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雾重重的灰鲨游戏李晓平最新章节-免费小说-全文免费阅读-李晓平作品-小说大全-七猫免费小说-七猫中文网
迷雾重重的灰鲨游戏
书名: 密语 作者: 李晓平 本章字数: 11660 更新时间: 2024-12-30 16:48:04
在回单位的路上,杨测的脸上又恢复了那种严峻的表情,一路上,他一直专注地驾驶着车辆,一句话都不说。
“测哥,你对吴叔叔所讲的故事真的一句话都不相信吗?”楚河到底还是没忍住,把这句自认为非常幼稚的话问了出来。
“你呢?你相信吗?”
“我原来觉得伍秋月的那起自杀案,一定有什么问题。刚才吴叔叔又提到了那起杀人碎尸案,我又对那起碎尸案产生怀疑了!难道连那起案件也存在着什么问题吗?”楚河边说,边看杨测的脸色。
“你认为那起碎尸案的嫌疑人有冤屈吗?”
“虽然我并不了解细情,但我认真地看过那篇纪实报道,我觉得无论证据,还是口供,全都合理合法,好像看不出里面有什么冤情。”
“既然这样,你还质疑它做什么?”杨测依然面容严峻。
“可吴叔叔所讲的故事,实在太怪异了吧?”
“无论他讲的故事多怪异,不过是旁枝末节,你认为影响那起案件的结果吗?”
“虽然不影响结果,可是……”
“可是什么?”
楚河再次小心翼翼地看了杨测一眼:“测哥,你还记得几年前,一位著名的主持人,曾主持过一期说法节目,他在节目中讲了一个靠托梦最后给自己报仇申冤了的案件。”
“你说的是发生在长白山的那起杀人案吧?”
“就是那起案件。大概的意思是说,有一个人失踪了,尸体始终无法找到,后来这个人的姐姐突然做了个梦,警察便根据这个梦找到了尸体,侦破了这起案子。要是这么说,这个世上还真的存在着灵异的事件呢!”
杨测质疑地看了楚河一眼:“你认为它是真的吗?”
楚河迷茫地看着杨测:“那可是著名的说法节目啊!怎么能不是真的呢?”
“你是长白山的办案人吗?”
“不是。”
“那你是那位主持人吗?”
“也不是。”
“那你凭什么就断言它是真的?大河啊,你如果不改变这种听风就是雨的思维模式,那你可真就不适合当刑警了。”杨测冷峻地瞪了楚河一眼。
“既然不是真的,那吴叔叔为什么要那么讲呢?”楚河越说越没有底气。
杨测严峻的脸上,这才微微露出些笑意:“你刚刚问到点子上了!”
“你的意思是说吴叔叔有可能在撒谎?可他为啥要跟咱们刑警撒谎呢?这和在太岁头上动土有啥区别呢?”
“这才是你应该思索的问题。”杨测肯定地点了点头,“你刚才所说的那期节目,因为正面讲述了灵异事件,颠覆了无神论思想,当时就引发了很多争议。当然,无论最后争议到什么程度,那也只是两种宣传思维在较量,和我们刑警思维没有一点儿关系。大河,你现在已经是个刑警了,往后在想问题时,一定要树立科学的刑警思维理念,千万不要轻易被别人带跑了,那样真的容易被别人带进沟里去的。”
楚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知道了。”
两个人走进办公室,还没等坐稳,通知开会的电话就打过来了。杨测和楚河走进会议室,发现大家都在会议室的里间坐着,里面不仅挡着窗帘,室内灯光也被调得暗暗的,只有大屏幕闪着光。云落坐在电脑前正摆弄着什么,庄重见人到齐了,就冲云落点了点头,云落便走到了大屏幕旁边, 点了一下遥控笔,屏幕上便显示出一幅灰鲨游戏标志性图案。
云落指着大屏幕介绍说:“灰鲨游戏,是网上最新流传起来的一款死亡游戏,凡是参与游戏的人,每天都会接到任务,直到完成第五十个任务——自杀,并上传视频证据,才算真正赢得了游戏。请大家看屏幕上的统计数字,这些数据,都是从省公安厅网络安全保卫总队的网站上获得的,截至目前,全省已有五十二名青少年不同程度地参与其中,最严重者被诊断患有精神疾病,目前正在医院接受治疗。”
一位刑警禁不住感叹:“现在的这些孩子们啊!怎么这么蠢啊?真是匪夷所思。”
云落接着说:“在成年人或者心理健康人士看来,这款游戏当然是匪夷所思的,但对于价值观尚未建立完整又心理脆弱的青少年来说,因为灰鲨游戏宣传和包装上的神秘感、内容的黑暗性等原因,很容易对他们起到煽动作用。这些青少年之所以沉迷其中,和学习压力与家庭因素有关。大部分游戏参与者,开始多是出于猎奇、叛逆、厌世、恶作剧等心理,借此游戏张扬个性,博取他人关注,后来逐渐就身陷其中不能自拔了。”
杨测问:“云落,你查没查一下,在咱瑶城目前有没有这种游戏有关的案例?”
云落说:“我也担心会有类似的案件发生,因此特意走访了城区的几个派出所和一些相关单位。真是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通过走访调查,我一共筛查出以下几起自杀案例,和之前吴柳师傅所讲过的伍秋月交通事故案,有着极其相似的地方。通过这几起案例可以确定:这种致命的灰鲨游戏,似乎真的已经入侵到咱们瑶城来了。大家看,这些照片就是瑶城自杀学生生前留下的遗书照片。这是去年年底,瑶城三中的一名十四岁少女的死亡照片,她当时是从咱们瑶城最高的宾馆大楼上跳下来摔死的,这件事当时传得沸沸扬扬的,大家有的可能听说了。最后经过调查,确定她是自杀。这就是她离世前,在 Instagram 也就是‘照片墙’上发布的一张鲨鱼的图片。还有,这一起,照片上所显示的,是今年年初,瑶城一中的一名十五岁女生留下的一封遗书,她当时留下遗书后,就投瑶儿河自尽了。事后经过调查,也确定系自杀。现在屏幕上的,就是这个女生在网络上发布的在自己手臂上用刀刻画的图案,你们瞧,刻得虽然不太像,但也是一条灰鲨鱼。”
屏幕上又播放了录像资料。录像里,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儿在照镜子,只见她两只忧郁的眼睛一直直勾勾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
云落继续介绍:“这是今年三月的一起自杀案例。自杀的女孩儿来自农村,刚刚十三岁,因为父母平时在乡下种地,只有她奶奶一个人在城里陪她读书。她死后,不仅在她的卧室里发现了遗书,民警们还找到这个录像资料。其实,照镜子就是灰鲨游戏五十个任务中的一个,直到对镜子里的那张面孔产生陌生感,这个任务就算完成。除了长时间照镜子,任务中还有‘连续不间断看恐怖片’‘凌晨四点二十分起床’‘服用药物调理’等其他任务,这个十三岁的女孩儿就这么一点点地被控制和麻醉,后来就用尖刀在手臂上刻画了灰鲨图案,偷喝了藏在家里的耗子药而身亡。大家请看,这就是小女孩左手臂上的伤痕照。”
庄重感慨地说:“这三例自杀案例,死的可全都是十三四岁的女孩子啊!”
云落说:“是啊!非常令人心痛。这种游戏如果不及时制止,后果会不堪设想。为了避免游戏参与者中途退出,游戏群主会在发放任务前,要求游戏参与者提供个人信息,包括身份证、父母电话等,有些甚至还要求提供个人裸照。参与者一旦中途退出,自己及全家就会被人肉,甚至被追杀,裸照将会流传到网络上,所以参与了这款游戏,一旦开始就没有了退路。大家现在所看到的,就是冷天龙非常关心的,也就是目击者吴柳所讲述的那起伍秋月交通事故案的现场图片。如果对照灰鲨游戏的规则,这似乎也是一起受灰鲨游戏荼毒的自杀案件。好了,庄队,关于灰鲨游戏,我就先向大家汇报到这里。”
杨测走过去,和云落一起拉开了窗帘,屋子里顿时亮了。
庄重看着大家说:“刚才云落向大家介绍了灰鲨游戏的一些情况,通过对这款游戏的了解,我们可以看出:这款以自杀为目的的游戏,如果不及时采取措施加以控制,后果将是非常可怕的。但是大家想过没有?
比灰鲨游戏更可怕的是什么?谁说一说?”
刑警们全都低头不语。
庄重看着杨测:“你说一说。”
杨测清了清嗓子说:“我觉得,比这款自杀游戏更可怕的,是一些别有用心的人,会把灰鲨游戏当招牌,从事一些其他的犯罪活动,并以此掩盖他们的犯罪行为。”
庄重肯定地点了点头:“杨测的这句话算是一下子就说到根儿上去了。对了,刚才云落在介绍那几起发生在瑶城的自杀案例时,大家是否注意到了一个细节?那就是她反复用了‘似乎’这个词。云落,你就说一说吧!你为啥屡次使用‘似乎’这个词?在我的印象里,你无论表述什么想法,都很少使用这类模糊用语的,可今天你是怎么了?”
云落忽地站起:“通过调查了解这几起自杀案例,再结合灰鲨游戏的特点,我一直觉得:如果仅仅凭借几张图片、几块伤疤、几段录像,就把这几起自杀案例全都归结为灰鲨游戏的结果,还是有些招牌式的牵强了。一个女孩子,如果真的痴迷于灰鲨游戏,不仅需要条件,也需要细节和过程的。不提别的,仅仅完成那五十个任务,就需要大量的时间和精力。所以我的想法和测哥一样,总觉得灰鲨的后面,很可能掩藏着更大的灰鲨。当然,我所说的这些,还仅仅都是我的猜测,我会继续深入调查的。”
庄重满意地点了点头,又看了看大家:“好了,你们大家也都说说自己的想法吧。现在的情况是,咱们的冷天龙还在医院里躺着呢!而袭击冷天龙的凶手依然一点儿线索都没有,你们都说说吧!我们下一步应该怎么办?”
刑警们又全都沉默了。
庄重突然气愤地摆了摆手:“也是,你们说啥呀?有啥可说的?坐在这里大眼儿瞪小眼儿地夸夸其谈,肯定不会把嫌疑人说到自己蹦出来的。还是那句话:没有调查研究就没有发言权!如果真的要说,也要像云落这样的,先把一切证据全都搜集好,给我摆在桌面儿上,然后再说,这样说出的话才叫言之有物。好了,既然你们全都没有理清头绪,那就什么废话都别说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散会。”
庄重气呼呼地站起身就走了。
楚河的临时办公室,被安排在一个挂着“情报信息研判中心”牌子的屋子里,里面放着很多电脑,除了有刑警临时前来查阅资料外,平时这个屋子里一个人都没有。楚河自打搬进这间办公室后,就一头“扎”
进了电脑里,很少见他从屋子里走出来。
这天,云落忙完了手上的工作,就走进了楚河的临时办公室,对着楚河的后脑勺研究了起来。当然,她在走进屋子的时候,并没有刻意地放轻脚步,也没有敲门,可自称长着“第三只眼”的楚河,硬是一点儿都没有发觉,直到云落拍了一下楚河的肩膀,楚河才一惊,回过头来。
“你是什么时候进来的?我怎么一点儿都没有发觉?”楚河惊得冷汗都沁出来了,“我最害怕的就是别人看我的后脑勺!”
“为啥呀?你的后脑勺很丑吗?”
“正因为我看不到自己的后脑勺,才如此害怕呢!”
“就你这样的警惕性,还来当什么刑警?我真的很替你担心呢!”云落很无聊地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
楚河强词夺理:“我这不是在单位吗?要是在犯罪现场,我肯定不会这样的。”
云落讥讽地瞪了楚河一眼:“你的意思是所有的犯罪现场,都应该贴着什么明显的标签吗?要是每一个犯罪嫌疑人在实施犯罪之前,都要拉一个警戒线出来,那冷天龙也肯定不会被人砸伤了。”
楚河心悦诚服:“你说得对,作为刑警,的确应该随时随地绷紧一根警惕的弦。”
云落颇有领导范儿地点了点头:“需要表扬的是你进入角色的确很快!”
楚河摸了摸后脑勺:“你这已经是第二次表扬我了。”
云落扫了一眼电脑屏幕上的伍秋月交通事故照片,没话找话似的说:“对了,庄队不是让你运用人脸识别系统,根据系统的默认度和相识度,研判比对一下半夏可能出现的区域吗?你怎么又翻出这些老皇历了?”
“这哪是老皇历呀?还没过去多长时间吧?”
“不管过去的时间到底有多久,过去式就是过去式,当务之急,就是找到半夏的藏身之处,尽快抓住半夏。我说楚河同志,咱们做工作可不能南辕北辙呀!”
楚河突然奇怪地看了云落一眼:“凡是做一样工作做的时间长的人,是不是都会形成一种固定的思维模式?我发现你们这些刑警,思维模式好像全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有的时候,南辕北辙也是一种捷径呢!”
云落一愣:“什么‘你们刑警’?你这么说话,把你自己又置于何地?
不过,你这个悖论也许反倒是对的呢!”云落说着就摇摇晃晃地往外面走去,“行啦,我这个思维僵化的老古董,就不影响你这位新生代的大侦探研究案情了!你就继续你的南辕北辙吧!”
楚河拉住了她:“你别走啊,我正有事情想问你呢!”
云落停下脚步。
“你刚才说,冷天龙是被砸伤的,他到底是被什么砸伤的?”
云落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不要跟我较真儿好不好?正因为还没有确定冷天龙到底伤于什么钝器,所以我才随便那么一说。”
楚河强行按云落坐下:“你和我具体说说冷天龙受伤的细节好不好?”
云落说:“那天冷天龙不是说了嘛!他是在下班途中,偶然遇到半夏,临时想起要跟踪她的。”
“你的意思是说冷天龙是在他下班的路上被人袭击的?”楚河似乎也在没话找话。
“那天他说这话的时候,你不是也在场吗?”云落不屑地翻了他一眼。
“我的意思是说冷天龙被袭击时,是不是还没有离开他平时上下班行走的路段?”
云落想了想:“冷天龙家在农村,为了上下班方便,他便在单位附近租了一个公寓,平时他总是步行上下班的,虽然他在跟踪半夏,但我估计他也是刚刚才开始跟踪的吧?还真是没有离开他平时上下班的路线。”
“现场附近的监控你们都调取了吗?”
云落从衣兜里掏出一个U 盘:“能调取的,全都已经调取了,算你命好,U 盘正巧带着呢!”
云落说着,就把U 盘插进了电脑里。电脑屏幕上显示出一个文件夹。
云落一边打开文件夹,一边说:“冷天龙被袭击前后的现场监控,全都在这个文件夹里呢!”
楚河一边查看,一边问:“你仔细看过这些监控了吗?一个可疑的人都没有发现吗?”
“这些影像资料,别说是其他人了,我自己都看了至少三遍了,什么可疑的人都没有发现。”
“既然什么疑点都没有,那是不是就可以说明,这个袭击冷天龙的人是事先有计划、有预谋的?如果他真的是有备而来,当然会避开所有的监控,事先就埋伏到某个特别的地方了。要是这么说的话,那冷天龙被袭击,不就和半夏没有任何关系了吗?换句话说,冷天龙跟踪半夏是偶然,而他被袭击则是必然。”楚河一边说,一边用手指敲击着桌面。
云落眼睛一亮,打了楚河一拳:“还别说,你的这种南辕北辙的想法还真的有些道理。”
楚河显得有些兴奋:“那我们接下来是不是应该从冷天龙入手,了解一下他到底做了什么,掌握了什么证据,才让那个人要如此铤而走险,甚至丧心病狂要对一位刑警下手了?”
云落翻了楚河一眼:“这些话,你怎么能问我呢?我是冷天龙吗?”
楚河一拍脑袋:“是啊!我问你有什么用?”
楚河站起身就要走,云落一把拽住了他:“你干什么去?”
“庄队不是说了嘛,坐在屋里大眼儿瞪小眼儿地夸夸其谈,肯定不会把嫌疑人说到自己蹦出来的。”
“你的意思是去找冷天龙吗?我说同志,你别忘了你现在可是一名革命的刑警,要想成为一位好的刑警,就一定要树立大局观念,一切行动你都得听指挥。待命你懂不懂?”云落拦着他不让走。
“可是……”
“你要是不想被领导骂,就赶紧藏起你的‘可是’,首先完成好领导交给你的任务,更何况现在是上班时间,你即使想南辕北辙,也得等到下班以后吧?”
楚河只好又坐回桌边了。
等楚河拎着果篮走进冷天龙的病房时,天都黑下来了,只见大壮和那个便衣还都坐在门外的椅子上“待命”,和那天楚河他们来时一个姿势。
楚河冲他们微笑着点了点头,刚要上前敲门,大壮就拦住了楚河,面无表情地说:“你要做什么呀?还懂不懂点规矩?”
楚河冲他讨好地笑了:“您忘了我是谁了吗?我是新考上咱们刑警队的,我想进去看看冷天龙。”
大壮依然面无表情:“冷队长的名字也是你随便叫的吗?”
楚河这才想起自己那天冲撞他的事情,马上冲他深鞠一躬说:“对不起,那天我真的不应该用那种口吻和您这位……嗯……学长说话。事后测哥都批评我了,一定要注意搞好同志间的团结。”
楚河这么一说,大壮反倒不好意思了,可嘴里依然挑剔地说:“你这个人怎么这么矫情?在刑警队你叫我什么学长?我叫王大壮,你就叫我大壮哥就行了。”
楚河立即点头:“大壮哥好!那我可以进去了吗?”
可大壮依然挡在门边:“你听不明白我说的话咋的?冷队长正在休息呢!”
“是楚河吗?你进来吧!”直到病房里传出冷天龙的声音,大壮才放了楚河。
楚河走进病房,惊讶地发现冷天龙正在室内踱步。
“冷队长,你怎么起来了?”楚河惊诧地问。
“你这么叫我怎么这么别扭呢?你还是叫我冷哥吧!我身体这么棒,其实早就没事了,只是医生和庄队全都不让我出去。”
“伤都没好呢!你还是耐心地把伤养好再出院吧。伤筋动骨还得一百天呢,更何况你还受了这么重的伤!”楚河边说边把果篮放到床头柜上。
冷天龙看着果篮笑了:“哟,你还真够意思!没忘了给哥们儿买这么多好吃的。”冷天龙刚要伸手去拿果篮,头上的伤让他咧了咧嘴。
楚河立即走过去帮忙:“你想吃哪种,我去给你洗。”
冷天龙向门外翘了翘下巴:“不是我想吃,我是想让他们两个吃。”
楚河赶紧拿了果篮:“那我给他们送去吧!”
冷天龙突然孩子一般坐在了床上:“你可别告诉他们我起来了。”
分享了水果,楚河复转回来,就坐在了病床边的椅子上。冷天龙放在病床边的手机上,插着一个耳机,手机屏幕一闪一闪的。楚河拿过手机看了一眼,发现有一个网络男主播正在做直播呢,楚河便微微一笑。
冷天龙奇怪地瞪着楚河:“你笑什么?”
楚河理解地说:“也难怪,你一个活蹦乱跳的大刑警,现在突然被圈在病床上了,啥案子都破不了了,没事看看直播啥的也情有可原。”
“你以为我是闲着没事,才看这种直播的?那你可是小瞧我了!”冷天龙说着,就拿过手机,显现在手机屏幕上的,是一个长得很白很嫩的二十岁左右的男子,“这个小鲜肉,我都关注他好久了,有一次我在跟踪半夏的时候,正巧这个小鲜肉走过来了,半夏就飞快地看了他一眼。虽然当时半夏什么都没说,但瞧那种眼神儿,他们的关系肯定不一般。只可惜这个镜头没让你这个长着‘第三只眼’的人看到。”
楚河沮丧地说:“往后,你可别再拿着我的‘第三只眼’说事了,我原先那么说,真的是信口开河,也应该说是狂妄自大。通过这次培训学习,我发现自己和你们这些有经验、有能力的刑警相比,真的差得太远,我就是一个平庸之辈,哪有什么‘第三只眼’?”
冷天龙连连摇手:“别那么谦虚好不好?这可不是咱刑警的作风啊!
尤其是专案组里的刑警,要是没有点绝活儿,还想在这个团队里混?那不是扯呢吗?早被淘汰了!所以呀,你一定深信你真的长了‘第三只眼’,就像我始终深信自己真的长了‘第三只耳’了似的!”冷天龙说着,就摆动了一下他那会动的耳朵。
“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小鲜肉就是做直播的?”
“就是从那次跟踪以后,我就注意起这个小鲜肉来了。这个小鲜肉应该是个富二代,家里很有钱,整天无所事事,总是东游西逛的。有一天他和朋友打电话,我才知道他要在网上做直播了。他做直播的第一天,我就是他的铁粉了,没事的时候,就会钻进他的直播间看一看。”
“有什么发现吗?”
冷天龙摇摇头:“什么疑点还都没有抓到。”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直播间呀?”
冷天龙打开手机:“上面不是有字幕吗?这个直播间就叫‘二少爷解怪小屋’,还别说,他的这个直播间倒是真有意思,每次直播都有主题,专门解答人世间各种怪事的,包括怪梦。看起来这小子还真的很懂《周易》。你瞧,他正和人家连麦呢!粉丝们若是遇到了什么怪异的事情,或者做了什么难解的梦,就都给他打电话,让他帮着化解,涉及法律方面的问题,他还帮着找律师,简直一个天上地下、神界凡间全都无所不能的私人小侦探了。”
伴着笑的背景声,楚河看到小鲜肉正反复用食指敲打自己的脸蛋。
楚河问冷天龙:“他为什么反复用手指打自己的脸蛋呀?”
冷天龙说:“他这是让粉丝给点赞呢!这些做直播的,全都有一套属于自己的吸粉手段,因为主播要想人气高,粉丝是必不可少的。”
外面传来了脚步声,冷天龙立即把耳机插上了。
楚河拿起手机看了看:“我这是第一次听直播,还别说,真的挺有意思的。”
冷天龙叹了一口气说:“光有意思有什么用?”
楚河笑着说:“是不是你看走眼了?在这个小鲜肉和半夏之间,真的不存在什么特别的关系,他和她当时那么互看了一眼,就像歌里所唱的‘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
冷天龙摇了摇头:“我相信人的第一直觉,更相信我冷天龙的第一直觉。我就不信这个小鲜肉会真的没有问题!”冷天龙突然冲着手机屏幕瞪起了眼睛,“你等着,小鲜肉!咱们骑毛驴看唱本儿——走着瞧!”
楚河拿出自己的手机,把小鲜肉的影像拍照下来。
冷天龙夺过自己的手机:“拍他做什么?”
“就凭冷哥的直觉,我没事的时候也想关注一下这个直播间。”
“这种事就不用你亲力亲为了,还是让我这个病人来做吧!有这个时间你还是忙一些更重要的事吧!”冷天龙把手机扔到了一旁,“说说吧!
你来找我到底做啥来了?”
楚河便压低声音对冷天龙说:“我来,是想告诉你一个重要的发现,我怀疑你这次受伤,并不是因为你跟踪半夏而导致的,即使你没有遇到半夏,你也有可能受到袭击。我的意思是说你这次被袭击,可能是有人事先预谋的。”
冷天龙笑了:“这算什么重要发现?庄队早就这么想了!”
楚河说:“那你为啥不好好回忆一下,你在受伤之前,除了半夏这个人之外,你还触动了哪个人的利益,才逼得这个人非得要杀你灭口。”
冷天龙无所谓地摇了摇头:“想要杀我的,绝不是一个人,很有可能是一伙人!”
“一伙人?”
冷天龙看了看病房的门,这才压低声音说:“我前段日子,虽然查的人不计其数,但大多是一些无名之辈,即使这些人真的被抓进去了,也不会判多大的罪的,所以他们真的犯不上来杀我,除非……”
“除非什么?”
冷天龙突然捂住了头:“哎哟!分支太多,纷繁复杂,一时之间,我还真不知道应该从哪儿说起呢!”
楚河担心地问:“头又疼了吗?”
冷天龙无力地说:“我还是躺一会儿吧。”
楚河扶冷天龙躺下:“再不,你还是休息一会儿吧!等有时间我再来看你?”
冷天龙立即抓住了他的手:“不行,今天我必须把应该说的,全都说给你听,这样你才能沿着我的思路,继续帮我深查的。对了,你往前一些,别离我那么远好不好,我说话累挺。”
楚河把凳子搬得近一些,耳朵贴近了冷天龙。
冷天龙说:“那我就从我调查伍秋月说起吧!我在派出所当片警的时候,伍秋月在我的辖区里上小学,因为父母离异,她只跟她奶奶一个人生活,她奶奶的家里非常穷,那家伙穷得——反正像你这种富人,肯定想象不到她们家会穷到什么地步。我得知这一情况后,就开始资助她。
可尽管我都答应过她了,只要她好好念书,我会一直资助她念完高中的,可小学还没毕业呢,她还是辍学了。为了能让她继续念书,我特意去她家里找过她几次,可她总是躲着不肯见我。后来我调到了刑警队,就与她断了联系。大约在我被袭击的前一周吧,我的一个线人,也就是伍秋月奶奶家的老邻居,突然告诉我一件事,他说伍秋月近期突然阔了,不仅家里的条件变好了,伍秋月也经常穿着名牌,出入高档消费场所。当时一听这个消息,我就知道伍秋月出问题了。为了深入调查她,我就故意制造了一次邂逅,正巧在一条小街‘遇’到了她。没想到这个伍秋月还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她为了报恩,竟然非拉着我去吃一顿西餐不可,我也就半推半就地跟着她去了。现在回忆起那次吃饭的事,我都觉得对不起伍秋月,作为一名刑警,我表面上陪她吃饭,实质就是在调查她,真的愧对了她对我的真情。从那天起,我们算是联系上了。
我发现伍秋月经常与一些行踪诡秘的神秘人物交往,这其中就包括半夏。那天,我还调取了她的银行流水信息,发现有几笔资金数额都非常大……种种迹象表明,这个伍秋月真的有可能参与贩毒了。”
“做刑警时间长了,是不是都会患一种通病呀?哪怕被你调查的那个人,把心都掏给了你,甚至把命也要送给你,你也不会对她网开一面吧?”楚河像是问冷天龙,又像是问自己。
冷天龙收住了笑脸:“咱们刑警就是这么一种特殊的职业,如果处理不好理智和情感的关系,那你就别想做一个真正的好刑警了!这也算是大家所说的职业病吧。反正在我这里就是这样,不管这个人对你有多好,不管他与你存在多么复杂微妙的关系,只要这个人触犯了法律,那他就是最纯粹的嫌疑人了。不瞒你说,自打那次和伍秋月见过面以后,只要有机会,我就会动用高科技的设备监听伍秋月的电话,通过监听,还真的获取了她和半夏的一次通话。你听着,我偷偷放给你听!”
冷天龙说着,就在手机里翻找起来,很快,手机里就传出了两个女子通电话的声音:
“夏姐,你这么晚给我打电话,是不是又有茶叶要往出送了?这次要往哪里送啊?”
“这次还是老地方,直接送到你三舅家。还坐那趟车,车票我都替你买好了。”
“茶叶我怎么取呀?还是让人送到老窝棚吗?”
“这次你得自己到二姑家去取,二姑白天上班,晚上六点才能回家,你得六点钟以后才能取到。”
“好的,我保证准时去取。”
电话断了……
冷天龙说:“通过监听她们的这次电话,我更加证实了自己的怀疑,我太了解伍秋月了,她的父母全都是独生子女,哪有什么二姑和三舅?
本来我打算晚上六点继续跟踪伍秋月的,没想到第二天,伍秋月就失联了。我费了好大的一番周折,才查到了那起交通事故。伍秋月死了以后,我真的好内疚,担心伍秋月的死,很有可能和我调查她有关。可我直到现在也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在哪个环节露了马脚,才打草惊蛇了,迫使那些人对这么小的她下了死手。”
楚河质疑地看了冷天龙一眼:“你为什么不把这段录音放给庄队听?”
冷天龙小声说:“我傻呀?吃了豹子胆了?那不是纯粹的不打自招吗?”
楚河无奈地笑了,说:“庄队说得对,作为一名刑警,真的要树立一盘棋的大局思想,轻易不应该擅自行动。你要是早一些向庄队汇报,也许就不会出现这个后果了。”
冷天龙也感慨地说:“可不是,肠子都悔青了!唉!说白了,还不是我立功心切?伍秋月出事以后,我整天战战兢兢的,想向庄队汇报吧,又怕庄队骂我、处分我,所以一直拖到了现在。”
“也许是你想多了吧,庄队怎么会处分你呢?你所做的这些事,如果非要纠错,也是过于积极主动的错。但积极主动真的是错吗?换我是庄队,我表面上会批评你,暗地里甚至会表扬你呢!”
冷天龙摇了摇头说:“你刚来刑警队,还不知道咱们刑警队的一些特殊规定。哪怕是咱们当刑警的,没经过组织上的允许,也不应该私自动用这些监听设备。更何况那几次监听伍秋月,全都是我以办其他案子为借口,私底下进行的。我不敢向庄队汇报,就是怕自己擅自监听伍秋月电话的事情败露。唉!我的这次被袭击,真的是罪有应得。”
“照你这么说,那这个伍秋月并不是自杀,而是被别人灭口了?”
冷天龙肯定地点了点头:“你想啊,她在那么贫穷甚至走投无路的时候,都没有想过自杀,现在日子突然阔了,她又怎么可能自杀呢?这说不出道理呀!不过庄队他们可是真的厉害,在对我所掌握的这一切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竟然那么准地就抓住了半夏这个线索,让大家全力追查,这个大方向是非常正确的!”
楚河边想边说:“这么说那天给她打电话的那个夏姐,就是半夏?”
“肯定是她!如果紧紧捋着半夏的这条线查下去,我相信一定能捞出一条甚至几条大鳄鱼来的。”
“你还记得那个夏姐的电话号码吗?”
“这个号码我已经调查了,是用一个不相干人的名字登记的,并且仅仅用了这一次,就再没使用过。我后来还真的查到了这个人,就是一个捡破烂的,他说他的身份证早就丢失了。你要是想继续深查这个人,我随时可以把他的名字告诉你。”
楚河似乎在自言自语:“测哥说得对,作为一名好刑警,既要知道自己应该去查什么,更要知道自己不应该去查什么。连你都放弃了的线索,我还揪着它有什么意思呢?”
冷天龙笑了:“你可真是测哥最忠实的粉丝呀!”
楚河反问:“你不佩服测哥吗?”
冷天龙郑重地说:“当然佩服了,只不过我不愿意承认罢了。”
“照你这么分析,那么在半夏的背后,很有可能隐藏着一个有组织的贩毒集团!这个集团相互牵制,暗中保护?”
“当然了,伍秋月刚刚出道,肯定只是一个小马仔,甚至连半夏也不过是其中的一个大马仔,她再厉害,也不可能亲自去制毒吧?半夏在城郊有一个很漂亮的别墅,连她的那个别墅我都暗暗去查了,不像是什么制毒的窝点。那么她的那些毒品又是从哪里来的?”
“你的意思,在咱们瑶城,还隐藏着一个制毒窝点?”
冷天龙点了点头:“很有可能,但这都是我的猜测。其实我暗查伍秋月也好,观察小鲜肉也罢,包括跟踪半夏,就是想找到他们的老巢。虽然我并没有抓到什么证据,但我这种主观冒进的举动,一定是惊动了他们集团的幕后老板,他是不是误以为我已经获得了什么重要的证据,才非要弄死我的?”
冷天龙突然扶住了脑袋,皱起眉头。
楚河担心地望着冷天龙:“你的头又疼了吗?还是闭目养一会儿神吧!”
冷天龙想起了什么:“对了,你们专案组最近有没有开会?有什么新的发现没有?”
楚河摇了摇头:“新发现没听说,昨天倒是开了一次会。”
“会上怎么说?”
“这之前庄队让云落收集了一些关于灰鲨游戏的情况,所以那次会上,净听云落介绍这件事了。”
冷天龙突然抬起了头:“灰鲨游戏?什么叫灰鲨游戏?云落又是怎么介绍的?”
“灰鲨游戏,是网上的一款死亡游戏,就是引诱未成年人自杀的游戏。凡是参与游戏的人,每天都会接到任务,直到完成第五十个任务——自杀。据报案人介绍,这个伍秋月就是因为痴迷这款游戏才选择自杀的,后来我也听了电台的回放,电台的互动节目里也证实了这件事。”
冷天龙摆了一下手:“伍秋月怎么会因为痴迷什么游戏才选择自杀?
简直是笑话!伍秋月那种人,除了痴迷金钱以外,不会痴迷任何东西的。这么说,你们已经见到那个报案人了?我都约他好几次了,可惜始终没有见到。”
“不仅见到了,他还非常详细地给我们讲了他的怪异经历。对了,他不是说,他已经通过电话,把他所知道的一切全都告诉你了吗?”
“那个人的确热心,在电话里真的跟我说了一大堆的话,什么收音机呀,电台呀,反正啰啰唆唆没完没了,可那天通话时,他正在山里旅游呢,信号时断时续的,我只听了一个大概,到现在还一头雾水呢。对了大河,等你回去后,一定想办法偷偷地把那起交通事故的所有资料全都帮我收集好,再给我送过来,但你不要让任何人知道,行不行?你能不能做到?”
楚河点了点头:“好的,我答应你。”
上一章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