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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书名： 未结案件调查组 作者： 龙心垚 本章字数： 3099 更新时间： 2024-05-13 13:23:09

杨彬的家属立刻哭作一团，又是拍大腿，又是抹眼泪，现场不忍猝睹。

谁知医生推了推眼镜，愣了愣说：“我还没说话，你们哭什么？”

杨彬家属中一个高个子女人止住哭声问：“那你叹什么气？”

医生道：“我叹气是因为我喜欢的球队输了，跟你们又没关系。杨彬的手术很成功，命保住了。”

高个子女人一听气得面如金纸，扯住医生的领子就不撒手了。

“娘的，人没死你摇什么头，叹什么气！”

一边的陈楚二人得知杨彬没事，也双双松了口气。

楚天河见陈鹭白双眼乌青，想想她忙了几天也没好好休息，便想劝她回家去，可纠结了半天却不知怎么开口。

“那个……你……”

“怎么了？”

“你有黑眼圈了。”

“那又怎么了，”陈鹭白蹙眉盯着他，“丑到你了吗？”

楚天河一颗心砰砰直跳，嘴好像不是自己的，说话都不利索起来：“没……没有，我是怕石庭见了你这个样子，他会不开心。”

陈鹭白一听这话顿时一股怒火烧到了头顶，嚷道：“主任，恕我直言，你未免也管得太宽了些！况且你又不了解石庭，凭什么说他会因为我有黑眼圈而不开心？”

随后，她嫌力度不够，不足以表达自己的愤怒，于是又补了一句：“他又不像你，喜欢以貌取人！”

楚天河真想扇自己两耳光，明明自己想表达“石庭看到你这样会心疼”这个意思，但从嘴里说出来却走了样，脑子是自家的，嘴却像给人家做了上门女婿。这下好了，一句话让陈鹭白从人格上看低了自己。

他正想着怎么解释，却见陈鹭白一甩头走了。他马上追了上去，拦在陈鹭白面前。

“你要去哪里？”

陈鹭白冷声道：“怎么，领导连下属去哪也要干涉吗？”

楚天河既不知道怎么解释，也不知道怎么安抚，出口就是一句：“不许去！”

陈鹭白怒极反笑：“楚天河，你有病吧，我是卖给你了吗？你说不许去就不许去？”

说罢，她转了个圈子，从楚天河身边绕了过去，心中越想越不忿，走了几步又折了回来。

“我真的不懂，为什么每当别人稍微对你有一丁点好感的时候，你总有办法浇灭它！我明天就找迟队，让他把我换到外勤，我真的一秒都不想和你待下去。你赢了，那20块钱是你的了。”

她来到电梯口按下开关。

“叮——”

电梯门打开。

陈鹭白前脚走进去，楚天河后脚从门缝里挤进来，抓起陈鹭白的手腕就为她戴了一只“银镯子”。

“楚天河你个混蛋！”

陈鹭白拼命挣扎，想将手从铐子里解放出来，几番拉扯之下，自己与楚天河之间的距离反而越来越近。

“你……你这是知法犯法！”

陈鹭白高声抗议，但声音很快隐匿在楚天河粗重的呼吸，以及从他鼻腔中有意无意溜出来的，草莓泡泡糖的气味中。这一声抗议，于是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你这个女人……”

楚天河一寸寸靠近，将另一只手铐铐在自己手上。而后，这只手慢慢举起来，“咚”一声，钉在陈鹭白头顶的墙壁上。金属的碰撞声在逼仄的空间中回荡，陈鹭白一只手被带着举起来，像极了战俘投降——这让她觉得屈辱与羞愤。

“你这个女人，真是让人伤脑筋！”

楚天河的双眼像一池寒潭，说不上来里面藏着的究竟是痛恨还是柔情。但是陈鹭白不准备探究他的眼神，她只想尽快摆脱这个变态。

“楚天河，我警告你，立刻打开手铐离我远一点，否则……”

“否则怎样？”

“否则这样！”

陈鹭白一个曲腿，结结实实招呼在楚天河的要害上。当下只听一声闷哼，八尺男儿登时矮了半截，捂着裤裆跪在了地上。

“叮——”

真巧，电梯门开了。

门外，一名护士推着轮椅上的病患准备进门，却看到一个老爷们_x001D_捂着裆跪在一名年轻女子面前，两人还铐着铐子。一时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尴尬地愣在当场。那病患原本一脸病入膏肓的模样，看到这一幕竟歪嘴一笑。

陈鹭白羞愧难当，冲楚天河低吼：“你快起来！”

楚天河一见有观众，眼珠滴溜一转，想了个损招。

“亲爱的，你要玩SM就在家里玩好了，这里是公共场合，不太合适吧？”

护士小姐闻言张大了嘴巴，一对杏眼在陈鹭白身上打量个没完了，表情好像在说：“看着挺正经一个姑娘，居然……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陈鹭白百口莫辩，又羞又怒，索性像拖死狗一般将楚天河拖出电梯间。经过那轮椅上的病患时，对方邪魅一笑，对她竖起了大拇指。

两人拉拉扯扯从医院门里出来，陈鹭白二话不说就送了楚天河一记勾拳。对方也不是吃素的，一矮身轻松躲过。陈鹭白又飞起一脚，楚天河一个战术后仰，抬起手背在她脚踝上轻轻一拍，陈鹭白立刻重心不稳，险些摔倒。楚天河在她背心一抓，她这才稳住身子。

“还打吗？”

楚天河冷眼瞧着她。

“卑鄙！”

陈鹭白躲过他的眼神，牙咬得咯咯直响。

楚天河叹了口气，怅然说道：“刚刚的事，我很抱歉。大概是我已经习惯了独来独往，不需要对别人好，更不需要别人对我好。这样过了半辈子，突然身边多了个人，对我来说实在是个艰巨的挑战。”

陈鹭白有所触动，语气缓和下来。

“这是你第一次跟别人道歉吧？”

楚天河点了点头：“嗯。第一次。”

“谢谢你给我这个殊荣，”她扬了扬手腕，“我原谅你了。现在可以打开手铐了吗？”

“不能。”

“不能？为什么？”

“我把钥匙落在办公室了。”

两人开着车驶向刑警队，一路上陈鹭白一声不吭，楚天河却哼着小曲不亦乐乎。不厌其烦之下，陈鹭白翻开储物盒，想找张CD放首歌，盖过他难听的嚎叫。

翻了半天，翻出来一张美国复古乐队she&him的专辑《Volume3》。

她惊喜地将CD捧在手心，视若真宝地轻抚封面上的男女主唱。这是她最爱的专辑，它曾陪她一起度过了在苏丹的那段难熬的日子。但一次过海关途中，这张专辑连同她的CD随身听被人偷走了。之后她也在手机里下载了这张专辑，但滋味却与CD唱片相去甚远。

她兴冲冲地将唱片塞入播放器，选定了《hold me, thrill me, kiss me》这首歌。女主唱醇厚独特的嗓音从音响里飘出来——啊，是久违的味道！

“眼光不错，”楚天河轩眉一笑，“这是我最喜欢的专辑。”

“是吗？”陈鹭白对他另眼相看，“这张专辑别说国内了，连欧美都很小众，看不出来你居然喜欢这么小众的音乐。”

楚天河耸耸肩：“我只是单纯喜欢这个女主唱，她很有才，不但唱歌很好听，演技也不错，她演得那个叫什么来着……”

“。”陈鹭白补充。

“对对对，”楚天河拍了拍脑袋，“瞧我这记性。这是我最喜欢的电影。”

陈鹭白没说，但实际上这也是她最喜欢的电影。

车子泊在警队旁边的马路上，两人为谁先下车又吵了一架，最后以楚天河让步收场。

来到办公室，楚天河为陈鹭白打开手铐，说道：“走吧，我送你回家。”

陈鹭白心里正为终于得到解放而欢呼，目光却被矗立在角落的巨大档案柜攫取了注意力。

“主任，我想跟你坦白一件事。”

楚天河嘴角一扬：“你想说你打开过柜子？”

“你……你怎么知道？”

楚天河指了指左上方，那里挂着一只猫头鹰造型的钟表，右边的鹰眼隐隐透着红光。

陈鹭白顿时反应过来：“你在办公室装了监视器？”

“对啊。”楚天河得意而笑，露出整排牙龈。

陈鹭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果然是个不折不扣的变态！

“我装监视器不是为了监视谁，”楚天河解释，“办公室里放着很多物证跟资料，一旦有人进来对这些东西做点什么手脚，那倒霉的可是我自己。”

陈鹭白一想也是，自己倒没想到这一层。

“主任，我还要跟你坦白一件事，”陈鹭白抿了抿嘴唇，低声说，“上次我打开柜子，偷看了第28号卷。当时仅仅是因为好奇，但后来我发现这本案宗里记载了一件很奇怪的案子。”

接着，她将袁竹刚案的细节说了一遍。

“这我知道，”楚天河说，“我也觉得奇怪。而且我还问过你爸，他表现得……很不寻常。”

“我也觉得他有所隐瞒。但是先不说这个，今天我遇到一件更奇怪的事：杨彬在昏迷之前曾经提到了袁竹刚的名字。”

“哦？”楚天河不由站直了身子，“他是怎么说的？”

“他只提到三个名字：袁竹刚、方西焕、张平。其他的他什么也没说。”

楚天河闻言眉毛立刻皱成一团，走到柜前将锁打开。年久失修的柜门发出一声吓人的哀嚎，展现出排列整齐的卷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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