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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编 天京周边，剑拔弩张
书名： 太平天国十四年 作者： 盛巽昌著 本章字数： 3270 更新时间： 2025-04-09 14:07:33

¤扬州围急。凡救援扬州、参加三汊河战斗的将士，即使是小小的两司马、伍长，

都授予“平胡加一等”荣誉勋位；但主帅赖汉英却是到东王府当一名普通尚书

1853年3月，太平天国占领南京后的仅10天，尾追的清军钦差大臣向荣率军17000人就赶到了，在城东南面的孝陵卫一带连扎18座大营，它就是长年围困天京的“江南大营”；几天后，又一钦差大臣琦善，也就是过去鸦片战争时期的那个两广总督，其所率的北路清军赶到扬州附近扎营，威胁扬州和天京，它就是“江北大营”。

因为精锐部队多被派出北伐和西征，留在天京（南京）能战之兵不多，太平天国对围攻之敌只能采取战略守势。

此年冬，扬州围急。杨秀清派春官又副丞相曾锦发率军去救。援军因多是从天京各馆衙临时凑集的人员，稍作编队就出征了。军至扬州城西三汊河，就打了一个大败仗。曾锦发本人也中炮战死。噩耗传来，杨秀清只得又派赖汉英挂帅出征。

赖汉英是天王妻赖莲英之弟，很有能耐。他曾率西征军一部围攻南昌，3月未下，被杨秀清革去夏官副丞相一职，调回天京，下放到天国新设的删书衙坐冷板凳。

赖汉英被重新启用。援军经过几番血战，终于冲破围城清军的防线，在三汊河打了一个胜仗，直抵扬州城下，将城里的守军救出，带往天京。不久扬州守军就被派为北伐第二路人马，远涉关山万里，前去援救已处在困境中的林凤祥、李开芳了。

杨秀清为了嘉奖这场救援扬州的成功，凡是参加三汊河战斗的将士，即使是小小的两司马、伍长，都一律授予“严胡加一等”的荣誉勋位，可用在来回文书和旗帜、印鉴上，以示荣耀。

而统帅赖汉英却反倒没有得到任何升赏。回京之后，他只是不再去删书衙，而被调到杨秀清的东王府任尚书。尚书是王府属官司，东王府设有6部尚书36员；他仅是其中的一员，职同检点。

¤石祥桢勇冠三军，绰号“铁公鸡”，在搏斗中还活捉了张国樑；

但因疏忽大意，反而遭对方拔腿刀刺死

江南大营蝎子心。钦差大臣、湖北提督向荣派兵遣将，经常游戈于通济门、七桥瓮、燕子矶等地，威胁天京城防，阻挡太平军东下苏、常之路；还一度攻陷天京下关水栅、安徽太平、东梁山和芜湖，隔断天京粮道。天京城内经常缺粮，全城军民不得不一日两餐，而且餐餐只能以喝粥度日。

江南大营还全力围困镇江。

折东墙，补西墙。太平天国无可奈何，只得从西征前线抽调人马前来援救。几路援军都因人少力寡或指挥不当，被击溃了。其中很有影响的一次，就是石祥桢之死。

石祥桢是翼王石达开的哥哥。他是西征的一路指挥官，在战场上叱咤风云，勇冠三军，号称为“第一勇士”。我国古代有斗鸡的习俗，最为英武的公鸡百战不殆，有如坚铁。由此，他获得了“铁公鸡”的绰号。而不是说他一毛不拔、守财吝啬。

1854年9月，石祥桢率西征战场得胜之军，奉调回援天京，在天京东南高桥门外的上方桥与七桥瓮一带作战牺牲。据记载，石祥桢是先胜后败，因轻敌玩寇而惨遭杀害的。

这天，石祥桢远离本部大军，单矛匹马出阵，向清营箭射战书，点名要与江南大营擎天柱、能征惯战的张国樑交锋，并提出双方搏斗：不准带亲兵助阵，不能暗用火器，只须力斗；如不敢接战，缩头缩尾，就是懦夫，此后再也不许出阵。

统帅向荣害怕了，不准张国樑出阵冒险。但张国樑乃大营第一号勇将，当然并不服输。两人就在上方桥附近交战，两马奔腾，双矛齐举；几十个回合后，张国樑汗流浃背，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被石祥祯觑了个破绽，隔开他的长矛，把他生擒过马。

石祥祯活捉了张国樑，把他横卧在马鞍上，挟着纵马回奔。但他因为取胜骄傲而疏忽了，并未提防张国樑已偷偷将腿上所缚的小刀抽出，猛地里向石祥桢的腿踁刺去。石祥桢中伤跌下马来，措手不及，竟反遭张国樑杀害。

石祥桢的轻敌，不但弄得自己丧生，也使这支从西征战场回援的英雄部队士气大受影响，此后屡遭惨败。向荣借机向咸丰皇帝邀功，夸大战绩；说是这次战役，太平军出高桥门，分路攻沙子冈、濠化镇、小水关，但经他督战有方，杀死石祥桢和丞相赖汉英等4000余人。这当然是扩大了数字和影响。

40年后，在京剧走红时，舞台就以此为据，再加以种种虚构、描写和编制，上演了一出连台本的全武行《铁公鸡》呢！

¤“顶天燕”秦日纲率军来援，陈玉成驾一叶小舟，冲往镇江联络；

石达开大军增援，合力打破江南大营，逼使老对手向荣上吊自杀

1855年2月，响应太平天国的上海小刀会失败了，主持讨伐小刀会的江苏巡抚吉尔杭阿率领得胜之师西进，与江南大营余万清部联营，强化了对镇江的围攻。

镇江是天京东部的屏障，亦是太平天国与各国人士会晤的前哨。这时原守将罗大纲早已奉调参加西征去了，现任的是吴如孝。吴如孝曾在广州十三行做过财务，懂些洋务。

镇江被围得水泄不通，粮食越来越紧缺了。守军上下只能以稀粥度日，勉强维持。吴如孝多次派人突出重围，向天京求援。天京城防也已是捉襟见肘，但杨秀清仍只得从天京上游调遣西征人马，前来解救天京下游的镇江。

1856年春，“顶天燕”秦日纲挂帅，率同冬官正丞相陈玉成、春官正丞相涂镇兴、地官副丞相李秀成、夏官副丞相陈仕章和夏官又正丞相周胜坤等各路人马，直弃镇江前线而来。2月1日，太平军进至栖霞、龙潭一带，步步为营；江南大营也自东阳至下蜀连营30余里，筑长濠阻挡敌方前行，两军相持不下。

秦日纲等远道来援，利在速战。冗日持久，粮食就供应不上了。为使与镇江守军契合，19岁的陈玉成自告奋勇，驾一叶小舟，在长江水面冲过有葡萄牙铜炮装备的红单船防线，直抵镇江，与吴如孝相晤。

4月2日，吴如孝遵约，会同陈玉成率围军，与秦日纲大军呼应，东西夹击，大败江南大营围军，焚毁其16座营盘，直指镇江城下，屯于金山、金鸡岭和九华山脚。

当日夜晚，秦日纲等乘胜乘船渡江至瓜洲；翌日拂晓，向扬州土桥江北大营司令部猛攻，并摧毁对方在虹桥、朴树湾和三汊河等处营盘120座。继任琦善的钦差大臣托明阿，败退至秦家楼、蒋王庙。江北大营被打垮。太平军再度占领扬州。

5月，秦日纲等乘江南大营分军赴六合时，自瓜洲回军，渡江攻高资。吉尔杭阿率军自九华山来援，被团团围困。他突围无望，拔出短洋枪自杀了。京口副都统绷阔和江宁知府刘存厚也呜呼哀哉。刘存厚是以镇压小刀会立有大功的。吉营七八十座被毁。5天后，秦日纲等进攻九华山，击破敌营七八十座，清军几乎被剃了个光头呢！

秦日纲大获胜利，杨秀清闻之大喜，决定要乘胜追击，彻底打垮江南大营。就又从西战场江西前线调来石达开部人马。6月18日，石达开率部2万人，经安徽芜湖、金柱关到达天京北郊，与秦日纲等连营姚坊门、仙鹤门。6月19日，石达开、秦日纲分路攻打紫金山等处江南大营。

翌日午后，一支轻装太平军，由紫金山灵谷寺后翻山直捣孝陵卫清马队营盘，连焚四垒。杨秀清亦派军由洪武门、朝阳门出城合攻，连破清军20余座营盘。接着，所有太平军一齐强攻孝陵卫的向荣司令部。向荣不支，与张国樑等人退至淳化镇。张国樑的左脚被打伤。21日，向荣残部再败退丹阳。江南大营首次被击破。

当太平军凯歌行进时，杨秀清因西线吃紧，仍命石达开率部返归湖北前线；秦日纲等则继续向东追击，又败张国樑军于丹阳五里牌。

向荣惨败，忧愤焦急，几天后死去。据其部属上报是旧疾复发，加剧病死的。但后来咸丰皇帝面问江南大营翼长（参谋长）张集馨时，张的回答是：“向荣以一介武夫，受皇上重恩，负国家重任，与逆匪相持四载，反为贼劫营挫败，自然对不住皇上。向荣又是病躯，闻其愤激而死。”（《椒云年谱》）

此说很是圆滑。因此质之李秀成所得之情报，称向荣乃上吊自杀，可谓信然。

秦日纲久攻丹阳不下，将老兵疲，全军即回攻天京南边的小县城金坛。

天京解围了。

太平军将士都欢天喜地庆贺这场光辉的胜利。

后来有的将士认为，此战役打得正及时呢！因为接着而来的，就是天京内讧。李秀成也曾追忆：“若向帅未败，仍扎孝陵卫，遇内乱之时，那时乘乱，京城久不能保矣。逢向帅败过而乱，此及天之所排，不由人之所算。”（《李秀成供词》）

但他并没有从深度分析因果。要是天京仍遭围困，外患未了，杨秀清还不会妄自尊大，放肆越轨，逼天王封万岁，取而代之的；即使他妄自尊大，放肆越轨了，洪秀全也仍得要借助杨秀清，不会冒然磨刀霍霍，向老弟大开杀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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