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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紫庄园的神秘庄主
书名: 密语 作者: 李晓平 本章字数: 13133 更新时间: 2024-12-30 16:48:04
楚河走进情报信息研判中心,发现屋角果然放着几个装警服的盒子和袋子。楚河把盒子袋子全都打开,挨个看了看里面的警服、警帽,看了哪一个都爱不释手。见走廊里并没有传来脚步声,楚河就把门关上,对着镜子试起警服来。
这时,放在桌子上的手机提示音响了一下。楚河一边试衣服,一边看了手机一眼,发现是云落发来的语音留言。楚河便把手机放到一边,一边播放微信语音留言,一边继续试衣服。
云落微信留言:“来我办公室一下!”
楚河一边试衣服,一边拿起手机回话:“稍等一下,我正在试新警服。”
手机微信提示音又响。
云落微信留言:“那你得尽快!现在办公室就我一个人,正好方便说话!”
楚河继续语音留言:“有什么事吗?在微信里说不行吗?”
云落微信留言:“不行!这件事必须当面说!”
楚河望着镜子中的自己,一缕豪情突然油然而生。是的,楚河真的太喜欢这套湛蓝色的警服了,他多么希望天天都能穿着警服上下班啊!
就像参加全封闭培训时那样,哪怕看着身上的服装都觉得过瘾,都觉得有力量!一边欣赏自己,楚河还一边感叹:“当刑警就这一点儿不好,平时总得穿便衣,这要是能天天穿着警服,该有多过瘾?”
“楚河,你怎么穿起警服来了?难道是要去见什么大人物啊?”两位刑警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进来,其中一个很好奇地问楚河。
楚河不好意思地一笑,什么话都没说就出门去了,可就在门即将关上的那一瞬间,一位刑警那不阴不阳的声音从门缝里溜达了出来:“这小子一定去见云落了!”
这就是我们的侦查员,似乎每个人的眼睛里都带X 光。
可是,当气宇轩昂的楚河,终于出现在云落的办公室时,背对着门坐在电脑前的云落,竟然连头都没有回过来看他一眼,张嘴就说:“楚河,你该回家了!”
“回家?不行,半夏若是抓不到我肯定不回家!”
“半夏这一次肯定没处跑了!抓捕她的天罗地网早已经布好了,只等着半夏往里面钻了。”
“你的意思是庄队已经派人去安岭了?他怎么不派咱们去呀?”
“你以为你是谁呀?还真把自己当成菜了!若论侦查,你可能算是个人才,但论抓捕,你还差得远呢!”
“可是……”楚河的心思依然在自己的警服上呢,可令他觉得扫兴的是,云落为啥就是不回头看看穿着警服的自己?
云落像是故意气楚河似的,就是不回头,她似乎对手里的鼠标更感兴趣,手指头一个劲儿地点击着,寂静的屋子里便充满了轻微的嗒嗒声。楚河看了电脑一眼,发现她反复点击的,只是“刷新”。
“行啦,别再优柔寡断了!趁着这两天没有什么事,还是快点回家把那个悬而未决的事情办了!昨天从医院出来,你猜我碰见谁了?我碰见你牛哥了,他正好去医院给你奶奶开药……”
楚河一惊:“我奶奶怎么了?”
“你奶奶没怎么的,就是血压有些高。”
“血压有些高?”楚河那由警服所引起的兴趣,终于被云落全部荡涤了——难道不回头看他,也是云落的计策?
偏偏在这种失落的时候,云落飞快地回头看了楚河一眼,但她那如水的眼神里并没有欣赏,有的只有牛哥似的愤怒,惊涛来似雪,一座凛生寒。
“你就不用这么假惺惺地在我面前显得着急了!你要是真着急,就应该立即回家,去看你的奶奶!你知道在医院里,牛哥看见我时,第一句话怎么说的吗?”
“他说了什么?”楚河有气无力地靠在桌子上。
“他说这个楚河连自家的老祖宗都忘了,连养育之恩都不知报答,连人的一撇一捺都不配呢,还配穿什么警服吗?”云落直到这时,才目光“郑重”地扫了楚河的警服一眼。
楚河顿时羞愧地低下了头。
“明天不是星期六吗?我建议你趁着这个空闲,立即回家!今天晚上就回家!楚河,别再犹豫了!你奶奶都七十六岁了!你难道真的像牛哥所说的那样,想制造一个终生遗憾出来吗?”云落苦口婆心地说。
楚河依然执拗地说:“我若是回去一定又要忍不住查那件事,万一哪句话刺激了她……”
“关于录像带的事,你真的从来都没有问过你的奶奶?”云落的眼睛里全都是质疑。
“我怕的就是自己会去问她!不然,我怎么会离家出走?我奶奶有心脏病,我真的不敢刺激她!万一哪句话刺激了我奶奶,那不是因小失大了吗?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我看,还是这么相安无事的好!”
楚河的声音越来越沮丧。
“你这叫逃避你懂不懂?”
“只要对我奶奶好,逃避也可能是一个好的选择。”
“你奶奶有病,你可以不问,但你爷爷不是很健康吗?可你为什么不去问问你的爷爷呢?”云落走到了楚河的身边。
“就我爷爷那个脾气!”楚河突然苦笑了,“我可不是想问他来着,可还没等我说出录像带的事呢,我爷爷就已经暴跳如雷了!”
“愚蠢的善良,反而是最大的恶……”云落突然没头没脑地说。
“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明明知道你奶奶有心脏病,可你还是选择了离家出走,你这么做,表面上看似减少了对奶奶的伤害,其实恰恰是对老人家更大的伤害!”
楚河立即认同了云落的话,但他却只是拽了拽领带。
云落走到了楚河对面,正了正楚河的领带,苦口婆心地说:“也许一切并不像你想象的那么复杂呢!也许你开诚布公地和两位老人谈一谈,真相就一下子摆在你的面前了!”在明亮的办公室里,云落的眼睛就像阳光下的荷塘,清澈,静美,熠熠生辉。
“哪……哪能像你说的那么简单?”楚河有些走神儿了。
云落突然抓住楚河的手,把他拉到警容镜前,让他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好好看看你自己!看看你现在到底有多优秀!多精神!多有力量!
可你不要忘了,你身上的遗传基因到底是谁传给你的!”
楚河愣愣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立即承认了云落的话。用旁观者的眼,他果然认真地审视了一下镜子里的自己。是的,云落说得对!此时的自己,应该是“有史以来”状态最好、体格最壮的时刻!更何况,自己的身边,还有水一样神奇美丽的云落警官呢!
“虽然我没有见过你的爷爷奶奶,但据我分析,你的爷爷之所以能创下那么大的产业,你的奶奶又能守住你们家的财富,一定都有存在的理由的!所以,你不仅要对你自己充满自信,更要对你的爷爷奶奶充满自信!也许事实上,两位老人的抗压能力,有可能远远大于你呢!不要那么看着我!事实不是已经证明了吗?你离家出走后,你们家到底谁‘抑郁成疾’了?并不是你的爷爷奶奶吧?我可是听说你的爷爷奶奶,现在全都很健康硬朗呢!”
云落的一番话,就像星星之火,点燃了楚河心底里的激情。
“一个人越是害怕的事,越是他必须要面对的事!”云落说。
“测哥也这么说过。”
“那你为什么不给测哥一个面子,让他陪你回家呢?”
“要是……陪我回家的……是你,这事还可以商量!”楚河居心叵测地看了云落一眼,脸唰的一下,红了。
云落连犹豫都没有犹豫一下,就痛快地冲着镜子挥了挥手说:“行,就这么定了!叫上你的测哥和你的马哓哓,我们今天晚上一起陪你回家!”
见楚河的眼睛里突然放射出惊喜的神色,云落嘴角微微一翘,不轻不重地说:“不要想入非非啊!我陪你回家,身份可是和他们两个一样的,就是普通的朋友兼同事!”
“行!行!我现在就给测哥打电话!”楚河忙不迭地拿起了手机。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可出乎楚河意料的是,当楚河说出自己想要回家的想法时,测哥并没有表现出楚河预想的惊喜,他反而沉吟了一下才说:“你和云落在一起吧?”
“我……在云落的办公室。云落……的意思……今天晚上回家比较好!”楚河突然变得吞吞吐吐起来。
“今天晚上?”
“嗯!”
杨测在电话那边顿了顿,接着便笑了:“我说你小子咋突然想明白了呢!果然是云落起作用啦!好!很好!云落能陪你回家那当然更好了!
这可是双喜临门的大喜事啊!这样吧!为了不让奶奶过于激动,我和马哓哓还是先去打个前站吧!等我们把一切都铺垫好了以后,你再和云落闪亮登场好不好?”
楚河立即开心地点头,仿佛杨测能通过电话看到他的表情似的:“行,行,我听你的!”
“去你的吧!你小子啥时候也学会说虚话了?你要是真能听我的,还用得着等到今天吗?”杨测笑骂道。
楚河顿时无语,脸也腾地红了。
“今天你回家的时候,我建议你就穿着警服,你让云落也穿上!”杨测突然嘱咐说。
“穿上警服?为什么?”
“给两位老人一个惊喜啊!一对警察突然出现在老人面前,那效果该有多好啊!”
“好吧!”楚河再次冲着手机点了点头。
楚河刚要挂断电话,杨测又紧急制止了他:“对了,我建议你也邀请一下冷天龙。”
“邀请冷天龙?冷队不是要回家养病吗?”
“他左右都出院了,在家养病反倒寂寞,你不如叫上他一起去,又不是去执行什么任务,更何况千紫庄园那么好的环境,不是比他家强多了?他是领导,和马哓哓的关系又这么特殊,所以这事他早晚会知道的。你们老楚家也不差这一双筷子不是?当然,这件事我只是建议。”
楚河犹豫了一下,才说:“好吧!”
离家出走了将近六年之久的大孙子楚河,终于要“衣锦还乡”了!
这对于瑶城首富楚汉一家,当然是非常特别的大事情,可因为有了杨测和马哓哓的铺垫,如此突发的大事情,竟然也变得像“太阳早晨出来、晚上落下”一样合情合理了。
夕阳西下,晚霞满天,云落的小轿车刚刚驶近千紫庄园的大花门,那扇沉重的、镶着花纹的电子遥控大铁门就无声地滑开了。当载着楚河的小轿车终于缓缓地驶进千紫庄园之时,不仅庄园里那一片又一片的花海沸腾了,连天边那流光溢彩的火烧云,也突然变幻出许多祥瑞而奇丽的曼妙表情。
一位很面熟的男人,从门边的小木屋里跑了出来,只见他手里拿着一部手机,正一边跑一边对着手机说着什么。一只雄狮一般凶猛的大黑狗跟在男人的后面无声地蹿出来,但它很快就停下了,原来它的脖子上拴着一条粗粗的铁链子。等到男人跑到了小轿车边,他的电话也打完了。因瞧着男人面熟,楚河立即冲男人点了点头问:“大哥,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我……我是金锁啊,金爷爷是我干爹,小时候,我还领你抓过大红鸟儿呢!”男子一脸憨笑地看着楚河,脸膛红红地说。
楚河的心突然一动,这才猛然想起他来,忙不迭地说:“对呀!对呀!原来你是金锁叔啊!一晃真的好多年没见了,金爷爷身体好吧?”
“很好,非常好!可惜他出远门了,他这还是第一次出远门呢!去的地方叫……叫什么岛……”
“是海深岛吧?”
“应该是这个地方,反正挺远的。我干爹要是知道了你要回来,打死他他都不会走的。”
金锁见楚河特意看了看端坐如钟、正向这边望的大黑狗,就憨憨地笑了:“狗这玩意儿真通灵性,每次来人,它都叫个不停。可今天见主人回家了,你瞧瞧它,竟然一声都不叫。”
楚河听了,不禁冲着那大黑狗摆了摆手,那条黑狗立即直起身来,冲楚河献媚地摇了摇尾巴。楚河笑了,问金锁:“它叫什么名字?”
“叫远东。”金锁又摸了摸后脑勺,“我也不知道我干爹为啥给它起了这么一个怪名字。”
楚河突然一笑:“远东?这个……我倒是知道原因!”
见金锁迷惑不解地看着自己,楚河便解释说:“海深岛就在远东。”
金锁便笑了:“噢,是这么回事呀!可那么远的地方,我干爹为啥总是对那里那么上心呢?”
楚河没有说话,心却慢吞吞地沉了下去,一缕遗憾之情也涌了上来。本来领金爷爷去海深岛,也是楚河的一个心愿,看来金爷爷这是等不及自己了,才独自去了那么遥远的地方。但愿他此次前去,能顺利地找到他心坎里的顺子姑娘。
两个人交谈的时候,云落一直都在驾驶室里坐着,始终没有下车。
透过车窗,金锁看了云落一眼,云落也礼貌地冲他笑了笑。金锁的脸膛就显得更红了。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移开了眼睛,指了指前边的一条路说:“因为得看大门,我就不领你们一起过去了。你们顺着这条路直接向里面开,过了桥,就能看到一个紫色的别墅,你奶奶就在那个别墅楼里等你们呢!”
楚河答应了,复又上了车,小轿车便顺着金锁指的那条路向庄园深处驶去。
自从老宅子扩建成千紫庄园以后,楚河这还是第一次回园呢!尽管楚河之前已经看过奶奶邮给他的风景片,但身临其境的感觉还是与看录像不同。
小轿车越往前行驶,楚河的眼前越觉得开阔。每条小路的两边都栽着整齐的风景树,风景树的两旁,那波浪起伏的山坡上,全都被大片大片的花卉覆盖了,远远看去,就像波涛汹涌的彩色海洋。花的海洋里,时而还可以看到一些造型奇特的廊亭雕塑、假山池塘,就像海洋里小巧的岛屿、奇异的帆船。
轿车驶过一座玲珑古雅、牢固结实的石拱桥,便看到绿树花海里的几幢彩色的别墅楼了,每栋别墅皆以木桥长廊连接,有一种哥特式建筑风格。其中一幢以紫色调为主、飞檐翘角的二层豪华别墅尤为引人注目,那就是千紫庄园的主楼——紫晶楼。
紫晶楼坐北朝南,与后面高耸入云的峰峦叠嶂隔河相望,也与不远处的那座古香古色的老宅子遥相呼应。清澈见底的瑶儿河在这里巧妙地转了一个大弯,曲曲折折地形成了一个奇妙的太极图,而这幢紫晶楼正好置于太极图阳鱼阴眼的位置。
驶过一片开着硕大粉色花朵、灿如晚霞的柳桃树,楚河远远看到了一大群人都在紫晶楼前的台阶上站着呢,杨测和马哓哓站在最前面。
“冷天龙刚才不是说他不来吗?怎么又来了?”云落小声说。
楚河这才在杨测和马哓哓身后,看到死板板地穿着一身西装的冷天龙,便笑了笑说:“一定是马哓哓劝他了吧?”
“我发现冷天龙自从出院以后,特别能装,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已经当了中队长了似的。”云落小声说。
“这我倒没发现,不过出院以后,他的话明显少多了,是不是因为袭击他的人一直没有找到,他觉得屈辱呀?”楚河一边看着前方的人,一边说。
“对了,冷天龙和马哓哓现在又是怎么一回事?我听说马哓哓一连去了医院好几次,冷天龙都不肯见她!马哓哓后来硬闯了进去,他依然对马哓哓不理不睬的。这不是冷天龙的风格啊?原来他不是一直狂热地追求马哓哓吗?”
“我也一直纳闷这件事呢!本想问问测哥的,可因为忙,始终忘了问了。”楚河说。
在杨测的引导下,云落把小轿车停到了紫晶楼旁边的停车场,马哓哓和冷天龙这才一前一后地迎了过来,瞧两个人的态度,就好像他们并不相识似的。
楚河整了整身上的警服,慢慢地从车里走了下来。见了一身警服的楚河,马哓哓似乎愣了一下,在马哓哓特殊目光的注视下,楚河的心里也涌出一种很怪异的感觉,仿佛自己只是一位陌生的客人,正在走进一个陌生的人家。
见云落从后备厢里拿出了几个花花绿绿的大礼盒,杨测和马哓哓立即过去帮忙,楚河也想挤过去拿,测哥笑着把他推开了,小声说:“今天你和云落都是主角,这些粗活儿还是让测哥为你们做吧!”说着就强行把礼盒都夺了过去。马哓哓也从杨测手里分过了一个礼盒,并飞快地瞟了冷天龙一眼。但冷天龙却像没有看到她的眼神似的,一直远远地站在那里,脸上带着君临天下的微笑。
因为云落刚才的提醒,楚河便用另一种眼光看了看一身西装的冷天龙,发现他果然很能装,但令楚河更加奇怪的是,自己对此似乎早就接受了。人家是领导嘛!领导总得有个领导的样子,更何况人家的官位还是用鲜血换来的。
“冷队,您能来,我真的很高兴!”楚河笑容可掬地说。自打成了刑警以后,楚河发现自己不仅适应了工作环境,在待人接物上,也能做到左右逢源、谈笑风生了。
“大河衣锦还乡,当然也是咱们中队的大喜事,中队领导怎么能不到场呢?”杨测立即笑着说。
“在家里谈什么领导?大家都是哥们儿!都是哥们儿!如果必须需要领导到场,那你应该把庄队请来!”冷天龙虽然嘴里这么说着,但那居高临下的神情,还真像个领导。
楼前的人,全都向这边看着,有楚河认识的,也有楚河陌生的,还有楚河似曾相识的。楚河正要和那几个认识的人打招呼呢,突见人群里让出一条路来,接着,就看到自己那白发苍苍的奶奶从楼里快步走出来了。
楚河一看见奶奶,就再看不到别人了。他只觉得眼睛猛然一热,接着泪水就涌出了眼眶。隔着泪帘,楚河就那么傻呆呆地等着奶奶向自己走来,走来……尽管奶奶整体看起来,比六年前显得老多了,原来灰白的头发,如今已经全白了。但令楚河感到欣慰的是,奶奶的脚步依然轻快有力,身上的旗袍依然靓丽合体,显得她精神十足。
“你这个小犟种啊!”奶奶终于走到了楚河的身边,嘴里的话还没等说完,眼泪已经像瀑布似的奔涌了出来。
楚河躲开了奶奶向他伸出的双臂,扑通一声就跪倒在了奶奶的面前,奶奶立即上前搂住了他,祖孙二人便紧紧地拥抱在了一起。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埋在奶奶温暖的怀抱里,楚河突然暗骂自己一句。
奶奶强行把楚河的头抬起来,一边哭着,一边上上下下抚摸楚河,眉毛、眼睛、鼻子、嘴……摸得两手都被楚河的眼泪沾湿了。见大家都静静地看着他们祖孙俩,有的也抹起了眼泪,奶奶才充满爱怜地把楚河拉了起来,依然不错眼珠地端详着她的大孙子,刚刚干涸的眼睛转眼又湿润了。
奶奶就这么一边流着泪,一边声音朗朗地对大家说:“我大孙子抓周的时候,抓的第一个东西就是枪。后来见我孙子越长越文静,我就犯嘀咕了!以为抓周这事根本不靠谱呢!你们看看,这不到底还是应验了吗?”奶奶说着,又爱怜地抚摸了一下楚河肩膀上的警衔和衣领上的徽章,淌着泪水的脸上,渐渐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那是谁呀?常常夸耀自己是个宠辱不惊的人!那句话咋说的来着?
‘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可那个人今儿个咋还现原形了呢?”
楚河闻声回头一看,原来是测哥的母亲虹姐正向这边走过来。和她并肩而行的,永远都是马哓哓的妈妈马玉涵。楚河立即迎上去:“虹……虹姨好!马阿姨好!”
“好!好!好你个头啊!你这个臭小子!咋就这么犟呢?一走就没影儿了这么多年!别说你奶奶惦记你了,我这个当姨的,也一直为你悬着心呢!要不是你测哥挡着,我早就找你去了!非抽你两个大嘴巴子不可!”虹姐说着说着,也流出了眼泪。
“你们瞧瞧?刚才她还吧吧吧地讽刺别人呢,这工夫自己咋也现原形了呢?”奶奶含着眼泪又笑了。
楚河特意又看了奶奶一眼,他发现六年不见,奶奶还是有了一些变化,其中最明显的,就是她的话比原来多了。
站在一旁的云落,突然想起了一篇课文《林黛玉进贾府》。
见云落一直看着虹姐,楚河也把关注的目光,投到了虹姐的身上。
几年不见,楚河总觉得虹姐哪儿变了,一张原本魅力四射的漂亮脸蛋,如今看起来总觉得怪怪的。楚河以为是她变老了,可仔细一看,不仅眼角上没有皱纹,脸皮也并不显得松懈。可既然人没有变老,为什么显得那么怪异呢?直到动用“第三只眼”仔细看她,楚河才恍然大悟:原来虹姐也整过容了,而且是大面积的整容。
与虹姐相比,马阿姨的变化却不怎么大,不但不见老,反而比六年前还显得年轻了。她长得鼻阔嘴方,一看就是豁达大量的人,马哓哓也不知道长得像谁,反正一点儿都不像她的妈妈。见楚河微笑地望着自己,马阿姨就大咧咧地笑了,上来就拍了楚河一下。拍完了似乎还不过瘾,又重重地在他的后背上咚地打了一拳,这才骂了一句:“你这个小犊子!”
“这位就是云落吧?”虹姐虽然脸上还挂着泪痕,可那双与杨测酷似的眼睛在一瞬间,就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把云落透视了好几遍。
“我猜也是吧!大河这孩子也不知道给我介绍介绍!”奶奶也看着云落笑着说。
云落突然立正,向几位老人打了一个标准的敬礼,嘴里清凌凌地说:“奶奶好!虹姨好!马阿姨好!我是云落!”
“这女孩子穿上警服,就是不一样!实在太精神了!尤其是云落,这身警服穿在你身上,真的太漂亮了!我原来就让马丫头考警察,可她就是不听话……”轻易不愿意当面夸人的马阿姨,也忍不住赞扬起云落来了。
“咋总是马丫头马丫头的,人家没有名字吗?”马哓哓小声嘀咕着。
虹姐却没有听见马哓哓的话似的,接过马阿姨的话头就说开了:“老太太,云落可是你们老楚家的贵人啊!这几年,测儿和马丫头为了让大河回家,真的没少劝过他,嘴皮子都要磨破了,可大河就是没给他们这个面子。可这位小云落呢!我听说仅仅说了几句话,大河就乖乖地回家来了!老太太,你是不是应该感谢一下云落呀?”虹姐说着,就把云落推到了楚河奶奶的面前。
“没有,我真的没起什么作用!楚河真是自己想回来的!”云落的脸上突然飞起了红晕,就像晚霞落入了清亮亮的瑶儿河里。
奶奶一把拉住了云落的手,接着就慈爱地端详起云落来,咋看都看不够似的,刚刚止住的眼泪又涌流了下来。虹姐捅了一下奶奶,奶奶才想起了什么,赶紧向旁边伸了一下手,一位中年妇女就递给了奶奶一个鼓鼓囊囊的大红包,奶奶接过大红包,就往云落的手里塞。
“奶奶……您这是干什么?我……我和楚河就是一般的同事关系,我怎么能要您的钱呢?”云落的脸腾地红了,赶紧拒绝。
奶奶愣了一下,手里的动作却没有停下来:“孩子,无论你和大河啥关系,到奶奶家来了,就得收奶奶的见面礼!你要是不收,就是看不起奶奶了!”
“可……可我是警察呀!警察怎么能随便收奶奶的钱呢?”云落急得脸都涨红了。
“在我的家里讲什么警察身份?你又不是来办案的!你今天的身份就是奶奶的大孙女!行不行?”奶奶决断地说。
听了奶奶的话,楚河的心里突然怪异地一动,还真让奶奶说中了,如果不是为了查案,她云落可能这么轻易地“到此一游”吗?
“那我就更不应该收您的钱了!这世上只有孙女孝顺奶奶的,哪有奶奶倒……倒过来的!”云落因为着急,话都不知道咋说好了。
“你就别和奶奶犟了!让你收你就收下吧!”楚河说着就回头找杨测。
杨测立即明白了楚河的想法,赶紧把自己和马哓哓手里的大礼盒朝奶奶亮了亮,笑着说:“奶奶,这些都是云落孝敬给您的!”
“你们看看,这么懂事的大孙女,还给我买了这么多的礼物,我这个当奶奶的,更应该表示表示啦!”奶奶更加决断地要把钱往云落手里塞。
瞧云落的神情,她是坚决不会收奶奶的红包的,可如果过度拒绝,又怕伤了奶奶的面子,为此急得她整张脸都涨红了,就像一条燃烧的河突然堵塞了,红彤彤的水面无声地向上鼓着,鼓着……楚河还从没看见云落如此尴尬过呢!
一老一小僵持不下,杨测便笑了说:“云落,你也不要太较真儿了,奶奶给你什么你就要什么,要是觉得钱太多没处花,哪天我和哓哓一起帮着你花,你说好不好?”一番话把大家全逗笑了。
云落听了此话,流泉飞瀑般瞟了马哓哓一眼,一下子与马哓哓那火辣辣的眼神撞到了一起。马哓哓淡淡地笑了笑说:“你就收了吧!就当替楚河收了。”
马哓哓的话提醒了云落,云落这才说了声“谢谢奶奶”,立即接过了红包。可一转眼,她就把红包强行塞进楚河的手里了。
“今天的你我,为什么总在重复昨天的故事?”马哓哓突然怪笑了一声。
“马丫头,你这话什么意思?”虹姐迷惑地问她。
“我记得好像还是虹姨讲给大家的吧?说当年夏阿姨第一次来家里见婆婆,娘俩也因为钱的事,闹得不亦乐乎!”
楚河立即看了一眼马哓哓:“啥叫‘闹得不亦乐乎’?”
马阿姨顿时瞪了马哓哓一眼说:“这马丫头,瞎咧咧啥呢?大河,你别听她瞎说!你奶奶那么大量的人,怎么会因为钱送不出去而翻脸呢?”
虹姐也笑着打圆场:“可不是,老太太表面生气,备不住心里已经乐开花儿了!”
楚河却打破砂锅问到底:“哓哓刚才的意思是说我妈妈第一次见我奶奶的时候,也说啥都不要我奶奶的见面礼?”
虹姐立即笑了笑说:“那是她们婆媳俩的事,我哪知道得那么多啊?”
奶奶却坦然一笑说:“她虹姐,你的记性咋能比我都差了呢?当时不是你陪着夏堇来的我家吗?记得当时我还认错了人,错把你当成了我的儿媳妇了,非要把钱往你的手里塞,夏堇也是因为这个才说啥都不肯要那钱吧?唉!现在回过头想想,那时的我可是真糊涂!夏堇这孩子其实就是看书看傻了!不懂得世俗的礼节,你说我干啥非要和她较真儿呢?
唉!我们老楚家八成就是这个门风了,越是想往出送钱,就越是送不出去!”
“我终于知道你们老楚家日子为啥越过越好了!就是因为你这个守家的老太太是个只能进不能出的大漏斗!”虹姐的话还没有说完,大家又全笑起来了。
“还别说!我八成真就是这样的命!别说别人家的孩子了,连我这个死犟死犟的亲孙子,也说啥都不要我的钱!这一晃有多少年了?他就这么一个人在外面闯荡着,我想给他送钱都不知道往哪里送!”
奶奶的眼泪又流出来了,嘴却依然不停歇地说着:“可人家的爷爷却一点儿都不担心,不仅不担心,还总说他很开心!说什么大孙子在外面闯荡闯荡是件大好事!等有一天闯荡出个名堂了,他自然就会回家来啦!你们瞧,还真让这个糟老头子给说中了!”
“我爷爷呢?”楚河向人群里看着,终于问出了他一直想问的话。
“你爷爷陪你金爷爷去远东了!这不,听说你要回来,两个老头子正拼了老命往家赶呢!我估计他们最快也得明天下午才能到家。”
“原来是我爷爷陪着金爷爷去的海深岛呀!奶奶,你赶紧打电话告诉我爷爷,让他们千万别着急回来!一定要把想办的事情都办完了!别留遗憾。”
“他们已经走了很多天了,即使没有你这事,我估摸着也该回来了!”奶奶欣慰地说罢,便用另一只手拉起了楚河,向紫晶楼里走去,人群立即让出一条路来。
直到快走进大门时,楚河才在门边看到了牛哥。楚河刚要和牛哥打招呼,奶奶突然拽了一下他的手,示意楚河去看同样站在门边的一位女子。
不用奶奶示意,楚河早就注意到这个女子了,因为她实在显得太特别了。女子三十多岁年纪,着一身浅紫色的长裙,身材适中,云鬓高耸,容貌秀丽,文雅端庄。尽管她一直悄无声息地站在人群的后面,但越是人多的地方,她就越显得出众,无论是谁,都会一眼就看到她。
“来,大河,奶奶给你介绍一下,她叫尤千紫,现在是咱家公司的副董事长,咱家公司能走到今天,千紫可是立了头功的!”楚河注意到,奶奶在说这番话的时候,特意把“咱家”二字加重了语气。
“大娘,您不是早就把我当成‘咱家’人了吗,一家人哪能说两家话呢?”尤千紫在说“咱家”二字时,也用了些暗劲儿。一边说着,她一边笑盈盈地向前走了两步,亲切又不失矜持地与楚河握了握手。
楚河当然早就知道尤千紫的名字啦!也曾无数次地听陌生人议论过她。在人们的议论中,尤千紫是一个非常低调且富有心机、行踪诡秘的女子,这么多年一直没有成家,也轻易不和外界的人打交道。有人猜测她是爷爷的私生女,也有人把她说成了爷爷金屋藏娇的小三儿。可无论外界怎么传,也一直只是外界人在传,不仅爷爷奶奶对这些风言风语没有反应,尤千紫那边更是静如沉潭,仿佛这个世上根本没有她这个人似的。
因为好奇,楚河曾在网上查找过尤千紫的资料,可除了在公司简介里查到了她的名字外,网上竟然一张照片都查不到。关于她的简介也是寥寥数语:尤千紫在远东留学多年,博士毕业后,放弃了高薪职位回到瑶城,在千紫集团任副董事长,是楚汉董事长最得力的助手。
在楚河的臆想中,这个尤千紫应该是一个能力四射、骨骼突出的女汉子形象,万万没想到她竟然长得这么娇柔妩媚,娴静优雅。为了一眼看透她的心,楚河甚至睁开了他的“第三只眼”,仔细端详了一下她的面相,楚河发现她长得一点儿都不像传说中的那样心怀叵测、诡计多端,反倒显得很纯净很透明似的,是一个具有真才实学的人。
“我……应该怎么称呼您呢?还是叫您尤董吧!”楚河字斟句酌地说。
尤千紫突然笑了,就像清风吹过了花丛:“你就叫我千紫姑姑吧,你小的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您……还抱过我?”楚河也没来由地觉得她很亲近,就像自己久别的亲人——难道,她真的是爷爷的私生女?可她无论长相,还是神态,都和爷爷没有半点儿相像之处啊!再有,她为什么也姓尤呢?难道她是奶奶的什么亲戚?
这个女人和爷爷到底是一种什么关系呢?当然是非常特殊的关系啦!不然爷爷怎么会用她的名字为公司命名?楚河再次沉默自问。
尤千紫似乎看透了楚河的心,突然淡淡地一笑说:“董事长因为赶不回来,怕大娘年纪大了照顾不好你,就特意给我打了电话,让我过来帮大娘安排一下。从今往后你想住在哪里,需要什么东西,和我说一声就行。”
楚河看了云落一眼,才说:“为了工作方便,我还在城里我原来的房子住吧!如果有时间回来的话,我还住老宅子!”
尤千紫立即看着奶奶笑了:“幸好大娘早就猜到了!我已经派人把那里收拾妥当了!包括换洗的衣服、日常用品也都备全了!”
“我的屋子也帮我收拾一下吧!反正我是想好了!我大孙子去哪里住,我就跟着他到哪里住!往后我就当我大孙子的跟屁虫儿!”奶奶亲昵地看着楚河说。
“已经收拾好啦!连您喜欢的花儿我都为您插好了!”尤千紫笑着说。
“我说河神!你可真不愧叫河神,你咋总是这么牛啊?你说你有啥牛的?你不就是你奶奶的亲孙子吗!”马哓哓突然笑呵呵地说。
“你这个马丫头,这话总算说到了点子上了!就因为人家是奶奶的亲孙子,所以人家才这么牛呢!要是换了你,你兴许比他还要牛呢!得牛到天上去!”虹姐绕口令似的说,又把大家逗笑了。
尤千紫看了看楚河和云落的警服,沉吟了一下说:“如果你们俩想换便衣,咱们这里还有专门的更衣室,我还特意准备了几套备用的服装。”
云落笑着说:“谢谢您!我们都带着便衣了,一会儿我们直接到更衣室去换就行了。”
尤千紫向最里边的一个走廊指了指说:“更衣室就在那边,啥时候想换,叫我一声就行!”
奶奶突然拉住楚河说:“忙换啥呀!再穿一会儿,奶奶还没看够呢!”
一行人就这么一边说着笑着,一边向别墅里面走去。直到走进待客大厅,楚河才知道这幢楼为啥叫作“紫晶楼”了,因为这里简直就像一个紫色的水晶宫殿。
不用说璀璨的灯光下,那精雕细镂的屏风影壁如何细致精妙,也不用说飘香的花树前,那古朴时尚的红木家具如何低调奢华,最令人称奇的,是覆盖在客厅天棚上的那个水波潺潺、晶莹透明的“云水天窗”——把“海洋馆”都搬到天窗里了,爷爷的这种设计实在太有创意了,简直有些“胆大包天”!
因为在二楼,那仿佛悬在“半空里”的房屋,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四合院,几幢被紫色浮雕装饰的飞檐翘角的房屋,把一个巨大的“鱼塘”正好围到了“院子”正中,因而成了二层楼里的“水天井”,一楼客厅上的“云天窗”,微醺的灯光从潋滟的水波里透过,使别墅里的每个角落都被抹上了一层如梦如幻的彩色光影。坐在别墅里,你既可以“游山玩水”,又可以“坐井观天”,那感觉真的像个活神仙一样。
奶奶直到走进了大厅,才松开了拉着楚河和云落的手,可坐到了那个深紫色的贵妃沙发上后,她的眼睛依然紧紧地“拽着”这对年轻人,直到看到两个人全都坐到沙发上了,才似乎安下心来。
尽管客人们都跟着奶奶走进了客厅,但最后能够坐在沙发上的客人,却是寥寥无几。除了几位忙着沏水端茶的陌生女人在光影里无声走动外,晚辈的客人们都自觉地躲到别的屋子去了,包括冷天龙、杨测和马哓哓,转眼也不见了踪影。
当云落发现了这样的情况,立即礼貌地站起身,也想离开客厅。奶奶见了,立即决断地冲她摆了摆手说:“就坐在这里,孩子,大家今天都是为你们来的,你们必须陪大家喝杯茶!”
因为沙发上坐着几位楚河陌生的长辈,奶奶便一一给楚河和云落做了介绍。他们有的是爷爷公司的老员工,也有楚河不认识的远亲。正这么介绍着呢,从外面走进来两个其貌不扬、打扮得却很体面的妇女,一见她们进来,虹姐立即站起身来,为她们递水点烟。
对于虹姐的如此举动,两个女人连句客气话都没说,不仅神情坦然地笑纳了,还和虹姐你来我往地说了好一通的玩笑话,直到虹姐提醒了她们,她们才把目光转向了楚河和云落。尽管她们的眼神里闪出了惊奇,但楚河发现,她们看自己的时候,用的依然是居高临下的目光。
直到两个人稳稳地坐下了,奶奶才把这两个女人介绍给了楚河和云落,让楚河和云落叫她们张阿姨和刘阿姨。通过后来的聊天楚河才知道,原来这两个妇女的身份全都不一般,岁数稍大一些的张阿姨,是瑶城前任市长的太太;身材微胖的刘阿姨则更不得了,她双胞胎的姐姐就是现任副省长鲍一安的夫人。
无论现场有多少人,只要有虹姐在,虹姐便自然而然地成为中心人物。望着顾盼神飞、左右逢源的虹姐,一个阴冷的声音突然从迷蒙的大脑深处传出来:
“妈妈夏堇真的和虹姐是心心相印的闺密吗?”
“——到底啥叫闺密?”
云落自打走进客厅,便一直没怎么说话,因为过于“注意”地倾听大家说话了,云落的脸上便渐渐显示出一种只有办案的时候才会出现的职业神情。云落的神情,让楚河不由想起了妈妈的那起“迷案”,看奶奶的眼神儿也立刻由“迷恋”变为“审视”了。
楚河曾听不少人说过,自己的妈妈夏堇平时非常清高,甚至有些自闭,总是一副“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的落寞模样,平时的她,总爱捧着一本书窝在屋子里看,即使不看书,也常常写字画画。也正是因为这些“毫无用途”的爱好,楚河的妈妈才非常不招奶奶的喜欢吧?
反倒是虹姐,有事没事总爱往奶奶的客厅里钻,发展到后来,虹姐与奶奶的亲密关系便胜过了她们婆媳二人。妈妈去世以后,虹姐更是登堂入室,常常领着杨测住在楚河的家里,当然,每当麻将桌边“三缺一”的时候,虹姐也总会叫来马阿姨凑桌。三个孩子无论在老宅子的哪个角落里玩儿,哪怕是在后山上,也总能听到虹姐那穿透力极强的笑声从客厅那边传出来,尽管她的笑声并不那么响亮。
“呵呵呵……”
“咯咯咯……”
“哈哈哈……”
也不知是虹姐的笑声把楚河从沉思的状态中唤醒,还是云落无意中“碰”了自己一下,才让楚河突然从迷幻的云端堕回到了人间。见大家笑得脸都变了形,一个个花枝乱颤,有人甚至都笑出眼泪来了,楚河便愣愣地看了云落一眼,他发现这些笑得手舞足蹈、前仰后合的人群里,只有云落一个人没有笑。可当大家全都收住了笑容,面面相觑之时,她却突然暗暗地笑了一下,就像微风突然吹皱了水面。
云落的职业神情,再度传染给了楚河,楚河便又深入地想了想妈妈的事情,楚河终于明白她们婆媳为什么格格不入了,说白了,她们就是三观不合!
如果妈妈能活到现在,那么妈妈和云落,包括和我,就一定能聊到一起去了吧?楚河再次问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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