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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履霜冰至 忍辱含羞，明争暗斗
书名： 猎罪者：我在重案队的日子 作者： 刑警万安 本章字数： 7139 更新时间： 2023-12-28 17:25:30

嘉鑫国际拍卖总会，二号VIP包间。

包间内部装修得像高级会所，一眼望去极尽奢华，繁复的灯饰发出冷冽的亮光，照在柔软的羊毛地毯上，让人有一种非花钱不可的冲动。

包间面临拍卖台的一侧是落地玻璃窗，从上往下俯视，拍卖会场尽收眼底。旁边一排真皮沙发，沙发扶手上放置着话筒，用于拍卖报价。包间内设有专门的休息区，一脸假笑的服务员殷勤地伺候着，软包的墙壁上挂着名人字画，画里人物的眼睛似乎能攫住人的心魂。

此外，包间还是经过特殊装修的，里面可以听见外面说话，外面却听不见里面的声音，私密性极高。这样的VIP包间总共有九个，呈半环形众星捧月般包围整个拍卖会场。

“豹哥？”

万子良坐在沙发上，等待拍卖会开始，忽然看见一楼嘉宾席倒数第三排，一身黑色西装的李果良正趴在一个穿着运动套装的大哥耳边窃语，这个大哥不是别人，正是朱宝泉。

万子良与李果良不打不相识，他没想到一个街头混混竟然也会出现在这里。疑惑之间，他看向朱宝泉，还没来得及细看，朱宝泉便有所感应，偏头向他看过来，凌厉如剑的目光令万子良心中一紧，赶紧低头避开。

万子良心里直打鼓，等他情绪平定，再抬头去看时，朱宝泉和李果良竟已不知所终。

“咦，葛峰也来了。”

苏桐惊奇地发现1号包间内，葛峰和郭槐手举香槟，有说有笑，相谈甚欢。

葛峰察觉到苏桐的目光，眼睛看过来，挥了挥手，用口型打招呼：“大侄女。”

苏桐假装没有看见，视线挪向了别的地方，葛峰也不气恼，笑得更欢了。

相比于葛峰，万子良更注意郭槐，不知道为什么，他一见到郭槐，就觉得他身上有一种孤傲冷僻的气质，让人心生不可遏制的厌恶。

许是察觉到万子良的目光，郭槐乜斜着眼睛向他扫了一眼，但也仅仅是一眼，没有过多停留。

“你认识他们？”

“嗯？”

万子良刚想搭话，忽然察觉不对劲，他看见9号包间的杨君松正在朝自己微笑，虞霖陪在杨君松身边，也在朝这边张望，她看见苏桐后，露出了些许愕然，转瞬又恢复如常，并颔首致意。

万子良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这位有情有义的大学教授，忍不住想起初见时的场景，以及老於对他的评价，不觉好感倍增，微笑示意。

苏桐看见虞霖后，却一脸厌恶之色。

“大骚货，狐狸精。”苏桐咬牙切齿道。

“咚咚咚！”

此时，拍卖会的负责人费经理敲门而入，他一脸职业微笑，手上还拿着一瓶黑桃A香槟。

“大小姐，打扰了。”费经理对苏桐大献殷勤道，“今天莅临本舍，真是蓬荜生辉啊，知道您喜欢香槟，特意给您带了一瓶。”

“费经理有心了，谢谢。”苏桐敷衍道。

“这是我的荣幸。”费经理转脸收起微笑，把香槟交给服务员，颐指气使地吩咐了几句，接着又满脸堆笑道，“大小姐，5号包间的何英先生，想请您过去一叙……”

听见“何英”这个名字，苏桐皱起眉头，脸色骤冷。

“你告诉他，本姑娘没空。”

费经理脸色一僵，转眼又恢复如常。

“那就不打扰大小姐了。”

苏桐挥了挥手，打发走费经理后，忍不住嗤笑道：“马屁精。”

“人家给你送香槟，你这样诽谤人家，不太好吧？”

“他为什么送香槟？”苏桐撇嘴道，“还不是为了拍我爸马屁，这种势利小人，我最瞧不起。”

“不要把别人都想得那么不堪嘛。”

“有钱能使鬼推磨。”苏桐莞尔一笑道，“再有钱，能使磨推鬼。”

万子良恍然大悟，没想到费经理的“善意”竟有这么多心机，有钱人的弯弯绕真复杂。

香槟开启，5号包间的何英隔着玻璃向苏桐热情地打起了招呼，苏桐却视若无睹。何英的表情逐渐变得尴尬，当他看见万子良的时候，马上明白了一切，愤然向万子良竖起了中指，面目狰狞丑陋。他是看不起万子良这样的穷人的，对他来说，和穷人打交道，哪怕是短暂的接触，都会被粘掉一层皮，只会消耗你宝贵的生命，拖累死你。人世间，只有权力和金钱在一起碰撞，才有可能绽放出灿烂的烟火。

万子良有些闷闷不乐，苏桐却不以为意，陪在他身边翻看着拍品目录，她悄悄看中了一件贵重的礼物，明代铜象耳宣德炉，准备拍下来送给万子良，让他开心开心。

四个小时后。

“下面是第九件拍品，也是今天压轴的宝物。诸位请看，隐世已久的绝品古籍《青囊经》。”

在专业拍卖师窦先生的主持下，压轴的古籍被工作人员请上拍卖台。此书长约三十厘米，宽约十七厘米，开篇宏大，是具有皇家威仪和气魄的古书。

《青囊经》一出现，现场观众无不身体前倾伸长脖子，企图看到更多细节。

杨君松忍不住站了起来，走到落地窗前，想要看得更真切一些。郭槐更是热血沸腾，隔着老远距离，都能看见他目露精光。

窦先生神情庄重，徐徐介绍。

“《青囊经》是汉初三杰之一留侯张良得自黄石公的天书，他得此书后助刘邦打败项羽，开创汉家四百年天下。晋代郭璞得之，撰写《葬书》。唐代杨筠松得之，著有《奥语》《天玉》。后来历经战乱，《青囊经》原本遗失，又被明代刘伯温得到半卷，助朱元璋驱逐鞑虏，恢复中华，开创大明三百年江山。”

整个拍卖会场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众所周知，朱元璋生性多疑，滥杀功臣，刘伯温为了自保，上交了半卷《青囊经》，从此《青囊经》藏于皇宫大内，一藏便是六百年。我们现在流传的《青囊经》，虽有上、中、下三卷之称，但只是它的总纲而已。”窦先生环顾四周，继续道，“百年前，八国联军侵华，两次火烧圆明园，抢走无数珍宝古籍，《青囊经》赫然在列，落入日寇手里。时光荏苒，百余年后，我司多方打探，数次求购，方才让这半卷天书回归。今天拿出来拍卖，希望它能得遇明主，造福苍生。”

这是窦先生第一次把一个物件的来历讲得如此清楚，在座嘉宾不仅没有不耐烦，反而听得津津有味。饶是心情酸楚的万子良也忍不住抬头侧目，这书真有这么厉害？

窦先生走到拍卖桌前，指着书衣继续介绍。

“此书曾藏于皇宫大内，自是皇家气象。首先，此书书衣以多层宣纸硬裱，外层以黄绢连脑包裹，可见皇家对它之珍重。其次，书叶采用上等的树皮纸，有淡淡的树叶香气，美观大方，共有188页。”

说到这里，窦先生翻开书，展示第一页内容，继续道：“整卷《青囊经》都是用朱、墨笔写成，朱笔用来绘制边栏界行，墨笔用来书写题名和正文，整体端庄美观，朱墨灿然。这第一页的内容，便是总纲，相信在座诸位都不陌生。”

万子良从包间内的液晶屏上看到《青囊经》第一页，用台阁体工工整整地书写：天尊地卑，阳奇阴耦，一六共宗，二七同道，三八为朋，四九为友，五十同途，阖辟奇耦，五兆生成，流行终始，八体洪布，子母分施……

这些字万子良都认识，只是组合在一起，便不知其意了。安琪生手里也有一本《青囊经》，他曾拿出来看过，开卷之语便是上面这些文字，但相比起来，安琪生那本假得不能再假了。

介绍完，窦先生高声宣布：“此书价值如何，诸位嘉宾比我更清楚。老规矩，下面是鉴赏时间，各位可自行上来观赏。”

话音落下，台下嘉宾蜂拥而上，一股脑挤上拍卖台，上下打量，议论纷纷，判定其来历和真伪。

杨君松和郭槐隔空对视，针尖对麦芒。

十五分钟后，竞拍正式开始。

古怪的是，窦先生宣布竞拍开始以后，许久都没有人报价，似乎都拿不定主意。对于这种高档的拍品，价格上不封顶，在摸不清对手实力的情况下，报价的担心棒打出头鸟，为他人作嫁衣。

终于，有人坐不住了，4号包间有人站出来，用蹩脚的中文开腔，打破了现场的宁静。

“鄙人是‘九菊一派’的山本犬养，从京都远道而来，誓要拿下此天书，既然各位有意避让，鄙人就不客气了。五百万。”

看喊价之人的体态，听其语气，众人瞬间明悟，此人正是日本“九菊一派”有名的大师。“九菊一派”在业界以绝妙阴毒著称，其理念就是以世间万物为我所用，甚至将人作为工具布局设阵，也是其极为常规的操作。

山本犬养话音刚落，7号包间立刻有人跟价。

“六百万，思密达。”

“六百五十万。”

6号包间喊价的尾音有些颤抖，显然来自东南亚。

包间内，葛峰提醒郭槐道：“你有多少把握？”

“那要看葛总的决心有多大。”郭槐阴恻恻笑道，“只要苏坤德不出手，《青囊经》便是囊中之物。”

“好。”葛峰看着对面的杨君松，眼中精光闪烁。

“一千万。”

郭槐从座位上站起来，用他那阴恻恻的嗓音，报出了一个惊掉万子良下巴的天价。

郭槐很聪明，一出口便高达一千万，当真是大手笔，让不少人暗中咋舌，这个报价是很多人的承受极限。

“一千零五十万。”

“一千一百万。”

……

短暂的安静后，一次次报价如雨后春笋，又此起彼伏地响起，把这场拍卖会推向了高潮。

杨君松在静待时机，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听着一个个报价，万子良本就激荡的心绪掀起了海啸，感觉自尊受到了肆意的践踏。他悲从中来，心想：就算没有刑侦改革，即使他考上了高级工程师，但和这场拍卖会的买家们相比，他仍然是一个穷人，自己的东海梦是何等的可怜和卑微啊。

思及此，万子良浑浑噩噩地朝包间外走去。

“你去哪里？”苏桐意外地回头问。

“出去透透气。”

包间外面是一条长长的走廊，这里报价声终于小了一些，万子良漫无目的地往前走去。

9号包间。

“已经一千七百万了，还不出手吗？”

见杨君松仍未出手，虞霖不禁替他着急。

杨君松目光如炬，盯着那些举牌的嘉宾，气定神闲。

“再等等，等喊得差不多了，再来一锤定音。”

道理是这个道理，虞霖还是不放心，她对杨君松的家底可谓一清二楚，如果超过了底线，也许还没有出手就要被迫放弃。

“两千万。”

郭槐喊出了新的报价，瞬间镇压全场，先前喊价的那些人，都沉默了下来，显然两千万是他们所能承受的临界点。

片刻后，最开始喊价的山本犬养，仍贼心不死：“两千零二十万。”

“两千一百万。”郭槐咬了咬牙，继续加价，瞟了一眼山本犬养，眼光里充满了蔑视。

山本犬养垂头丧气，偃旗息鼓，终于没了声音。

“两千一百一十万，思密达。《青囊经》是我们大韩民国的，风水是我们的非物质文化遗产，理应归我所有。”

此言一出，简直令人作呕。

“两千二百万。”郭槐嗤笑一声，从容喊道。

瞬间，会场内鸦雀无声，众人的目光全聚焦到了郭槐身上，坐在旁边的葛峰跷着二郎腿，更是摆出一副“有钱任性”的架势。众人连连摇头，无不扼腕痛惜。

“两千二百万一次，有没有继续报价的朋友？”

窦先生敲下拍卖槌，充分发挥煽风点火的职业操守，希望有人再抬一把价格。

台下悄然无声，显然大家已无能为力。

郭槐站在落地窗前，并没有力压全场的快感，反而斜眼看向杨君松，他知道在场这么多人，只有杨君松才是他的对手，而杨君松一直没有出手，无疑是想憋个大招，后发制人。

葛峰也眯着眼睛，一直在远远地注视着虞霖，目光闪烁间，透露出一抹狠戾。

“两千五百万。”

杨君松终于报价了，出手便抬了三百万，狠狠压了郭槐一头。现场所有嘉宾不约而同心中一跳，真正的决战开始了。

郭槐早就在等着杨君松，跟葛峰对视一眼后，笃定地喊道：“两千六百万。”

“三千万。”

杨君松看着气定神闲，其实手心也在冒汗，他能拿出的报价只有这三千万，一旦超过这个价格，他便无能为力了。

杨君松在赌，赌郭槐背后就算有葛峰，也不可能任由他肆意挥霍。

听见杨君松的报价，嘉宾们都炸锅了，没想到杨君松不声不响，竟然是最有实力的，一次加价三百万，一次加价四百万，这份魄力、财力，他们自愧不如。

现场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众人再次齐刷刷地看向郭槐。

剑拔弩张之际，郭槐与葛峰却默契一笑，葛峰拿起话筒不紧不慢道：“窦先生，中场休息。”

窦先生略一犹豫，温和笑道：“当然可以，休息十五分钟。”

葛峰和郭槐潇洒转身，来到休息区，四仰八叉地靠在沙发上，品着香槟，养精蓄锐。葛峰看了看手表，他知道苏坤德今天并未到场，一定不会特别重视，更猜出来三千万很可能就是杨君松和虞霖的极限，他们故意拖延时间就是为了制造压力，最后一锤定音。

9号包间休息区，虞霖秀眉紧蹙，不停地来回走动，忧心忡忡。

“怎么办，苏董给南城区天港大厦的项目，只预留了这三千万资金，这是我们能拿出来的极限了。”

南城区的天港大厦项目，如今正处于拆迁阶段，距离正式开发还有很长一段时间，虞霖私自做主挪用预留资金，先助杨君松达成所愿，到时候再想办法还回去，却没有想到葛峰的决心竟然如此之大。

“时也，命也，看来是命中注定啊。”

看着失落的杨君松，虞霖心中一狠，继而下定了决心。

“还有一个办法。”

“事到如今，山穷水尽，还有什么办法？”

虞霖没有解释，拨打了一个号码，电话接通后，她语气冰冷地说道：“小黑皮，动手吧。”

“明白。”电话里传出一个雄浑却带着讨好口气的声音，“大姐头，瞧好吧。”

听到“小黑皮”三个字，杨君松似乎猜到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明悟，随即又露出担忧。

“早跟你说过，小黑皮是混江湖的，做事不择手段，你让他们掺和进来，有辱斯文，真是有辱斯文。”

“斯文能当饭吃吗？”

“成何体统？这哪是一个大学教授能干出的事情啊。再说了，万一让苏董知道了怎么办？”

“苏董那边，我自有办法。”虞霖展颜一笑，灿若牡丹。

杨君松叹息不已，闭眼揉起了太阳穴。

1号包间休息区。

“槐四爷，《青囊经》到手，就要看你施展了。”

葛峰斜靠在沙发上，抽着雪茄吞云吐雾，目光看向对面的郭槐，狭小的眼睛内，凶光不停闪烁。

“自古真心留不住，唯有套路得人心。”

许是想到即将拿到《青囊经》，郭槐阴冷的脸上浮上了一层红润，声音却还是那般阴森。

郭槐还想说些什么，却听见有人大声拍门，立刻闭嘴不言。

葛峰吩咐助理道：“小叶，看看什么情况。”

小叶三步并作两步，急忙打开包间门。不料刚把门打开，就看见一只大手朝他脸上抓来，揪住他的头发，拽向卫生间。

“小伙儿，来给你说个话。”

“哎呀，松手！”

那手掌力量奇大，扯得小叶头皮生疼，仿佛要把他天灵盖掀下来，出于本能，他只能顺着手掌的力量，跪倒在洗手间内，随后便听见“嘭”的关门声。

“谁？”

葛峰和郭槐大惊不已，闻声而动，同时站起来向门口望去，不敢轻举妄动。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拍卖会一开始便消失已久的朱宝泉和李果良。

朱宝泉关上门，挪动身躯，如同金刚一般缓缓走向葛峰，随手抓起葛峰的酒杯，拉来一把椅子，大马金刀地坐下，竖起手指，放到嘴边，再指了指卫生间，示意葛峰倾听。

洗手间里传来一阵阵痛苦的哀号，以及拳拳到肉的闷响，葛峰听出是小叶的声音，瞬间眼角狂跳。郭槐定在原地，眼神略显慌乱，显然已经料到朱宝泉来意为何。

半分钟后，小叶的哀号渐渐变小，卫生间门被推开，李果良肥胖的身躯从里面走了出来，意犹未尽。

“大哥，那小子真不经打，没几下就蔫了。”

郭槐斜眼瞥向李果良身后，小叶被打得鼻青脸肿、口鼻窜血，如一摊烂泥半趴在马桶上面，气息萎靡，李果良右手的拳头更是被鲜血覆盖，一片猩红。

“保安，保安呢？”

“省省吧，你就是喊破喉咙也没有用。”

“你们到底是谁？”

葛峰在大脑里快速检索，只觉得二人面熟，却不记得在哪里见过。

“哼。”朱宝泉品了口香槟，凶狠地道，“我是谁不重要，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怎么做。”

“是苏坤德让你们来的？”

“呵呵。”朱宝泉偏头看向落地窗外，提醒道，“听，拍卖会开始了。”

落地窗外，窦先生朗声宣布：“休息结束，现在继续进行拍卖。刚才杨先生报价三千万，有没有出价更高的嘉宾？”

所有嘉宾看向了1号包间，而他们的视野里却一直空无一人。

“姓郭的，我不喜欢别人挑战我的耐心，请吧。”

朱宝泉冷眼看向郭槐，毫不掩饰威胁和压迫。

“要是，我不答……”

“应”字还没出口，便听见一道破空声，朱宝泉手里的酒杯呼啸而出，正中郭槐右腿脚踝。

郭槐“啊”的一声惨叫，右腿直接跪在了地上，剧痛加身，他的脸皮不断抽搐，嘴里“嘶嘶”倒抽凉气，本就微瘸的右腿，这下是真的瘸了。

“不识好歹。”朱宝泉小惩大诫，盯着葛峰威胁道，“葛总，我的耐心有限。”

葛峰心有不甘，迟迟未做决定。

李果良目露凶光，把手指关节掰得咔吧作响。朱宝泉更是凶神恶煞，一副立刻要吃人的模样。

“呵呵，二山现前，事难成。”郭槐突然苦笑一声，抬头盯着朱宝泉和李果良道，“事已至此，看来是无力回天了。”

“槐四爷，咋回事？”

“今天出门前，我卜了一卦，得了上山下山的艮卦，寓意两座山阻塞前路，宜止不宜进。我本以为这两座山，是杨君松和虞霖，没想到看走了眼，竟应在你们二位身上……”

朱宝泉咧嘴而笑，露出大黄牙。

葛峰听出郭槐的退让，再看看李果良带血的拳头，也只好低头认栽。他神情恍惚地走到落地窗前，拿起话筒，一脸绝望地瞪着9号包间的杨君松。

“杨教授又硬又高，我自愧不如。”

大局已定，杨君松脸上露出一抹喜色，他跟郭槐一样，早上也卜过一卦，得了个好事多磨、险中求胜的履卦，现在果真是应验了。

嘉宾们都傻眼了，明明最有实力的郭槐，怎么突然不跟了，发生什么了？不应该啊！

葛峰无视其他人的错愕，丢开话筒，转向朱宝泉：“满意了吧？”

“葛总是聪明人，我们走。”朱宝泉果断转身，打开门先行离开。

“葛总，你现在就可以报警，等我们兄弟从局子里出来后，再找葛总好好叙旧。”李果良擦了擦拳头上的血，威胁道，“哦，对了，还有葛夫人和葛公子，在东郊区的盛世别墅18号，没错吧。”

葛峰冷眼看着他，不置一言，这么赤裸裸的威胁，他岂会听不出来？但他并不害怕这两人，他真正怕的是朱宝泉和李果良背后的人。

李果良冷笑一声，挪动肥胖的身躯，紧随朱宝泉而去，留下一个嚣张的背影。

朱宝泉和李果良走远后，葛峰怒不可遏，掀翻了休息区的茶几。

“苏老虎，你他妈的，够狠！”

郭槐宣布放弃后，结局已毫无悬念，《青囊经》归杨君松所有，拍卖会就此结束。

消防通道里，万子良隐约听见窦先生的宣布，知道今天这场噩梦终于要结束了。他穿过漫长的走廊，快要走到2号包间门口时，忽然目光一顿，看见李果良整了整衬衫的领子，从1号包间得意扬扬地走了出来。

“怎么又是这个衣冠禽兽？”

2号包间。

苏桐拿着手机，正准备拨打万子良的号码，却见万子良意志消沉地推门进来。

“去哪里了？真是的。”苏桐神色稍缓，指向放在休息区的一个锦盒开心道，“我给你买了一个小礼物，宣德炉。”

“那是你买的，我不要。”

“我送给你的，你必须要。你不要，我扔了。”

“扔了吧。”万子良了无生气道，“我有点累，先回去了。”

不等苏桐回应，万子良逃也似的不见了踪影。

“呆木头！”

苏桐心中一疼，像被针扎了一般，继而气急败坏地抱起那个锦盒，“咣当”一声，价值一百万的宣德炉，被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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