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千古忠奸初会面李勋阳最新章节-免费小说-全文免费阅读-李勋阳作品-小说大全-七猫免费小说-七猫中文网

第七章 千古忠奸初会面
书名: 精忠岳飞(套装全三册) 作者: 李勋阳 本章字数: 8152 更新时间: 2024-07-29 10:11:20

刘韐将秦桧请进大帅营帐,请其上座。双方坐定,岳飞、王贵等人立于刘韐一旁。刘韐问道:“中丞大人此来,有何赐教?”

秦桧道:“奉圣谕,请刘大人从命办理两件事。其一,金人南犯,直逼汴京,李纲丞相一再推荐刘大人担任四壁防御使,盼刘大人不避艰辛,共赴国难。”刘韐冲空中抱拳作揖道:“圣上恩宠,末将领旨。”那秦桧看着岳飞、王贵等人补充道:“你这些部下亦一并随行,与来犯之敌较量高下!”岳飞、牛皋、王贵三人拱手答道:“我等盼的就是这一日!”

秦桧冷冷地笑了笑,继而道:“其二,金人来书,有所需索。圣谕命刘大人加以斟酌,前去金营与拓跋大将作一番商量,把他所提条款一一七折八扣,能简则简,能省则省,朝廷即使花点儿银子、割点儿土地,总比赔上一座六朝风华的汴京及几十万军民的性命要划算得多。”刘韐大吃一惊,疑惑道:“这事……”

秦桧挑起眉尖道:“刘大人有何为难吗?”刘韐万没想到朝廷竟然不战而降,而且还派他去谈判,于是道:“办这事不但要脚长眼尖,更要舌巧嘴快,末将冲锋陷阵全无所惧,与拓跋谈条款,怕是败者多、成者少。”秦桧又笑道:“刘大人还算有自知之明啊。”刘韐尴尬地赔着笑,也不知该说什么。只听那秦桧接着道:“不过……成与不成乃谈判常事,就是一条也减不了、省不掉,皇上圣明,也不会见责于大人的。”

王贵一听,立马抖了个机灵,道:“倒不如请大人现身说法,难保不会大获全胜!”那牛皋也耍了个聪明,立马附和道:“对了!还是您老去,一山还比一山高,那耶乌定是占不着便宜的!”

刘韐向王贵、牛皋瞪了一下,道:“不得对中丞大人无礼!”

那秦桧不但不生气,反而缓缓笑道:“时穷节乃见,危难见忠臣,此事若落在秦某头上,秦某绝不会有半句推辞的!”果然是软刀子杀人不见血。那刘韐一下子被这秦桧激得气不打一处来,冷冷道:“照秦大人的意思,在下推辞是因为没有气节,不是忠臣了?”

这秦桧依然不阴不阳地道:“刘大人,别这样说。圣谕已定,在皇上眼里,自然是很看重刘大人的,知道您能担此重任,御史台如秦某这般人微位低的小官小吏,可是羡慕不已啊!您还是勉为其难接旨前去吧!见了拓跋耶乌,谈得了则谈,谈不了起码有人能背着你逃回来的!”一边看向岳飞、牛皋、王贵他们,一边笑起来,“是不是?哈哈……”

岳飞和刘韐一样,也摸不清朝廷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眼前这个中丞大人看来也不是什么好鸟。刘韐还要推辞,那秦桧脸色一变,打断刘韐道:“刘大人,本官不是来跟你商量的——这是谕旨!”刘韐只好站起来,深深地作了一揖,“是!末将领旨。”

那秦桧扬扬得意地喝起茶来。牛皋斜睨秦桧,低声对岳飞道:“他娃儿的,小人得志。”岳飞听着频频点头,同时手在底下对着秦桧悄悄地做张弓射箭的动作,牛皋忍不住偷偷直乐。刘韐看在眼里,咳嗽了一声,他们赶紧正色站好。刘韐问道:“中丞大人,不知金人和谈,提出了什么条件?”那秦桧清了清嗓子,道:“我下面要知会刘大人的正是此事。金人提出,每年输纳黄金五百万两,银五千万两,牛马万头,绢帛百万匹。”

牛皋听后瞪得双目如铃,不知道这是什么狗屁朝廷。只见秦桧顿了顿,道:“还有,皇上称金帝为伯父。”岳飞也不禁剑眉竖起,这样一个朝廷如何使人不受窝囊气!秦桧接着道:“宋以燕云两地之人一律遣返原籍,耕田出粮。”王贵听得咬牙切齿,朝廷无能也就算了,还要老百姓跟着遭殃。但是那秦桧还没有说完,接着说道:“还有一项,是把太原、中山、河间三镇所辖州县及人民割让金朝。”

刘韐跺了跺脚,悲愤地叹道:“唉,开战之先,全盘输尽!”

秦桧却连眼都没抬,道:“输与不输尚无定论,这全要看刘将军如何与拓跋耶乌下这盘棋了。”

送走了那所谓的中丞大人,刘韐、岳飞等人更是无精打采,没想到朝廷昏庸至此。

不知不觉天已经暗了下来,卫兵在大帐内点上了灯,刘韐神情疲累地坐在椅子上,岳飞他们也一脸沮丧地站在他面前。刘韐叹了口气道:“去敌营谈判,本非易事,我又口拙,此行必然九死一生。我是钦差,非去不可,你们谁愿意去就去,不愿意跟我去我也不勉强。”

岳飞、牛皋、王贵三人叫道:“将军!”

这时,一个兵役端上一盆洗脚水过来,刘韐边解靴泡脚边道:“我这汗脚啊,闷在靴子里久了,就像蒸馒头一样,真让人疲惫不堪,但天下不太平,又得打仗,有时几天几夜都在奔走之中,我力气尚足,但精神实在不济了,就想赶紧打完仗回家,泡个脚,一身的疲乏呀,算得了什么!哈哈……”岳飞等人看着他把脚放在热水中,心里也俱是苦涩。

岳飞上前一步,抱拳道:“末将誓死追随将军!”那牛皋、王贵二人自然也不甘落后,上前抱拳道;“末将誓死追随将军!”

刘韐不禁笑道:“你们干吗想不开,非要陪我去送死啊!”

岳飞、牛皋、王贵他们听他如此说,突然一起扑通一声跪倒,义无反顾地大声道:“末将誓死追随大人!”刘韐看着他们,心里甚是感动。他想上前扶起大家,才发现自己的脚还泡在木盆里,手湿湿的刚搓过脚,他一时手足无措,发现自己的窘境,忍不住笑了起来。但看着这些忠心耿耿的虎将要跟自己出生入死,不禁泪花闪烁。他又怕岳飞他们发觉,所以用笑声极力忍住眼泪……

第二天,刘韐带着这些虎将奉旨去金兵大营谈判,一路上少不了金兵的各个关卡和盘查。虽然刘韐一路自报“大宋来使,四壁防御使刘韐”,但还是要面对各种刁难,有几次牛皋差点儿冲动地想同这些金兵动手。他们一路风尘仆仆,总算到了关口,再往前去就是金兵大本营了,众人停下马观望。刘韐道:“总算快到了,翻过那座山便到了阎王殿了。”

牛皋惊道:“阎王殿?咱们不是去金营吗?”

刘韐道:“金营就是阎王殿,咱们能去未必能回。”

岳飞问道:“将军,此番议和,您觉得能成吗?”刘韐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和不是议出来的,是打出来的。未战先怯,已输一筹,这么去议和,那还不是受尽金人的欺辱吗?”牛皋大叫道:“我觉得也是,金人开的条件太苛刻了。干脆咱们这就回去带上人马跟金人拼了。”刘韐苦涩地笑了笑,没有答话。

岳飞不解,问道:“将军是怕我们打不过金人?”

刘韐这才叹道:“胜败倒是其次,关键是我们不能主动开战。”

岳飞又问道:“为什么?”

刘韐无奈道:“难道你们还不知道吗?朝廷不敢得罪金人。如果我们擅自开战的话,朝廷是会治罪于我们的。”牛皋气得大跺一脚,叫道:“咳,真是窝囊!”

岳飞道:“如果金人知道我们不敢打,谈判之时一定会得寸进尺的。”

刘韐叹道:“那也没有办法,弱肉强食,乱世之道。唉,谁让我们大宋羸弱不堪呢。”

王贵道:“那此去议和,我们岂不是要向金人卑躬屈膝?”刘韐突然金刚怒目,道:“别人怎么议和我不管,反正我刘韐的膝盖是不会冲金人弯的。”

王贵道:“金人素来无礼,那他们要是来硬的怎么办?”

刘韐道:“无非一死。你们怕吗?”牛皋说自己不怕,岳飞却道:“死又何惧,只是岳飞认为这么死不值。”

刘韐听了岳飞的话,很是诧异,沉吟道:“哦?”岳飞这才慢慢解释道:“既然将军已经料到金人必定不怀好意,那我们应该早作准备才是,岂能任由他们鱼肉?”刘韐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嗯,如何准备?”

岳飞道:“将军,我们赶了几天的路程,人马都疲乏不堪,我看大家暂且先在这里休息一下,待我和牛皋、王贵先去金营附近一探究竟。”刘韐道:“也好,快去快回,千万小心。”虽然生死未卜,但他心里却备感安慰,知道自己没有看错人,这岳飞绝对是一个可造之材,如果今日大难未死,他日定可成为栋梁。

岳飞和牛皋、王贵三人策马来到山头,远远看到金兵驻扎地,他们先隐蔽起来,然后仔细观察金营。岳飞对牛皋说道:“牛皋,数数看,他们大概有多少人?”牛皋努着嘴一边数一边点着头,大致数清了,道:“好家伙,人不少呢,你看看那篝火,少说也有上千人吧!”岳飞却指了指另一边道:“他们大帐外面戒备森严,刀枪林立,一定是想先给我们一个威慑。”

牛皋道:“哼,威慑个屁!咱们几个还怕他?要是金人真不识相动起手来,咱们就放开手脚杀他个痛快!”

岳飞不禁笑道:“你以为你是谁?万人敌啊?我们死了没关系,刘将军怎么办?他们人多,我们不能硬拼,只能智取。想想看,万一真的打起来,我们怎样才能全身而退。”牛皋不好意思地一笑,喃喃自语道:“这可就难办了,唉,我要是带了颗炸雷就好了,混到金营里头,把金营大寨给点着了,再打伤那个看门的。”岳飞看着金兵,似乎想到了什么,推推牛皋,“我想到一招,你们可以……”

岳飞在牛皋、王贵耳边如此这般说着,牛皋频频点头。

在作好充分准备之后,刘韐、岳飞他们终于向金兵大营走去。金兵知道他们是宋国钦差大臣,将他们一路带往大帅营帐。那岳飞边走边留心观察,看到大力士在营帐外练习摔跤,回想起师父教过他的不倒翁的功夫。那刘韐悄悄地拍拍他的胳膊,提醒他,走吧,别让人察觉。终于来到金兵大帅营帐,只见大帐外戒备森严,但是在帐内却有几个金人拉着汉人女子取乐,淫乐之声此起彼伏,一片乌烟瘴气。

那拓跋请刘韐进帐,岳飞在帐外等候。只见他威风凛凛地坐在营帐正当中,身边站着他的师爷哈迷蚩,左右围绕着亲兵。刘韐看看桌边并没有自己的座位,于是不作声,拔脚便往帐外走。那拓跋一声闷喝:“站住!”刘韐止步,回头站定,看着他。拓跋道:“我叫你入帐,你怎么走了?”

刘韐冷冷道:“来错了地方,自然要走!”

拓跋一拍桌子道:“这里正是我大金东路先锋总统制拓跋耶乌的虎帐,如何走错了地方?”刘韐缓缓道:“贵方是先锋总统制,本官是四壁防御使,为何只设主位不设客位?贵方怠慢到如此程度,还谈什么三章六款、公平协议?告辞了!”未等自己话落,刘韐转身就走,身后已经围上百余士兵,各持长矛及刀对准刘韐,声势摄人。

拓跋道:“你要走?走得了两条腿,走不了一个脑袋!”刘韐转身,面向大门,盘腿直坐下来,背向拓跋,道:“礼仪不周,有失皇命,要脑袋,来吧!”那些士兵上来就要冲刘韐动手,拓跋挥手道:“住手!设客位,左右对坐。”过了一会儿,帐内布置才算妥当,两椅相对,刘韐才与拓跋分边对坐下来。

拓跋道:“刘大人可知俺的来历?”

刘韐道:“拓跋耶乌,人称电马快刀,杀人如麻!”

拓跋哈哈笑道:“既有底儿,咱们什么事都好谈。”只见那拓跋的师爷哈迷蚩缓缓笑道:“刘大人也是一位英雄好汉,我们愿意给你黄金一百两,转汴京防御使为我东路先行官,共图春秋大业,刘大人意下如何?”

刘韐慷慨道:“偷生以事二姓,我刘韐宁死不为!”

哈迷蚩冷笑道:“那刘大人的意思是执意找死来了?”

刘韐冷冷道:“哼!忠臣不事二君,精诚所至,死而无悔!”帐外岳飞、牛皋、王贵他们互相使了个眼色。只听那拓跋佯装盛怒吼叫道:“大胆狂徒!敢在本座跟前撒野,本座断不相饶!”那拓跋的师爷哈迷蚩嘻嘻一笑,道:“将军息怒,我想还是让刘大人仔细想一想,到底是荣华富贵好,还是身首异处好。”一边说着,一边取出一份文件放在刘韐面前,“这份协议书也没什么称斤论两的地方,既然刘大人全权代表大宋,那么就在上面签字了事吧!”

刘韐道:“代表是一点儿也不假,协议嘛,还需要逐项斟酌,未斟酌而签字,恕刘某无法办到!”拓跋眉毛一挑,蛮横道:“刘韐,这个协议一文一字不能动,今天不签字,你就别想活着出这大帐!”

刘韐冷哼道:“岂有此理!这哪里是和议,这分明是逼降!”

帐外的岳飞听到每一句话,以眼色向众人关照,随时准备着按照原来的计划实施。只听大帐里面拓跋厉声吼道:“刘韐!事到如今,我与你说个明白,京城内外,我都有了接应,破门而入,易如反掌。到时候,电马快刀,谁也勒不住蹄子,谁也止不了血流成河!”说着,抽出腰刀砍断桌脚,吓得席间的女子发出一阵惊呼。刘韐镇定地道:“大宋只有断头将军,没有投降将军!”

拓跋突然叫道:“左右!”

只见帐外进来两位力士,答道:“在!”

拓跋道:“拿下此人!”

两力士应声就要去捉拿刘韐。刘韐一边大叫“大宋还没亡呢!你们不用如此嚣张”,一边施展拳脚与那名两力士搏斗起来,直气得那拓跋耶乌叫嚣:“给我杀了他!”而刘韐已经冲到了帐外与岳飞会合在一起。

不远处的王贵看到岳飞、刘韐他们在帐外和金兵打斗起来,赶紧叫醒在旁边睡着的牛皋,仔细观察了一下周围的动静,于是命令士兵们点燃火箭。只见王贵、牛皋他们举弓向天空把火箭射去,那些火箭准确地射向五百步外的金兵粮草堆。这下可让金兵看傻了眼。那拓跋的师爷一看粮草着火了,气急败坏地叫道:“赶快救火!救火……”但是天空还是不停地有火箭射下,只见金营到处起火,乱作一团。

岳飞保护着刘韐冲向金兵营门,一路砍杀挑戳,但刘韐还是被金兵砍伤了。岳飞让他先走,自己断后。只见金国两名将领上前来和岳飞战在一起,一连被岳飞打败。接着,方才练习摔跤的大力士也上来对他进行左右夹击,岳飞施展周侗教他的不倒翁功夫,三下五除二,那两名大力士也被打死在拳下。但见无数的金兵涌出来杀向岳飞。此时,刘韐已经冲到了营外,从金兵手里抢回了自己的武器和马匹,回来接应岳飞。

两人骑上马,飞快向闸门冲去。就在快要冲出闸门时,刘韐却被拓跋耶乌的弩射中,从马上倒下,落在闸门旁边。岳飞回头看到,从鞍下抽出沥泉神枪打马返回,要去救刘韐。刘韐见状大喊道:“岳飞,不要管我!快走!”岳飞一心只想救回他,狠狠打马杀了过去。那些金兵一拥而上,可是沥泉神枪何等威风,只见舞动如火轮,见血神勇,虎虎生风。不大一会儿,金兵已被杀倒一大片。岳飞趁着金兵胆怯的一瞬间将刘韐拉上了马。白马一声长嘶,似乎明白主人的心思,自个儿放蹄疾飞,身后金营早已火势冲天。拓跋耶乌也骑上自己的马,带了亲兵追出。

岳飞、刘韐骑着大白,穿山越林,一路狂奔,而那金兵紧追不舍。刘韐一手紧紧捂住伤口。他受伤不轻,浑身只剩下一点儿力气。岳飞策着大白突破金兵的围追堵截,抄着小径驰去。也不知跑了多久,逐渐听不到金兵追踪的声音了,刘韐终于体力不支,从马上掉下来。岳飞勒马回头,从大白身上跳了下来,跑过去扶起刘韐,“大人要撑住!”

刘韐有些挺不住,嘴角已有鲜血溢出。此时,一个打柴的老人经过,岳飞赶忙拉住他,问道:“老人家,这附近哪里有郎中……”

老人道:“二位将军,现在战火连天的,哪里还有什么郎中。不过,那山上有个云天寺,里面有个归隐的老和尚,据说医术精湛,能起死回生。”岳飞赶紧道:“多谢老人家。”刘韐却劝岳飞道:“你快……投宗泽去……”

岳飞道:“先治好你的伤再说。”说着,背着刘韐,艰难地往山上爬去。

此时,太阳也出来了,折射出闪闪的金光,笼罩在两人身上。刘韐在岳飞背上道:“岳飞,这是你第二次背我了……上次是在黄龙口……岳飞……我……”岳飞想让刘韐省点儿力气,便想打断他的话,但刘韐执意说道:“岳飞,你听我把话说完。你记住,金人根本没有议和之心,让皇上……不要再存奢望。你速去投奔宗泽大人,他为人忠直,力主抗金……快去……”

岳飞道:“将军,你不要说了。”说着背着他快速向前走。只见石头路上,一滴滴的鲜血连成一条清晰的线。此时,一些金兵又追上来了。刘韐忙喊道:“不要管我,不然咱俩谁也走不了……”

岳飞一边加速奔跑,一边道:“我是绝对不会放弃你的!”但是等岳飞走向山路经过悬崖边的时候,刘韐突然一挣扎,从岳飞背上跳下山崖去了。岳飞向山崖下喊道:“将军!将军!”只听半空中正在急速坠落的刘韐还在大喊:“岳飞,记着……”岳飞悲愤地对着悬崖跪下,深深地磕了几个头。此时,那些金兵围了上来,步步逼近。

突然,岳飞挺枪回身,怒视金兵。他大喝一声,带着满腔悲愤,一枪挑落一名金兵。那些金兵大为震骇,自相踩踏,人仰马翻。混乱中,岳飞终得逃脱。

那拓跋弄巧成拙,偷鸡不成反蚀把米,回报粘罕,粘罕大怒。

这一天,粘罕大帐内,众人皆在。粘罕坐在最前面,面前放着大盘的烤肉,他一边吃着烤肉,一边神情狰狞地看着拓跋,满脸凶悍。拓跋跪在他面前不敢说话。粘罕字字千钧地问道:“我让你去办的事,你办成了几样?”

拓跋道:“大帅,此事是那宋人毫无诚意,他们刚踏进门来便转身要走,那刘韐随身还带了好几名将领,分明就是防着我们,我……”

粘罕道:“闭嘴!拓跋耶乌,我让你去拿岁贡,你非但一个子儿没有拿回来,还满身是伤地回来,最后连人都跑了,你个没用的孬种!我们大金国没有你这种勇士!”拓跋赶紧求饶道:“大帅,末将知错了,末将这次的确轻敌了!请大帅再给拓跋耶乌一次机会,我一定将功赎罪!”

粘罕道:“好,我就再信你一次!我告诉你,这次你若再把事情办砸了,我就把你剁碎了去喂狗!”拓跋低声点头说是,从地上爬起来,赔笑道:“大帅,那宋人远比我们想象的要狡猾,他们使用心机,还会乔装打扮,让我们的将士防不胜防。”

粘罕却冷静道:“我心中早有一计,你暗中替我去一趟二龙山。”

拓跋不解道:“二龙山?”

粘罕提高声音道:“对,到时自然会有人接应你!这次记得把事情办得利落点!”拓跋立即点头:“是!”

东京皇宫御书房内一片昏暗,几缕日光落入空荡荡的皇家书院,洒在墙上题写的《秾芳诗》上,折射到御书房的地上,光影斑驳。尘埃在这光影中飞舞,却别有一番无奈落心头。宋徽宗看着屋内文房墨宝和花鸟画,以及四周错落摆放的花岗石,叹息连连,感叹道:“朕十八岁登基,至今已有二十多个年头了,眼见繁华落尽,其中酸甜苦辣,只有自个儿知道,自个儿明白。”

李纲道:“时至今日,金人凶恶,不顾德善,这外忧又怎能预见呢!”

蔡京道:“是啊,先帝常言,皇上您有福寿,且仁孝在心,又能广开言路,下诏求贤,谓真龙也。”

宋徽宗自怨自艾道:“可众人只知朕力不足,又有谁人能明白心有余?”

李纲道:“皇上,所以,咱们定要与金人决战到底,祖宗的社稷江山可不能在我们手里丢了。臣以为……”那宋徽宗一听李纲又要开始老生常谈,便咳嗽起来。蔡京马上领会到宋徽宗早已不愿再谈这些打仗的事,于是打断了李纲的话,道:“皇上,臣有一言,不知当说不当说。”

宋徽宗道:“说吧,都这个时候了,还有什么当说不当说的。”

蔡京缓缓道:“如今京城形势岌岌可危,皇上既然心有余而力不足,何不把帝位传给太子,让太子登基持政?”宋徽宗似乎没想到蔡京会这么说,不禁眉头一皱,没有答话。李纲赶紧与蔡京辩驳道:“蔡国相,时值战乱,汴京城外随时可以听见那铁蹄声,皇上弃位,你让百姓们怎么想?”

蔡京也不辩驳,而是立即跪地,声音微颤,道:“臣该死!”

宋徽宗赶紧道:“爱卿请起。朕明白你们二位都是为了朕着想,为了大宋的社稷着想!”宋徽宗示意蔡京起身。蔡京小心翼翼地站了起来,嘴角露出难以察觉的一丝笑容。李纲双眉一皱,心中明白“大势已去”。宋徽宗不断叹息,踱步思考,看着墙上自己身着黄袍、端坐龙椅的画卷,脸上露出不舍之意,沉吟道:“难道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

蔡京在他后面紧跟,道:“安史之乱后,玄宗出逃四川,肃宗自立为王,玄宗无奈默认,安史之乱平息后,玄宗回到长安……”他故意打住,让皇上自己接下去,“玄宗回到长安,却父子失和,玄宗被软禁至死。”

李纲阻止宋徽宗道:“皇上……”

宋徽宗道:“你不用再说了,你想说的朕都明白!蔡大人说的那些事虽无亲眼所见,却犹如历历在目。朕不是一个好皇上,朕也并不是留恋金銮龙椅。”宋徽宗背对着二人向他们挥手,“去吧,就依蔡大人所言吧。”蔡京答应了一声“遵命”。李纲虽然觉得不合适,但圣意已决,也不能奈何了,只好和蔡京从御书房缓缓退下去。

第二天,太子殿门口,一名侍奉赵桓的小太监挡住了蔡京的去路,着急地说道:“大人请留步,留步!”

蔡京道:“让开,我今天必须见到太子殿下!”

小太监低头垂手道:“太子殿下身染风寒,咳嗽数日不止,大人非要进去,恐怕会传染给大人。”这时,太子殿内传来几声咳嗽,那蔡京听见这咳嗽声,反而高声向殿内启禀道:“太子殿下,老臣蔡京奉了圣上的旨意,有要事商议,请太子为了苍生百姓,为了大宋的江山,不要意气用事啊!”

殿内,赵桓坐立不安,来回踱步。他的爱妃朱氏坐在一旁,忧虑地看着他。过了一会儿,赵桓低声吩咐妃子:“快去看看那个蔡京走了没有。”

朱氏燕步走到内室珠帘屏风后,探头张望了一下,看见不远处的小太监还站在那里,蔡京想走进来他就会拦着,便转头走向赵桓,失望地摇摇头。赵桓甩着衣袖道:“这个蔡京,真是要把我逼上绝路!”

朱氏不解道:“太子就这么不乐意当这个皇上吗?我倒是觉得挺好的。”

赵桓道:“你懂什么!真的好,父皇能把皇位让给我,自己盘算着跑到南边去?只要我一答应,就必须在这里等着金人的铁蹄子,踩着我的脑袋登上大庆殿的龙椅。”朱氏被赵桓一顿责怪,不敢再乱说话,试探性地看看赵桓,道:“可太子殿下,皇上现在要传位于你,您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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