拍着大腿说道：“有你罩着，我们胆子也大点了，像在学校一样没人敢欺侮了。”
艳梅凑合到：“应聘的时候，考官问我们有什么特长，我们就说这位是学霸！肯定立马就收了我们三。”
艳梅：“你们饿了吗？我带了地瓜的。”
艳梅：“淑文要不要吃地瓜？”
萧意：“地瓜我在家早就吃腻了！”
“腻”说的那么重让艳梅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艳梅努力的在旁边调整情绪，快要被气哭了的感觉。这种场面周婕妤早就看多了，解围的事她俩必须要学会的，因为淑文口才不好，还总是这样不顾别人感受的说直话，伤害到别人就不知道了，伤害到她俩一般没关系的，因为她是学霸嘛，跟学霸在一起是她们的福气，这点委屈不算什么，只要学会把气氛调整过来就行了，而她俩早就把打圆场这招练的炉火纯青了。
周婕妤：“我带了鸡蛋的，淑文，你呢，你车底坐带的半袋花生是给你姐姐的吧，那吃我们的吧。”
“来淑文，不喜欢吃地瓜吃个鸡蛋吧！”
淑文伸手拿了一个鸡蛋。剥了蛋壳就有滋有味的吃起来了，那份惬意，仿佛不是同学老乡递东西给她吃，而是父母亲递东西给她吃一样，在学校淑文总是把她两个当丫鬟使，使顺手了，她俩也乐意，看看车窗外，再看看淑文，此情此景周婕妤想，是不是她们伺候淑文的习惯该改改了。
艳梅：“这地瓜好香哦！我终于知道煮地瓜的诀窍了，要少放水！婵婵要不要来一个。”
周婕妤：“我不要，我怕弄脏手。”
“淑文来一个嘛！真的非常好吃！”
”好的，给你个面子，我勉强吃一个吧。”
“两个吃货。”
艳梅： “你还不一样。”
艳梅：”来！把壳都扔这袋子里来” 艳梅手拿袋子伸过来。
周婕妤：”艳梅，我有点晕车了。”
艳梅：“我带了橘子皮的，我拿给你，这样放在鼻子底下，对。”
“谢谢艳梅，有你真好。”
“淑文，你呢，你晕不晕车？”
“我不晕车。”
周婕妤：”我要是有她一半的体质就好了，她真是钢筋水泥做的。”
艳梅：”那当然了，化学老师说过，身体素质好的人，学习成绩也好，能力也会比别人强。”
周婕妤：”那长的漂亮的呢，化学老师怎么说？”
艳梅：”化学老师说长得漂亮的人都是花痴！”
艳梅开周婕妤的玩笑到，周婕妤向前捏艳梅的嘴巴。
周婕妤：”好想念我们的化学老师啊！”
艳梅：”谁不知道你喜欢化学老师，化学老师再帅，那是老师，不能喜欢的，道德学哪里去了。“
周婕妤不高兴到：”又不是没有过先例，以前有好多学生喜欢过老师，化学老师看我的眼神总是含情脉脉的。”
”你这么漂亮，谁不想多看你一眼。“
“那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再说了，我们都毕业了，你还想怎么地？“
”我可以给他写信，给他打电话。“
”我敢肯定，化学老师不会理你。“
”你个乌鸦嘴！“
停了几秒钟周婕妤不服气的说道：”我敢说班里每个女孩子都对化学老师有过非分之想，只不过都不敢承认而已，你敢说你没有吗？“周婕妤用手指着艳梅到。
艳梅闭着嘴，笑而不语。
”你说不说，说不说？“周婕妤使出了绝招，咯吱艳梅了。
艳梅咯！咯！咯！的笑着，笑的难受就承认了：”有，有，有，可是我自知之明，学习成绩不好，又不漂亮，老师不会注意到我的。“
说到学习成绩，周婕妤把目光放到了淑文身上：”其实旁边这位才是化学老师最喜欢，而且最喜欢化学老师的那一位，她与化学老师的恋爱的精神高度，不是我们这些暗恋，暧昧的人可比的，诶呀！真羡慕这位，说你跟化学老师到什么程度了？“周婕妤直接咯吱淑文了。
淑文也是怕痒的主，三下两下就把她搞定了，她说：”我只不过收作业，交作业跟老师接触多一点罢了。“
”早知道我就当化学课代表了，这么好的差事怎么就拉到你手里了。”
他们越说越大声，把副司机给招过来了：“你们三个怎么挤在一起？自己坐自己的位置上去。“
周婕妤瘪着嘴巴坐到前排去了。
傍晚时分，大巴车停在了一个服务区，就是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蹦出的一家饭店，虽然还没出湖南，但是已经到了湖南与广东的友好交界地，饭店的门口挂着一个“湖南饭店”的招牌，远离文明的地方，脏，乱，差争相往它上面贴标签。
如果不是车停在了它的面前，大部分人实在不愿意走进它，大家在车子上摸摸肚子实在是饿了，可是看到这家酒店，又不觉得饿了，饥饿的肚子拧着一股劲，大家之所以有这么多不愿意都是因为一个脏字，太脏了，墙壁的泥都可以用竹片子刮下来，捏泥人了。
司机喊:“下车吃饭！”，车子上一下子走了个空，淑文三人慢吞吞的走下车，她们不知他们着急忙慌个什么，只是让她们的心里也跟着喘喘的。
门口都是坑坑洼洼汪着加了点颜料的黑色的水，这里的土质比东北的黑土地还要肥沃啊！东北的土地虽然黑，但它的成分里没有油啊！这里的土地起码渗透了十厘米厚的油。
旅客们纷纷都往店里走，在拥挤下一个人碰到了墙棱，墙的脏只要目测就知道了，并不需要衣服再去做试验，因为这多此一举他的心情糟糕极了，他的衣服上留下了到此一游的印记。
桌子，凳子上的油多得抹布在上面移动就像游泳，多得足够蒙住每个人管理食欲的脑细胞的出口入口，所以虽然现在每个人的肚子是饿的，大脑却并不发出让人吃饭的指令，大脑憋着一股劲在自言自语的说道:“别吃！别吃！”。
乘客们像古代被流放的犯人一样，被逼着排队打饭，艳梅，周婕妤，淑文三人站在队伍里有苦说不出，周婕妤在心里呕了半天，只是胃里没东西，呕的动作别人看不出来，艳梅在后面重重的拍了一下周婕妤：“可以了，不要在那里呕了，等下把内脏呕坏了。”
周婕妤：“我的个天！我们算是农村里出来的吧，竟没见过这么脏的地方！这跟在茅房里吃饭有什么区别！”
艳梅：“闭嘴吧你！你不说还好，一说更恶心了。”
队伍前行的速度很快，一下子就轮到她们了，周婕妤用手指着桌子上摆的酸辣土豆泥。
“你看，像不像屎。”
艳梅用手把周婕妤的手指打下来：“臭丫头不要乱说！“
”20块钱一份，抢钱呐，学校门口都5块钱一份！”
淑文递过20块钱给打菜的，不一会儿，打菜的又把20块钱递给她说：”这二十块钱缺角，换一张。“
淑文纳闷明明拿的一张好的，怎么变缺角了呢？淑文又拿出两张十块的，打菜的不接迟疑了一下。
”有一百块的吗，拿一百块的来，我给你找。“
这一切后面的艳梅和周婕妤看的真切，周婕妤对淑文说：”不要拿，有诈！“
”嗯！我没有一百的！你拿了我的钱，又想撕掉一个角吧！“
话一出，队伍的气氛变得尴尬，几个打饭的大汉把勺子捏的紧紧的。似乎在警告萧意，再乱说就要打她了。萧意说这种大实话说惯了的，她才天不怕地不怕呢。
萧意刚开口想说：“本来就是嘛……”被刘梅梅及时捂住了嘴巴。
”不要再说了！“刘梅梅看出了事态的严重性，紧张的在萧意耳边说道。
三个人打好饭，放眼一望，都是脏兮兮的桌子，脚下踩的是一个平方一个包的泥地，她们将就的找了个位置坐下。
步入社会的第一次较量，三个人都是勇士，三个人都特别棒，三个人在这种状态下吃了几口饭。
可是她们的食欲被什么人死死拽着一般，不出来，没有食欲的她们靠着力气和蛮劲把饭吃了几口，刚吃出一点食欲她们就开始聊天。
周婕妤：“你猜，刚刚那个打饭的在搞什么鬼，一百块到他手里它会怎么样？”
艳梅：“他肯定又会把它撕掉一个角 。”
周婕妤：“怎么会有这么缺德的人，像三岁小孩一样撕烂人家的钱。”
淑文：“他不会撕角，他应该想换我们的钱。”
周婕妤：“还有这种阴谋？”
淑文：“我听我爸妈说起过，去城里卖大米时就有人用假钱换真钱。”
艳梅：“说的对，有很大的可能！”
周婕妤：“嗯，这个土豆我不吃，你们谁要。”
艳梅：“给我。”艳梅从周婕妤碗里把土豆扒拉过来。
在饭还有大半的时候，副司机喊：“上车了，上车了！”
周婕妤：“怎么办，我还没吃完？”
淑文：“别吃了！”
周婕妤：“哦，好的，等一下我拿点纸巾擦嘴。”周婕妤抽了截餐桌上的劣质纸巾擦了擦嘴。
等她们磨蹭出来，别人都已经瞬间上了车，而且外面停了好多一样的大巴车。
周婕妤：“怎么办，是哪辆？”
艳梅：“一辆一辆找吧，你还记得司机的样子吗？”
周婕妤：“记得，我们是分开找还是一起？”
淑文：“一起吧，等下我们三人走散了就更不好了，我有点怕。”
从左至右她们三人一辆一辆找，到最后一辆才找到她们那辆车，还没等他摸到车子的门，司机就发动车子了，吓得她们三人魂跟命都丢在车子外面了。
三人上了车，受了惊吓得她们，乖乖的坐在座位上一个也不敢动，她们甚至没有体力承受对方的拥抱，她们只能坐在那里调养生息，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如果硬要她们说话，也是语无伦次，颤颤巍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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