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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高考
书名: 沧海遗珠 作者: 邓淑红 本章字数: 6423 更新时间: 2023-05-06 09:45:17

经历过高考的人都需要坚强,还记得那个六月吗,天总是灰暗的,即使阳光再大,在我们眼前是失效的,没有阳光的日子全是拼搏和着急。

走进教室像翻山越岭般的寻找自己的座位,走过一个个山头,只见书不见人,得辛见到的也是几个可怜的偻腰躬背和专心致志的后脑勺,好多人都不关心路过的人,但还是有几个不关心路过的人抬起头来看看他,眼神中似乎寻找到了什么。

不到一平米的桌子上书籍堆积如山,横放,竖放,斜放,尽量让桌子上多堆点书,以便于寻找,桌子里面早已是塞不进东西了。

每天上课找书本,资料是最困难,烦人的事情,烦心的有时候上半节课都还没找到书籍,急得冷汗都冒出来了。

教室的隔音效果是最好的,一个教室的读书声与另一个教室的读书声是听不见的,只是在教室里的人脑袋嗡嗡愈炸。

高三的第二个学期基本上就停课了,每天就是考试,考完了就是老师讲解,讲解完了就又考。

最炽热的心冒着白烟,因为他被烤焦了,教室里一股肉糊味。

书籍堆的像山头一样的教室,周婕妤和刘梅梅正在找试卷。

周婕妤:刘梅梅昨天的英语试卷您找到没,下堂课老师要讲解的。

刘梅梅:我这不正找着呢吗,我记得放这了,怎么会找不到呢?

萧意:叫你们平常不整理好。

周婕妤:一天发几十张试卷下来,哪里能整理好!

刘梅梅:找到了!

周婕妤:整天考考考考考,我都被考糊了,考焦了,你闻闻教室里是不是有股考肉的味道,我的找不到了,怎么办啊?

好不容易熬过那段艰苦的岁月,千军万马过完独木桥,高考结束了,终于可以把坚强慢慢放在一边了,就像放下一担重物一样,如果快了会一不小心就伤到身体,所以放下坚强也要慢慢的。

时间和速度都要起用,需要的时间和这种速度,都是没人能度量出的,可是当轻松还没到来之时,上帝为我们放空的心灵注入了煎熬和焦灼。

等待高考成绩的周婕妤内心煎熬,躺在床上一件事都干不了。

郝淑芳(站在房外,摆弄着碗筷筷):婕妤,婕妤,快 起床吃饭啦!

周婕妤(躺在床上喊):考试成绩还没出来我吃不下去?你自己吃吧。

郝淑芳(走进房内,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就你那成绩还担心啥,我昨天去萧意家也没见她担心成这样。

周婕妤:就她那成绩当然不用担心,考大学那是肯定的事了;我就不一样了,成绩老是不稳定。

今天高考分数线出来,刘梅梅,周婕妤,萧意三人早早起来,选了一个最佳的时辰,拿起电话拨打了查分专线,拨每一个数字的时候都是用尽全部内力,用尽自己所有的运气拨的,希望好运降临在自己身上,比任何基督徒都虔诚,这是这场考试他们现在能做的唯一的事了,如果上帝可以,他是愿意帮助这群小孩子的,他愿意把所有的希望都赋予他们,把所有的失望都带走。

刘梅梅402分,周婕妤419分,萧意508分,萧意分数最高,却是最难过的一位,因为二本分数线510分,她还差二本分数线2分,刘梅梅,周婕妤并没有不高兴,按照她们平常的学习成绩能考400多分已经很不错了,算是超常发挥了,上帝终于照顾到她俩的情绪了。

萧意的情绪跌入低谷,萧意的成绩一直都很好,却没有考上大学,一直的大学梦如同长在她身上的一样,所有事情当中这件事是她从未质疑过的,而现在命运对她如此残酷, 残酷在于她要拿刀把这个梦想从身体上割掉 。

刘梅梅和周婕妤知道淑文的学号,都早早的帮萧意查完分数,看到这个分数比看到自己的分数还情绪波动大一些,都心里替萧意着急,难过。

周婕妤打电话给刘梅梅:“梅梅高考分数出来了,我419分,你402分。”

刘梅梅:“我知道,你蛮厉害勒,比我高17分。”

“419分和402分还不一样,没考上大学,这17分没有任何意义。”

“可如果萧意再多考17分就好了,你知道淑文的分数吗,她只考508分,没上二本的分数线。”

“我知道,我查完自己的分数之后,第一个查的就是她的,这下怎么办,她没考上大学,我们要不要去她家,安慰她。”

“还是别去了,先让她自己冷静冷静,她现在不想见人的。”

“她一直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哪受得了这样的打击。”

萧意已经两天不吃不喝待在床上了,蓬头垢面,起来上个厕所,像个鬼一样吓人,衣服宽了一码,头发长了一厘米,像在渡劫的红孩儿。

渡劫的日子远在深圳的姐姐给萧意来了一个电话。

姐姐:萧意,我知道你没考好,不要在家难过了,既然没考上大学就来外边吧,深圳这边的一家工厂正在招工,工资很高的,你要不先来深圳这边?叫上刘梅梅和周婕妤一起来。

萧意:咱爸妈也叫我不要复读了,现在就供弟弟一个人,他们都快供不起了。

姐姐:是呀,你要体谅爸妈,咱爸妈这么大年纪了还这么辛苦,没读大学也可以混的很好,深圳这边有很多机会的。

萧意:行,我听你的,我不读了!等几天我就和刘梅梅,周婕妤一起去深圳!

姐姐:好的,到了深圳打电话给我。

放下电话脚步立马腾地而起,腾地而起的高度证明了萧意内心的轻松,180度大跳转,证明了她如何的看开了。

这同时为她的心灵开了一道窗户,窗户外全是她设想的幻象,窗户外不仅有涌出来的真实的新鲜空气,还有如仙境般的境地,她对深圳的面貌展开想象。

萧意打了电话给刘梅梅和周婕妤两个人,问她们愿不愿意去,她们都欣喜的答应了。

人类创造的东西再美好也比不上这个时期的一个不着边际的想象,犹如另一种奇特能量充斥着萧意的心灵,让她受苦的心灵得到了超脱,又犹如为她的心灵开了一道口子,让希望的涓流汩汩流入。

放下电话就是一个完美的答应,萧意不知道姐姐给了她几天做准备,她的脚步再也闲不住了,都是走在了去深圳的路上,多少个钟头过去了,她从来没碰凳子一下,即使是睡觉灵魂比身体更着急的早早的去到了深圳。

虽然姐姐没限定时间,但萧意他们着急忙慌的自动加快了步伐,不知怕赶不上什么。

萧意出过很多趟不太远的远门,都是因为初中和高中地址的更换,也经历过精心收拾行李,可这次的远注定了她收拾行李将更精心。

相比于这次以前几次算是草草了事,因为这次如果她们不带上某件行李,那么就是一年或者几年她们都将碰不上它,她把最好的东西都放进一个箱子里,一部录音机,一个阅读笔记本,几本小说,几套漂亮的衣服。

萧意在收拾行李,萧意妈妈在旁边边忙,边跟萧意唠叨

纪兰:把该拿的,都拿上,不然到了广东还要花钱去买。

萧意:好的,我知道。

纪兰:到了深圳要听姐姐的话。

萧意:嗯!

纪兰:还有就是,进了厂做事要勤快。

萧意(不耐烦地):知道了!

那个夜晚,在萧意心灵可以看到的范围,她仿佛看到了深圳的灯火璀璨,其实深圳并没有那么远,它就在家门口那座山的那头,只是她们看不见,与她们没什么联系而已。

萧意在灯光与黑暗中穿行,找出一道光明与希望之道,体会着一种新鲜与刺激,还没来到深圳所有的感觉她都体会着。

放下电话后心里就捻量一盏灯,在晚上这盏灯不仅让灯光照亮的屋子更亮,还改变了原有灯光所制造出来的气氛,瞬间家里像过起了节,到了白天,太阳的威力强大,萧意捻亮的灯虽然起不了任何作用,但还是不愿意捻灭,任它没有任何作用的亮着,只要萧意喜欢,其实只不过是她捻不灭它。

萧意在家门口吹了一阵风,萧意感觉它是从深圳吹来的,新鲜,凉爽,最主要它来自远方,因为明天她就要去远方了。

对于一个没出远门的人来说,深圳,积满了她们所有童年以来对社会的构想,她们筹划着去深圳打工了,像村里面其他年轻人一样,她们像被收了编一样,走入了大部队,是她们毕了业后人生无数种可能中的一种可能,虽然不是考上大学这种光荣的事,而她们却觉得如此辛甚。

在那个时候在她们的心里以为她们村里出去打工的年轻人都有着一个好的前程,而她们也要奔着那个前程去了,想想很兴奋。曾经以为工作是没有任何困难和畏惧而载满甜蜜和希望的寄托,其实只不过是想要以工作为名到达一个迫不及待想要到达的未来。

她去了,带着心中的梦想以及对未来的期待,是那种迫不及待心情,深圳将是一个多么神秘莫测的地方,那里应该高楼林立,和煦的暖风,带着海的味道,阳光比我们家乡的还要灿烂,照的石头和街道经常发白,照的窗户玻璃快要融化,明亮的人个个都戴墨镜。

热带雨林茂盛,大片的芭蕉叶在街旁招摇,总会吹起一股夜风,让城市香香的,璀璨的灯光忽明忽暗,像天上的星星在眨眼睛,像银河倒挂,伴随着很长的雨季,把城市清洗的清新通透,这就是她们在书本和电视上知道的只言片语的元素所构造出的深圳。

一大早一切准备就绪,她们就出发了,刘梅梅和周婕妤的行李不多,一个背包,一个箱子,萧意的行李多一些,给姐姐带了一些花生和两只老母鸡,加上自己的行李有三个包,一切出发是美好的,何况还在我们这样的年纪,一切都是新的,她们的心境是新的,她们的脚步是新的,她们的未来是新的,她们的身体上刻着一个新字,就是一个新字让这段旅程变得如此芬芳清新。

她们仿佛闻到了从深圳海边吹来的让清新加了一个度的略带腥味的风。

妈妈送她们的路上是沉默的,沉默是这段旅程的声音,旅程是一颗初次启程的心灵,旅程是一位妈妈和三位孩子的离别。

萧意妈妈一直走在离她们四五米的后方,她想找她说话,找不着,萧意妈妈像个小孩一样,把头低着,看着不停走着的脚步,萧意的个头要比妈妈高出半个头了,她毕业了,现在她们的脚步正在走向社会,萧意妈妈可能是把她当成大人了,淑文颤颤巍巍,稚嫩的肩膀暂且支撑起妈妈的这个愿望。

走了很久,由于担着妈妈的这个愿望,萧意变得有点累,对外界的新奇打败了她的恋家情结,所以这段路程她不太悲伤,而萧意妈妈拥有的只有离别,所以妈妈是难过的。

妈妈操劳了一辈子,一生只为小孩,当小孩长大了,本来是高兴的事,可是在小孩面前显得这么可怜,可怜不是她想体会和表现的,可是在高大面前她只能可怜,这是岁月走着走着安排下的,岁月不仅是残酷的,岁月还是不负责任的。

一辈子在土地上劳作的妈妈,没读过什么书,不善言表,对于这种感觉她表达不出来,找不出词语来表达,就让这种感觉折磨着不太牢靠的身体,妈妈以为这种痛苦像生命里其他的痛苦一样是需要承受的,所以保持缄口不语,即使要出远门而被新奇灌注的淑文还是能体会出妈妈的痛苦,她一度放弃喜悦与妈妈共苦。

妈妈长期在土地上劳作,脸与土地一个颜色,而现在由于难过,脸色由黄变成黑了,像在脸上抹过一层碳一样,儿不嫌母丑,可妈妈为了养我们,脸上没有半点青春的痕迹,粗糙,黑暗,皱纹,臃肿,没有半点美的痕迹,可中国千千万万的母亲都是这样的。

世界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便就有了路,世界上本没有所谓的美,一种形象聚集的人多了也便成了美,所以我妈妈是中国千千万万美丽妈妈中的一个。

过了桥,妈妈不送她们了,因为过了桥要坐公交车,妈妈不会坐车,萧意她们上了公交车后,妈妈一直趴在窗户上,说了很多话萧意都听不见,开车的时候,妈妈不停的招手,淑文还因为出这趟远门而激动不已,没有那么多情,傻傻的看着妈妈晶莹的泪珠在眼眶里汪着,当车子真正开走的时候,她才真的伤心,一根神经单膝跪了下来。

她们到了汽车北站,车站里全是人和行李,三人来到售票窗口。

刘梅梅问售票工作人员:“到深圳多少钱?”

“139”

“139.”刘梅梅回过头来告诉她俩

周婕妤,萧意从包包里拿出139块来递给刘梅梅,刘梅梅把钱递给工作人员。

”要三张去深圳的票。“

”三个人的身份证。“

”还要身份证啊?“

”是的。“

”身份证!身份证!“刘梅梅回过头跟两要了身份证。

拿到车票后三人拐了个弯来到候车室,候车室好大,被俩堵墙一分为三,车票上写着候车二室,三人拿着车票,拖着行李来到候车二室,不逢年不过节的,候车室里人并不多,座位上没有规律的缺着人,就像六,七岁在换牙的小孩的牙床一样,也像玉米粒稀缺的玉米棒子一样,三人找了一个三连缺的位置坐下。

还有一个半小时呢,她们东瞧瞧西望望,这是她们第一次出远门,哪怕是个汽车站也够她们看的了,太新鲜了,她们之所以觉得一个破汽车站新鲜,是因为她们要去的地方新鲜,因为她们要去深圳啊,那里不仅经济发达,高楼林立,还是沿海城市,有大海,大海里有海带,有沙滩,还有炽热的阳光,街道边有芭蕉叶,有暖暖的南风,高楼的墙壁都装着玻璃,太阳一照都融化了,夜晚阳光一退去又会恢复冰冷坚硬的原貌。

年轻是最美好的,三个女孩都从象牙塔里出来了,可思想还在象牙塔里,三个人都是农村出生,对于大城市心中没有一点正确的概念,就像爸爸妈妈上街卖农副产品给她们买回来的零食包装袋一样,大城市就该那样,五彩斑斓,花里胡翘,这些包装袋是她们接触到大城市的唯一讯息。

三个人坐在那里时,有人不停的向她们兜售小书,以她们现在的水平,这样的小书她们写都写的出来,这些书刊上已勾不起她们的兴趣。

一个侏儒女孩来到三人面行乞。

乞丐:行行好!

三人相视一秒。

周婕妤:我们一人给她一块钱吧!

三人给了乞丐一块钱,乞丐走了,没过多久乞丐又来到三人面前,似乎忘了刚刚她已经向她们行过乞了。

乞丐:行行好!

周婕妤:我们没钱了,我们是刚刚毕业的学生,身上没有多少钱。

乞丐:小气!

三人都变了脸色。

周婕妤:诶!这人怎么这样,活该是个乞丐,活该这么矮!

刘梅梅安抚周婕妤到:算了!

15:40,车子准时到了,一个肚子里像怀了八个月的小孩的男子在验票口招手。

”上车了,上车了啊!去深圳的上车啊!”

三人赶紧拿好行李排队验票,三个人的新人生在这个大肚子男人的喊声中开始,三人特别激动,从未有过的激动,他们考上大学的人都应该没有她们这么激动,年代不同了,社会处处有机会,激动感就是明显的证明,验好票,在底座放好行李,就依次上车了,车上的司机喊:“对号入座!对号入座哦!不要坐错了位置。”

刘梅梅和萧意一排,周婕妤坐前排。

车上的空气很混浊,像洒了敌敌畏,有点呛鼻,有点恶心,但是对周围一切事物的新鲜稀淅了她们的恶心感。

更恐怖的是车子里还开了冷气,一股股冷气袭来,让她们想吐却吐不出来,憋了一肚子力气,那种与外界截然不同的凉度,一瞬间让她们掉入了冬天,这种兀然让她们不仅没有谢意还有了情绪,虽然她们不愿意,但是冷气还是一瞬间把她们身体里热气赶走了,凉凉的她们的肢体就像一具具尸体。

车子开动了,三人的心微微栾动了一下,哪怕车子现在是在倒退,此刻她们的心再也不安宁了,这才是她们的真正启航,四个轮子代替她们的脚步要奔向深圳了,她们会永远记得大巴车摇摇拽拽,向后滑行的这一分钟,就像小时候在摇篮里,妈妈轻轻的摇晃,除了那种温馨和舒适感,还有从心底踊跃出来的牵扯到希望和未来的激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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