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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上谈兵的计划
书名: 世界经典战役(3) 作者: 刘振鹏 主编 本章字数: 5346 更新时间: 2025-05-09 16:10:31

当土耳其人正在拼命构筑工事时,英第29师终于在亚历山大港下了船。但是直到下船后才发现,它缺乏火炮、枪弹、医院设备和堑壕工具。对于保密更是毫不讲求。汉密尔顿的一位参谋人员收到伦敦的一封公文,是用普通邮件投递的,信封上竟写着:“君士坦丁堡野战军收。”

3月22日,英方高级将领在“伊丽莎自女王”号上举行了会议。汉密尔顿说:“当我们坐下来之后,罗贝克就告诉我们,他已经十分明了若无陆军的协助,则绝对不能通过海峡。”

讨论的结果,是决定在半岛的“脚趾”部分登陆。使用的兵力包括约有78万人,其中包括第29师,澳新军、法国第1殖民地师、海军陆战师。

英国远征军的目标是占领君士坦丁堡。但要实现这一目标,必须通过达达尼尔海峡中最狭窄的部分——在欧洲方面为基立德巴尔,在亚洲方面是查那克。其间的海峡宽度约为1500米。在这个腰部的北面是那加拉,西面即为加里波利半岛。在北面的布来尔,其宽度为3900米。在苏弗拉角到阿克巴希的北面,宽度增加到19公里。在格巴土丘与梅多斯之间,又减到7公里,最后削尖到希里角斯为止。这块舌形地区,到处是高岩深谷,其最高处是阿齐巴巴,比海平面高出210米。

这支远征军的对手是新编土耳其第5集团军,约8.4万人,配置在海峡两岸,由赞德尔斯指挥。

虽然土耳其人的装备非常低劣,但士气却不低。一位将军这样评价:“土耳其兵,号称为‘阿斯卡尔’,是安拉托利亚人和色雷斯人,教育程度很差,但勇敢而可靠,在物质方面极易满足,对于其长上绝对服从。土耳其人极愿意为其有魄力的领袖效力。”

汉密尔顿的计划是以对布来尔和库门卡尔的佯攻作掩护,在希里斯角方面分5点实行登陆,从东到西,在莫尔托湾的S滩头,在希里斯角两侧的V及W滩头,在西岸上的X及Y滩头;同时以一部兵力,在格巴提比的正北面登陆,其目的是进到梅多斯,攻击抵抗希里斯登陆的土军后方。

这个计划从理论上是不错的。但其成功的关键在于英军是否具有坚强的领导和大无畏的精神。因为土耳其海岸防御部队的实力微不足道。当英军登陆时,在阿齐巴巴以南,只有两个步兵营和一个工兵连,在Y滩头上没有一个人;在W及V两个滩头上只有两个连;在S滩头上只有一个排,在X滩头上只有12个人。在所有的滩头上,只有V及W两个有铁丝网和机关枪。

汉密尔顿缺乏领导才能,他未能以两栖作战所需要的干脆利落和果断精神来协调和指导分散的登陆行动。

在V及W两个滩头上发生了严重的迟误,在X滩头上因为运载兵力的船只搁浅,又受到土军的顽强抵抗,进展有限;在Y滩头上,两千人没放一枪就上了岸,在11个小时内没有受到任何阻击,可是他们自己却陷入混乱之中,没有继续向前推进而又上船撤退了。

此时,澳新军在格巴土丘以北登陆,这个地点以后就被称为澳新湾。他们的登陆开始时进展顺利,一直深入了6公里的距离。但是随后受到了一位土耳其师长的阻击。这位师长就是凯末尔,他后来成为现代土耳其之父。

一位生还者回忆:“水像水晶一样透明,我们可以看到,队形整齐、身穿军服的士兵的尸体躺在水底,他们是在上岸时被击中的。”

由于受到阻击,伯德伍德将军建议全面撤退,这个要求被汉密尔顿拒绝。他说:“你已经通过了难关。现在你所要做的事情就是挖掘,挖掘,再挖掘,挖掘出一条战壕直到你获得安全为止。”

这是一个不祥之兆,因为挖掘堑壕意味着奇袭的失败。

尽管这场战役还要拖延好几个月,但是头几天就决定了它的结局。处于敌人制高点控制下的滩头遭到火力扫荡。旨在摆脱西线式的僵局而采取的翼侧迂回行动最终陷入了堑壕战的困境。双方一再发起进攻,但战果甚微,而伤亡巨大。随着地中海炎热夏季的到来,进攻一方开始病倒,疟疾和痢疾导致大批人员丧生。

一位参战的英国士兵说:“正午时的太阳发出了强烈的热度,几乎找不到一点树阴。在堑壕中的饮水供给很少,几乎不够解渴。无人地带中的死尸臭味,散布在整个地区之中。尘土结成了浓雾,尽管有了医师的预防措施,到处都还是巨型的苍蝇,部队称之为‘尸蝇’,几乎每吃一口饭都一定要吞入不少的细菌。只要一打开罐头,马上就会围满了苍蝇。在吃饭和睡觉时,若能有小块纱帐掩护着,那在堑壕中简直就可以价值连城了。”

狭小的战场布满了土耳其和英国士兵的尸体,空气中充满了恶臭。为了防止瘟疫的发生,伯德伍德在医务人员的敦促之下,要求和土耳其实行安葬休战。

5月24日,扯起了一面白旗,双方约定停战9小时,由教士、医生和安葬队一起,埋葬尸体。

所有参加安葬的人都戴上白色的臂章,禁止携带望远镜、武器或窥伺堑壕。所有在堑壕中的部队,都不得把头伸到胸墙之上。当敌对双方在狭窄的无人地带会晤时,紧张不安的气氛弥漫于整个战场。

有些堑壕只相距10米。澳新军和土军默默无言地开始挖掘深坑。不久,气氛缓和下来,双方互递香烟,用蹩脚的土耳其语和英军打趣起来。

传说凯末尔身穿中士服装,在邻近澳新军堑壕的地方,与安葬队一起工作了9个小时。在分手之前,许多人交换了口袋里的杂物。

下午3时左右,最后一个死者被慢慢放进坟墓。这时一声枪响打破了寂静。双方的安葬队员们惊呆了。他们正处在双方炮火的中间,一旦交火,他们必死无疑。

所幸这只是一场虚惊。于是人们转过身来继续完成他们的任务。握手道别后,双方各自回到自己的堑壕。几分钟后,一声枪响,宣告了休战的结束,战斗又开始了。

早在登陆之前,海军参谋费希尔就给丘吉尔写信:“该死的达达尼尔海峡!那里将是我们的坟墓。”

他的话不幸而言中了。

达达尼尔海峡变成了英国人敞开的、逐渐扩大的伤口。需要有人为此承担责任,于是,丘吉尔自然而然地成了替罪的羔羊。

保守党报刊利用达达尼尔海峡战役的失败,对丘吉尔发动了猛烈的攻击,并力图把他赶出内阁。《晨邮报》刊登了一组文章,标题是:“不求甚解的怪人”、“不求甚解的海军将领”、“反对专家的政治家”、“丘吉尔其人太多了”等文章。

保守党领袖还发表声明:“如果丘吉尔不辞职,保守党人拒绝参加联合政府,拒绝支持阿斯奎斯领导的内阁。”

一个政府能否继续生存下去自然比一个内阁大臣的前途重要。于是,内阁免除了丘吉尔海军大臣的职务,并将联合政府中的不管部大臣的头衔交给了丘吉尔。

不管大臣是个报酬可观而权力有限的清闲职务。按照劳合·乔治的说法,“这种职务通常是为新阁员或年老体弱、德高望重的政治家准备的。”于是,“丘吉尔好像从一个大副被贬到甲板上,只干点杂活儿”。

失去实权,对年纪轻轻而又雄心勃勃的丘吉尔是一个沉重的打击。他十分沮丧地说“从各方面来说,我都是一个不能再有发展的人了,但我感兴趣的是战争,打败德国人。我有过很高的地位,有过杰出人物才能担任的高薪职位,这一切如今都变成了泡影,可我正是为了这一切才活着的啊。”

丘吉尔闲得发慌。他的秘书说:“我为温斯顿感到非常遗憾。你能够想像,那是对他多么可怕的伤害和肢解,把他从海军部那里的工作岗位上调离,就好像贝多芬变聋了一样。”

丘吉尔本人承认:“我了解每一件事情,但却什么事情也不能干。活像一只从深水中捕捞出来的海兽,或者像一个突然浮出水面的潜水员,我的血管由于压力突降而有破裂的危险。”

他说“使我感到憎恶的是,在这里眼巴巴地看着那些懒散和愚蠢的状况而无事可干。”

丘吉尔的性格决定了他不可能长期忍受这种局面。他说:“战争是一种游戏,玩起来要面带笑容。”

他作出了一个令人吃惊的决定,要求辞去不管大臣的职务,奔赴法国前线,参加作战部队,并最终如愿以偿,在那里成了一位营指挥官。

后来,他东山再起,在1917年再度成为内阁大臣。

丘占尔走了,但英国人仍然抓住公牛的尾巴不放。

一些人反对继续进行达达尼尔战役,陆军大臣基钦纳回答是“如果我们放弃这项事业,穆斯林世界就会有发生叛乱的危险。”同时,如果英国承认在达达尼尔海峡的失败,那会使英国在整个东方面前丢脸。

丘吉尔也继续宣传把攻占海峡进行到底。他在一次演讲中称,虽然达达尼尔海峡的战事受到一些挫折,但前景仍是十分光明的。“汉密尔顿的陆军和罗贝克率领的舰队离胜利仅仅几公里,这种情况在这次战争中还未曾见过。”

6月2日,汉密尔顿用电报向基钦纳报告:“土耳其即将动员25万人来对付我们。”

这个庞大的数字让英国政府感到震惊。6月7日,英国人开会讨论战事的进展。在基钦纳和丘吉尔的坚持下,决定增加5个师的兵力。大家同意把这5个师中的3个师组成一个新的军——第9军,任命斯塔福为该军军长。

斯塔福年已61岁,年迈多病,懦弱无能,从来没有指挥过任何部队。事实证明,任命他为军长,是英国人犯下的又一个错误。

有了增援的兵力,汉密尔顿开始考虑另一个作战计划。他认为,澳新湾的宽度和纵深有限,不足以容纳6个师展开。为了获得较大的空间,他决心另派一支部队在苏弗拉湾登陆,以扩大登陆基地。苏弗拉湾在澳新湾的北面,相隔8公里。他准备同时发起两个密切配合的攻击,占领从基里特齐土丘到柯加齐门土丘再到格巴土丘之间的高地。

从纸面上看,这个计划又是很不错的。因为据有关情报,苏弗拉湾地区守备兵力不多,英军只要越过6公里的开阔平原,就可以占领周围的山地。东北面是提基土丘,海拔270米;东面是安那法尔塔戟岭,海拔110米;北面是基里特齐土丘,海拔200米。如果在24小时内能够占领这些高地,就可以迂回到澳新军对面的土耳其军队后面。这样,伯德吴德的澳新军,就一定可以占领狭海的锁匙——971高地。

为了进行这个两面攻击,汉密尔顿手中能够运用的兵力是两个军——澳新军和第9军。澳新军下辖第1、第2两个澳大利亚师,1个澳新联合师。第9军共有第10、第11、第13、第53和第54师。此外,在希里斯地区,还有第8军,由第29、第42、第52和海军陆战师组成,加上法军两个师,总兵力为13个师。

汉密尔顿选定了莫德罗斯和米提仑为前进基地,并把他自己的总部设在因布罗斯岛上。

进攻的时间是8月6日,因为那一天的夜间没有月亮。其具体作战计划是:

第8军以攻击手段,牵制对面的土军;伯德伍德首先向孤松实行佯攻,以吸引敌军离开沙里拜尔高地,然后即向这些高地发动突击,预定在8月7日拂晓以前,占领971高地、Q高地和朱努克拜尔。

其次,8月6日至7日间的夜里,第10、第11两个师在尼布鲁尼希角以南登陆。第11师应在8月7日拂晓以前占领拉拉巴巴、苏弗拉角和基里特齐土丘,以及巧克力和W高地、提基土丘。第10师中的两个旅则在7日拂晓时前进,直趋安那法尔塔缺口,威胁971高地及其附近的土军后方。

这个计划完全是纸上谈兵,实行起来十分困难。澳新军的兵力已经消磨得太厉害,而他们所要经过的地区又特别困难。第10、第11两个师又训练不足,而他们所要经过的地区却是丛林遍地,只有高度训练的步兵,在优秀军官的领导之下,才有可能在夜间在这种地形下顺利前进。可是汉密尔顿却缺乏这样优秀的指挥官。因此,这个计划,实际上无异于一场大赌博。

直到7月22日,斯塔福将军才知道这个计划。汉密尔顿向他解释说:对于巧克力和W高地,必须在拂晓之前用突袭的手段来加以占领,因而必须有果敢灵活的领导。

斯塔福开始时接受了这个计划,当他发现他的全部兵力都是预定在A、B、C三个滩头上登陆,它们的位置都在尼布鲁尼希角之南时,他开始怀疑这个计划。他劝说汉密尔顿把A滩头移到湾内缺口正北的地方。后来的事实证明这也是一个错误。

汉密尔顿对这次行动过于保密。没有一个单位知道他们的任务是什么,直到8月6日黄昏时,才开始分发地图。除了海陆军将领外,没有一个人知道哪里是目的地。

英军对登陆进行了非常细致的准备,可是因为太细致了,所以斯塔福和他的参谋人员,都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到登陆本身,而没有余力去考虑上滩头的前进。对于占领巧克力和W高地的重要性,几乎完全被置于脑后。连汉密尔顿本人也是如此。他在7月29日给第9军的训令中这样写道:

“你的主要目标即为确保苏弗拉湾。当你发现只要用一部分兵力就可以达到这个目标时,下一个步骤,你才应该尽全力去协助澳新军,向比雅克安那法尔塔前进,以帮助他们攻击971高地。因为在巧克力高地和附近高地上,都有敌军的炮火,足以威胁澳新军的侧翼和后方。所以在不影响你的主要目标达成的原则之下,应提早占领这些高地,这是对攻占971高地大有裨益的。”

把登陆认为是主要目标,实在是一个极大的错误,也是最后惨败的根本原因。因为登陆只是一种手段,而并非目的。

汉密尔顿面临着许多困难,赞尔德斯的困难更多。首先困扰他的问题是,不知英军会在哪里登陆。敌人可能在布来尔登陆,也可能在苏弗拉湾登陆,同样可能的是在格巴土丘以南登陆。于是,他命令康仑吉塞尔上校率领第9师前往那里驻防。

他将兵力分布如下:3个师在库门卡尔,3个师在布来尔,3个师在澳新军的正面,由艾沙德指挥,2个师在格巴土丘,5个师在希里斯地区。

苏弗拉湾只有一支部队,称为安那法尔塔支队,由一位名叫威尔米尔的少校指挥,共有3个步兵营、1个工兵连、1个骑兵中队、19门炮和1个劳工营。

威尔米尔是一位优秀的军官,他一共率领1500人,将要面对的的敌人有25万人。他将兵力部署在基里特齐土丘、第十号高地、巧克力高地和绿色高地、拉拉巴巴等要点上,预备队位置在巴卡巴巴——W高地上,横跨着从苏弗拉湾到安拉法尔沙吉尔的小路。

他认识到他的兵力太弱,不足以抵抗英军的登陆,他能够做到的是延迟敌人占领安那法尔塔的时间,以等待援兵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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