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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不一样的“赵家人”
书名： 青年战神岳飞 作者： 北溟客 本章字数： 2130 更新时间： 2024-09-06 14:55:30

随着大元帅府军正式组建，刚刚迈入有品级军官行列的岳飞，很快在频繁战事中，成了前军主将刘浩最信赖的勇将，军阶也开了挂一样迅速晋升。

大元帅府刚刚开府不久，岳飞便被刘浩派往相州东北的李固渡（今河北省魏县西南）[66]进行武装侦察。李固渡位于相州东北，毗邻大宋北京大名府（今河北省大名县），是黄河上的重要渡口之一，也是相州和大名府之间通路上的要津。月前金东路军主帅斡离不率军渡河后，特意在此留下了一部分兵力结寨驻扎，以控制渡口，保护金军南下北归的交通线。

对在相州的大元帅府军来说，斡离不留下的这几个据点，是不可忽视的威胁，因此无论大军下一步动作为何，都有必要先摸清此处的敌情。

这个难度不低的任务，不出意外地落在了有武装侦察经验，也真刀真枪和金人较量过的岳飞身上。

岳飞也果然不负众望：侦查途中，岳飞不仅掌握了李固渡金军的驻扎方位和大致战力，还率麾下三百名骑兵，在李固渡侍御林一带击败了一股金军骑兵，并斩杀了对方主将。这个战果之后被评为可以转三官的“奇功”[67]，于是岳飞才当了没几天承信郎，就连升三级，晋升为正九品成忠郎。不过因岳飞的祖父名叫岳成，按当时礼法需要避讳，所以又改任“寄理保义郎”[68]。保义郎比成忠郎低一级，但岳飞是因为避讳而在此阶，权责和待遇，实际都是按照成忠郎来算的。

而比官职晋升更为人津津乐道的，是岳飞近乎传奇的战斗经历，以及在一片悲观失望的气氛中格外亮眼的战果。越来越多的人开始知道，大元帅府军中有个年纪刚过弱冠，却敢于横挑强虏又总能得胜而归的青年勇士，“河朔[69]岳飞”的威名，可能还有“岳无敌”“勇岳五”之类宋人特别爱给人起的绰号诨名，也渐渐地在军中和当地越传越广了。

这锋芒如此耀眼，以至于岳飞在此时收获了一段和他的战斗历程一样传奇的友情：大概在东京城被金军围困半个多月后，有一名此前在京城中以文武双全著称的宗室子弟赵不尤，见城中的徽钦二帝、文武官僚全然不能指望，便改容易服，乘乱潜出京城，前往相州，寻找可能之前一起在东京城郊演习过弓马、飞鹰走狗打过猎的康王赵构，试图助这位名分无可争议的族弟一臂之力，尽快率领河北勤王军挽救已经岌岌可危的东京城。

结果，或许是在赶往相州的途中，或许是在正式加入河北兵马大元帅府之后，这位皇族子弟居然结识了岳飞，并很快与岳飞成了知己好友。由于赵不尤的独生子赵善悉在父亲病逝于横州（今广西壮族自治区横州市）时才十多岁，岳飞彼时又尚未平反，无从访问，所以已经没法说清贵为皇室宗亲的父亲，当年是如何与岳飞这样农家子出身的微末武官相识的，只能记住从刚懂事起，父亲就不止一次给自己讲过，他是在靖康之难时就“走相州，与岳飞善”[70]的。

于是可以确认的，只剩下一点：从赵不尤和岳飞的人生线相交点来看，赵不尤确实是在岳飞尚在寒微时，就识英雄于草莽之间了。而赵不尤本人，是武能自领一军纵横河北连破群盗，文能初入宗学便以文采为优的才子。加上自幼生长在东京城里的皇族家庭，虽然到本代已因分支出了与皇帝的“五服”而没有荫补官职资格，但其交游仍多贵游子弟、官宦人家，眼界见识远超常人。这样的出身和修养，却能与岳飞倾心相交，足见此时的岳飞，已经是何等引人注目。

然而，这段充溢着少年侠气的友情，带给两人的却不仅仅是快意，还有远远超出了他们年龄的压抑和沉重。

在和赵不尤的攀谈中，岳飞听了一大堆京城的小道八卦甚至朝廷的陈年秘辛，知道了两位官家和满朝文武是怎样一步步把尚存转机的局面做成了必死之局，更知道重围中的国都已经危在旦夕。如果赵不尤说的情况都属实，比如，守城大员竟然向朝廷举荐一名叫郭京的混混，说他有法术足以退敌；再如，有些城防负责官员完全不通兵事，即使上城楼坐镇也只知道饮酒开宴，还勒令士兵不准破坏金军的攻城兵器，说“衅自我开”……那东京城被金军攻破只是时间问题，至于城破后又会有多少惨祸发生，想都不敢想。

甚至，岳飞可能还知道了不少关于赵构本人的负面信息。比如，这位皇子在京城中当亲王时，经常凌虐府中的年轻婢女至死，少女们尸体的惨状和由此而传出的种种骇人传闻，不少朝臣子弟甚至市井小民都听说过。再如，赵构年初第一次赴金军议和，其实是因为徽宗南逃时带走了除钦宗赵桓和康王赵构之外的差不多所有子女，所以宋钦宗除了赵构之外，几乎没有其他皇子可派；而且赵构在金营中的表现，据说也极为软弱，根本不是后来宣扬的那样胆气十足、从容镇定。所以此次再度被派往金军中议和，他为何并无怨言和抗拒，还对一直强力推荐他再任使节到金军军前议和的王云感激不已，是让熟悉赵构为人的赵不尤觉得十分奇怪的一件事。

赵不尤则从岳飞那里，知道了在伐辽取燕、三援太原等重大战役中，朝廷的决策如何儿戏，大宋的军政体系又腐败混乱到了何种程度。同时也第一次详尽地了解到，河东路和河北两路的百姓，在如今的乱世中求活究竟有多么难。但同样是这些人，又对保卫家园有多大的热忱和毅力。

总之，两人大部分的交流，都是越聊越上火、越聊越郁闷。何况，除了那些已经无可挽回的大错，还有一个疑问，自河北兵马大元帅府开府建军以来就一直盘绕在两人心头，并且随着时间的流逝和和大元帅府军人马的不断壮大，越来越让他们忧心忡忡，却又没法对外人表露：眼前这位已经是河北兵马大元帅的康王，真打算率军去解东京之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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