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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话被打破
书名： 世界经典战役（3） 作者： 刘振鹏 主编 本章字数： 2573 更新时间： 2025-05-09 16:10:31

坦南堡之战结束了。

马克斯·霍夫曼就连德国人在看到自已的战绩之后，也惊叹不已。敌尸、敌俘以及缴获的大炮，为数惊人：俘虏计92万人。

在战役结束后的1个星期里，德国用了60列火车才把这些俘虏送到后方。第2集团军约有700门大炮，德国人缴获的差不多有500门。至于掳获的马匹，则是成群成群地被赶到匆匆搭起来的牲畜栏里。

俄军死亡和失踪的人数，超过3万名。第15兵团和13兵团已不复存在，两个兵团中逃生的一共不过50名军官和2100士兵。两翼的那两个兵团的幸存者，各自不过1个师，至于第23兵团，仅剩下1个旅左右。

高唱凯歌的人，也损失惨重。除了少数几个军官曾身经沙场外，大多数人都是第一次在炮火下作战，加上这场大战的猛烈残酷及其带来的恐惧、疲惫、痛苦所造成的幻觉，一种传说产生了。说是有成千上万的俄国人淹没在沼泽里，或是陷在泥塘和流沙里，一直陷到脖子那么深。德国兵不得不用机枪把他们打死。

一个军官对国内那些听得心惊肉跳的朋友说：“他们的惨叫声，直到我死的那一天还会在我的耳边回响。”

但鲁登道夫对这个传说不屑一顾:“那个广泛流传的关于俄国人被赶进沼泽和死在那里的传说是个神话，那附近根本就没有沼泽地。”

不过，敌人的败绩却是不容置疑的。德国的军官们认为他们已取得了“历史上的一大胜仗”，他们决定将这一战役命名为坦南堡战役。

鲁登道夫是列日之战的英雄，而坦南堡的胜利比列日的胜利更让德国人高兴。鲁登道夫认为还不到兴高采烈的时候，因为莱宁坎普所部动向不明，“使我的神经过度紧张”。当然，消灭了俄第2集团军，再加上毛奇从西线调来的两个生力兵团，他对掉过头来收拾莱宁坎普的信心更足了。

在随后的马祖湖一战中，莱宁坎普被撵出了东普鲁士。在战役的关键时刻，他丢下他所统率的部队，驾着一辆摩托车越过边境当了逃兵，从而彻底身败名裂，落了个不体面的革职下场，并给吉林斯基带来同样的厄运。

在给大公的一份电报中，吉林斯基为了开脱自己，指控莱宁坎普临阵脱逃，使大公大为震怒。大公认为这次失败主要是吉林斯的失职造成的。他认为吉林斯基同莱宁坎普一样，“昏了头，不能控制战局”。结果，坦南堡战役的又一个角色遭了殃。

鲁登道夫的胜利，很大程度上得归功于霍夫曼，是他坚持莱宁坎普不会追赶，是他设想的计划和草拟的命令将第8集团军调往迎击萨姆索诺夫。得归功于弗朗索瓦，是他蔑视了鲁登道夫的命令，从而保证了对萨姆索诺夫左翼的包围，得归功于兴登堡，是他在关键时刻使鲁登道夫沉着镇定的。最后，也是最重要的，得归功于一个德国人没有想到的因素——俄国的无线电讯。霍夫曼承认，真正使坦南堡战役胜利的是截获的电讯。

“我们有一个盟军，”他说，“那就是敌人，我们知道敌人的全部计划”。

在公众心目中，东普鲁士的救星是名义上的司令兴登堡。这场胜仗，使这位从退休中被拖出来的年迈的、穿着旧蓝色军服的将军成了一位巨人。

在东普鲁士赢得的这一胜利，在渲染过头的歌颂和传播之下，使有关兴登堡的神话在德国扎下了根。霍夫曼在成为东线的参谋长后，总是带着参观访问的人走遍坦南堡战场，并且不厌其烦地告诉他们：“这是战役开始前元帅睡觉的地方，这是战役结束后他睡觉的地方，这是战役中他睡觉的地方。”

正如西线的马恩河战役一样，坦南堡战役同样产生了巨大的后果。全世界都感觉到了这场战役在军事上、战略上、政治上和心理上的冲击波。两个俄国集团军被击败，所谓俄国“蒸汽压路机”的神话被打破了。

的确，俄国人并不是以压倒一切的力量来对付敌人，而是拖着沉重的脚步茫然地迈向死亡。他们的错误和判断失误如此之多，如此愚不可及，以至于成了所有军事院校都采用的战例教材。

一些历史学家认为，这一战役对俄国是一场灾难性的失败，使俄国人“遭到一次永远未能完全恢复的打击，而且在不小的程度上导致他们后来在大战中消失”。

这一估计似乎有些过分了。因为俄国人——正如两次世界大战中显示的那样——具有承受可怕伤亡和巨大的失败的能力。

然而，这次战役毕竟对东西两线的战局均产生了巨大影响。如果说德国输掉马恩河战役最终导致了输掉这场大战，那么它在坦南堡战役的胜利却延长了这场大战。

对德国人来说，这里的胜利有助于掩盖马恩河的败绩。德国人把兴登堡和鲁登道夫看作英雄偶像，他们将追随这两尊偶像直到土崩瓦解。

在俄国，惨败的消息并没有立即震动人心，它给同一时期在加利西亚战线击败奥军的巨大胜利冲淡和部分抵消了。

在波兰突出部的南侧直到罗马尼亚边境，沿320公里长的加里西亚战线，伊凡诺夫统率下的4个俄国集团军同康拉德率领的3个奥匈集团军于8月底展开了激战。结果，俄国人获得了胜利。

加利西亚战线的胜利，从数字上看，甚至超过了德国人在坦南堡赢得的战果，使敌人遭到同样的重大损失。在此战中，俄国人打死打伤敌人25万，俘虏10万，迫使敌人在18天中连续后退240公里，完全肢解了奥匈联军，特别是把它训练有素的军官打得残缺不全，使奥匈联军从此一蹶不振。这又是一个历史性灾难的预兆，一个衰亡帝国垂死挣扎的开端。

俄国的胜利危及德国富饶的西里西亚省。德国人不得不将从西线抽调的和新动员的部队源源不断地调到东线。这种使人感到冷酷无情的、无可改变而且毫无意义的大起大落的局面，把流血的后果留给了这次大战以后的进程。

不过，加利西亚战线的胜利，不能弥补坦南堡战役的损失，也不能医治坦南堡战役的创伤。毕竟，俄国第2军集团军已不复存在了。萨姆索诺夫已僵卧沙场，他麾下的5个兵团司令中两个成了阶下囚，3个因无能被撤职。

俄军在坦南堡惨败之时，法国武官曾向俄国总司令致以慰问，大公豪迈地回答说：“能为我们的盟国作出这样的牺牲，我们很高兴。”

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是他的准则。他知道，俄国有着无穷的人力资源，多大的灾难他们都惯于泰然处之。西方盟国对于俄国这部压路机，曾寄予了莫大的希望。特别是他们在西线受挫之后，对这部压路机更是引领以待。尽管结果证明俄国这部压路机有些名不副实。但是，它却以巨大的代价，成全了法国人之所望：德国从西线撤退兵力前往东线。而撤往东线增援的那两个兵团，不仅没有赶上坦南堡战役，更重要的是它们将不能参加西线的马恩河战役了。

俄国人忠于诺言发动的一场准备不足的进攻，将德国的两个兵团从西线拖到了东线。

法国情报处长杜邦上校对此赞扬备至。他说：“让我们向盟军致敬，它是受之无愧的，它们的失败是我们得以在马恩河取胜的一个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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