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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秦桧近水得明月
书名: 精忠岳飞(套装全三册) 作者: 李勋阳 本章字数: 7799 更新时间: 2024-07-29 10:11:20
太原城外,金字旗迎风猎猎。
这一天,宋金两国军队于城外列阵。金军由粘罕和金兀术亲自率领,宋军守城将军正是刘韐,两营各派一名大将出阵。只见宋将手起刀落,斩金将于马下。那金兀术不敢置信,亲自上马出阵。宋阵营里一员将领大怒,也挥马而出,被金兀术一枪挑落,宋营人马无不震惊,没想到这个金兀术武艺如此了得。那金兀术指挥金兵直向宋营掩杀而来,宋营方折一员大将,士气大挫,只好退回城内固守。
那粘罕纵马来到金兀术身边,大笑不止。二人纵马来到城门前耀武扬威,叫仗骂战。城头上的宋兵显得颇为惊慌失措。
刘韐鸣金收兵后,带着牛皋、王贵等人走进大帅营帐,神色落寞。他看着一众手下,道:“金人兵强马壮,金兀术骁勇无敌,这仗如何打才好啊?”
王贵道:“要是岳飞还在就好了,也容不得他乌珠子撒野。”
牛皋附和道:“就是,要是岳大哥在……”
刘韐忽然想起,猛一拍额头,问道:“对啊,岳飞现在何处?”王贵道:“在乡里务农。”
刘韐一拍帅案而起,吩咐道:“王贵!牛皋!”二人道:“在!”
刘韐道:“虽然此战失利,接下来朝廷要派给我们一个重大的使命,你们二人速去把岳飞找回来,三天之内必须带岳飞来见我!”
二人得令,牛皋却打破砂锅问到底,“将军,朝廷要咱们干什么啊?”刘韐摆摆手,“我也不知,御史台这几日便会派人来下旨。你们快去吧!”二人依令牵出战马,疾驰而去。刘韐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嘴里念念有词:“岳飞,嗯,或许只有他可以对付金兀术手中那杆枪……”
岳飞回乡务农这两年,生活过得倒也有滋有味。不过,他还是会时常想起师父,想起他的谆谆教导。这一天,他正坐在师父坟前,岳云从远处跑来,叫道:“爹,你教我练拳啊!我要是学会了,就再也没人敢欺负我了。”岳飞道:“傻小子,你要记好了,学武是为了有一天保家卫国,在战场上对付敌人,懂吗?”岳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于是,岳飞就在师父坟前教岳云练起武来。岳云虽然顽皮,却很聪明,口诀教了一遍,就有模有样地跟着做出来了。
于是,岳飞站在一边看他练拳,突然黯然神伤起来,他又想起师父当初教他习文练武的情景。
此时,李孝娥拎着一个篮子走了过来。他极力掩饰自己的情绪,勉强一笑。李孝娥问道:“怎么了,又不开心?”
岳飞道:“看到小云子练武,我想起以前的事情。”
李孝娥故意道:“跟我拴在一起,你这只大鹏鸟不能飞了是不是?”
岳飞摇了摇头,缓缓道:“我能飞,但我不忍心自己飞走,把一大家子丢给你。”
李孝娥笑道:“我没事。北边又打起来了,我知道你想回军营。”
岳飞看了妻子一会儿,叹了一口气,“我什么都瞒不了你……”
李孝娥道:“你有什么事都写在脸上呢!不过,官人,我想求你一件事。”
岳飞看着李孝娥,不知道她有什么事,说得这么郑重。李孝娥看出他的疑惑,继续道:“等我生下这个孩子,你看一眼孩子再走。我不想让这个孩子像安娘一样,将来不肯叫你爹。”
岳飞恍然大悟,笑道:“我答应你,你有了身孕,我们先不说这些。”他冲岳云招招手,“小云子,回家了!”岳云跑到爹爹身边,父子俩先走了。李孝娥这才从篮子里拿出祭品,摆在周侗坟前,念道:“师父,您和岳飞情同父子,您一定要保佑他永远平安!”
他们一家三口走到家门口时,见门口拴着两匹马,屋内传出说话的声音,好一阵热闹。李孝娥明白,该来的已经来了。岳飞担心地看着她,又一听声音,这不是别人,正是王贵和牛皋。
两年多没见,这一晚,兄弟几个要痛痛快快地一醉方休。王贵道:“我们临行前,刘将军下令,让我们三天之内,带着大哥去平定军报到。”岳飞沉吟道:“三天太快了吧?明儿一早起程也来不及呀。”
牛皋粗心,只管直着嗓子喊道:“没事,明早来不及,咱们喝完这坛酒就走!”此时,李孝娥正好端着一盘热菜,听到此话,不禁脸色一变。王贵心细,明白个中必有情由,道:“两年没见大哥了,一坛酒怎么够?最少三坛!”
牛皋马上称快:“好,三坛就三坛!”于是三人又灌下一碗酒。李孝娥走进厨房,默不作声地蹲下烧火。正在煮饭的岳母看着李孝娥,有点担心,故意大声说道:“你说这个刘将军,身边有牛皋、王贵这么多能人,他怎么偏偏就单点飞儿呢?还这么十万火急地召回去。你都快生了,我这心里还真是七上八下的,不安心。”
李孝娥低声道:“娘,国家有难,他去是应该的。”
岳母问道:“孝娥,你真这么想?”
李孝娥默默地点了点头,“娘,我嫁给岳飞,就知道迟早有这一天,但是……”
岳母道:“你是不是想让他看一眼孩子再走?”此时岳翔在大堂喊道:“大嫂,再来一坛。”李孝娥应声“来了”,刚一起身就又蹲了下去,只见她满脸汗珠,捂着肚子突然倒了下去……岳母跑到大堂冲岳飞喊道:“孝娥要生了,快把她抱进去!”又吩咐小慧赶紧烧水准备。
岳翔一愣,喃喃道:“这怎么说生就生了。”他们一帮男人又帮不上什么忙,只好在院子里干着急。
此时,连天公也不作美,电闪雷鸣,大雨将至。岳飞急得来回踱步,隔着窗纸看向房间,只听见房间内传出撕心裂肺的叫声,想到自己马上要从军,要抛妻弃子,不禁一阵难过。
不知过了多久,里面传出岳母兴奋的声音:“生了!生了!是个小子!”岳飞听闻,赶紧冲了进去。王贵、牛皋、岳翔以及岳云、安娘也都凑到门口去看。岳母将孩子抱给岳飞,喜不自禁地道:“怎么样?给你的儿子取个名字吧!”
岳飞道:“大宋黑夜,赐我雷霆,就叫岳霆吧。”他抱着孩子来到李孝娥身边,看着李孝娥憔悴的样子,很是心疼。李孝娥却伸手逗着孩子,不停地叫着:“霆儿,霆儿……”突然放下手与岳飞对视良久,也毫不顾忌在房门口看着他们的众人,两人内心里有说不出的欢喜与苦涩。
后半夜下起了雨,黎明时分才止住。岳家门外的树枝上,一树雨滴摇摇欲坠。一大早,岳飞就起来整理行囊,换上一身戎装。岳家人包括刚生完孩子的李孝娥都出来为他们送行。岳翔把白龙驹牵到岳飞身边,乞求道:“哥,我也跟你去吧,我已经大了,也能上战场打仗。”岳飞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好守着我们这个家,听娘的话,帮着你嫂子,这个家就靠你了,记住了吗?”岳翔点了点头,“记住了!”
岳飞深情地望了一眼眼前的妻小,最后目光落在母亲苍老的面容上,突然跪下,哽咽道:“娘!自古道,家有高堂不远行,恕孩儿不能在娘亲身边尽孝。”岳母赶紧拉他,“孩子,快起来。在外面就要处处当心,做事不要鲁莽任性,别让娘替你操心啊。”
岳飞点头道:“娘的教诲,儿谨记在心。”
岳飞转向李孝娥,心里千言万语却难以出口。李孝娥似乎知道他要说什么,从袖子里取出一个射箭用的护腕,塞到岳飞手里。岳飞低头一看,发现护腕上绣着一只大鹏鸟,不禁心头一热。夫妻俩紧紧拥抱,良久不分。岳云在旁边突然扑向岳飞,大叫一声:“爹!”岳飞蹲下,紧紧搂着他,看到安娘仍怯怯地躲在岳母腿边,小脸憋得通红,一句话也不说,岳飞心里一酸。李孝娥安慰他道:“她是怕你的盔甲。”
岳飞失落道:“真希望她是生在一个和平的年代,不用见到这种战争的东西。”
岳飞起身,王贵、牛皋也向岳家人一一告别。岳飞扫了一眼众人,飞身上马。恰在此时,安娘突然低声唤了一声“爹”。李孝娥几乎不敢相信,但安娘又低声唤着爹爹……马上的岳飞好像听到了什么,他转过身来,安娘突然大喊:“爹——”
岳飞一愣,从马上跳了下来,随即奔向安娘,一把将她抱起。安娘号啕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抓着他的战甲,“爹,你不要走!安娘乖乖的,安娘听话,你别撇下娘,你别撇下我!爹……爹……”
岳飞忍不住滚下热泪,一句话也说不出,只是用力地抱住安娘。哭声凄凄,周围人也无不落泪。岳飞一狠心,上马而去,牛皋、王贵骑马紧追了上去,只留下岳母他们怔怔望着……
岳飞、牛皋、王贵三人马不停蹄一路飞奔,还没接近刘韐军营,暸望台上的士兵就已经发现了他们,并吹起了长号。一队骑兵整齐地从营门飞驰出来,那是敢战士马队出操时的阵形。岳飞策马靠近他们,才看清了那一抹抹熟悉的笑容。王贵奔驰在后面,大喊:“敢战士队长岳飞回来了!岳飞回来了!”
岳飞跳下马,迎上昔日袍泽,大声道:“兄弟们,我回来了!一别两年,想死你们了!”所有骑兵都回头奔来,把他围在中心,一圈又一圈地飞奔着。王贵大吼:“敢战士队长岳飞回来了!”众骑士一起回应:“岳飞回营,敢战必赢!岳飞回营!敢战必赢!”一时声震军营。
此时刘韐正在营帐中闭目泡脚,突然牛皋闯进。听闻岳飞回营,他急忙起身,穿上鞋子就往外走,远远看见岳飞骑马而来。岳飞看见刘韐,翻身下马,跪向大帅,“岳飞给大人请安!”刘韐上前扶起,笑道:“你小子娶了媳妇,我还以为你在家老婆孩子热炕头呢!没想到你还是回来了。好,我刘韐没错看你,是条汉子!”
岳飞拱手道:“刘大人,岳飞没有一天不想念兄弟,没有一天忘记您的教诲,今天我回来了,就是预备跟随大人出生入死,和诸位兄弟同生共死的!”刘韐感动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如今国家危难,金人集结兵马,大肆进攻太原城。皇上吓得没了主意,文武百官群龙无首,乱作一团。金人见我朝如此软弱,更加嚣张跋扈,以武力相挟。太原城一旦失守,这局势可就如燎原之火,难以控驭了。”
岳飞叹道:“这打来打去的,最可怜的还是那些无辜百姓。这两年我眼看着老百姓流离失所,青壮劳力又都充了军,百姓们无家可归,无田可种,无粮可食。如今再这么征战下去,恐怕死的人还要更多啊。”
刘韐道:“岳飞啊,你还是一副热血男儿的肝胆啊!我把你找回来,我没看错人啊!”岳飞热血涌动,深深鞠躬道:“岳飞愿为将军左右,替国分忧。”刘韐看着他坚定的表情,抓住他的手道:“好,等的就是你这句话,这我就放心了。眼下正是朝廷用人之际,咱们兄弟同心,大干一场!”
汴京皇宫内,前方战事吃紧,大臣们却似乎仍然无动于衷。以蔡京、童贯为首的几个大臣在议事厅里仍是议论纷纷。
张邦昌还不痛不痒地问道:“蔡大人,金人真的要打过来了吗?”
蔡京道:“眼下形势的确堪忧,不过,我看他们还是老花样,送些金银财物,即可无虞。”
汪伯彦点点头,道:“哦,这就好,这就好,太原乃我朝重镇,一旦失守,情势危矣。”
童贯也道:“可不是嘛,金人不像大辽久沾王化,这等虎狼之师,不可不当心啊!”
只有老臣李纲心急火燎,来回踱步,不时朝里间看去。他抓住袁和,问:“袁公公,皇上到底要我们等到什么时候?”那袁和吞吞吐吐,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李纲要他再报,说群臣有重要事情,今日必须面见皇上。袁和还是吞吞吐吐。直到最后李纲忍不住了,扳着他的肩膀质问道:“皇上到底在哪里?”
他的声音还未落定,只见一只翠绿的鹩哥就跃入眼帘。那宋徽宗如顽童一般跟着跑进来,脚上只穿着一只鞋。李纲赶紧叫了一声:“皇上……”宋徽宗却赶忙做噤声状:“嘘——嘘——”来了几个小太监将鸟笼子挂起来。那翠绿的鹩哥在里面警觉地看着周围的一切。宋徽宗却不管这些文武重臣在不在场,对着那鸟说道:“我的小宝贝啊!关关雎鸠,在河之洲。”
只见那鹩哥跟着念了一句“关关雎鸠,在河之洲”。
宋徽宗喜不自禁,手舞足蹈起来,“哎哟,我的小宝贝啊,你可真是聪慧啊!”
蔡京赶紧深深一鞠躬,道:“恭喜皇上,此真乃神鸟也,得此神鸟,堪称大宋之吉瑞!”
那些文武大臣也马上跟着一起道:“恭喜皇上!”
宋徽宗又对着鸟说道:“宝贝,再念一个,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次鹩哥却半天没有声音,一众大臣暗自捏汗。
宋徽宗突然叫道:“来人啊,快给朕拿御食来!”有几个小太监赶紧奔跑过来,送上了鸟吃的食物。宋徽宗把鸟食拿在手上,打开笼子准备给鸟喂食。不料那鹩哥一下子冲了出来,在皇宫里扑棱棱直飞。宋徽宗大急,吩咐道:“你们去给我把它抓回来!这可是一只会作画的神鸟!”
袁和答道:“是,是。”赶紧示意那些小太监去抓鸟,接着启奏道,“皇上,您老人家把鞋子穿上吧!几位大人已经等您多时了。”
宋徽宗这才看到文武大臣,道:“哦,众卿都在啊!”却又伸了一个懒腰,“我这几日烦心之事不断,搅了我的清梦,你看这时候脑仁儿还疼呢。”
童贯道:“皇上日理万机,还当保重才是。我等不能为皇上分忧,甚是惭愧。”他还没说完,那宋徽宗又伸了一个懒腰,并且张嘴流泪啊啊直叫。袁和见状,赶紧上前慢慢地搀扶着他,让他靠在榻上微微闭眼,养精蓄锐。
李纲启奏道:“皇上……”
童贯打断李纲:“李大人,你没见皇上在打盹儿吗?我们还是改日再来奏请吧。”
李纲道:“太原城危在旦夕,我等国之重臣,岂能坐视不顾?”
那宋徽宗躺在榻上不耐烦地说道:“好了好了,你们争来吵去,搅得我更加烦躁了。”李纲趁机启奏道:“皇上,金人是狼子野心,攻打太原不过是个幌子,他们是用分进合击之策,围攻东京啊!”众臣听闻李纲之言,无不神色慌张,心里不安。但那宋徽宗依然闭着眼,有一句没一句、有气无力地说道:“蔡卿,你有何高见?”
蔡京道:“启禀皇上,李大人言过其实了吧,且不说联金灭辽,我们有盟约在先,就说金国区区十万兵马,就能轻易破了我坚不可摧的太原城?想当年,太祖皇帝征讨北汉时,以太祖的英明神武,太原城围攻三月也没能拿下,更遑论这些北蛮子了!”
李纲道:“蔡大人,轻敌误国啊!”
宋徽宗漫不经心地道:“金乃蛮荒之地,他们不过是钦羡我朝国力强盛,再赏给他们些金银珠宝,好好商议即可。”
蔡京赶紧拱手道:“皇上英明!”李纲愤怒地看着蔡京,但后者似乎没把他放在眼里。此时袁和把太监们抓住的鹩哥送回到宋徽宗手里,那宋徽宗突然又来了精神,叫道:“哎哟,我的宝贝啊!”又吩咐他们可以退朝了。这些大臣只好往外走,来到外面还议论纷纷。李纲道:“皇上整日闻花养鸟,不理朝政,这国将不国啊!”
汪伯彦也叹道:“李大人,何必在此长吁短叹,该想些对策才是啊。”
王仲山道:“眼下金人来势汹汹,有‘一日便可夺城’之豪言,我们总不能坐看成败,等着当这个亡国奴吧。”
秦桧看了看诸位大人,笑道:“王大人多虑了,金人乃茹毛饮血之人,只逞匹夫之勇罢了。依学生之见,只要满足他们的议和条件,多些金银贿之,便可化解纷争。”王仲山见眼前这个毛头小子,不知是谁,便有点儿恼怒,质问道:“你是何人?”
汪伯彦介绍道:“他是我的学生秦桧,各位大人恕他年少轻狂吧。”
秦桧拱手道:“学生得罪了。”
王仲山恍然大悟道:“哦,你就是那个惊动太学、学富五车、博古通今的秦桧?”汪伯彦既惊奇又得意,道:“王大人也知道我这个门生?”王仲山却不答言,只上下打量秦桧,隐隐露出欣赏的表情。
这一天,王仲山邀请汪伯彦师徒二人到自己府上赴宴。山珍海味满桌,席间觥筹交错,那汪伯彦道:“王大人,你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你我同朝多年,情谊笃深,你有何话就直说吧。”王仲山沉吟片刻,道:“汪大人,你是看透老夫了啊!不瞒你说,我与夫人四十得女,奉若珍宝。小女自幼骄蛮,疏于管教。眼下到了婚配之年,本定下一门亲事,怎奈小女嫌弃人家是无才无德,死活不肯应允。”
汪伯彦笑道:“哦,令爱果然非同一般啊!”
王仲山略不好意思道:“汪兄笑话了,眼下小女年逾二八,总不能就这么耽误下去,我和夫人甚是着急。那日在议事厅巧遇秦大人,果然是青年才俊,一表人才,我有心牵线,不知你二位意下如何?”
汪伯彦道:“哎呀呀,原来王大人是要为秦桧做媒啊,可巧他尚未婚配,我看合适得很啊!”秦桧看了老师一眼,却始终没有开口。王仲山看在眼里,直接询问:“秦大人,你可愿意?”
秦桧道:“下官不敢高攀。”
王仲山道:“说笑了,我要是有你这样的女婿,不知有多荣耀啊!”正说着,突然,一个美貌女子冲过一个老夫人和仆人的阻拦,来到酒席前,指着秦桧问道:“你就是秦桧?”王仲山斥责道:“不得无礼!还不快见过两位大人?”这美貌女子上下打量秦桧,早已暗生情愫。那秦桧心里已是明镜,站起来拱手道:“秦桧见过小姐。”
那王氏却歪着头看着他道:“都说你才学了得,我倒是不信。”秦桧道:“只是读过些济世之文,不敢造次。”
王氏不依不饶道:“世人都赞你词学兼茂,才华卓绝,我倒要看看你如何了得。你看我家这亭阁尚无牌匾,你能赐名吗?”王仲山嗔怒道:“休得无礼!还不快下去?”
秦桧道:“承蒙小姐不弃,秦某愿意献丑。”王氏笑道:“请!”便吩咐下人文房四宝伺候。那秦桧面对文房四宝,提笔蘸墨,思虑片刻,在白纸上题下“得月阁”三个字。王仲山在旁边不禁叫好道:“好字!笔走龙蛇,颇有大家之风范。你为何取了这名?”
秦桧道:“学生有近水楼台之幸,唯愿得那月中嫦娥。”王仲山和汪伯彦听后,不禁会意,哈哈大笑。
王仲山道:“好,不错,文雅中别有深意。”转过头问自己的女儿,“女儿以为如何啊?”这王氏也不多作矜持,说道:“爹,女儿有一句话想问问秦相公。”
秦桧道:“小姐尽管发问。”
王氏冷笑道:“月中嫦娥,岂是凡夫俗子所能企及的?她心系的可是那射日的后羿!只是不知,你的能耐是什么?”秦桧随口就答道:“小可钦佩小姐祖父王珪大人,愿能辅佐明主,济天下苍生!”
王氏又道:“我祖父自熙宁初年开始,连续起草诏书一十八年,身居宰辅高职一十六年,是罕有的‘三旨相公’,这些小女子没说错吧?”秦桧道:“丝毫不差。”汪伯彦、王仲山两人在一旁乐呵呵地看着。只听王氏接着道:“不过我祖父当官不弃学问,其文章博赡瑰丽,自成一家,爵位、文章同时显重于一世,可以说,在史上也是罕有的,不知道秦相公有什么本事,竟敢妄想与我祖父相提并论呢?”
秦桧道:“小可愿口拈五绝以示心意。”
王氏眨了一下眼睛,道:“愿闻其详!”
那秦桧低头想了想,再抬起头时已出口成章:“高贤邈已远,凛凛生气存。韩范不时有,此心谁与论。”
王仲山叫道:“好诗!”
汪伯彦也道:“范仲淹范大人是王珪丞相所提拔的,当年和韩琦力抗西夏,获取西北战事之胜利。秦桧,你以此二人自比,可真是野心不小啊!”
秦桧却道:“非也。学生自比的是唐朝第一文人韩愈以及我大宋第一辅臣范仲淹。”王仲山和汪伯彦听他如此说,相顾失色,就连汪伯彦也不知道自己的学生有如此大的抱负。但只见那王氏含情脉脉地看了看秦桧,不再多说,转身就走。秦桧赶紧叫道:“小姐请留步!此诗尚缺名字,还请小姐不吝赐名。”
那王氏头也不回,只听见她的声音回荡而来,“以地为名,《题得月阁》。”秦桧一听,不禁喜上眉梢。汪伯彦举杯对王仲山道:“恭喜王大人,喜得东床快婿!”王仲山也乐滋滋地看向秦桧。秦桧向着他深深一揖。
话分两路。且说岳飞回到了刘韐军队,每天都刻苦操练,随时准备战事。忽然传来消息,说汴京圣旨将到。这一天,军营所有士兵出营,分左右两边站定。刘韐全副武装等待圣旨下达。只见一辆马车驰近,带起一阵尘烟。岳飞等跟进,跑过来在刘韐背后就位。马车停下来,打开车门,出来一位青年才俊,不是别人,正是秦桧。
他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从马车上下来,因为尘土飞扬,他用手捂着口鼻,另一只手扇着空气往前快走,丝毫没有顾及前来迎接的刘韐。
刘韐拱手道:“秦大人辛苦了!”秦桧离开尘土飞扬的地方,边用手拍着衣服边说道:“没法子呀,这阵子御史台人少事多,什么事难办,就得下官去办;什么路难行,就得下官去行!因而下官浪得虚名‘秦长脚’!”他笑了几声,接着说道,“不过比起刘大人戎马操劳,下官这点辛苦就不算什么了,哈哈……”
刘韐道:“好说,好说,里面请!”秦桧正要举步,回头看见岳飞。岳飞也正低头拱手并看着他。秦桧停下来,走到岳飞面前,仔细打量着他,沉吟道:“面熟,哪里见过。”刘韐道:“他是我的部下岳飞。”
秦桧拍拍自己的脑门,恍然大悟道:“当年护卫韩肖胄来京城,最后逃走的是你吧?”岳飞笑了笑,不卑不亢地答道:“大人好记性。不过记得了人,却忘了事,在下并没有逃过!”秦桧被岳飞顶了一下,很不高兴地瞪了他一眼。刘韐看在眼里,赶紧圆场,打着哈哈道:“秦大人不但脚长,而且眼尖啊!哈哈……里面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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