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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军撤退了
书名： 世界经典战役（3） 作者： 刘振鹏 主编 本章字数： 4224 更新时间： 2025-05-09 16:10:31

9月5日～9月12日的马恩河会战，是由无数凶猛、短促、混乱的冲突和战斗组成的。交战双方为了自己的命运，在马恩河沿线200公里的战线上展开了血腥搏杀。

双方在这个决定性时刻所作的兵力部署是：在巴黎到埃佩尔内一带作战的是德国第1、第2集团军，其18个步兵师和5个骑兵师，法国方面是第6集团军、英国集团军、第5集团军和第9集团军，共35个步兵师和8个骑兵师。在埃佩尔内到凡尔登一带作战的是德军第3、第4、第5集团军，共26个步兵师，法国方面是第4、第3集团军，共19个步兵师和1个骑兵师。

9月6日凌晨，战斗打响。

初期的战斗发生在法军第6集团军地带。尽管受到了德军的顽强抵抗和反冲击，法军仍在向乌尔克河以西地域推进。法国第5集团军也开始了进攻。夹在法国第6和第5集团军之间的英国集团军，协同法军一起转入进攻。

德军展开3个兵团来对付乌尔克河以西的法国第6集团军。法军统帅部为了加强该地的兵力，急调1个兵团，一部分乘火车、一部分乘汽车赶来增援。

莫努里在被克卢克几乎即将击败的时候，得到了第4兵团的增援，6000名士兵在巴黎一下火车，就由加利埃尼征用的市内出租汽车急速送到前线，从而守住了阵地。

当时，为了将这些士兵运到前线，“加利埃尼组织了战史上第一支摩托化纵队，即马恩出租车队。加利埃尼以巴黎军事长官的名义，令巴黎警察征集了大约600辆各式出租汽车。”

警察通知了街上的出租汽车司机，司机们情绪激昂，立即卸下乘客，并自豪地向乘客们解释，他们要去“打仗了”。

他们把车子开回车站加满油，然后按照命令开往指定地点。

夜幕降临，这些出租汽车满载着士兵，会同卡车、公共汽车和其他各种类型的机动车辆，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援兵来得正是时候，使莫努里最终挡住了克卢克的进攻。

克卢克意识到自己有被包围的危险，从正面的南段撤回其最后的两个兵团，令其以强行军的速度赶到乌尔克河对岸。德军第1集团军的两个兵团被调到乌尔克河之后，德国第2集团军的右翼侧处于暴露状态。

与此同时，德斯佩雷向比洛的右翼发起了进攻，比洛不得不收缩右翼，从而使两个集团军之间的缺口更加扩大。英军乘机开进了缺口。但由于行动过于迟缓，过于踌躇，使德军得以及时撤退，避免了全线被突破的厄运。

福煦在圣贡的沼泽地区，在豪森部队和比洛的部分部队的强大压力下，右翼节节败退，左翼步步后撤，就在此千钧一发之际，他向霞飞发出了著名的电报：“我部右翼遭巨大压力，中部正在后撤，不可能实施机动。形势极好，我要进攻。”

随后，他又向部队发出命令：“勇往直前，进攻!德军已成强弩之末，能坚持到底者胜!”

9月10日17时30分，德国最高统帅部面对无法挽回的既成事实，批准了德国第1、第2和第3集团军司令官作出的退却的决定。

11日，德国第4和第5集团军也向北面方向撤退。

德军的撤退让法国和英国人感到意外。因此，直到10日晚，霞飞才向法国各集团军发布追击令。德国各集团军利用法军和英军行动迟缓之机，顺利撤退至努瓦荣和凡尔登一线预设阵地，设防固守。

15日，霞飞决定停止进攻行动，并从当天起，在瓦兹河到瑞士国界的全线上转入防御。

马恩河战役以德军撤退而告终。在乌尔克河和大莫兰河之间，德国人在他们时间表只剩下4天的时间里，失去了获得决定性胜利的机会，从而也失去了赢得这场战争的机会。

当德国人的胜利唾手可得，法国人的灾难迫在眉睫，全世界眼看着德军步步进逼，气势汹汹，协约国军节节败退，溃向巴黎，人人为之惶恐不安，不可终日之际，这一战力挽狂澜，转败为胜，因而被称为马恩河的奇迹。法国人认为“这是圣女贞德赢得了马恩河战役”。

突然受阻于像是一夜间冒出来的一垛石墙的敌人也抱有同感。战斗正酣的时候，毛奇伤心地写信给妻子：“法国的冲动眼看行将消失，但顿时又熊熊燃烧起来。”

克卢克事后追述德国在马恩河失败的原因时也说：“压倒一切的原因在于法国后具有神速恢复元气的非凡特质。士兵宁死不屈的精神是人所熟知的，是每一作战计划所估计在内的。但已连续后撤10天，风餐露宿，疲惫不堪，徒具形骸的士兵竟能在一声军号下拿起武器，冲锋陷阵，则是我们从未估计到的，这在我们的军事学上也可能是从未研究过的。”

但是，决定马恩河战果的不是什么冲动和精神，而是由最初一个月中固有的各种设想、错误和行动促进的。德军司令部在作战中所犯错误对于导致这场结局和法国士气的气势磅礴起了同样的作用。

如果德军不抽调两个兵团去对付俄国，那么其中一个就可部署在比洛的右翼，填补他与克卢克之间的缺口，另一个就可与豪森共同作战，可为他额外提供一支力量，挫败福煦。俄国人忠于诺言发动的一场准备不周的进攻，将这两支部队拖走了。

法国人对此赞扬备至：“让我们向盟军致敬，它们是受之无愧的。它们的失败是我们得以取胜的一个因素。”

凡此种种假设，不胜枚举。

如果德军未对它的左翼投入过多的兵力，企图进行两面包围；如果它的右翼未超越补给线过远，也未使士兵过于疲乏；如果克卢克能跟比洛保持齐头并进，甚至在最后一天能挥师回到马恩河北岸，而不是向大奠兰继续挺进，那么，马恩河一战的结局也许会迥然不同，6个星期战胜法国的时间表也许会如期完成。

在马恩河，协约国军获得了它们在边境战役中任何一处所未能获得的数量上的优势。这种优势，部分是由于德军调走了几个师的兵力。但主要是由于法军从第3集团军和坚守阵地、毫不畏缩的德卡斯特尔诺和迪巴伊两集团军中抽来了几个师的缘故。在整个后撤期间，当其他各集团军弃阵而退的时候，这两个集团军始终坚守着法国的东大门。它们几乎连续不停地打了18天，直到9月8日毛奇最后承认失败，下令停止进攻法国堡垒防线时为止。

如果法国第1、第2集团军在任何时候稍有退却，如果它们在鲁普雷希特9月3日最后一次大举进攻时有所示弱，德国人就会赢得胜利，法国人就不会有在马恩河、塞纳河或其他地区反攻的机会。如果马恩河之战是个奇迹，那是由摩泽尔河之战促成的。

要是没有霞飞的挂帅，就不会有阻挡德军进攻的协约国阵线。在12天灾难性的后撤期间，是霞飞坚定不移的信念挽救了法军惨遭土崩瓦解的危险。

一位比霞飞更具有远见、英明果断的司令，也许会避免战争初期所犯的根本性错误。但在节节败退以后，法国所需要的正是霞飞所具有的那种气质。很难想像有其他任何人能够把法军从一系列的后撤中挽救出来，并保持它的战斗力。

当然，在反攻时机到来的时刻，仅霞飞一人是不够的，他原来拟定的在塞纳河停止撤退转为反攻的计划也许是好的，但为时太晚。是加利埃尼看准时机，促成了提前反攻。

美国著名战史专家米德尔顿说：“历史表明，要求得到‘马恩河战役得胜者’这一称号的不乏其人，但加利埃尼的要求比起大部分人更为名正言顺，比起霞飞和福煦来肯定如此。”

不过，提供一支反攻的军队的，还是那位临危不惧的霞飞。

“1914年，如果我们没有他，”霞飞的最后继承人福煦说道：“我不知道我们的情况将是什么样子。”

马恩河会战，从伤亡人数上看，双方难分上下，大概各为25万人。但是，此战粉碎了德军不可战胜的神话，给德国人以沉重打击。

惊慌失措的毛奇向德皇报告：“陛下，我们输掉了这场战争!”

德国统帅部笼罩着一股绝望的情绪。

毛奇心情沉重地写信给他的妻子：“形势大坏。巴黎东面的战斗对我们不利……战争开始时给我们的巨大希望已经粉碎……我们最后将在两线作战中疲于奔命!这同我们这个战役的辉煌的开端真是天差地别!现在这是个痛苦的幻灭。我们必须对这场浩劫付出代价。”

德军参谋军官鲍尔上校记下了这样的情景：“绝望的惊慌严重地支配着全军，或者更正确地说，支配着较大部分领导人。看来，最高统帅部惊慌得最厉害。毛奇完全垮了。他坐在那里，苍白的面孔凝视着地图，对一切感觉都无反应，成了一个绝望的人。”

毛奇的副手施泰因同样丧失了信心。他在讲话中不时流露出他的感情：“我们讲不出事情会发展到什么地步。”

因为马恩河之战的失利，毛奇丢脸地被免去了德军最高指挥官之职，他的职务被法尔肯海因秘密取代。因为这件事暂时得保密，以免震惊全国。这就是为什么现已成了傀儡的毛奇，为了粉饰门面，每天不得不参加讨论战略的原因。在那里，没有人征询他的意见或把他当作一回事。他不得不坐在他从前的对手、现在是他的继承人的旁边，一言不发。

毛奇痛苦地说：“但丁的地狱容纳不了我被迫在那时遭受的这些痛苦。”

但他是对的。这场战争对德国人来说是输定了，尽管还需要4年多的血雨腥风来加以证实。

马恩河战役是第一次世界大战的一个转折点的，它预示着西线运动战的结束和堑壕战僵局的开始。

由于激烈而连续的战斗喘不过气来的、疲惫不堪的交战双方都在挖掘堑壕，设置带刺铁丝网，构筑固定阵地。

在随后的3年中，双方阵地的进退都不超过16公里。机关枪占据着统治地位。战争残酷地逐步陷入堑壕战的对峙阶段。

这条战壕，像一道满生坏疽的伤口，从瑞士边境横贯法兰西和比利时，一直延伸到海峡，它决定了要打一场阵地战和消耗战，来一次残酷的、浑身沽满泥巴的、疯狂的大屠杀，这就是人所共知的历时4年之久的西线战事。

施利芬计划失败了，但它却成功地夺取了比利时和法兰西西北部直到埃纳河为止的整片土地。正如克里孟梭执政时的报刊月复一月、年复一年不知疲倦地提醒读者所说的那样：“德国先生们仍然呆在努瓦荣”。

他们来到那里并深入到法兰西腹地，是第17号计划的过错造成的。它让敌人过于深入了，以致法军后来在马恩河重整旗鼓进行反攻时，欲赶走他们而不能。它让敌人突破了，以致后来不得不付出惨重的生命代价，才把他们堵住和牵制住，而这种牺牲恰恰使1914～1918年的战争种下了第二次世界大战的祸根。这是一个永远弥补不了的错误。

第17号计划的失败和施利芬计划的破产同样是致命的，两者合在一起导致了西线的僵持局面。

西线的战事，每天吞噬着5000人，有时多达5万人的生命，消耗着大量的军火、能源、金钱、脑汁以及许多训练有素的人才，从而吸尽了协约国军的战争资源，并使在敌后开辟新战场，如进攻达达尼尔海峡这类本来可以缩短战争的努力，都以失败而告终。

这种由于第一个月的错误而造成的相持局面，决定了以后战争的进程，结果也决定了和约的条款和两次大战间歇时期的世界局势以及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情况。

马恩河战役之所以成为影响第一次世界大战的决定性战役之一，并不是因为它决定了德国的最终失败或协约国的最后胜利，而是因为它决定了战争还须继续打下去。

各国被困在一个陷阱里，这是一个在战争头30天里没有打出结局而形成的陷阱，这个陷阱过去没有出路，现在仍然没有出路!加里波利战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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