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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书名: 钦差大人是竹马 作者: 荒城 本章字数: 8887 更新时间: 2022-02-23 15:25:26
上一代的激情岁月
三人就此相识,慢慢地,陈二白和丹若在潘星海的带领下也有模有样地混起了江湖,三人结伴闯荡,一路上打抱不平。从中原到西方边疆,哪里不曾快意潇洒过,三人对月饮酒,舞刀弄剑,困了就睡屋顶,天地同枕席,何等恣意。三人路过花都泛阳时还曾打趣干脆相伴一生,结伴天涯。
百花寨的夜总是不甘静谧的,林间夜莺和鸟兽嬉戏,草丛里也有无数的小东西争先发声,编织着几十年不变的“热闹”。
寨子里的石榴已经熟透了,来不及收的就只能落在地上,流出醉人的红色汁液,在月光若有似无的笼罩下透出些与泥土不同的颜色。
陈二当家提了几坛子酒独自往石榴林深处去了,在一棵系满了红白布条的树下站定,开坛,洒酒,又一言不发地坐了下来,默默地大口灌酒。三娘不曾告诉“潘安”的是,这片花林里,葬着她的爹娘。
其实陈二白的酒量并不好,每次和潘星海等人喝酒都是他最先倒下。而丹若跟他不一样,丹若能喝,也敢喝,什么酒都敢混着喝,当年就是因为一坛杂酒,他们才认识了潘星海潘大侠。
丹若是陈二白的父亲捡来的孤女,就在石榴花下面,七八岁的一个小丫头,水灵灵地站在那儿,不哭不闹也不说话,陈二白的爹干脆给人取了个花名就叫“丹若”,后面养熟了她才开始活泼起来,胆子特别大,什么事都不怕。养父死后守孝刚过,她就撺掇着陈二白出去游荡江湖。
那个时候二人在江湖上还是泛泛无名之辈,而潘星海已经是小有侠名的豪杰了。恰逢临锡有一场酒会,三娘便跃跃欲试地去报了名,当然一路过五关斩六将地如愿进入了决赛。这场酒会报名的人多,能喝的人也多,可是会品酒的人是少之又少。
那酒会的最后一关便是辨别杂酒,四种年份不一、品种不一的酒混合在一起,参赛的人说出具体酒名来。于是很多人听了望而却步,只当体验一把,喝个报名费回来,丹若也抱着喝回本的想法继续在台子上凑着数。
比试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大半,有少数人陆续说出了一两种酒的名字,也有很多人直接喝光了酒下了台。丹若虽然能喝却也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正准备干了最后一杯下去,可是这个时候她旁边的潘大侠就厉害了,一口气说了三种酒出来,然后在众人殷切期望下张嘴就吐了丹若一身,继而晃晃悠悠地倒了下去,原来这人喝不得杂酒。
三人就此相识,慢慢地,陈二白和丹若在潘星海的带领下也有模有样地混起了江湖,三人结伴闯荡,一路上打抱不平。从中原到西方边疆,哪里不曾快意潇洒过,三人对月饮酒,舞刀弄剑,困了就睡屋顶,天地同枕席,何等恣意。三人路过花都泛阳时还曾打趣干脆相伴一生,结伴天涯。
只是后来潘星海最先在清溪扎了根,娶了个落马的官家小姐。
陈二当家有些醉了,倚倒在花树下拍拍泥土,就像在拍着丹若的肩,迷迷糊糊地感叹一句:“世事无常啊,一转眼,你们的孩子都大啦,就剩下我了。”
他又把酒往地上倒,咿咿呀呀说些陈年往事,一个人哭哭笑笑的,让身残志坚偷偷跟了来的三娘竟不敢打扰,犹豫了再三准备等陈二当家醉得不省人事后再去把人弄回去。
三娘本想一个潇洒的跳跃飞奔到陈二当家对面的那棵树上坐着,以便更好地欣赏,不,是观察陈二当家的状态,以防陈二当家有什么不测。但是她忘记了自己现在是个伤残人士,愣是刚刚起跳就直接半圈翻滚落地,半分不差地把自己送到了正笑得疯癫的陈二当家面前。两人大眼瞪小眼,随后陈二当家毫不留情地给了三娘一脚,让她把刚刚那剩下的半圈滚完。
“二叔,你喝醉了没?”三娘颠颠地上前,巴巴地望着陈二当家。
“你来干什么?给方玉衡上坟?”陈二当家一脸心烦气躁地瞪着她,半天才冒出句话来。
三娘看陈二当家还有几分清醒,便也靠在树下坐着,陪着陈二当家追叙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过了很久,陈二当家把潘星海、丹若和他闯荡江湖那些事颠三倒四说了又说,又把丹若和方玉衡那档子破事连嘲带讽地说了一遍,才慢慢停住了话头。
三娘在一旁慢悠悠地剥一个红石榴吃着,吃着吃着眼里就有了泪。
“二叔,潘爹爹没了。”至亲离世的怆然悲痛,她一直忍着,从天龙寨忍到官府,又忍回了百花寨,在这个陈二当家怀念她娘亲和潘星海的夜里,她终于忍不住了,呜咽着说了出来,像是疑问又像是哀告。
“潘安也被抓了。”三娘从小就知道自己同潘安定了个娃娃亲,可父母都是豪爽的人,也教过他们合适就在一起,不合适也不一定要强求,再加上那个小胖子一走就是十年,不告别不联系。她刚开始的几年还去过天龙寨问他的消息,结果得到的回答都是不知道,唯一知道的潘星海就是不告诉她,只是说“该回来的时候就会回来了”。
慢慢地,她就不去问这些了,该练功练功,该玩乐玩乐,还时不时下山去吓一吓那些过路的商人,遇到长得不错的还会请上寨子小住几日。她一直觉得潘安也许不回来了,就像她娘亲一样,某一日就消失了,后来,就在丹若树下了。可现在,潘安突然就回来了,她却先为自己编造了另一个潘安……
说不上什么感觉,就是难受,心像被不同的东西揪住,往不同的方向拉扯。她痛苦得想抱住自己,却发现早已身不由己,再看看束缚自己的东西,竟是来自她自己,原来从那日在山下抢了那个人开始就一步步在画地为牢,又因为她的不放手把几个人都困在了其中。
是她执意抢了个钦差,又用未婚夫的谎言和“百忧解”固执地把人留了下来,但是那人愿意吗?三娘突然想问问自己,再问问那个人。
他怕是不愿意的吧?第一次他记忆有所恢复的时候便那般决绝冷漠地质问过她,若不是后面的“百忧解”和百花寨的谎言,他大概还是会那样对她的吧,想想都有一点残忍哪!
“三娘,你要知道两个潘安只能留一个。”陈二当家突然正经严肃地对三娘说。
“二……二叔,他没有做什么啊,为什么啊?”三娘难以置信地问。
“人都是有缺点的,就是不容易释怀和容易迁怒,更何况官府和百花寨血仇似海,跨不过去的。三娘,你怎么会不明白呢?潘安我们一定要救的,那个人也一定不能再留了。你,唉,你好好想想吧,早知道就不该惯着你。”
“可是,没有别的办法吗?我爹留的东西呢?找到了就可以救潘安了呀。”三娘着急地说。
“傻孩子,你爹要是有东西,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被发现,现在又要去哪里找?”陈二当家叹气。
“我去找,我一定会找到的,二叔你给我点时间。”三娘接着说,“二叔,是我对不起他们,是我的错,你别……”
“三娘,别这样,没有时间了,我们都没有时间了。”陈二当家没有跟三娘说,他们跟官府谈崩了,福光全本来都答应了条件,从此两边井水不犯河水,恢复以往的关系,匪不扰民,只从过路的商客手里收取点过路费和保护费,但是要一路将他们送出地界。这么多年官匪之间无大的冲突也就是依靠这些不成文的规矩。其实云岭的土匪在一方面还充当着镖师的身份,只是比较强势罢了。可突然出来了一个年轻人,二话不说就拒绝了他们的合约,并言明没有东西来换,官府绝不退步,真的潘安也将尸骨无存。
据顾三当家的打探是因为从顺边府借的兵快到期限了,他们必须快速达到目的,否则一切都晚了。
三娘继续和陈二当家争执,可陈二当家已经不想再过多解释,有些事就不要让她知道了,知道得越多反而越痛苦。陈二当家收拾了酒坛子,起身回去,三娘一边说话一边跟了上去。
随着二人越走越远,声音渐渐模糊不能听清,林子里走出来两个人,一个四十几岁的中年男子,从面相上看微微有些发福,想扭头跟旁边的人说话,却被男子阴冷的表情慑住。只见“潘安”眼里一片漆黑深不可测,无端地让人起了寒意,中年男人便只得颤颤巍巍地闭了嘴。
“潘安”本来是去找三娘一起去顾老爷子那里换药的,结果扑了个空也没在意,以为她自行去了,便想直接去顾老爷子那里接她,结果才出院子就遇到了方磊,方磊说邀他去一个地方看戏。这段时间方磊一直若有似无地和他套近乎,他不怎么在意,却也不能太过直接地拒绝,等到了才知道方磊带他去看的可真是一出好戏!
潘安?谁是潘安?我难道不是潘安吗?
那三娘为什么要叫我“安哥哥”,叫得我对身边的一切怪异都不在意,再明显的不对劲都故意忽视,让我一遍遍听着你的声音成了你最希望的那个人,成了所谓的天龙寨的少当家,土匪窝里的头子。
回忆里他睁开眼见到的第一个人是个笑语盈盈的明媚少女,她心疼地叫着自己“安哥哥”,于是,他把空白的过去留给了那个叫潘安的人,他在面对一些本该认识的人或者记得的东西时时常感到痛苦和愧疚,他常常根据别人的描述为自己编织一份过去的记忆,可是,还是有那么多的空白,也有那么多的破绽……
方磊告诉他,寨子里顾老爷子有一种药叫“百忧解”,还告诉他“百忧解”的作用跟失忆散相似,那么,自己是吃了这种药吗?那又是谁给他喂的呢?
呵呵,他在心中笑自己,这么明显的答案,不是吗?
既然要藏起真相,为什么不能藏得再好一点?让我一直不知道,一直做这个潘安,不好吗?为什么,你连坏人都当得不彻底?
“潘安”站在三娘的院子外面,他想冲进去问问她,很多很多的问题,很多很多的顾虑。良久之后,他回了自己的住房。
既然都到了这个份上了,不查清楚是不可能的,至少要知道自己是谁,而潘安又是谁?陈二当家和三娘要找什么东西?而方磊到底又是什么目的?
一时间,他感到疲惫,前所未有的黑暗袭来,他还没有找到照亮的火烛,只有一堆不知对错的记忆。
他仔细回想了陈二当家和三娘的对话,虽然听得云里雾里,却也隐约明白了当年在钦差方玉衡和丹若之间好像发生过什么事,丹若抢了前来清溪镇完成公务的钦差,有了孩子。可是这个时候方玉衡似乎是出卖了整个寨子,迫使他们去了天龙寨躲避。
也就是说,三娘就是在天龙寨认识的潘安?从出生开始就是青梅竹马,可那小子后面干吗去了,三娘把冒牌货都整出来了……
他自嘲地想。
一不小心又想远了,“潘安”叹了口气,冷静下来继续自己的猜测。
方玉衡手里有什么东西,还很重要,官府的人在找,可是按照陈二当家的说法好像寨子里并没有这种东西,那么,这其中到底是哪一边出了问题?
他,又该是哪一边的人?
其实这个问题也同样明显,他是官府的人,而且,说不定就是那个所谓的来剿匪的钦差,只是,一个堂堂的钦差,怎么会被一个女土匪头子绑了上来,还差点就当了人家的“压寨夫君”,虽然是个假的。
又扯远了,“潘安”对自己有点无语,还能不能行了,认真点,再不认真点,就真的要被陈二当家送出去宰了!
过了一会儿,“潘安”自暴自弃地想,算了,宰就宰吧,三娘说不定会拦着?
第二天,“潘安”照常去找了三娘,结果没找到,倒是在顾老爷子那里遇到了小六子。小六子像是在和顾老爷子争执什么,见他去了,匆匆对顾老爷子说了句“顾爷爷,你尽量吧,反正也不知道能不能用上”,便走了。
路过“潘安”时,小六子还对他说,三娘一大早就出去了,叫他不要乱跑,小心迷路。
“潘安”知道小六子的意思,也没有乱跑,只在后山一带转悠。前山议事出山的那边他去都不曾去,连路过也不曾,倒是在后山又遇到了方磊,他不经意地询问了一些天龙寨的事,毕竟他还是明面上的潘安,他还是天龙寨的少当家。尽管那日去救天龙寨的人时,没一个人叫他少当家!
方磊果然有问题,不仅说了天龙寨的事,还附带拐弯抹角讲了很多三娘的身世,特别提及了她的爹是曾经的钦差方玉衡。
“曾经是什么意思?”“潘安”有些不解。
方磊像是知道他要问这个,往四周看了看见没什么人便大胆说道:“方玉衡被丹若抢上山后,就被官府通缉了。”
“不是说后来他出卖了百花寨吗?”“潘安”一边皱眉问道,一边留心方磊的神情举动。方磊听了这话似乎有些得意想笑,不过很快他就忍住换成了平时的表情。
“是啊,他一边出卖百花寨,一边又帮着百花寨躲官府,还和潘星海计划了几次反击,真是个摇摆不定的废物。”方磊一脸鄙视,可“潘安”听他语气里似乎有几分激动,不是气愤,更像是窃喜。
“潘安”下午便一直等在三娘的院子里,三娘却是到了天黑才回来,看上去一脸疲惫,药也没换。二人照常说了一会儿话,三娘便说累了想让他走,他既不走也不说话就站在那里,直到三娘带着笑问:“怎么了,怕黑要我陪你回去吗?”
“潘安”又在三娘的注视下犹豫了一会儿,才纠结地把遇到方磊及二人谈论天龙寨的事说了。不过他只说他问了天龙寨的情况,方磊却并没有告诉他,他有些不放心。
三娘也犹豫了片刻,想了想还是回答了“潘安”,隐去了深山里的人和潘星海的死,只是说天龙寨伤亡有些大,不过没有什么大问题。
“潘安”又提出想回天龙寨看看,毕竟是自己的家,遇此大难理应回去共渡难关,还着重提及了担心潘星海。
三娘听闻潘星海有些恍惚,她看着“潘安”,心中酸涩险些掉下泪来,只得快速转过身去,一言不发。
“怎么了?三娘,是出了什么事吗?告诉我好不好?”“潘安”有些不忍,这个想法刚冒出来又被自己唾弃。
三娘咬了咬唇,努力控制着情绪,她一定要找到方玉衡留下的东西,一定要救真的潘安。
“三娘,是伤口疼吗?我去找顾爷爷。”“潘安”确实不忍心了。他见过这个姑娘在花下笑的样子,人比花娇,艳绝芬芳,眉眼之间盛满了醉人的笑意。她一开口,就能轻易地将欢乐带给他人,可不知什么时候,这个原本时时笑得明媚张扬的姑娘,笑得越来越勉强,连哭都只敢晚上偷偷地哭,一到了白天就要张牙舞爪地去保护别人。或许,她想保护的人里面也有自己吧……
“不是。”三娘蓦地转身把转身欲走的“潘安”拉了回来。
“潘安”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只见三娘面容一闪,二人位置交错他便被三娘紧紧抱住,耳边传来三娘略微嘶哑细弱的声音:“没事,所有人都不会有事的,相信我。”若不是两人离得太近,几乎都听不见。
“潘安”狠狠地闭眼,用力抱紧与他相拥的人。哪怕明天就陌路殊途,至少这一刻,我们还能肆意拥抱彼此,聊作安慰。
接连几日,三娘都早出晚归,“潘安”却对此不闻不问就像毫不关心一样,只是每天傍晚都会等她回来,给她准备些精致的吃食,关心着她的伤口,活脱脱一个十足的好未婚夫。同样,他对陈二当家对他的明显防备和疏离也不闻不问,漠不关心,只是每日都扎在顾老爷子那里,像是突然对医术有了极大的兴趣,然而顾老爷子知道,并不是这样。
“潘安”看似对医术喜爱起来,可实际每天都在药房周围闲逛,对一些比较特殊的药材感兴趣,还有意无意让顾轩那傻小子教他辨方认药,对药房里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也透露出一点兴趣。顾轩禁不住逗,三下五除二就把药房里的各种粉啊散啊丹的卖了个干净。顾老爷子心想还好自己早有准备,严禁顾轩说有关“百忧解”的事,连一味配药都不能透露,要不然此时肯定被那小子卖得连底都不剩,殊不知,早就有人把这些事添油加醋地告诉了“潘安”。
“潘安”除了在顾老爷子那里晃,还有一个事就是打探潘安的身世。这个潘安自然不会是他,而是三娘原来的青梅竹马,潘星海的亲儿子。
他本不想找三娘,只是寨子里有点分量、知道些往事的人,都被二当家提醒过,不仅对他的问题闭口不言,避之不及,更有甚者反而故意说些莫名其妙的话,话里话外都透出些许对官府和钦差的敌意,更有些对他的厌恶。“潘安”心中知晓原因却装作不解,又故意问了些其他的事,句句都问到了点子上,惹得寨子里的人更加厌恶他,大老远看见他就急忙走开,做得相当明显,丝毫不曾考虑过他的想法。“潘安”想这必是有人授意,连表面的敷衍都不愿意了,看来时间不多了,自己必须抓紧办事了。
除了三娘倒是还有一个人可以给他答案,不过他有些不相信方磊,虽然他也不清楚自己现在能不能相信三娘。
三娘有些意外“潘安”会问这些事,毕竟在他醒的时候,陈二当家就跟他说了一下他的身世,当然说得最多的还是他和三娘的娃娃亲。
三娘看着“潘安”笑了起来,这人,可越来越有意思了。
今天陈二当家找了她,直言让她不要再找那什么根本不存在的东西了,还说“潘安”那小子和你方磊叔的交情还挺不错的。三娘立即明白了陈二当家的话,百花寨里埋了这么久的钉子,终于露了出来,竟然是方磊。三娘有些不敢相信,但陈二当家言之凿凿又让她不得不信。三娘下山那晚值班的带队原是方磊,却突然成了阿旺,第二日本该留寨的方磊突然下山,又在顾遥那里出事后回来。最重要的是,方磊在清溪县衙附近居然有一处房屋,养了个风韵犹存的女人,竟还有两个孩子。要知道,当年方磊的妻子在百花寨出事时就没了,陈二当家看着入的葬,除此之外,陈二当家还在猜想天龙寨的事情会不会也跟方磊有关系,三娘却更关心他和“潘安”说了些什么……
“潘安”也看着三娘笑,一派坦坦荡荡的笑容,二人此时看起来倒有几分心照不宣的味道。只是下一刻他收了笑意,静静地看着三娘,像在等一个答案,他问:“天龙寨和百花寨到底跟官府有什么仇?”
为什么当年潘安会离开,并且数十年了无音信?
为什么你会把我带上山来,并且叫我潘安?
三娘看着他,良久,还是决定告诉他,就当是讲一个故事吧。
三娘告诉“潘安”,其实潘星海和陈二当家、丹若最开始都不想当什么土匪,他们想当英雄,想扬名立万,想快意江湖。之前他们做的都是些除暴安良、帮扶弱小的好事,还经常从土匪手里救下人来,潘星海就从当时的土匪手里救了被贬官回乡的安大人一家。可潘星海虽然救下了安大人一家,却没能护住他们一家。安大人是个谏官,还是个正直得过了头被屡次贬官的谏官,这次更是得罪了人被贬到清溪附近的莒县去做个无关紧要的文职。只是这样他都没能躲过这无妄的杀身之祸,明里被官府的人以勾结匪患追捕,暗里还有杀手锲而不舍地追杀,真是危机四伏。但凭那个时候的潘星海几人哪里护得住,潘星海甚至在后面与官府的几次打斗中发现是有人看不惯安大人,故意陷害,他们却也无能为力。
安大人死后,潘星海为了保护安傲雪不得不咬牙做了个决定,一番追杀,一个清正廉明的文官丢了性命,终于逼得几人落了草为了寇,开始了与官府几十年的纠缠。
潘安的娘亲安傲雪学了她父亲的铮铮铁骨,宁折不屈,潘星海救下她时,她正用一把匕首向自己腹部狠狠插去,若不是潘星海一声住手让她卸了几分力,怕是片刻不到就要香消玉殒。就算是这样,安傲雪的匕首也刺入了两分,留下了隐患,身子越来越弱,后来生下潘安便一命呜呼了。
陈二当家和丹若在帮助潘星海稳定局势后便离开继续游历,后来丹若在京都认识了方玉衡。那个时候,方玉衡刚刚过了殿试,作为宋侍君宋丞相的养子兼得意高徒喜得探花,当即打马游街,喝的是御赐的春酒,赏的是花都泛阳运来的牡丹,人又是风度翩翩,温润如玉,当真是风光无限,一眼就勾住了丹若的魂。
丹若性格直爽豪放,在她的刻意接近下,方玉衡从刚开始避之不及到后来的慢慢习惯,二人的相处模式就是这样,丹若不慌不忙,慢慢地磨着,硬是磨出了个两相情愿。就在陈二白收到丹若的信从清溪赶来以为能参加二人喜宴时,丹若却拉着方玉衡快马出了京都。
原来宋丞相对方玉衡另有打算,他要他最得意的弟子娶他最疼爱的女儿。那日,方玉衡偷偷地去了宋府,本是想请宋侍君为他主婚,他要娶丹若,却被困在了宋府。丹若在家中等候,没等到方玉衡回来,却等来了方玉衡要和别人完婚的消息。一气之下,她闯了宋府。宋府红绸满院,喜气一片,却也戒备森严,她还没闯进去就被赶了出来,一次又一次,直到后来方玉衡出来,一身大红喜服面色平静地邀她进去喝杯喜酒。
后来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没有人在意这个,因为后面的恩恩怨怨无比惨痛,足以让所有的甜都化作苦涩的酒,不堪入口。百花寨被围剿,丹若被迫带人去天龙寨避难,最后丹若死了,潘安离开,三娘又被匆匆带回新的百花寨……
一幕一幕,就像戏剧似的没有开始的缘由却陡然让人陷入了悲痛。
这些都是陈二白闲来无事告诉三娘的,但无论三娘怎么问,陈二白都不肯说为什么潘安要离开,为什么她爹要出卖百花寨。
三娘寻了这么多年的真相,也只得了个模糊的推测,并没有人可以帮她验证。
她推测潘安被潘星海匆匆送走,她被陈二白仓促带回是因为那年的旧事被人重新提起。安大人虽然身死,可他的后人还在,这世上有的人总是这样,不把一切的杂草除干净就不敢让春风来。潘星海藏了十来年,还是被那些人寻到了踪迹,潘星海怕两个小孩出事,于是干脆都送走,他一个人什么也不怕,什么也不惧。
三娘记得潘星海那身伤就是那个时候留下来的,顾老爷子为了替他保命,在天龙寨待了一年有余。
这些她自然不会跟“潘安”讲,丹若曾经跟她说,既然要骗一个人就要骗到底,爱恨也是如此。三娘把陈二当家当初编的那套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长大提亲的话又跟“潘安”原封不动地说了一遍,有些记不住的情节说得极其敷衍也不在意。
“潘安”听完一脸沉寂,没说什么就走了。第二日,三娘仍是早出晚归却没有再见到他,三娘等到月满中天,星移高阁仍没有动静,便和衣睡了,那个人应该不会再等她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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