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祁又生和江棉姜辜最新章节-免费小说-全文免费阅读-姜辜作品-小说大全-七猫免费小说-七猫中文网

第五章 祁又生和江棉
书名: 路途遥远,我们在一起吧 作者: 姜辜 本章字数: 8856 更新时间: 2020-05-09 17:25:56

祁又生第一次见到宁莫寒的时候,就知道她会是个麻烦。

那个傍晚的黄昏非常美丽,就像书里所描写的那样,万物一片宁静安详,唯有夕阳不动声色地哀愁着。不过,宁莫寒向来对这种文绉绉的话嗤之以鼻,因为她既看不出这个闹哄哄的世界哪点安详了,也不能理解为什么马上就能下班休息的太阳竟然会有负面情绪。总而言之,万事万物在她眼中只有一个区别——适不适合谈恋爱。

显然,那天的黄昏,非常适合谈恋爱。

“嗨,同学。”

宁莫寒从小树林的一角走了出来,头发和衣领都有些乱,但这不影响她的漂亮,在逆光的衬托下,她看起来端庄又美好,特别是脸颊上的那抹红晕,让人有点难以忽视。

“我猜你是要穿过这条小路,然后再去车棚取自行车回家,对不对?”

说完这句话,她又笑了。因为刚刚才接过吻的缘故,她的眼神和语调都柔软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轻而易举地,就让人联想到“沉醉”这个词语。

祁又生站在被宁莫寒拦下来的地方,还没张口说话,就看见男主角也从那个杂乱而幽静的角落里走了出来,脸色又红又狼狈,第二粒衬衫解开的地方有一个很明显的牙印。

那一刻,祁又生有点后悔为了绕开正在举行比赛的篮球场而选了这条小路,因为他认识男主角,去年教过他们班的物理,上周已婚。

已婚男老师和高中女学生,这无论怎么排列都显得有些荒唐的搭配,就在这片如诗歌一般的夕阳中,被他面对面地碰上了。

这让人尴尬,还有点麻烦。

“你瞧那个孬种。刚刚还信誓旦旦地说为了我,连老婆都可以不要,现在居然就这么跑了。有没有搞错?和我宁莫寒接吻,需要这么畏畏缩缩吗?”

宁莫寒朝着男老师落荒而逃的背影努了努嘴,话虽然说得很不屑,但语气却像极了一个纵容孩子顽皮捣蛋的家长。

末了,她又啐了一口,听着远处篮球场上激动人心的呐喊声,她眼里的笑意变得更加晶亮。

“孬种!”

祁又生一直沉默着,他想他大概知道她是谁了,能把一句脏话都讲得如此缠绵,仿佛在呢喃情人间爱称的女孩子,一定是传闻中的宁莫寒,比自己高一届。

“其实我认识你。”宁莫寒慢悠悠地收回目光,那个孬种早就跑得没影了,不过不要紧,她现在找到了更好玩的事情。

“你就是高二那个冷面阎王,姓祁,对不对?”

冷面阎王。很客气的一个称呼了。

在祁又生还在家乡念书的那些年,是没有几个人把入殓师当作一份正儿八经的职业来看待的——不,好像那时候,在他们那个较为封建闭塞的小城里,压根就没有“入殓师”这一说。大家通常谈到祁家的时候,神色都会有点不自然,然后说,哦,那个干死人活的。

没错,就是干死人活的,形容得很到位。

所以,祁又生从小就活在一个非常安静的环境里,他的印象中,没有烦琐的人情世故,没有热闹的节日,也没有一起结伴回家的同学。但他一点也不介意,撇开他本身就喜欢安静这一点不说,他也能够理解他们。这个“他们”,包括他的父亲,和周遭那些人。

“所以,你必须替我保守这个秘密。”

祁又生本来就没有打算将这件事情说出去,但他还是有点不能理解宁莫寒这两句话,好像先得出了“她认识他”这个前提,所以就必须要推导出“为她保密”这个结论一样。

“你一向都是这么命令别人的?”他看着她,眼里没有一丝所谓惊艳的波澜。

“我哪有这么恶劣呀,我只是……”宁莫寒像个小女孩一样无辜地将嘴嘟了起来,粉红色的帆布鞋朝着祁又生的方向又迈近了一两步。

她抬起弯弯的眼睛,笑得无比风情:“不能浪费我这张脸呀,不是每一个人都能生得像我这么漂亮的。”

她顿了顿,依旧骄矜:“所以你必须给我保密,说出去的话,你麻烦就大了。”

但事实证明,就算祁又生半个字都没有向外界透露过,宁莫寒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也没少给他带来麻烦。眼下这个杀人案,大概就是最大,也是最棘手的一个麻烦了。

可不管是为了宁莫寒的清白,还是为了叶雯雯被推去火化前最后的秘密,他都得接下这个麻烦,然后再去找那只小鸟——也就是江棉。他经过大概的了解,证实了江棉所在的刑警二队正在负责莫寒清吧杀人案的侦查,所以,他必须再去找她一趟。

祁又生打着转向灯,不紧不慢地跟着江棉所坐的公交车转了一个弯。

在转弯的时候,他下意识地比平时更用力地握了一下方向盘。

他本来以为还完了饭卡之后,他跟眼前的江棉不会再有什么交集的——虽然是两辆车,但的确是眼前,江棉坐在公交车的最后一排,晃悠着的马尾和头绳的颜色,在还不算太暗沉的天色里,被祁又生看得很清楚。

江棉一下车就觉得有些不对劲,或者说,在上车之前她就已经感受到了那股莫名的尾随。

上车的公交站在靠近市中心和步行街的地方,人多车也多,再加上感觉这东西说到底也还是太玄乎,江棉当时也只是安慰自己这几天因为案子太累了而已。可到了现在这个早就远离了繁华区域的地段,那种被尾随的感觉却仍旧未散。

江棉在街道边慢慢走着,不动声色地攥紧了自己的皮包带子。

她现在已经确定了身后的某辆车或是某个人,就是冲自己而来。

果然,在她预备拐进一个小胡同时,身后响起了汽车的喇叭声。

响了三下,每个间隔时间为一点五秒。

“怎么是你?”

江棉小小的抽气声被埋在了车窗渐渐降下的机械声底下,她盯着那张说不上该是熟悉还是陌生的侧脸,迟疑了一下:“难道是我——又掉了什么东西?”

“我没有东西要还你。”祁又生看着明显松了一口气的江棉,觉得穿便服的她看起来年纪有些小,试探着问话的样子就像是一个还没有毕业的大学生。他将车门解锁,那一声“咔哒”声非常干脆,这让他联想起手起刀落之类的成语,“上车,请你吃饭。”

“什么?”江棉有些意外,“明明你上次还说你不习惯和陌生人吃……”

“我的意思是,我请你吃饭。”祁又生顿了顿,他也知道他这样的“请”法异于常人,但要是让对面的人知道自己职业的话,她估计也食之无味了,“并不是我和你吃饭。”

虽然没有搞懂其中的差别,但江棉还是上了车。

车内很干净,在橘黄色灯光暗下去的那瞬间,江棉清晰地闻到了一股很淡的柠檬香。

车子稳稳地掉了个头,开始往市中心前进。

她大概算了一下,从这到市中心,最少也要三十分钟的车程。三十分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如果两个人就这么一直沉默着,那肯定很奇怪,说不定还会连累到那股无辜的柠檬香。

“我好像还不知道你的名字?”江棉也知道这个开场白有些生硬,但没有办法,毕竟他们两个不熟,好像除了名字之外,聊什么都有些冒犯。

“上次你走的时候,我没头没脑地喊了句‘先生’。”

“祁又生。”

“祁又生?”江棉低声地重复了一遍。

这个姓氏和姓氏后面的名都不怎么常见,所以她拿不太准具体的字。

“祁寒的祁,又是再次的意思,生,就是生活的生。”

“这样。”江棉点点头,在心里默默地将这三个字过了一遍。

也就是在这时候,她才在这个狭小的封闭空间内发现,原来祁又生的声音很好听,低沉又温柔,就像是深夜电台里总是陪着失眠的人等天亮的那种嗓子,适合讲故事。

“好名字。像是老一辈才取得出来的名字。”

“我爷爷取的。”祁又生打了一个转向灯,上了中信大桥。

天色和路灯夹杂出来的明暗像水一样在他脸上肆意流动着,然而江棉后知后觉,他刚刚在提到家人的时候,很浅地笑了一下——她之前以为他是做不来这种表情的。

“那一定是你爷爷希望你拥有无数次的好生活吧。”

“不是。是循环的意思。”

江棉一愣,转了大半的脸去看祁又生。

而祁又生正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开车的样子专注且清冷——是的,江棉想不出别的形容词了,或者说她想不出比清冷更适合祁又生的词了。

明明窗外就是灯红酒绿、灯火辉煌的世界,他却像一把躺在手术托盘里的器具,清冷地、寂静地、与世无争地散发着它银色的光芒。

然后她将眼神收回,对上了正前方那两排路灯。

是橙色的,盈盈地向着前方蔓延,就像是被夜色揉散在人间没有尽头的一大片烟火。

“循环?”

“没什么。江……”

祁又生顿了顿,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身边的人,是江棉、江小姐,还是江警官?

算了。车子还有半分钟不到就要下桥了,左边是步行街,右边是商业街,餐厅大不相同,已经没时间让他继续耗在这些其实没什么意义的称呼上了。于是,他看了一眼江棉,干脆地忽略了先前的选择题:“你想吃什么?”

都无所谓的。

江棉笑着向替她拉开椅子的服务员说了声谢谢。在悠扬的萨克斯声中,她撑在西餐桌上的手肘,感受到了一种类似绸缎质地的冰凉。于是,她抬头打量了一下周围,发现这张桌子正对着三个送风口,那么等会儿送上来的例汤应该很快就会被吹凉,或者结上一层油膜——但是无所谓的。

江棉收回了眼神,落在了祁又生的脸上。她知道他来找她,并不是为了吃饭。

“说吧。”江棉开门见山,“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我一定尽力而为。”

“吃完饭再说也不急。”祁又生没想到江棉这么直接,他以为,至少是他先开这个口。

江棉摇了摇头,笑着将透明蓝的玻璃杯放回了原处。

苏打和柠檬残存的味道仍旧撞击着她的味蕾,大厅里的萨克斯演奏者突然换了一首曲子,她想,如果再加点薄荷叶,那么刚才那杯水的味道会更好。

“没关系的,反正我也不饿。最近工作有些忙,天天都是过了点才想起来要去食堂吃饭,今天难得不加班,这会儿又正好是饭点,所以反而……”

“宁莫寒没有杀人。”

“什么?”江棉一愣,不知道是头顶上的水晶吊灯突然被加大了瓦数,还是祁又生手腕上的那只表看起来太过冰凉,总之,她有一瞬间的耳鸣,“你说什么?”

“我说……”

这时候,服务员将冷头盘放在了餐桌的正中间,餐车碾在地毯上,发不出任何声音。

祁又生扫了一眼被芝士淋了一身的小番茄,静静地说:“宁莫寒,没有杀人。”

“为什么?”

听到这个名字,江棉无声地,但是下意识地将脊背挺得更直了。

为什么祁又生会这么精准地找到负责这起案子的自己?又为什么会以如此笃定的口气说出一个暂时无法被众人所接受的结论?

难道是因为他知道一些关于案子的隐情,还是因为他手里头有什么重要的证据?

江棉认真地盯着祁又生沉寂的黑眸,其实她也不确定,他是否能读懂她所有的疑问。

“上次还你饭卡的时候,无意间听到了你和你同事的对话。”

祁又生自然而然地想起了叶雯雯,她的脸被毁得太厉害了,哪怕他破例给她擦了一层很厚的粉底,也还是无法掩盖住那些粗砺的沟壑,还有她最后告诉他的那些想法。她说这辈子她做了太多不好的事情,不想死了还给别人带去麻烦,尽管她真的很讨厌宁莫寒——但这些话,祁又生没有办法告诉对面的江棉。或者说,他没有办法告诉任何人。

“至于宁莫寒……”

祁又生顿了顿,其实江棉一脸全盘信任的样子,很容易引导别人对她说实话,但他还是没有这么做,因为这个实话说出来,实在太像一个不高明的谎话了。

“我不方便解释原因。”

“如果只是朋友间的谈话,那么我会和你一起相信宁莫寒没有杀人。”

江棉笑了一下,这个笑容看在祁又生眼里,生出了一种宽容的味道。但按照常理来说,这种味道,不该出现在一个年轻小姑娘身上。

“但我是正在负责这起命案的警察,所以我不会相信这种没有原因的结论……”

服务员手中的奶油蘑菇汤打断了江棉正在说的话,她嗅了嗅,很甜,底下的洋葱末和黑胡椒粉本该有点冲鼻的,但此时也被这种甜味给同化了。

“或者说,是我根本不能相信。我们办案,哪怕只是一个极小的推测,都需要事实、法律、证据来站稳脚跟,所以你刚刚说的,我只能听听就算了。”

哪怕其实我和你一样,也觉得宁莫寒没有杀人——但这句话,江棉只能压在心底。

她刚刚说了,她是一个警察。有些话,既不能信,也不能说。

“我知道。”

一股非常细小的疲倦,就是在这时候,从祁又生的身体深处涌上了他的喉头。

不是因为今天下午连着替三位往生者做了入殓,也不是因为这么多天里联系宁莫寒无果,具体是因为什么,祁又生自己也不得而知。

就算是他用于支配的身体,就算是他滋生出的情绪,但又能说明什么?

早在五年前,他就开始怀疑这种从属关系了——如果非要形容,那可能并不是疲倦,而是无力。一种就算已经习以为常,也无法彻底吞咽下去的无力。

“汤要凉了。”

“不过,你为什么会觉得宁莫寒没有杀人?”

江棉应声舀了一勺汤,但没有往嘴里送,她只是把那个盛满汤汁的瓷勺非常轻地磕在了汤碗的边沿处。

“不过,你别误会,我现在不是拿着警察的身份逼迫你配合我回答问题,我只是有点好奇。虽然你刚刚说了你不方便解释原因,但那些原因里,总有一些你方便解释的吧?你——”江棉有点不好意思地微微拖长了声音,“懂我的意思吗?”

既像护士劝着不肯吃药的患者配合治疗,又像是幼师哄着不听话的小朋友来乖乖睡午觉,总之,江棉这个类似循循善诱的口气,让祁又生不得不对上她的眼睛。

“宁莫寒是我的朋友。”

“原来她是你的朋友。”

江棉的眼神在同时呈上桌的淡水鱼和西冷牛排之间闪烁了一下,尽管非常微弱,但祁又生也还是捕捉到了。接着,他就听见江棉继续开口了:“那你是因为你自己是个好人,所以你觉得你朋友也会是个好人——所以你才这么笃定她没有杀人。这是主要原因,对吗?”

“不对。”

祁又生深深地看着江棉,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深入地去看过一个活人了——对,说出来有点奇怪,但这却是事实。然后他发现,江棉的眼睛非常清亮,像是个十来岁的孩子。

“这跟我是不是好人,或者她是不是我朋友都没有关系。这也不是支撑她没有杀人的最主要的理由,这只是我唯一能说的、最方便的一个理由。就算我不认识她,我也依旧会来告诉你她没有杀人这件事。当然,我也知道你并不会因为她是我朋友,就相信我说的话。”

“为什么?”江棉疑惑地看着祁又生,“这——不是徒劳吗?”

“是。”祁又生没有目的性地重复了一遍,“很明显,是。”

“那既然你也这么觉得,为什么还要大费周章地去做一件徒劳无果的事情呢?”

江棉更疑惑了,至少在她看来,去做一件明知没有结果的事情,是非常不值得的。

“这难道不是所谓的无用功吗?不仅浪费时间精力,还耗损各种资源……”

“不是这样的。”

祁又生不动声色地收回了眼光,将服务员放在他手边的水果沙拉朝着江棉轻轻地推了过去。

“我们这一生,会遇到很多发生时不问缘由,努力了也注定没有结果的事情。徒劳、无用功、浪费、耗损,你说得都对,可就算如此,这些事情也还是得去做。因为这是生活直接塞过来的,所以,没有人可以跟它计较功利性,可以跟它讨论要不要、该不该,或者值不值。我们能做的,不过是调整好心态站起来,然后亲自去感受一下那种糟糕又失控的状态……”接着,他眸子一暗,“抱歉,说远了,还是继续回到宁莫寒这个问题上来。”

“我知道,在很多人眼里,或者在你们收集到的资料里,宁莫寒不算个好人。但其实,这个世界并不存在绝对的非黑即白——好人就永远拿不起砍刀,而坏人就一定时刻满身鲜血——不是这样的。江棉,没有这么简单的。”

祁又生最终还是选择了“江棉”这两个字,他静静地,再次看向了她:“你明白吗?”

江棉有些愣,连小拇指被蹭上了一点牛排的酱汁也无暇顾及。

祁又生刚刚说的话,是在警校老师的备课本中和现在所能接触到的案子里没有提到过的。

她不得不承认,她骨子里正簌簌地冒着一种像是植物拔节生长的声音,她分不清这是所谓的惊艳还是共鸣,也分不清在这种意味不明的前兆后会发生好事还是坏事,甚至她都分不清这番话究竟是对还是错。总之,她觉得自己变成了一根潮湿的火柴,或者是一个短路的电灯泡——什么都好,总之,这一刻的她,还是亮了起来。

“所以说,不管什么事情,说到底,都比我们想的要纯粹一点,又要复杂一点,是吗?”

江棉很好奇,但她不仅仅只是好奇她刚刚提出的问题。

她还好奇对面这个人——哦,她现在知道了,他叫祁又生,名字的意思是循环。

她好奇他,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又过着什么样的生活,才能够说出刚刚那番话?

但祁又生却没有打算继续进行这个话题,讨论这种晦涩的观念,不是他今天来找江棉的理由,所以他只是将一整盒未开封的纸巾递了过去:“擦一擦,吃饭了。现在已经过了饭点。”

说不上扫兴或者泄气,江棉也的确有些饿了。

于是她埋着头,开始专心地与牛排作斗争。有些冷了,但还好肉质鲜嫩,不至于切不动。

但一看就是用不惯刀叉的人。

祁又生淡淡地将眼神别开,准备叫服务员过来替她切好,他知道,江棉选在这个餐厅,只是因为当时一整条街看过来,只有这个餐厅还有停车位,并且免费。

“服务员……”

“祁又生。”

祁又生一愣,这是他第一次听见江棉叫他的名字。

他回过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经将刀叉放下了,那只本该拿着叉子的手,此时正紧紧攥着一部屏幕还没有彻底黑下去的手机。

然后,他听见江棉轻轻地说:“我们在汽车北站,抓到宁莫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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