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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怪人与密码
书名: 特03号 作者: 黄大荣 本章字数: 6271 更新时间: 2025-04-10 16:14:14
邝健索性站住不动。
捷克摩托唰地从他身旁冲上前去,紧急刹住。
邝健闪身跳到一旁。那人掉头唤道:“上车吧!”
邝健迟疑着。那人掀起头盔:夏梅!
人们把意外的喜悦叫“惊喜”,它比一般的喜悦强烈更富有兴奋性。邝健顿时心花怒放,跑了过去,骑上摩倍,托。
他心里有许多话要说,要问:诸如“你会开摩托?”“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多巧啊,我正想见你……”可他口张不开,因为夏梅的气色不对。
摩托拐了一个大弯,掉了头,飞驰起来。
“上哪儿?”
“你管不着!”
“为什么我们一见面说话就闹别扭?”
“问你自己!”
好吧,问问我自己!邝健向自己提出的第一个问题是:我那男子汉的硬气到哪儿去啦?她凭什么征服了我?
夏梅再也懒得理会他,把他带到桂花山公园。摩托不准进门,寄存在门口一位藏红袖标的老太太那儿。老太太发给她一张卡片,看看手表,记上存车时间,取车汇账。老太太也在搞改革,计时收费。
桂花山公园依山傍水,这水蓝如海水,却像湖水一样平静,妩媚。它是深深伸进尸城的一个海湾。
路过杂树林中的一座小酒店,邝健提议:“吃点什么吧?”其实,他根本不饿。
夏梅还是那副腔调:“那位于金也不留你吃午饭?”
邝健脑子转不过弯来。
夏梅的逻辑更严密了:“老丈人不欢迎他女儿自己找的女婿?”
邝健站住了,怔怔望着她嘴“你胡说些什么!”
“我一点儿也没有胡说!星期六晚上,他寂寞难耐,接到前只意外的电话,喜出望外,便想去寻找个奇遇。当人家正儿八经约他今天见面,他又想起另一个事先安排好的、对于他更为重要的约会,于是以回家为借口,拒绝了她。为了不明不白的愿望,他又不想割断这一条线,于是在约定时间四十分钟之后,溜出来想向她编造一段精彩的解释不料,那姑娘早就识破了他,不想见他。于是,他等了不到两分钟,就又溜进了一座戒备森严的大院——”
“说完了?”
“没有!他始料不及的是,千金小姐喜欢他,她父亲却是全守旧而又严厉的老头,他并不欢迎女儿的客人,因此,当他经历一番不愉快的接触,甚至是被下了逐客令走出那高贵的府第时,落落寡欢,像斗败了的公鸡!这时昆是十八点零三分,他早已饥肠辘辘!”
邝健哭笑不得:“一个陈旧的故事。你还不配做侦探。”
“算了,请你不要跟我演戏了,我真受不了啦!”
邝健突然紧张起来,夏梅的眼里闪着泪光。
这是夏梅在他面前第一次为他动感情,为他流泪。世界上最愚蠢的男人也懂得,一个少女的这种感情叫做什么。
有的作家说,爱情使人变聪明,有的作家说,爱情使人变蠢,这都未免偏颇。从昨晚通电话以来,夏梅陷入自我折磨,魂不守舍,奇想联翩,感情和理智都被调动到激发状态人又都不起作用。
一阵感激、冲动涌了上来。他真想拥抱她。
他的手臂被无形的力钳制着,抬不动。
“夏梅,我不想解释,误会终究会消除的。”
夏梅急剧地连连摇摇头。这意思含混的动作,是一种习惯,还是在感情的漩涡里自我挣扎小只天会出她到底冷静下来。她自己也不曾料到用这种异样的方式表达了她人生的初恋。她得到的回答像冰块一样又冷又硬,这太可悲了、征服眼前这个男子,太困难!他的形象具体得可以闭着眼睛描绘出来,又抽象得像虚幻的影子。
邝健却是明确了自己一个具体的心理障碍,对于门第差别,夏梅十分敏感。
他跟着她,默默向前走去。穿过花径,便是来鹤亭。远远望去,那儿有几个男女青年聚会,野餐。歌声断续传来:
多少情感,在我心灵深处。
直到今天,从没有向你吐露。
每次相见,想要对你倾诉,
时光短暂,我没法说清楚……
两人的心,都飘进了深沉的旋律,融进了朴实的歌声。邝健钦佩作者体验的真切,夏梅象会见了阔别的老朋友,既熟悉,又有新发现。
大概他俩同时感觉到这首歌与心脉契合,初恋的陶醉羞涩占据了整个身心。
邝健首先摆脱出来:“那儿有人,我们再找个地方。”
夏梅突然挽起他的手臂,“怕什么,那是我的同学!”
邝健狼狈极了:“这合适吗?”
“我要介绍你认识他们,尤其是那个穿绿色尼龙港衫的。看清楚了吗,他叫陈海鸥。”
夏梅又在耍什么花招?她和他有什么特殊关系?把我搅进来用意何在?
不容邝健犹豫,夏梅敞开清亮的嗓门嚷开了:“海鸥,客人来啦!”
邝健鼓足了勇气,仿佛陈海鸥是条海蛟,自己是勇士:既要保护夏梅,更要捍卫自己作为男子汉的尊严。
邝健错了。陈海鸥虽然高大,漂亮,在这群快活的戏校学生中,显得没精打采,神情抑郁,似乎还很紧张。
到底是搞文艺的,很开通。对于他和夏梅挽着胳膊,谁也没有异样的目光:惊讶,妒忌,仇视,或者看西洋镜似的,有的只是友好甚至是热情的招呼,请他和夏 梅 快 吃饭,说是等候多时,菜有些凉了。
邝健心情释然,礼貌地回答:“我吃过了。”
“真的吃过还是客套?”夏梅有些生气似的。
“我一个人在小饭店吃的。”
“那你刚才——”
“我恐怕你还没吃。”邝健压低了声音。
“好吧。海鸥,你和邝健先谈谈!”
陈海鸥向邝健点头致意,表情木然。
陈海鸥与邝健走出来鹤亭,在离亭子十多米的草坪上坐下。
陈海鸥低着头,显得很不安神。邝健毫无精神准备,不知夏梅安排的什么节目。
“是这样的,”陈海鸥终于开口了,“对于林枫的死,我感到很突然,也很沉痛,很内疚……”
他显然在咬文嚼字,没关系,要紧的是PX案件很可能找到了一位重要证人或者牵连人!邝健心里惊呼:差点误了这次“约会”,真得感谢夏梅!
“邝健同志,从哪儿说起?我心里很乱。”
“随便谈吧。”邝健决定尽量少用提问方式。力图使自己扮演见证人的理解者,不仅只是一种诱饵。
“是这样的,我和林枫相爱过,时间很短,从开始到结束,前后三天。我和她关系断了之后,林枫处理得很好,待我像往常一样自然,所以除了我和她,谁也没有觉察。”
“林枫喜欢音乐,我也在自修作曲。我家里有一台钢琴,开始是钢琴吸引了她,她常去我们家练琴,试一试我们自己写的曲子。您知道,表演系只有一间琴房,下课后就上了锁,很不方便。”
“我偷偷喜欢上她了,但我不敢开口。我的父母在他们的老战友的女儿中给我物色了一个未婚妻,我谈不上爱她,但我知道,我们两家的关系太密切了,……这层关系,我不守驰媒,来不脊叶季下率讲可以吗?”
邝健赞同地点了点头。
陈海鸥继续说:“感情是经不住长久压抑的。我母亲提醒我,不要邀请林枫上我们家来,我同母亲争论说,我和林枫是同学关系!其实,这样说,我自己也并非理直气壮。终于有一天,我教她弹琴,我们的手握在一起了……”
“我向林枫许诺,明天就向父母宣布,解除原来的婚约。第二天晚上,林枫来到我家里,正遇上父母在大声训斥我。他们的话很难听,伤了林枫的心。第三天,她给我写了一封短信,态度很明朗,很坚决。我也从此死了这条心。”
“说完了吗?”“就是这些。”
只有情节梗概,而对侦破有价值的是细节。邝健从直觉上不怀疑陈海鸥的坦白,他的性格的软弱与情节、与他讲述这一切的态度颇为吻合。林枫及时发现了他性格的弱点而果断提出分手,正是林枫的性格。
邝健不得不向他询问几个细节:“事情发生在什么时候?”
“去年十一月份。”
邝健大失所望。这以后,林枫“正常地”生活了九个月,连她的好友夏梅也没看出异常的迹象。仅此一点,就排除了林枫之死与这场短暂的恋爱风波的直接关系。
邝健仍然不甘心:“林枫写给你的那封信还在不在?”他真想看看林枫的手迹。
“毁了。听说她死了,我害怕……”
似乎符合陈海鸥性格。
“内容记得吗?”
“我能一字不差地背下来。毁掉它之前, 我看过无数……”
陈海鸥性格!也许他还吻过它,为它掉过眼泪。
邝健掏出笔记本,撕下一页,连钢笔所道递过去:“请你回忆一下,写在上面。”
陈海鸥的手发抖,写着写着,泪珠在眼眶里打转。
银邝健看字条:
P君:我一切都知道了,一切我都不在乎!我不相信上帝安排的命运却害怕人制造的命运。你也许错了,用牺牲当今许多人艳羡的家庭换取不足道的一个小女人,值得吗?只有愚公才会去设法填平你我之间的鸿沟(假如你的性格强悍些,我也许会有勇气的–算了吧,废话少说,时不我待!)音乐使我们走到一起,让音乐为我们解脱:我爱贝多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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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8.
邝健的心,受到强烈的震动。林枫是火一样的女子。火熄灭了,思想仍在燃烧。使邝健深感忧虑的是,同样的鸿沟,也存在于他和夏梅之间,尽管他不同于陈海鸥,夏梅却很像林枫……
“你们谈完啦?”夏梅走过来。
“完了。”
“我可以走了吗?”陈海鸥问邝健。
邝健说:“你去吧。”
陈海鸥迟疑地问:“您能不能告诉我,我提供的情况对破案有没有作用?”
“当然有用。”
夏梅对他毫不客气:“去吧去吧,别犯傻气啦!”
待陈海鸥走远,夏梅说。“我的工作有成效吗?”
“谢谢你的合作”
“你怎么啦,心情怪沉重的?”
邝健岔开话题:“你怎样摸到这条线索的?”
“林枫死讯传开,他整天郁郁不乐,我一下就逮住他!”
“你相信他说的话?”
“瞧他那德行,杀鸡都害怕,还敢去行凶谋杀?”
还是夏梅说话痛快。
“他父母亲当什么官?”
“哼,我们顶头上司。老娘是戏校党委副书记,老头是省文化厅厅长!只怪林枫没长眼,换了我,躲还躲不及哩。”
夏梅毕竟不同于林枫。谁说过的,天下没有相同的两片哈对药电想树叶?
“干吗这样盯着我?不认识?”
邝健苦笑了。假如 我告诉你,我的家就在 “特一03号”,你躲也不躲?
“你笑什么?”
“我笑一件与你我毫不相干的事!”
“撒谎!”
“是在撒谎。”
夏梅不作声了。她吃软不吃硬。
“夏梅,我得回局里去,有要紧的事。”
“你总是有要紧的事。”
“是的。”
“晚上的时间能留给我吗?”
“好吧。”
“应该说‘好!’我在学校等你!记住,七点正!”夏梅毕竟高兴极了。她伸出手,可把将坐在草坪上的邝健拉起来。
“临走时,向大伙儿打个招呼!”
这轻声的嘱咐意味着什么?反正邝健心里一热,怪舒服的。
夏梅用摩托将邝健送到车站,两人才分手。
李夏梅开车技术娴熟,也不知她打哪儿学的。现在的小青年生逢其时,条件好,精力旺盛,思想活跃,价值观念与十年前的自己迥然有异。邝健无形之中把自己放在另一代人的地位。这可不大妙。望着急速消逝的一团火焰—夏梅回到她的同龄人中去了,邝健更添了一层心理障碍,她的青春当属于那些快活的小伙子……
公共汽车行驶了一程,邝健的思路才集中到陈海鸥身上。只要能打开林枫的金属盒,就能证明陈海购是否坦白,从而确定他在PX案件中的地位。初恋是人生永恒的星辰,如果林枫并不怀疑这是她的初恋,金属盒里就应该藏着这永恒的秘密。
想到这里,邝健几乎想要去乞求密码室那位令人头疼的老爷了。
老爷姓周,名克仁。周克仁并非存心克人。
周克仁是作为特殊人才被梁邺招聘来的。莫非梁老头改革心切,思贤如渴,把个不是人才的人才流动来了?
周克仁一九六〇年考上一所军事院校,后查明有海外关系,取消了军籍,回到农村。人在种田,心比天高,竟把没学成的密码专业当成了自己的副业。养蚕喂猪、打鱼摸虾的副业不让来,钻研密码翻译总可以吧。好在农村没人懂也没人管它。邻里只晓得他是书迷,呆里呆气,一有空就抱着不能吃不能喝的东西啃,想读大学想疯了。善良的人则担心他眼睛弄瞎了还怎么种田。
三个月前,周克仁向邻近各市县公安部门投复信“报效件,声称他精通密码翻译,是自学二十余年的结果,国家,正其时也。”梁邺正为筹建密码室物色不到适合的人选犯愁,便约他来一谈。谁知两人一见如故,进行了一次马拉松会晤。
梁邺拍板聘用周克仁是有气魄的。最大的难度是他要求解决他一家六口人的农村户日:周克仁和他前妻留下的三个孩子,续弦的妻子和刚出世的婴儿。
梁邺苦笑着同他开玩笑:“这是你不搞计划生育留下的麻烦事儿!”
周克仁说:“那时候哪算生孩子,心里想的是生劳动力,生工分!”
跨用周克仁一事总算通过,但余下的五个农村户口政法领导小组卡了壳。得知此讯时,周克仁已经赴任,正劲头十足地筹建密码室。
好说歹说,梁邺把他劝留下来。
这些情况,昨天晚上邝健才向张磊打听清楚。周克仁无疑是个异人,同他打交道,邝健信心不足。
邝健下车后,去副食品商店买了两袋黑龙江全脂奶粉一条大前门香烟。
没有“手榴弹”“二十响”,你就甭想打下祝家庄。
“不合潮流,一事无成。”张磊说。
别以为张磊是迂夫子,他世事洞明,比鬼都精。还真是当局长的料子!
星期天,周克仁住的单间房门紧闭。门上一张纸条:“业余时间,恕不会客。”
邝健顾不得许多,敲响了门。
“星期天,法定假日。有事明天再说!”
一听就知道是周克仁。
邝健耐着性子在门外说:“老周,私人拜访,耽误你几分钟。”
里面没动静,大概他在考虑是否接待。
“是邝健吧?想吵架,我可没工夫奉陪!”
邝健心想,这家伙好厉害,才来几天,竟能分辨出我的声音。
“对不起,老周,我也不想吵架。”
门开了。小保姆向里面说:“哥,是他!”哥?小保姆是他妹妹?
邝健生怕主人变卦,打门缝里挤进去。
周克仁正俯在摇床边用奶瓶喂孩子,也不看他,嘴里咕噜道:“坐。”
往哪儿坐?房子里乱七八糟,只差没法站脚。
然而,邝健眼睛一亮:靠窗台的三屉桌上书报狼藉,林枫的金属盒放在上面。这说明周克并没有忘记他的分内事儿。
“妹,你来喂她!”周克仁把奶瓶交给他小妹,这才正视邝健说:“是私人拜访,还是来催债的?这边来坐。”
两人好容易紧挨小桌坐下。
周克仁敲了敲金属盒:“你以为我不着急?着急不能管饭吃!上班,不着急;买东西,营业员不着急;调动工作,不着急;转户口,更不着急!信息时代,咱们却习 惯睡懒觉,步行,请示汇报,长篇演说,公文旅行,多么滑稽!”
“应当说,这是深刻的矛盾,改革的阻力。”
周克仁看了看邝健,拍了拍他的上臂:“好啦,老弟,我这是信口开河,别这样认真!一不着急,二不认真,我的人生经验。”
邝健终于认识了这位异人,但不欣赏他的玩世不恭:“人的经验,人的性格,都是可以随环境改变的。”
周克仁牢骚又来了:“这就是我的环境!爱人来不了,妹妹退学来帮我带小孩。她没地方住,局里单身宿舍宁可给密码室的两位小姐练习跳舞!问问那些小姐,哪一天没回家?至今连行李铺盖也没搬来嘛!”周克仁忽然泄了火气:
“我唯一可循的解码途径是分析研究制造厂家的商业理念和它本身的构造。你看这里,有一块液晶显示面,显然它与数码有关但没有任何按键,我猜想,它应用了日本卡西欧公司的计算器技术,即用手指直接在它的某一面书写。我试了一下,找到了书写面在背后,最高数位是十六位。十六位数提醒了我。购买它的既然是侨胞,他们的好氏单姓一个汉字,复姓两个汉字,名字也一样,于是名字最多是四个字。而四角号码是海外华人通行的,如果按使用者名字的四角号码计算,上限刚好是4×4=16!”
邝健兴奋极了:“有道理!快试试看!”
“这一来,假如汉字有K个,或然率是1/K4(注:4在K的右上角,打字打不出来)我们绝不能指望碰巧打开它。一个人从生到死,也不可能把K‘这样大的次数一一试过。’”
邝健大失所望。
“林的四角号码是4499;枫的四角号码是4793;你试试看。”
邝健在金属盒背面用食指划着,液晶显示面上依次现出4499,4793。
但金属盒像死物一般,各部分毫无动静。
周克仁沉思地说:“我可以断言,只要我们能找到林枫使用金属盒时用的名字,比如笔名,小名,绰号,化名……很快就能打开它!”
“是的,这个搜寻范围已经很小了。”
邝健后悔走访林枫母亲和夏梅时,没有问过林枫爱用哪些别名。
周克仁说,“只有一种例外,林枫别出心裁随便给自己取个名字,或者搞个文字游戏,这对我们就麻烦了!”
“嗯,林枫性格活泼,独立性强,玩点调皮的小花样不是不可能的。”
“啊?”周克仁若有所悟,取过纸笔,一遍遍写着“林枫”两个字。
邝健捧着金属盒等待他意外地发现。
果然周克仁说话了:“请你在背面用手写:4090,4090,4090,7723”
奇迹出现了!邝健刚写完这16个字,金属盒里奏响了叮叮咚咚的电子音乐,音乐奏完,砰的一声,盒盖开启!金属盒第一层猩红的缎面上,放着一把精巧的黄铜小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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