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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国入侵比利时
书名: 世界经典战役(3) 作者: 刘振鹏 主编 本章字数: 8961 更新时间: 2025-05-09 16:10:31

“施利芬计划”出台

1914年8月1日,柏林。大街上人群扰攘,皇宫前人山人海。前一天晚上德皇宣布面临战争危险的演说已晓谕人们“被迫拿起武器”。此刻,他们正心情紧张而兴奋地等待着最后时刻的到来。

德国军队下午5时整,德国对俄国宣战。一名警察出现在皇宫门口,向人群宣读了总动员令。

聚集在皇宫门口的德国民众欣喜若狂,恭敬地唱起了国歌。然后一哄而散,冲向那些有俄国间谍嫌疑的人泄愤去了。

动员的电钮一经按动,征召、装备和运送200万人员的庞大机器便开始自动地运转起来。后备役军人到指定的兵站集中,领取制取、装备和武器,先编成连,再编成营,然后按预定的铁路时刻表,被送到邻近国境的集结地点。

从命令下达的那一刻起,一切都在按预定时间表规定的时间运行。运送军官需要火车车厢170节,步兵需965节,骑兵需2960节,总共需要6010节,分别组成140列列车,同时还需要同等数量的列车运送军需品。时间表订得非常精细,甚至对于多少对火车轮子将在什么时候通过什么桥梁,都作了具体的规定。

德军副总参谋长瓦尔德泽将军对他宏伟不凡的组织系统充满了信心。在这一关键时刻他宁愿留在边境而不愿返回柏林,他说:“我将留此准备猛攻,我们的总参谋部一切都已准备就绪,现在我们在总参谋部将无所事事。”

这是从老毛奇那里继承下来的传统。1870年普法战争动员那天,陆军统帅老毛奇正悠闲地躺在沙发上阅读着一本小说。

可是,老毛奇那种令人景仰的镇定自若,今天并不见之于皇宫。对俄、法两面作战不再是使人忧惧的幽灵,而变成了可怕的现实。

然而,德国并没有想方设法避免这种可怕的两面作战的困境。相反,德国人一直企图毕其功于一役,在一次两面作战中击败法国和俄国,一举夺得欧洲乃至世界的霸权。

因此,它在向俄国递交最后通牒的同时,也向法国递交了最后通牒。要求法国在18小时内答复它在俄德战争中是否保持中立,并说如果法国保持中立的话,德国“要求将士尔和凡尔登两地要塞交给我们占领作为保持中立的保证,待战争结束后归还”。换句话说,就是要法国把大门的钥匙交出来由德国人保管。

就连德国驻巴黎大使都感到难以递交这份“蛮横”的要求,法国人自然也就不会答应了。

8月4日上午,在德国军队向比利时边境开进的时候,柏林正下着滂沱大雨。

帝国国会的议员们在国会大厦聚集一堂,准备去聆听德皇的圣谕。大厦里面的一个房间,装饰有一幅大型绘画,画的是德皇威廉一世趾高气扬地骑马践踏一面法国国旗的场面:德皇和俾斯麦及陆军元帅毛奇一起在色当战场上昂首跃马,前面一名德国士兵在皇帝的马蹄下铺着一面法国国旗。

国会议员集体列队进入皇宫,在白厅坐下。德皇在几位将军的陪同之下静悄悄地走了进来,登上御座,开始宣读演说词。

他头戴盔帽,一手按住剑柄,宣称:“我们拔剑出鞘,问心无愧,双手清白。”

他说,战争是由塞尔维亚在俄国支持下挑起的。他历数了俄国的罪行,激起一阵“可耻”的叫嚷声。

演说完毕后,他提高嗓门:“从今日起,我不承认党派,只承认德国人!”

然后要求各党派领袖,如果同意他的意见,就上前和他握手。在“狂热的激动”中,所有党派领袖无不从命,而在场的其他人则爆发出一阵欣喜若狂的欢呼声。

3时整,国会议员在国会大厦续会。当首相贝特曼讲话时,每个人都洗耳恭听着他谈论比利时问题。一年以前,外交大臣曾保证决不侵犯比利时。当时的陆军大臣黑林根也曾保证,如果发生战争,只要德国的敌人对比利时的中立尊重一天,德国最高统帅部也将尊重一天。议员们还不知道他们的军队已经在当天早晨入侵比利时,他们只知道向比利时发出了最后通牒,至于比利时的答复,则一无所知。

“我们的军队,”贝特曼通知屏气凝神的听众说,“已经占领了卢森堡,并且或许已经在比利时境内。”

此言一出,引起了一阵巨大的骚动。贝特曼解释说:“我们知道,法国是时刻准备入侵比利时的”,所以“我们不能等待”。他说,这是出于军事上的需要,而“需要是不懂得法律的”。

他下面的一句话更是引起了一阵喧哗:“我们对比利时的侵犯是违犯国际法的,但是我们现在正在犯的——我公开这么说——过错,在我们的军事目标一经达到之后,我们是会弥补的。”

在场的海军元帅蒂尔皮茨认为这是有史以来一个德国政治家最严重的失言,而一位自由党领袖则认为这是通篇演说中最精彩的部分,不禁起身对首相致敬,高呼:“非常正确!”

贝特曼的演说还有不少令人难忘的名言,他最后一句惊人妙语是:“不论是谁,若是也像德国人这样受到如此严重的威胁,他所考虑的也只能是如何‘杀出一条血路’。”

贝特曼在宣布会议结束时满怀信心地说:“不论我们的命运会怎样,1914年8月4日将永远是德意志最伟大的日子之一!”

入侵中立的比利时,导致了英国对德国宣战。英国的背叛加深了德国人缺少朋友之感,连德国皇储也承认:“我们的国家到处不太受人爱戴,而且确实经常遭人怨恨。”

垂头丧气的议员们聚集在咖啡馆里同声哀叹。“全世界都在起来反对我们,”一个说,“日耳曼主义在世界上有三个敌人——拉丁人,斯拉夫人和盎格鲁—撒克逊人。而现在他们已联合起来反对我们。”

“我们的外交已使我们只剩下奥地利这一个朋友,而这个朋友还非得我们撑持不可。”另一个说。

“至少还有一件好事,那就是不会打得很久。”第三个这么安慰着他们,也是安慰着自己,“4个月内我们就会有和平。”

当英国大使向德国首相递交最后通牒时,德国首相十分激动。

“促使英国参战的并不是比利时问题,却伪善地在这个问题上大做文章,诚使我热血沸腾。”贝特曼在盛怒之下,对英国的作为感到“不可思议”。他认为这“等于在一个人为了自己的生命与两个来犯的人搏斗时,从他背后猛击一下”。

他说,英国要对“这一致命的严重做法”可能产生的所有可怕后果负责,而“这一切都仅仅是为了一个词儿——中立,仅仅是为了一张废纸。”

德国士兵被源源不断地运送到比利时边境把由一项有自己参与保证比利时中立的国际条约当作一张废纸,并进而无端地侵略弱小的比利时,德国人这种有悖于情理让人不可思议的行径,根源于德意志帝国好大好战的本性。

普鲁士是炮弹里孵出来的。

所谓英雄所见略同,法国的两位名人,一位是大名鼎鼎的拿破仑言之在先,另一位是有着“法国之虎”之称的克莱孟梭确认于后,他们都是这样看待普鲁士的。

事实证明,他们言之不虚。作为人类两次世界大战的元凶,德意志帝国的崛起,不仅极大地改变了欧洲的面貌,同时也改变了世界现代历史的进程。

德意志帝国的历史不长。从13世纪中期起,一个分裂成众多小邦和公国的德意志,成了征服者的阅兵场。但到19世纪中叶,“铁血”首相俾斯麦通过铁和血,加强了普鲁士的力量,并且通过一系列的政变和小规模的战争,逐步把一群松散的、兄弟阋墙的、软弱无力的德意志小邦改造成了一个统一的德意志帝国。

一山难容二虎。普鲁士的崛起,引起了近邻法国的不安。为了保持自己在欧洲大陆的霸权,阻止德意志的统一,拿破仑三世于1870年7月19日向普鲁士宣战,企图一举将统一的德意志帝国扼杀在胚胎之中。

不曾想偷鸡不成蚀把米。在9月2日的色当决战中,拿破仑三世连同他的39名将领、10万军队全部成了阶下囚,法兰西第二帝国崩溃。法国被迫同德国签订《法兰克福和约》,割让阿尔萨斯和洛林,赔款50亿法郎。在凡尔赛宫,一个统一的德意志帝国宣告成立了。

用“铁和血”统一起来的德国,作为一个赤裸裸的军国主义国家出现在欧洲面前。没有哪个国家像德国那样狂热而不顾一切地崇拜军国主义和黩武主义。

德国军国主义者极力鼓吹唯武器论和唯战争论,美化战争。

普法战争的功臣、陆军元帅毛奇说“人类最可尊敬的高尚品格是通过战争而揭示和显露出来的。没有战争,世界将陷入自私自利之中。”

德国的著名哲学家尼采更是从哲学的层面,指出战争是人类进化所必需的,因而极力主张战争。

他认为,战争使人类进化,战争的最大意义就在于淘汰人类社会中的平庸分子,创造出充满力量、热情和快乐的生命。他还认为,战争可以扫荡腐败堕落,消除积弊,实现民族和国家的复兴。在他看来,一个民族不进行战争,就必然走向没落,失去在世界上生存的资格。对于这样的民族,要想复兴,只有靠战争。

德皇威廉二世所以,他说:“我不劝你们去工作,我劝你们去战争。我不劝你们求和平,我劝你们求胜利。”“将你们的城市建到维苏威火山脚下!将你们的船只派往从未探索过的海洋!在与旗鼓相当的敌手及自己的战争中生存!只要你们还未能成为统治者和占有者,就去做强盗和征服者。”

1888年,威廉二世即位。这位开口就放大炮,傲慢、浮夸而且自负、反复无常难以捉摸的统治者,可以“像小鸟唱歌一样自然地”撒谎。他的一支胳膊因在出生时受伤而萎缩,给他终身留下了心理和生理上的创伤。有人说,一位助产师的失误给历史打下了可怕的烙印。

他感到不为人所赏识,他的国家不为人所热爱。他说:“我在位多少年以来,我的同僚们,欧洲的那些君主,总是把我的话当耳边风。要不了多久,有我伟大的海军做后盾,我的话就会有人洗耳恭听了。”

这种情绪,遍及他统治下的整个民族。他们同他们的皇上一样,全都迫切需要得到尊重。他们血气方刚,野心勃勃,意识到实力的强大。他们感到为人所负,世界没有承认他们为盟主。“我们必须在整个地球上为德国的民族性和德国的精神赢得崇敬,这是它应得的。可是迄今未给它。”

要达到这个目的,只容许采用一种办法,那就是使用威胁和显示力量的办法来取得他们梦寐以求的尊敬。他们挥着“包着铁甲的拳头”,要求获得“日光下的地盘”,他们歌颂“热血和钢铁”和“闪闪发光的甲胄”,宣扬刀剑的功德。他们跟邻国相处的格言是:“提高嗓门,挥舞大枪”,要求别国承认它们扩张的“合法目的”。

因此,对德国来说,1870年的胜利还不算完。德国人认为,当他们在凡尔赛明镜厅里宣告德意志帝国成立之际,德国主宰欧洲的时刻已经来到了。

但让德国人失望的是,这一日子却始终没有到来。法兰西在本土战败,却在海外继续开疆拓土。世界上崇尚艺术的人们,追求奢华时尚的人们,仍然拜倒在巴黎脚下。这使德国人对这个已经被他们征服的国家妒意难消,隐痛在胸。德国人深信,他们的心灵、实力、能量、勤劳,以及民族品德,都是出类拔萃的。所以他们感到欧洲的盟主非己莫属,色当大业必须事竟其成。

卧榻之侧,不容他人酣睡。

要建立自己的世界霸权,第一步必须消灭法国。“法国必须化为齑粉,使它再也不能越我雷池一步”,“必须予以毁灭性的打击,使之永不复为列强”。

如何才能消灭法国呢?

戴着单片眼镜,老态龙钟,冷漠难近,1891年~1906年期间担任德国总参谋长的施利芬伯爵,在他那著名的施利芬计划中写道:“整个德国必须扑在一个敌人身上,扑向最强大、最有力、最危险的那个敌人身上,而这个敌人只能是法国。”

施利芬在1906年完成的那份计划中,分配7/8的兵力以6周的时间击溃法国,而以1/8的兵力守卫东部国境抗击俄国,直至大部分军队可以调过来迎击这个居于第二位的敌人。他之选择法国作为打击的第一个敌人,是由于俄国有广大的回旋余地,只要不断后撤,让德国人像拿破仑那样陷入一个漫无止境的战役,就可使德国的速战速决之计破产。

为了取得决定性的胜利,施利芬决定采用得自汉尼拔坎尼之战的战略:

公元前3世纪,处于奴隶制的罗马在征服意大利后,开始向海外扩张,与早已称霸西地中海的迦太基(本土在今突尼斯)发生冲突。两强争霸前后达100多年。罗马称迦太基人为布匿人,因此这场战争被称为布匿战争。布匿战争前后共进行了3次。

公元前218年春,罗马向迦太基宣战,第二次布匿战争爆发。迦太基军事统帅汉尼拔率领步骑精兵约6万及战象数十头,进军意大利。当汉尼拔在意大利北部波河谷地突然出现时,罗马人大为震惊,仓促应战。汉尼拔出其不意地越过罗马军队防地,穿越难以通行的托斯卡纳沼泽地带,向罗马首都进军。同年6月,一支罗马军队在特拉西梅诺湖畔进入狭窄的谷地,陷入汉尼拔的埋伏,几乎全部被歼。

特拉西梅诺湖之战后,罗马国家处于紧急状态。为避敌锐势,削弱汉尼拔的力量,罗马人采取了“迁延战术”,使汉尼拔的部队因长期征战,物资给养消耗殆尽,处境十分困难。汉尼拔得知有一个叫坎尼的小城储备有大量的粮食和物资,且防御薄弱,遂于公元前216年4月,率领约4万步兵、1万骑兵,突然攻占坎尼。

罗马人得知消息,大为震惊。两位军事将领包路斯和瓦罗率8万步兵、6000名骑兵,进至意大利东南部阿普利亚境内奥凡托河下游的坎尼附近,列成绵密的战斗队形,企图以密集的步兵强攻迦太基队形的中央,而在两翼只配备了少量的骑兵分队。汉尼拔则刚好相反,配置在中央的是纵深不大但稳固而灵活的步兵分队,其两翼配置了强有力的骑兵和步兵。

8月2日,双方几乎同时发起进攻。当罗马步兵主力向汉尼拔队形中央挺进时,迦太基步兵一面抗击一面缓缓向后退却,罗马步兵趁势猛烈攻击。这时,汉尼拔命令500名身藏短剑的轻装步兵向罗马军队投降。罗马军队不知是计,继续向里突入,陷入了汉尼拔设置的口袋形包围阵势之中。

汉尼拔见罗马军队已中圈套,即令重装步兵从左右两侧同时向中央夹击罗马步兵主力,两翼骑兵分别向罗马骑兵出击,并以一步骑兵绕向罗马军后方实施攻击,假装投降的500名步兵突然行动,在罗马军队内部横冲直撞,四处刺杀。

坎尼战场上,迦太基军杀声四起,越战越勇。罗马军四面被围,里外受击。战至天黑,罗马军约7万人阵亡或被俘,只有少量部队幸而逃生。而汉尼拔仅损失6000余人。

坎尼会战是汉尼拔在战争指导上最出色的杰作之一。在西方战争史上,坎尼之战被称为军事艺术上无与伦比的典范。在西方国家的军事词汇中,坎尼成了围歼战役的代名词。

自汉尼拔在坎尼对罗马人采取著名的两面包抄战略以来,时光已流逝了两千年,野战炮、机关枪已取代了弓箭和投石器。尽管形势已发生了很大变化,但施利芬对那位早已是一堆黄土的将军仍视如神灵。

他说:“战略原则不变。敌人的正面不是目标所在,重要的是粉碎敌人的翼侧,而以攻其后方完成消灭敌人。”

在施利芬的思想指导下,包抄成了德国总参谋部崇拜的神术,正面进攻则沦为邪门歪道。

要完成对法国的两翼包抄,必须借道比利时。

施利芬准备用以进攻法国的军队达150万之众,如此庞大的军队,在行动上需要回旋的余地。1870年以后,法国沿阿尔萨斯和洛林边境构筑的要塞,使德国无法越过共同边界作正面进攻。只要法军通向后方的道路畅通无阻,就难以迅速将法军包围以至歼灭。只有采用包抄战略,才能从背后袭取法军,一举全歼。

可是法国防线不论哪端都是中立国家的地界,一边是比利时,一边是瑞士。调动一支100万的军队包抄另一支成百万的军队,地盘、公路和铁路都必不可少,而平坦的佛兰德平原正好符合德国人的需要。

“法兰西王朝的心窝在巴黎和布鲁塞尔之间。”

施利芬跟他手下的所有德国军官一样,对克劳塞维茨的这一名言深信不疑。不过,克劳塞维茨指引的那条道路,由于比利时的中立,是条涉足不得的禁途。何况比利时的中立,还是德国同另外4个欧洲大国所永远保证的昵?

多少年来,比利时的地理位置和它肥沃的土地,一直是欧洲各个邻国垂涎三尺的一块肥肉。群雄逐鹿的结果,是弄出了一个国际条约,保证比利时成为一个“独立和永远中立的国家”。这项条约由英、法、俄、普、奥5国于1839年签字。那时,德国尚未统一,力量不逮,自然乐得顺从众意了。

但时代不同了,如今的德国强大无比,那一纸不值钱的文书又岂能阻止德国战车前进的步伐?

用施利芬的话说就是:“一个不足道的障碍。”比利时的中立,就是这么回事。

于是,施利芬决定,一旦发生战争,将借道比利时进攻法国。至于理由嘛,就是“军事需要”。

“需要”,是德国军事思想家们特别爱用的一个词。既然军事上需要经过比利时,那么其他的一切就不在话下了。

正如德皇所说:“我不是好欺负的,谁要是在欧洲战争中不站在我这一边,谁就是反对我。如果比利时不站到我这边来,我只好唯战略考虑是从了。”

施利芬将侵犯比利时列入他于1899年制订的第一个计划。该计划要求横切马斯河以东的比利时一角。这个面积以后逐年扩大,及至1905年,已扩展成很大的一片右翼包抄区域,德军将经此穿越比利时,从列日奔向布鲁塞尔,然后挥戈南下,利用佛兰德旷野直捣法国。

但施利芬没有足够的兵力可资用以对法国采取坎尼式的两面包抄。为此,他改用右翼重兵一侧包抄的战术,从马斯河两岸铺天盖地越过整个比利时,像一把可怕的大镰刀那样横扫全境,尔后沿整个比法边界进入法国,再循瓦兹河流域直下巴黎。德国大军将插入法国首都与调回应战的法军之间。这些法军离开它们的工事地带,就会在决定性的歼灭战中被吃掉。

施利芬计划的要着,是有意在左翼阿尔萨斯一洛林一线部署较弱的兵力,这会诱敌该地区的法军进入梅斯和孚日山脉之间的口袋。法国人一心想收复失地,预料他们会在这里发动进攻。德国人认为,如果法国人果真进攻,德国的计划也就大功告成了。因为可由左翼把法国人捆在口袋里,而由右翼在法国人背后取得决定性的胜利。

德国军事思想的先知克劳塞维茨指出,以决战迅速取胜是进攻战的要旨。占领敌人领土和掌握敌人资源均属次要,尽快早日决定战局至关重要。时间重于一切,拖延战争的任何举动应遭到谴责。“逐步削弱”敌人和消耗战,就是自己把自己投进地狱。他的论述被西方人奉为兵法上的《圣经》。

决战这个目标,是色当战役的产物。这个已成史迹的战役,像已逝的汉尼拔将军一样,死死地缠住了德国军人的头脑。德国人仿效汉尼拔将一切赌注都押在决战上。可是他们忘了,迦太基虽赢得了坎尼之战,但是最终赢得整个战争的却是罗马人。决战决定了采用包抄战略,包抄决定了使用比利时国土。德国人就这样来到了比利时。

德国总参谋部声称这是军事需要。至于它在政治外交上是否可取,它将带来的影响,都被视为不相干的问题。判断的唯一标准在于是否为德军的克敌制胜所需。德国人从普法战争中取得的经验是,武力和战争是使德国强大的唯一源泉。他们得到的教诲是:“我们是以我们刀剑的锐利,而不是以我们思想的锐利赢得我们的地位的。”施利芬既抱定决战战略,遂将德国的命运拴在这个战略上面。他预料德国一经陈兵比境,法国就会立即入侵比利时。因此他策划德国应抢先下手。

“谁先到那里,占领布鲁塞尔和征收十亿法郎左右的军费,谁就占据上风。”德国人的第二个目标是赔款。这可使一个国家不用自己掏腰包而由敌人承担战争费用。另一个目标是争取公众舆论,通过“取得巨大胜利和占领敌人首都”以竟其成。争取到公众舆论会有助于结束抵抗。德国人懂得物质上的胜利将会赢得公众舆论,但却忘记了道义上的失败将会失去公众舆论,而这可能会成为决定战争胜负的一个重要因素。

1904年,比洛首相曾提醒施利芬注意俾斯麦的警告:为反德力量添上又一个帮手,那是违反“简单的普通常识的”。

施利芬习惯地把单片眼镜在眼圈上转动了几下后说:“当然,从那时起,我们并没有变得更蠢些。”接着,他又说,不过比利时是不会以武力相抗的,它只会抗议了事。即使比利时人抵抗,也会以“它的军队在德军借道之处沿途列队”的方式出现。德国人确实希望比军不抵抗,因为抵抗意味着破坏铁路、桥梁,最终打乱德国人制定的时间表。为了劝说比利时不作无谓抵抗,施利芬部署在入侵之前,向其发出一份最后通牒,责令它交出“所有要塞、铁路和部队”。

当然,退一万步讲,如果比利时的6个师敢于抵抗,施利芬手中借道比利时的34个师,可以毫不费力地在进军途中将它们干掉。

施利芬完成了对法国的包围,要他的右翼向西延伸远及里尔:“你向法国进军时,让右翼末梢袖拂海峡”。

估计到英国的参战,他想广张罗网,好将英国远征军和法军一网打尽。他对英国海上封锁极为担心,因此决定迅速战胜法英地面部队,赶在英国敌对行动还未产生经济方面的后果之前就使战争已成定局。为此,一切力量都必须投入右翼,壮大右翼。

施利芬于1906年退休。在以后的有生之年,他仍然致力于坎尼之战的研究,不断改进他的计划。1913年,施利芬魂归地府,享年80岁。临终时他仍在叨唠着:“必有一战,务使右翼强大。”

施利芬的继承人小毛奇,身材高大魁梧,秃顶,出身名门,是普法战争中的老将老毛奇的侄儿。此人的性格和能力同他的叔父相比,相形见绌。他总是愁眉苦脸,神情忧郁,被德皇称为“可悲的恺撒”。依靠叔父的庇护,他的军职不断晋升,先是施利芬的助手,而后又成为施利芬的接班人。

小毛奇没有施利芬集中全力于一役的胆量。如果说施利芬的座右铭是“要胆大,要胆大”,那他则是“可别过于胆大”。他既担心他的左翼力量软弱不能抗击法国人的进攻,又唯恐剩下来防守东普鲁士的兵力单薄不能抵御俄国人。施利芬的计划是保存下来了,但是为了万无一失起见,他每年都要向施利芬的临终遗言开刀,从右翼借兵增强左翼。

毛奇计划在左翼安排8个兵团,约32万人,守卫梅斯以南阿尔萨斯和洛林地区的阵地;中路安排11个兵团,约40万人,借道卢森堡和阿登山区入侵法国;右翼安排16个兵团,约70万人,借道比利时进攻,先粉碎扼守马斯河通道的著名的列日和那慕尔要塞,然后飞渡马斯河进入旷野地区,直抵边远的直线公路。进军的日程已预作安排。日程表要求动员第12日前打开列日通道,第19日拿下布鲁塞尔,第22日进入法境,第31日到达提翁维尔至圣康坦一线,第39日攻克巴黎,取得决定性的胜利。

德国人谨慎备至,对可能发生的意外事项,均一一作了准备。他们的参谋人员,在野外演习中,在军校的课堂上,受过对特定情况作出正确决策的训练,料定他们对任何不测均可应付裕如。

这个计划可谓是严格而完整至极的万全之策,但唯独缺乏一样东西,那就是战争中极为重要的灵活性。

施利芬没有看到他的计划付诸实施的那一天。在他去世不到两年,世界大战爆发了。但是,他的精神指引着德军在西线的最初几个回合先机制敌。

“仗是一定要打的,只要确保右翼强大就行。”

他的这一临终遗言是1914年8月至9月德国战略的集中体现。

不幸的是,这个历史上最有名的作战方案之一在开战前夕被小毛奇进行了修订。小毛奇取消了对荷兰的入侵,从而迫使他的右翼的两个集团军穿过狭窄的列日要塞区。由于顾虑法军可能突进至左翼的德国领土,他抽调右翼的部队来加强他的左翼。同时,由于担心预定在东线对付俄国的德国部队力量薄弱,他从西线右翼抽出4个半以上的兵团加强东线。

许多评论家认为他所做的这些修订,甚至在大炮打响以前就注定了德国战略的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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