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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荆轲刺秦王
书名： 资治通鉴：少年版：全五册 作者： （宋）司马光著；史杰鹏改编 本章字数： 2359 更新时间： 2024-01-04 16:17:56

燕国的太子丹以前在赵国做人质，而秦王赵政也出生在赵国，当时两个人常在一起玩，特别要好。后来赵政有幸回国，还被立为秦王；而太子丹命苦，又被燕国送到秦国当人质，赵政却忘了当初的友谊，对太子丹很不友好。太子丹很愤懑，偷偷逃回燕国，加之秦国四处蚕食诸侯，知道国家危险，于是到处寻找报复秦王的办法。他向自己的老师鞠武请教。鞠武开始劝太子丹放弃报仇念头，因为秦国势力太大，不但报不了仇，反而招祸。太子丹不甘心，鞠武就劝太子丹派使者和三晋、齐、楚结盟，并和匈奴单于交好，一起谋划抗秦大业。

太子丹说：“太傅的计谋太花时间了，我现在心中烦闷，恐怕没有耐心等待。”

不久之后，秦将樊於期（wūjī）因为得罪了秦王，逃亡到燕国，太子丹收留了他。鞠武劝谏道：“不行啊，以秦王的凶暴，对燕国早积蓄了怒气，这已经很可怕了，何况又听说樊将军在燕国。您这就等于俗语所谓‘把肉扔在饿虎出没的小路上’，没事找事啊！立刻把樊将军送到匈奴那边吧，别让秦国找到对我们用兵的借口。”

太子丹说：“樊将军无处可逃，才来投奔我，我死也不能辜负他。希望太傅再考虑别的办法。”

鞠武说：“做危险的事而想获得安全，制造祸端却想求取福祉，计虑浅薄必然导致怨恨深重，为了一个新结识的朋友，就不顾国家利益，这就是所谓鼓励仇恨而煽动祸患吧。”但太子丹不听。

后来太子丹听说卫国人荆轲很有胆略，就放下身段备下厚礼去求见，对荆轲说：“如今秦国已经灭了韩国，俘虏了韩王，正举兵南伐楚国，北攻赵国。赵国肯定不能抵挡秦国，赵国一灭，下一个就是燕国。燕国又小又弱，哪是秦国的对手？而诸侯恐惧秦国，不敢合纵抗秦。我有一个不高明的计策：如能得到一位全天下数一数二的勇士，派他出使秦国，找机会劫持秦王，逼让他将侵占的诸侯国土全部吐出来，就像当年曹沫劫持齐桓公那样，那最好不过；实在不行，就将其干掉。秦国大将率兵在外，而内部有乱，君臣必然互相猜疑，趁此间隙，我们再极力促成诸侯结盟，必然灭秦。我这个想法应该可行，可惜找不到人帮忙去做，希望荆卿考虑考虑。”

荆轲答应了。于是太子丹给荆轲安排最好的待遇，每天亲自登门拜访，豪车、骏马、美女，应有尽有，一切以荆轲满意为目标。

没多久，王翦灭赵的消息传来，太子丹更沉不住气了，催促荆轲出发。荆轲说：“这番出使，如果不携带非常重要的信物，很难接近秦王。我听说秦王为了捉拿樊将军，悬赏一千斤黄金，再加一个万户城邑。如果能得到樊将军的首级，加上燕国督亢地区的地图，秦王必定亲自接见臣，臣才有劫持他的机会。”

太子丹说：“樊将军穷途末路，跑来投奔我，我实在不忍心这么做啊！”

荆轲于是私下去拜访樊於期，说：“秦王对待将军可真是残酷啊，父母宗族都被夷灭。还悬赏一千斤黄金、一个万户城邑要将军头颅，将军不愤懑吗？”樊於期仰天长叹，流泪不止：“我每次想到这事，就痛入骨髓，您有什么办法吗？”荆轲说：“我现在有一句话，可以解除燕国的祸患，为将军报仇，将军想听听吗？”并且说：“办法是有，但不知将军肯不肯。我想带着将军的头颅出使秦国，秦王必定开心到亲自接见我，到那个时候，我左手一把揪住他的袖子，右手果断将匕首刺入他的胸脯，将军的大仇就报了，燕国被欺凌的羞辱也可以消除了，将军舍得头颅吗？”

樊於期立刻回答：“这是我日夜都想干的，却今天才得到您的指点！”当即拔剑自杀。太子丹听到消息，赶紧赶来，伏尸痛哭，但事已至此，也无可奈何。

之前太子丹早就准备好了天下最锋利的匕首，并让工匠用毒药熏染，拿人来做实验，只要划出一条丝线那么细小的血丝，就很快会倒毙。于是太子丹为荆轲准备行装，并为他配备了一位副手，叫秦舞阳。

荆轲到了秦国，首先带着厚礼，重重贿赂秦王的宠臣蒙嘉，请求帮忙让秦王接见。很快秦王身穿朝服，设置九宾之礼，在咸阳宫召见荆轲。荆轲把地图递上去，秦王缓缓展开地图，图卷到了尽头，突然出现一把匕首。秦王大惊，荆轲一把将匕首抢到手中，左手抓住秦王的衣袖，将匕首捅了过去。秦王使劲一挣扎，袖子断了，赶紧拔剑，然而剑太长，一下子拔不出来，只好转身就跑。荆轲拔腿就追，两人环绕着粗大的柱子飞奔，殿上群臣惊愕不已，不知所措。按照秦国法律，在殿上侍候的群臣，都不许携带哪怕很短小的兵器，只好空手上前帮忙，且提醒秦王：“大王，把剑推到身后再拔。”

秦王醒悟，把剑鞘往身后猛推，延展臂长，终于将剑拔出，斩向荆轲，砍断了荆轲的左大腿。荆轲跌倒在地，拎起匕首掷向秦王，只击中了铜柱，知道大势已去，倚柱大笑，骂道：“大事没有成功，是因为想生擒你，让你签下归还诸侯土地的契约，以报答太子。”这时左右才上前，斩杀了荆轲，将荆轲的尸体到处示众。秦王头晕眼花，很久才恢复过来，大怒，发重兵奔赴赵地前线，和王翦军队会合，一起进攻燕国，大破燕兵。

【读史点评】

司马光说：“燕太子丹因为不能忍受秦王的轻慢，就派人刺杀秦王，导致秦国发兵灭燕，宗庙变为丘墟，祖宗得不到祭祀，简直罪无可赦。还有人说他贤德，这不是傻吗？治理国家，最重要的是选拔贤才，以礼仪为主干，对百姓仁慈，和邻国交往要重信义。这样的话，国家没有理由不强盛，没有理由不安如磐石，就算有强横的外敌，又有什么可怕的？太子丹不知道做正事，却搞刺杀活动，导致国家灭亡，真是可悲啊！”

其实我倒认为司马光这段议论纯属腐儒之见。秦灭六国，一统天下，是其基本国策，当时秦国已经灭了韩、赵，正进兵楚、魏，下一个必定是燕国，难道不刺杀秦王，燕国的宗庙就不会变成丘墟吗？最让人遗憾的，主要还是荆轲武功太差吧？至于说要修缮内政，都是些正确的废话，七国争雄有两百年之久，六国各自心怀鬼胎，被秦国各个击破，逐渐蚕食。强如三晋，都相继灭亡，燕国那么弱小，再修内政，又能如何？要太子丹勤修内政挽救国家，就像火焰已经吞噬了一栋房子，却阻止救火，说什么当初就该把房子造得更结实、更防火，这不是太不讲道理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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