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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登道夫“粉墨登场”
书名: 世界经典战役(3) 作者: 刘振鹏 主编 本章字数: 6235 更新时间: 2025-05-09 16:10:31

“哥萨克来啦!”

响遍东普鲁士的惊叫声,动摇了德国只准备给这个省留下最低限度防御的决心。

8月15日,日本宣布参加协约国,使大量俄国部队得以从远东脱身出来。想到斯拉夫游牧民族实力增加后的情景,德国人对东普鲁士的安危更为焦虑不安。

驻守东普鲁士的第8集团军,计有45个兵团,1个骑兵师,柯尼斯堡的卫戍部队以及一些地方部队,人数相当于俄国两个集团军中的一个集团军。

毛奇给这个集团军的命令是,保卫东、西普鲁士,不得让自己为优势兵力所压服或被赶进柯尼斯堡要塞区。如果发觉受到非常强大的部队的威胁,就撤到维斯瓦河西面,将东普鲁士放弃给敌人。

第8集团军司令普里特维茨是朝廷的宠臣,现年66岁。他的飞黄腾达靠的是在餐桌上以滑稽可笑的淫秽故事博得德皇的好感。他大腹便便,诨名“胖子”,没有动脑筋或搞军事的兴趣。毛奇认为他力不胜任,多年来一直力图撤掉他,但由于德皇的干预,每次都是枉费心机。

第8集团军根据作战处副处长霍夫曼上校的分析,决定在8月19日或20日,即莱宁坎普所部到达因斯特堡峡口以前,在距俄国边境40公里的贡比南地区迎击该军。为此,决定派35个兵团与1个骑兵师,其中包括第1兵团,去迎战莱宁坎普,派第4兵团去东南与正在逼近的萨姆索诺夫接触。

普里特维茨在军中难孚众望,威信不高。他感到最难驾驭的是手下的第1兵团司令弗朗索瓦将军。第1兵团的士兵都是从东普鲁士招募而来的,它的司令与他的部下一样,都决意不让一个斯拉夫人践踏普鲁士领土。

霍夫曼的战略是让莱宁坎普在头两天尽可能向西推进。他推进得离基地越远,就越容易被击败。霍夫曼并不要莱宁坎普的前进受到阻挡,恰恰相反,他要让莱宁坎普尽快到达贡比南地区,以便德军在必须转而对付萨姆索诺夫之前,好有时间同莱宁坎普单独作战。

8月16日,第8集团军司令部向前移到接近因斯特堡前线的巴滕施泰因,发现弗朗索瓦在贡比南设下司令部后继续前进,大有打乱第8集团军战略之势,普里特维茨断然命令他停止前进。

弗朗索瓦愤然不服,在电话中大吵大闹,他坚持认为,越是在接近俄国的地方作战,德国领土损失的风险就越少。

普里特维茨的回答是,牺牲东普鲁士的部分领土是不可避免的。他发了一道书面命令,提醒弗朗索瓦弄清楚谁才是“唯一的司令”,并再次禁止继续前进。

8月17日,普里特维茨收到了弗朗索瓦的一封电报,说他已在贡比南前面30公里、距俄国边境仅8公里的施塔卢珀南投入战斗。

这天上午,当莱宁坎普所部大举越境时,由于协调不够,居中的第3兵团比其他两个兵团提前几小时出发。

俄军侦察兵探明弗朗索瓦的部队在施塔卢珀南后,第3兵团即向德国人发动了进攻。弗朗索瓦不甘示弱,迫不及待地投入战斗。

德第8集团军司令部收到弗朗索瓦的电报,怒不可遏,在用电话、电报命令停止战斗的同时,还派了一位少将前往当面落实命令的执行情况。

这位将军气喘吁吁地赶到前线后,发现命令并未执行,不禁勃然大怒:“主帅命令你立即停止战斗,向贡比南撤退!”

弗朗索瓦也不好惹,他大声回敬:“告诉普里特维茨将军,弗朗索瓦将军击败俄国人后会停止战斗的!”

弗朗索瓦派出1个旅带着5个炮兵连,从后面攻打俄军。德国人的突袭得手,将俄国人的一个团打得溃不成军,并俘虏了3000人。

弗朗索瓦满怀胜利的喜悦于当夜退回贡比南。这一战斗的胜利使他深信,拒不从命是有甜头的。

些许的损失没有打消莱宁坎普继续前进的念头,但是后勤供应开始拖他的后腿。距国境线才24公里,各兵团补给供应不上的报告便开始不断传来,兵团之间和兵团与集团军司令部之间的通信联络也出现问题。前进的道路,被逃难的人群和他们赶着的大批乱窜的牛、羊阻塞了。

同时,居民的逃跑和弗朗索瓦的后退,使莱宁坎普及其上级西北战线司令吉林斯基认为,德国在撤出东普鲁士。这不符合俄军的意图,如果德军退得过快,就会逃脱俄军的钳形夹击。

于是,20日,莱宁坎普下令停止前进,以诱使敌军前来作战,并留出更多时间好让萨姆索诺夫的第2集团军赶来,从德军后方给它以决定性打击。

弗朗索瓦再次嗅到战斗的气息,便打电话给普里特维茨,吵吵嚷嚷着要求准许他反攻而不再继续后撤。他断言,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因为俄国人的推进松松垮垮、零零落落。他满怀感情地描绘居民们背井离乡的惨状,慷慨激昂地力陈拱手将普鲁士国土让给斯拉夫人践踏的可耻。

普里特维茨被他弄得心神不宁。他原打算在贡比南后面打一仗,第8集团军已在安格拉普河沿岸准备好了阵地。但是,弗朗索瓦过早地挺进,打乱了这个方案。弗朗索瓦现在位于贡比南以东约16公里处,如果让他在那里进攻,也就意味着在远离安格拉普防线的地方作战。另外,不经过认真作战就自行退却的情景,不仅引起了当地居民的不满,也引起了士兵们的不满。这让普里特维茨举棋不定,很是为难。

莱宁坎普停止前进的命令是用简单的密码发给各兵团的,这种密码,对于第8集团军的任何一位密码员都是不难破译的。现在的问题是莱宁坎普会停多久?德军可以放手打一支俄军而不受另一支俄军牵制的时间不多,如果在安格拉普等待莱宁坎普来犯,一旦萨姆索诺夫赶到,他们就会陷入两支俄军的夹击之中。时间对德国人不利,不能再犹豫下去了。

就在这时,第20兵团发来消息:萨姆索诺夫所部已在那天上午越过国境。钳子的另一翼在前进中,德军必须要么抛开它在安格拉普准备好的阵地,立即打莱宁坎普,要么脱出身来对付萨姆索诺夫。

普里特维茨及其参谋选定了前一方案,命令弗朗索瓦于8月20日发动进攻。

20日黎明前,弗朗索瓦的重炮开火了,炮击持续了半个小时。凌晨4时,步兵在难辨东西的黑暗中,越过收割后的田野向前推进,直抵俄军步枪的射程之内。拂晓,战斗遍及全线,势如烈火燎原。

俄军野战炮兵连的炮弹如雨,向前进中的那些灰色队伍倾注而下,前面白色的大路变成了灰色,尽是德军的尸体。

接着第二个灰色浪潮又冲了过来,越来越近。待看出他们头顶上的尖顶钢盔,俄国炮兵连再次开火。

这一浪退了,另一浪又涌上来。俄军大炮的炮弹是以每天244发的发射率供应的,而现时的发射率则为440发。灰色浪潮滚滚而来,就在浪头到达450米的时候,俄军大炮沉静下来,因为弹药已经用尽了。

弗朗索瓦的两个师乘机重创了俄军第28师,使它伤亡60%,基本上把它消灭了。

弗朗索瓦的骑兵横扫了俄军毫无掩护的末端阵地,没有大炮的俄国骑兵不事抵抗就撤走了,听由德军进攻俄军后方的运输队。

这是莱宁坎普右翼的遭遇。在中路和左方,弗朗索瓦黎明前的炮声,使俄军惊醒过来,并迅速作好了迎战的准备。

在中路,德军第17兵团直到上午8时才到达前线,比弗朗索瓦晚了4个小时;在德军的右方,第1后备兵团也直到中午才抵达。第17兵团的司令马肯森将军,是参加过1870年战争的宿将之一,第1后备兵团是由贝洛将军统率的。19日晚,他们接到参加进攻的命令时,还驻扎在安格拉普西岸。马肯森赶紧集中部队,星夜过河,在河对岸的路上,队伍困陷在难民、车辆和牲口群里,前进不得。等到他清理好队伍,推进到可与敌军接触的地方时,已失去了奇袭的有利时机。

炮击开始了,不过这次挨揍的却是德军,这种情况在1914年是罕见的。步兵俯伏在地,不敢抬起头来,弹药车爆炸了,无人驾驶的战马在乱奔。到下午,第17兵团的第35师在炮击下溃散了。首先是1个连扔下武器逃之夭夭,接着是1个营,然后是整个团,再后是它两侧的部队。很快,成营成营的人,从路上,从田野向后方涌退。参谋人员、指挥官以及马肯森本人,乘车冲到前面,企图阻止溃散,在他们最终止住后退时,部队已后撤了24公里。

马肯森右面的贝洛兵团,出发得更晚,当它到达指定地域时,立即被俄军咬住。中路马肯森的溃败,使他的左翼失去了掩护,他不得不跟着后退。

最终,俄国人成了贡比南之战的胜利者。

普里特维茨认为整个战役已经失败。如果俄国人穿过崩溃的德军中路,进行强有力的追击,就有可能冲过因斯特堡峡口,把第8集团军割裂开来,逼迫北面的弗朗索瓦兵团藏身于柯尼斯堡要塞区,而这是德军最高统帅部再三告诫决不允许发生的。要挽救第8集团军并使各部队保持衔接,普里特维茨认为唯一的办法是退到维斯瓦河。

毛奇曾命令:“保全部队,不要被赶出维斯瓦河地区。但在绝对必要时,可放弃维斯瓦河以东地区。”

普里特维茨认为现在就是绝对必要的时候,特别是当马肯森在电话中绘声绘色地向他讲述了所部惊恐的状况之后,他更感到绝对有此必要。

当天傍晚6时,他打电话给弗朗索瓦,告诉他尽管他的部队获胜,但是必须退到维斯瓦河。

这一命令犹如晴天霹雳,弗朗索瓦激烈反对,申述了各种理由,力劝普里特维茨重新考虑。他坚持认为,俄军由于本身的损失,不可能再发动一场有力的追击。他恳求普里特维茨改变主意。

在指挥部里,经过一阵混乱之后,情况开始明朗了:并无追兵在后。莱宁坎普原已下令进行追击,但据报德军掩护马肯森退却的炮火十分猛烈,他便取消了追击的命令。

傍晚,天气十分炎热。霍夫曼上校站在司令部的办公室外,和顶头上司作战处长格吕纳特少将讨论作战情况和面临的形势。就在这时,他们收到了第20兵团朔尔茨将军发来的一份电报,报告南线俄军有四五个兵团正在越过边境,在八九十公里宽的战线上全面挺进。

普里特维茨走出门来,将他们叫到室内,对他们说:“先生们,假如我们继续对维尔纽斯军作战,华沙军将会向我们背后挺进,切断我们通向维斯瓦河的去路。我们必须停止对维尔纽斯军的作战,撤过维斯瓦河。”

他不再谈撤到而是说撤过维斯瓦河了。

霍夫曼和格吕纳特对这样做的必要性表示怀疑,而且断言他们能在两三天内结束与维尔纽斯军的战斗,并且还可以赶得上对付来自南方的威胁,而朔尔茨兵团在他们赶到之前,是可以“自行设法对付的”。

普里特维茨粗暴地打断他们。他认为决定该由他和参谋长瓦尔德泽作出。他坚持认为,南路俄军的威胁太大,霍夫曼必须为撤过维斯瓦河进行必要的部署。

在粗鲁地将他们赶出室外后,普里特维茨打电话给科布伦次的德军最高统帅部,汇报了他的打算:即使不撤过维斯瓦河也要撤到维斯瓦河。他还说,夏天维斯瓦河的水位不高,要是没有增援,他对能否守住这条河都表示怀疑。

毛奇吓呆了。

这就是让那个胖子白痴指挥第8集团军的结果,也是他本人给那个白痴的最后一道命令考虑欠周的结果。

放弃东普鲁士会严重挫伤士气,也会损失最宝贵的粮食和乳制品的产区。更糟的是,如果俄国人越过维斯瓦河,他们不仅会威胁柏林,而且会威胁奥地利的翼侧,乃至维也纳。

那个白痴竟然要求增援!

目前,除了从西线以外他能从哪里抽调部队增援?而在西线,连最后一个营都投入了战斗。现在从西线抽调部队将可能导致对法作战的失败。

惊慌过度的毛奇立即命令参谋跟弗朗索瓦、马肯森及其他兵团司令直接通话,查明事实。

而在这时,在第8集团军司令部里,霍夫曼和格吕纳特正在努力说服瓦尔德泽,退却是个行不通的办法。南路俄军的左翼已比德军更靠近维斯瓦河,撤退已不可能。霍夫曼献计,利用内线和铁路的有利条件,第8集团军足以对付两路俄军的威胁,要是情况的发展不出所料,那他们还可以把全部力量用来对付两路俄军中的一路。

霍夫曼建议,如果莱宁坎普所部翌日还不追击,就让弗朗索瓦的第1兵团脱离接触,乘火车长途绕道增援南线朔尔茨的第20兵团,在朔尔茨的右翼建立阵地,面对萨姆索诺夫的左翼。同时,马肯森和贝洛两兵团向南,取捷径去朔尔茨左翼建立阵地。这样,整个第8集团军就可以在恰当的位置跟南线的敌军作战。骑兵和柯尼斯堡的后备部队将留在莱宁坎普部队的正面担任掩护。

这个策略的成败取决于一个条件,即莱宁坎普按兵不动。霍夫曼认为,莱宁坎普为了休整并修补其补给线,会再按兵不动一两天,而这便为德军的运动提供了宝贵的时间。

这就是霍夫曼的论点,他鼓动三寸不烂之舌,说服了瓦尔德泽。不知怎么的,在当晚,瓦尔德泽又成功地说服了普里特维茨。由于参谋部不知道普里特维茨已向最高统帅部报告了拟撤到维斯瓦河的意图,因此,谁也没有向最高统帅部报告新的决定。这一阴差阳错决定了普里特维茨的命运。

由于电话屡打不通,经过几个小时的联系,毛奇的参谋直到第二天早上才分别同东线各兵团司令联系上。从他们的谈话中,毛奇的参谋得到的印象是,情况是严重的,但是退却的决定是轻率的。于是,毛奇决定解除普里特维茨的职务。

希特勒与兴登堡毛奇以为,在东线面临崩溃的关键时刻,需要选派一位勇敢、坚强而且果断的人来挽救危局。

毛奇在手下的将军中左挑右选,最后选中了一周前在西线作战中大显身手的鲁登道夫,列日的英雄。他堪任第8集团军的参谋长。按照德军共同负责的指挥体制,参谋长同司令同样重要,有时甚至比司令更为重要。

此时,鲁登道夫正随比洛的第2集团军在那慕尔郊外,猛攻比利时的第二大要塞。这正是他接近法国国门的关键时刻。但是,东线的需要更为急切。

毛奇和副手施泰因一致认为必须召他前往东线。他们立即派了一位参谋,乘摩托车于8月22日上午9时将调令送到了鲁登道夫手中。

“你也许能挽救东线的局势,”施泰因写道,“我所认识而又可这样绝对信赖的别无他人了。”

他对把鲁登道夫从一场决战即将开始的地方拖走表示歉意。“这场决战,请上帝保佑,将是最后一仗”,不过,牺牲是“必不可免的”。“当然,你无须对东线已经发生的情况负责,而且以你的能力,你足可防止最糟的情况发生。”

15分钟后,鲁登道夫便乘上那位参谋的车子离开了比利时。在车上,参谋告诉他,最高统帅部已选中了一位退休的将军担任第8集团军司令,他的名字叫兴登堡。

德军最高统帅部在选定参谋长之后,便着手为第8集团军安排一位司令官。许多退休的前兵团司令都被考虑了。施泰因忽然想起战争爆发时收到的一位老同事的来信,信中说:“如果情况的发展需要一个指挥官的话,不论哪里,请不要忘掉我。”

这个毛遂自荐者便是兴登堡。

恰好的人选!此人出生于一个在普鲁士定居了几个世纪的容克世家,曾在施利芬的总参谋部工作,是经过逐级提升而成为兵团司令的。他于1911年65岁时退休,再过两个月就年满68了。年纪大了些,但这并不是不可克服的障碍,右翼3位集团军司令的年纪都比他大。更重要的是,兴登堡一向稳如磐石,以沉着镇定闻名。这正是东线目前所需要的指挥官。

毛奇批准了,德皇也点头了。于是,一份电报发给了这位退休将军。

下午3时,兴登堡在汉诺威的家中收到电报,命令他立即前往东线就任第8集团军司令,并通知他,他的参谋长将在去东线的火车上和他会晤。

时间紧迫,兴登堡来不及试穿土灰色新军装,不得不窘迫地穿了一套普鲁士将军的旧军装就出发了。

几天后,普里特维茨被撤职的消息发表时,报纸编辑们赶忙搜集新司令的有关材料。编辑们好不容易才查出,此人曾在色当打过仗,并荣获过二级铁十字勋章,而且还是1866年对奥地利战争中的一员宿将。他是西普鲁士波兹南人,早年曾任驻柯尼斯堡第1兵团参谋,研究过马祖里湖区的军事问题。这一经历不久就成了描绘兴登堡如何早在30年代就规划了坦南堡战役的传说的由来。

傍晚6时,鲁登道夫到达总参谋部科布伦茨。在3个小时内,听取了有关东线情况的介绍,受到了“显得疲劳”的毛奇和“非常镇静”的德皇的接见。并得知司令官兴登堡将于次晨4时在汉诺威同他会合。

晚上9时,鲁登道夫乘专车前往东线。清晨4时,火车到达汉诺威车站。两位从未谋面的将军就这样在前往不久之后使他们驰名于世的疆场途中结合了。这一令人畏惧的结合行将统治德意志帝国直到帝国的末日。

后来,兴登堡成了陆军元帅,但同时也博得了一个“‘你说呢’元帅”的诨名。每当有人征询他的意见的时候,他总是转问鲁登道夫:“你说呢?”

兴登堡的诨名即由此而来,并不胫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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